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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前篇2:危机,缘起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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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似乎又回到平常的时候,在聚英楼吃喝不愁,除了一无所获的书,玉鼎真人过得还算愉快。自那天晚上见过展昭后,他已连着两天没见过对方,就连那两个校尉都很少见到。伸了伸懒腰,玉鼎真人看着难得的好天气,想着要不要再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钻研新书。
兴趣盎然驾云再次经过被劫过的树林,玉鼎神色却有些凝重的望着前面山谷,那股若隐若现的鬼气,绝不是一般的小鬼。心内盘算要不要进去探一探,正纠结间看向山下,却发现一人一骑飞奔向山内,马背上的蓝衣人俨然就是展昭。这可了不得,玉鼎真人被惊出一身汗,一旦碰到山上的鬼气,普通人还不得交代在这了。
靠近山下,展昭极快的下了马,提气将轻功用得飞快,按着脚印的方向飞去,可以看见一袭黄衫的女子更是毫不畏惧的往山上走。展昭试图将那女子劝走,女子却倔强的要往山上去。拉扯间,周围已经开始慢慢的围了不少黑雾。展昭知道此地不可久留,正欲动手敲晕将人扛走时,却发现体内压制已久的寒毒在叫嚣着醒来。更糟糕的是,周围的景色似乎一下子变了样,黑雾越来越多,整个人也如坠冰窟。女子似乎也被眼前的突变吓到,下意识的躲到展昭身后。展昭用内力压制住被黑雾牵出的寒毒,巨阙利落的出鞘,将人护在身后。
黑雾看见了猎物,争先恐后的朝展昭飞去,却被展昭挥动宝剑斩开而散去。可不到片刻,散尽的黑雾又重新聚了回来对人发起进攻。展昭也明白这不是什么暗器,以现在的状态根本无法将人用轻功带出去,感受到旁边吓得有些发抖哭腔的女孩,索性聚起内力使了招大浪淘沙,将黑雾暂时砍开,以极快的速度将人扔到黑雾之外。
女子好不容易爬起来,发现那些黑雾只是围着展昭,似乎因为忌惮什么没有朝自己追来。原以为自己要被拿去挡刀口,却不想是被展昭救了,心内更加因为自己的任性而使展昭陷入危险而愧疚。
“展大人,你怎么样?”女子大喊。
“我没事。”语气略显不平,“快些骑上我的马回去通知虎子他们!”
“不行!我怎么可以丢下你一个人走,再说要不是因为我,你也不会陷入危险,都怪我,不听劝,他们都说这山里有妖怪我还不信,如今害得展大人也……”
展昭只忙着应付古怪的黑雾,“黎姑娘,我还能撑半个时辰,你若想救我,快些去找救兵!”
黎瑶闻言泪水竟是止不住,却不忘语气坚定的回答:“展大人,你一定要等着,我去找马大哥他们来救你。”
“展某的身家性命全仰仗黎姑娘了。”
听见马蹄声渐远,展昭专心的对付起越聚越多的黑雾。他发现,这些黑雾似乎如毒藤蔓般,争先恐后的抢夺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绕是他遇敌良多,也是第一次遇见这种事情,握剑的右手因为被黑雾趁空而入而微微发抖,仿佛有人在争着做他右手的主人。他想用轻功跃到黑雾不敢去的地方,却发现丹田忽然空空如也,黑雾越围越多,不知道对方使了什么,他两只脚根本没法动弹了。越是危险的境地,展昭便越提醒自己要从容,凝神对付不断涌来的黑雾,开始观察四周。体内的寒毒犹如返乡的游子,急不可待的往外冲。才短短一刻多钟,展昭便已大汗淋漓,面色似乎被冷得发白,唯有唇间被咬出的鲜血证明着还有点人气。展昭觉得很不妙,他试图提气移到旁边,全身却再也不听使唤,握着巨阙的手豪不犹豫的往左手划了一刀,试图让自己更加清醒。
玉鼎在自己身上摸了半天才发现他这次下山什么宝贝也没带,唯一的一张符纸还是杨戬给自己的联系符。瞥了一眼下面的情况,却发现那个傻小子把人送走了自己却留在哪。看他抵挡的吃力,玉鼎咬了咬牙,颤颤巍巍的把云降到被黑雾围着的展昭上头,用八卦扇使了疾风诀将这些鬼气吹开。
努力把云降到展昭头顶,“快上来!”
展昭在黑雾被不知名的大风吹散时就隐隐约约看见有人在上空,现在才看清是玉鼎,动作加快使出全力拽住了玉鼎伸出的手,借力踩上了云上,虽然他不知道这些看上去轻飘飘的云雾能不能承载的起自己。
玉鼎接触到展昭的手,身子不由得一抖,这也太凉了,跟握个冰块似的。
“抓紧我!”玉鼎补充,虽然他是不怕这些鬼气,但也没办法安然无恙把人带走,只能快些驾云溜了。
展昭点头,体内内力在慢慢回转。为了压制体内的寒毒,晏子非从小让他修习的内力以阳炎为主,每次内力与体内寒气对抗便是冰火两重天,能把人全身骨头都疼软。这次回转的内力也不例外的在与寒气相斗,他听到玉鼎的话,也只能虚弱的道了声谢。
可还没等展昭庆幸就要逃离这个地方,一股黑气袭来,一阵天旋地转,两人结结实实的摔到了地上。这次,旁边可都是黑雾了。
“道长,可还无碍?”展昭巨阙支地摇摇晃晃的撑起来,略显吃力的扶起摔得骂骂咧咧的玉鼎,额头上疼得青筋尽现。
玉鼎摇摇头说了声没事,开始观察周围环境。看样子要糟,玉鼎歪着脑袋想了想,灵光一闪间就想通了其中关节。刚想扭头跟展昭说,却发现他挥剑就往自己左手上划了道口子。
“你这是干什么!”玉鼎怒道。
“保持清醒。”展昭调稳自己的呼吸,发现手脚已经没有刚才的束缚感了,左手上刺痛的伤口在他冷得不行的体温里也只不过是被蚂蚁咬了一口,没什么痛感。
“浪费,太浪费了!”玉鼎看着展昭不断渗血的伤口摇头,“想活命,就不要浪费血,你这血可是好东西。”
展昭不解的看向玉鼎,“还请道长赐教。”
在玉鼎真人的解释下,展昭大致明白了现在的处境,但是他对这些妖精鬼怪本就不了解,唯一接触过的就是玄之又玄的包大人夜审阴日审阳,不过他是没见过的。为了能画好血阵,展昭只能在手掌心划开皮肉,在玉鼎真人的指导下画一些奇奇怪怪的形状。
待在阵内好不容易能歇口气的玉鼎终于放松下来,这么严重的鬼气,怎么说也是个千年厉鬼了,可刚刚把他们打下来的黑雾明明都是妖气,难道现在妖和鬼都能走到一路了?
展昭此时也是眉头紧锁,此地太过诡异,只希望虎子和马大哥他们不要贸然上山。
“道长,可有安全下山的法子?”
玉鼎真人瞧了眼展昭,难得的严肃摇头道:“不妥,此地的鬼气和妖气我尚未搞清楚,贸然出击我是没事,可你小命怕是得交代在此了。”
“道长见多识广,想必还是有法子的吧?”展昭反问。
“你别想着我会救你。”玉鼎真人有些尴尬,见多识广不代表就能打怪啊,“法子多的是,但你用不上啊。再说了,你一点法术根基都没有,强制把一套法术教给你,不是害你爆体而亡吗。”
“如此请道长指教,只要能把此地的东西清除干净,展某无畏。”
对上展昭投过来的坚定眼神,玉鼎别开眼神,“干什么要那么执着呢?我答应安全带你出去就是了。”
“不!”展昭摇头,“道长不知,此山上的匪盗便是我此行的目的,包大人命我务必将匪窝剿灭,还洛城百姓一个安宁。这几日,我便是在查探一举剿灭的法子,可奇怪的是,派出去的探子一去不回,就连我亲自来探,也完全寻不到上山的门道。今日,也算是因祸得福,能入得山中见识到此等怪异之事,也深知,若不能除之,怕是后患无穷。”
“命都保不住了,还管是谁的命令。”玉鼎真人不赞同,“凡俗之事,本就不该我来管,天庭自有日巡星官发现鬼气将妖物斩灭,若不是我看你还算顺眼,我才懒得管你!”
“道长何必说这些气话?若展某话语哪里不得当,在下向道长赔罪便是。”展昭胡乱撕了内衬将伤口包住,又继续肯定的说,“我信道长有仁义之心,若今日不是展某,道长也不会袖手旁观。”
现在的年轻人都是学过读心术的?玉鼎真人不爽的腹诽。
“伤口不要包了。”玉鼎郁闷的开口,“我教你一道神器符,你那把剑本也是把宝剑,用血画在你的宝剑上,无论是什么妖魔鬼怪皆可斩。”
“多谢道长。”
符还没画完,周围的阵法就已开始摇晃,干涸的血如开水般滚烫欲飘起。
看到展昭看向一旁,玉鼎喊道:“不要管,专心把符画完。”
挥了挥手上的八卦扇,玉鼎开始后悔没有带上自己的斩仙剑,他本就是金仙之体,这些对他完全实质伤害,但展昭不行,要是斩仙剑在,他可就能威风的带着人杀下山去。
打断玉鼎无限美好幻想的是一声阴笑。
“出来吧!装神弄鬼这么久了不累吗?”
玉鼎最讨厌这种故弄玄虚的无聊妖魔。
黑蒙蒙的一团雾渐渐聚成形,倒是有个人模人样,就是夺舍了凡人的身体没看出本体。
“想不到,我只是想抓些凡人补补,倒是困住了一位上仙。”
“那你应该也清楚,贫道可不是什么补品,倒是你,我师弟的炼妖鼎缺你这么一味药材。识相的,还能留你一口气。”玉鼎摆出一副仙风道骨的样子。
“哈哈哈哈!你以为我会苟且偷生?自从犯了戒屠杀凡人那刻起,便没想过要什么留情的。”
好嘛!遇上个不要命的,玉鼎不由得在心底擦了把汗。
许是终于遇上个敌手,又许是这妖魔原先就是个话痨,又继续说道:“当初地狱之门大开,十万恶鬼皆出。我也跟着来看看这人间的模样。一万多年了,看到凡间这般美好,我也只是想感受这些美好罢了。可是为什么让我遇到她,为什么她可以这么幸福,安心的享受阳光,享受这世间的温暖。而我为了她,万年以来,在那个冰冷黑暗的地狱,熬了一万多年。”
玉鼎从面前人散发出的妖气和鬼气猜出了面前这妖的身份,“这不是你随意杀人的理由,烛龙谬煞是吧?”
“不!像你这种高高在上的上仙是不会懂的,她背叛了我!我要她也尝尝暗无天日的滋味,我要她生不如死。而需要做这些,我必须要有体力啊,所以只能对不起了,何况我杀的人,本也是该死之人。”烛龙不意外玉鼎真人能看穿他的身份,控制脸上的表情疯狂的笑了笑,他要的是一个解脱。
“执迷不悟!你本是上古烛龙,当初你因爱上轩辕一族的女子,遭到轩辕一族长老反对,你一怒之下将轩辕一族长老杀一家屠杀,后被帝俊派黄巾力士用锁妖珏擒获,斩杀与轩辕山下,又将你魂魄拘至初代的地狱,永世受生火的灼烧,直到心障烧干净才能投胎转世。不曾想,你竟趁地狱大乱这般作恶!”
玉鼎真人想起了书中所记载的事,完全跟他合得上。
“可惜帝俊不懂,我的心障便是她,她不来,便是再烧个多少万年也烧不掉。”
缪煞语气说不清的嘲讽,看了眼被玉鼎真人挡在后面的蓝衣人,默默的聚起了鬼气凝成的尖刀。
玉鼎真人提防的拿起八卦扇,“今日贫道在,你便不能碰他。”
“可笑,你先看看自己的处境吧!”想来是在地狱待久了,现在的上仙都这么天真了吗?
“你!”玉鼎想想自己确实是自身难保,但仍壮胆道:“你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昆仑山玉虚宫元始天尊座下十二弟子之一玉鼎真人是也!”
一连串的自我介绍没有被打断,玉鼎看了看对方,结果人家只是在聚形变刀……
“你既是上仙,我自然不会轻易了结了你。只你身后那人,坏我大事,此番自投罗网,非死不可!”
缪煞已经没有太多的耐心,话毕就把已经凝聚成形的鬼刀朝展昭飞去。
展昭在玉鼎真人和对方对话时便一边暗自运功,将全身血液用内力倒流,压住寒毒带来的蚀骨之痛,一边在仔细听他们的谈话内容。此番缪煞突然发难,他也早有准备,利用燕子飞极速躲开,拿起画了血符的巨阙划开飞散过来的鬼气,又以极快的身法将玉鼎真人拉到身后。他心里明白,这位号称什么十二弟子的道长,可能武力值不是很理想,不然也不会和他一起被困在这。
缪煞也反应过来这个凡人有点难对付,在展昭拉玉鼎在他身后时飘到他身旁,鬼刀毫不留情的朝他心口刺去。
展昭也没料到对方身手这么快,他习惯了江湖人的出招,却没想过鬼是没有实体随便飘的,更何况是一只上古妖兽变成的鬼附身在人身上。
“小心。”玉鼎大喊,心早已跳到了嗓子眼。
快的不可思议,展昭甚至那句小心的话音还没听完,就感觉心口被什么重重敲击,震得他耳鸣。但意料之中的鲜血和疼痛没有来临,胸口的那把鬼刀被一阵金光弹了回去。随后一张符纸从他胸口飞出,直直向缪煞飞去,对方也意外这人还有此等辟邪符,聚了妖力直接把符给撕了。
展昭看着消散了的符纸,心里更加郁闷,那可是玉堂去杭州游玩时在灵隐寺求的,白福说为此五爷还在寺中戒斋礼佛了三天。此间的事万不能向他说,只若是今后他问起这符可得怎生交代啊?转念一想,遇上这等事,有没有今后都说不定,那玉堂还会不会怪我瞒了他?心神辗转,也只是瞬间。展昭握紧巨阙,趁缪煞将那符纸打散时,内力逼起,划起尘土飞向对方。
缪煞本就耐心全无,如今又让一个凡人负隅顽抗了这么久,将鬼气和妖力凝起,朝展昭打去,不料却被身后的玉鼎真人用了御风诀吹回。
“打不过,跑!”玉鼎真人趁对方被自己的鬼气困住拉起展昭就跑。
但是显然缪煞没给他们太多时间,挥手散去被御风诀吹返的鬼气,飘到准备遁地的两人身后。
展昭明显感受到那股阴凉的气息,知道对方肯定在背后,推开玉鼎真人,巨阙往回招呼。
缪煞料到他会出手,闪过巨阙的杀招,鬼刀又朝他心口刺去。距离太近,展昭知道躲不过,略偏了身形,瞬间感到右肩处犹如万箭射来,随后肚子也挨了一脚,倒在了地上。巨阙仍被紧紧握着,可展昭觉得浑身上下却使不出一丝力气,嘴里的腥甜使他明白刚刚一脚被伤的不轻,想继续站起来,却发现痛感已遍布全身。
玉鼎再忍不住,这样下去,这小子肯定得死,还是魂魄都没有的那种,默默捏燃了手中的符,只希望他大徒弟能看在自己面上快些到吧。
“区区凡人,竟还想与我作对。我本不想杀你,只你太不识趣,竟妄想护着那对贱人,阻我计划者,死!”
“哼!不过一死,展某何惧!只是恨不能手刃你这等鬼物。”
他倒是从容自若,自入江湖到官府,命这东西他早已不在乎,只是,还放不下啊,放不下他一人。
看到展昭不染任何俱意的明亮眸子,缪煞笑道:“这等胆识,这么多临死的凡人中。你倒是第一个。若我们不是这般立场,我必将你引为知己!”
感受到血液与内力回转使得他全身发热,痛感也渐渐麻木,展昭知道时候到了,这一招置之死地而后生还是在少林时所学。
“展某的知己,可不是什么鬼东西都能做的!”趁对方以为自己毫无反抗之力时,身法极快的跃起,一式渺无踪影,巨阙狠狠的划向对方心口。有仇必报,他本质上也是个不要命的江湖人。
缪煞不可思议的看了眼心口上抽出的巨阙,血符的作用使得他受到不少冲击,看来这具凡人皮肉是不能用了。
“你有资格做我的对手。”缪煞怒极反笑。
展昭不想多说,他选择主动出击。
对方似乎也不再飘来飘去,接住了展昭的招式。
“道长,你快走吧!”
抽空展昭对玉鼎说了一句,能活一个是一个,随后继续对招。他猜测对方现在是处于虚弱期,而身上逆行血液带来的力量让他宛如吃了神丹妙药。
缪煞对展昭使出的剑法有些赞赏,惜才的心思倒是让他真正对起招。强弩之末,何以为惧?
玉鼎急得团团转,他真是搞不懂,这小子躲在自己身后不好吗?非要跟人家正面开打!实力都不在一条线上,怎么打啊!
被缪煞一掌打来时,展昭是真的力不从心了。他眼前似乎一片黑暗,耳边风声好大,吹得他耳膜疼。
模糊中被道人关切的摇晃了几下,他知道道人在说话,但是好像风声太大,他听不见。可明明我都让道长走了,他还不走。没想到,得和他死一块了。
看着彻底失去意识的展昭,玉鼎吓得赶紧把脉看情况,谁知道对方身体已经这么糟糕,血液回冲,筋脉受损,毒气攻体,他到底是怎么忍下来的?
玉鼎站出来,看向缪煞手里的鬼刀,“你一定要杀他?”
“没错!但他只是个开始。”
“那你可得努力了,他现在还有一口气,想让他死,就得过我这关!”
杨戬是在批阅新天条事宜时看到飞进来的符纸,他急急放下沾满墨水的毛笔,站起来抓向悬空的符纸。若不是万不得已,师父绝不会燃此符,他心中不安起来。虽然师父功力不好,但一般的妖魔是奈何不了他的,莫不是遇上了大麻烦!
“老三老五,随我出去一趟。”他急匆匆的打开真君神殿的门。
“二爷,您这不好好养伤就罢了,怎的还要往外跑,有事您吩咐,我们兄弟替您跑一趟就是。”梅山老大念叨。
“是师父,他一定出什么事了,我得亲自去一趟才放心。老大你在殿里侯着,有事再唤我。”
杨戬急匆匆的交代了一句就往外走,后知后觉的哮天犬也立马跟了上去。
玉鼎真人自然是不怕这些鬼气的,但缪煞没死之前是妖,还是神兽级别的妖。就算他是金仙之体,也不得不小心,更何况,他这半桶水的法力……也就那傻小子傻乎乎的往鬼妖身上打。
缪煞知道杀不了玉鼎,但有他在确实碍事。算了,直接打晕带走吧!
玉鼎略显狼狈的躲过了对方的杀招,寻思着要不要掐个口诀喊他二徒弟来更快,毕竟一个筋斗云十万八千里。
纵地金光被杨戬使得不算慢,梅山老三和老五跟在两旁,哮天犬在后面追着。符纸引着一行人的方向,杨戬看到突破云层的妖气时,便知该是到了。
老三和老五交换了个眼神便快速随着符纸下去,远远就看到挥着八卦扇略显狼狈的青衣道人,立马亮出兵器向对面的鬼妖袭去。
杨戬看了眼周围的情况,急忙落到玉鼎真人身旁,“师父,没事吧?”
“你若晚个一刻,可就有事了!”玉鼎真人松了口气,调笑道。
“是徒儿来迟,师父受惊了!”杨戬恭恭敬敬的道。
玉鼎真人将八卦扇插回腰间,“行了,再惊也惊过了,不至于!”
这话杨戬却不知如何接,想了想道:“是杨戬的错。”
“二爷,他逃了,要不要追?”梅山老五请示。
“追什么追!”玉鼎真人气得山羊胡都抖了起来,“没看见这有受伤的吗,把他扶起来!”
老三看了眼杨戬,得到首肯后招呼着梅山老五去扶人。
“呀!”看清人面容的老五惊呼,“这人和二爷好像啊!”
杨戬也不解到底是多像能让他们这么惊奇,转身看过去时,心似乎都快了一拍,眉眼太熟悉了,只是脸色苍白,唇边的血让他看上去更加虚弱,双眼禁闭昭示着这人已经失去意识。杨戬心里莫名其妙的难受,他很好奇若是这人睁开眼,会是什么样子?又觉得很违和,似乎就像自己也这般狼狈一样。
“发什么呆!”玉鼎真人直摇头,“大千世界,容貌相像者不止一两个,赶紧救人!”
杨戬回过神,示意梅山老三和老五把人扶好。
哮天犬驾云气喘吁吁的赶到时,就觉得气氛有点奇怪,在老五的示意下凑近看了眼昏过去低垂着头的蓝衣人。
“这……这人好像……”哮天犬瞄了眼杨戬的脸色,没把话说完。
“师父,凡人的生死,我们不该过多插手的。”杨戬身为司法天神,自然要以身作则,若过多插手逆了凡人命数,终究不好。
玉鼎真人闻言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杨戬,“你还是杨戬吗?”
“师父,普通凡人若逆了命数,点化也就罢了,若不能点化,便是要受到反噬的,天条本就有规定,不能随便……”
“行了!我不是什么天庭的人,别拿那破天条压我!杨戬,有时候,我都后悔告诉你大爱,告诉你那什么忍辱负重。若换以前的你会毫不犹豫的出手救人,而不是在这跟我说什么天条。”
杨戬沉默,他只是考虑多了一些外界因素,若不救,他何必让梅山老三老五扛人。只是不想让师父以后遇到什么人都出手罢了,生死有命,他不喜欢去找阎王改生死簿。
“得了,是师父说错话了。”玉鼎最见不得他这种沉默的样子,“这人是为了对付烛龙才受的伤,刚刚他受了一掌也是为了推开我,虽然那一掌拍在我身上没什么影响,但这傻小子不知道啊,傻呵呵的拿把剑就往上冲,就不知道回头问问我,躲在我身后。”
杨戬知道师父必然不会为此苛责他,“此妖虽有些修为,但已死了多年,在地狱被阴气练就了些本事,如今又吸了人魂魄,修为大进。不过不足为惧,安顿好师父和这人,我亲自抓拿他。”
“随你,可你别下手太重啊!他身上还背着命案,这傻小子是官府的,到时候我玉鼎真人要亲手送他这份大礼,也算我对得起这么多天的白吃白住了。”玉鼎真人笑得一脸灿烂。
让梅山老四留守在此以免烛龙再害人,杨戬带着哮天犬和老五找了个相对安静的地方,扇子一挥,一处竹屋便出现在空地上。
把人放在床上,杨戬上前探查伤势。
玉鼎有些着急,“怎么样?还能救吗?他大限未到,可不能让他死了。”
杨戬查清楚伤势后不禁重新审视了一遍这人,真是不要命。
“筋脉受损,自己使内力让全身血液逆转从而导致内力快速汇聚丹田,一招不慎便会走火入魔,且身上似乎还中了毒。不过,还有救。”杨戬停顿看了眼玉鼎真人继续道:“稍后我用法力安抚他体内的筋脉和内力,老五回一趟神殿拿瓶护神丹来。他肩胛处的伤口是被阴气所伤,阴气入骨,必须剃去阴气,再拿些麻沸散。”
老五点头准备回去,末了不放心道:“二爷,您这身上也有伤……”
杨戬打断梅山老五的话,“行了,我心里有数。快去快回,晚了他可就真断气了。”
看着老五走远,杨戬上前,压制住伤口的鬼气,再帮他导正了全身血液,将人全身筋脉修复了一遍才收功。
哮天犬早就忍不住向玉鼎真人开始打听起这个凡人的事,杨戬也就顺耳一听,把人扶下躺好,又忍不住帮人把散乱的发丝轻柔的整理了一下,顶着我杨戬的一张脸,可不能这么不像样,杨戬想。
梅山老五还没那么快回来,杨戬回过神来朝门外走去,“师父,您在这看着他吧,我去老三哪看看情况,估计老五得再过半个时辰呢。”
“也好。”玉鼎真人点头。
哮天犬自然也跟着杨戬去,看了眼躺着的人,玉鼎真人爱心泛滥的给人打了盆水擦拭起来。
老三看到杨戬和哮天犬过来,赶忙上前,“二爷,这山上原先应该是些匪盗,后被烛龙控制,有些被吸食了元神,山上有高人留下的法阵困住了他,不过被他反将法阵附满了鬼气,害了不少人。鬼气不敢冲破法阵所以经过山下的人没事,但烛龙可以利用吸食的元神离开这座山,不过一个元神只能维持三个时辰,所以他要吸食更多人的元神。”
杨戬点头,随即问道:“可知道他是从何而来?”
哮天犬连忙抢答,“刚刚玉鼎真人跟我说了,他是地狱转生道被生火烧了万年的烛龙缪煞,后来十万恶鬼出来时他也趁乱跑了出来,听说是为了想找他老相好的麻烦才这样。”
“二爷,可要我去将他擒来?”老三问,手里的兵器早已跃跃欲试。
“不急,我与你一同前往。”
杨戬看了眼鬼气森森的山,挥了挥手中的扇子,顷刻山间雾气蒙蒙。
没费多大力气,杨戬就在山寨内发现了缪煞的踪影。
“滥杀无辜,吸人元神,罪无可恕!”手中的扇子挥掉烛龙的伪装。
轻飘飘的形体在半空,缪煞看向眼前的人,“我的罪,不必你来强调。”
“事已至此,你还执迷不悟,对苍生毫无怜悯之心,竟为了一己私欲而不顾惜他人性命。”
缪煞早已听惯了这些陈腔滥调,“他人性命又和我何干!我怜悯苍生,苍生又何曾怜悯与我?我也不需要这些蝼蚁的怜悯。”
“那你要什么?你害了这么多人,也毁了自己。你虽已身死,但却是上古烛龙,是与神并称的龙,为了一时的仇恨,竟堕落到吸人魂魄,真是丢尽了烛龙一脉的脸。”
多年的历练使得杨戬话语更加咄咄逼人。
“烛龙一脉在我身死时便早已和我无关。”缪煞嘲讽的笑了笑,“你问我要什么?我只要她尝尝我一半的痛苦,我在地狱被生火烧了几万年,在那一阵阵阴风没有阳光的日子里渡过了几万年,为了她,我心甘情愿。可是她却背叛了我,她早已背叛了我,和别的男人情定三生,而我,像个傻瓜一样待在地狱里,做着相亲相爱的美梦,你说我要什么?我要她生不如死,我要那对贱人也尝尝背叛的滋味!”
面对这滔天的恨意,杨戬不可思议的看着,背叛吗?他突然想起已经上了锁的那些回忆。
对方已不想再多说,即便不是对手,他也毫无畏惧的主动出击。
哮天犬和梅山老三并不是摆设,拦住对方袭来的妖力。
“用捆妖绳捆好了,等我问过师父再处理。”杨戬稍微找回思绪,扇子一挥将山上的生灵解散,雾气渐渐散去。
梅山老五到的时候,老三正押着缪煞问着什么,杨戬和玉鼎真人在对弈,哮天犬在一旁打瞌睡。
掏出怀里的三个小瓶,“二爷,您要的东西拿来了。”
“怎么多了?”杨戬只抬头看了一眼又继续低头下棋。
“我回去的时候,刚好遇到嫦娥仙子,她听说您要救人,就给了我这瓶桂花丹,说是专门给凡人疗伤的药。”
玉鼎真人走了最后一步棋,“贴心!我看徒儿你最近面带桃花,怕是好事近了。”
“师父莫要取笑了。”杨戬不赞同的摇头。
“不取笑不取笑,赶紧去帮他看看吧,你怕是也忙得很,等他好了你还能快些回去。”
杨戬也不置可否,拿起桌子上的瓷瓶走向昏迷着的人面前。解开人前襟的衣裳,上身的布料早就滑了下去。皮肤倒是白皙,就是后背和胸前的疤痕不少,这得是有多少仇家?心念间手上的扇子早已化为匕首,划开阴气所伤的右肩伤口处,得放点血,还得把被阴气侵入的骨头剃掉,不然以后他这手臂的骨头可得废了。
哮天犬别开头去,“看着都疼!”
确实疼,但上了麻沸散,昏迷的人是感受不到的,只是等麻沸散效果散了可就要受点罪了。神仙也不能挥挥手就把人伤口搞没了,何况他只是被阴气所伤。
看着人优雅的擦了擦手,玉鼎真人上前查看了一番,“好了?”
“嗯,估摸睡会醒了好好休养就行。”
神仙说的一会并未结合他们所处的环境考虑,麻沸散的药劲三天后才过,但人还未醒。杨戬也不急,手里拿了本书悠哉悠哉的看着,哮天犬在门外补觉,梅山老三和老五被玉鼎真人叫去试验他的新防身技巧。
床上昏睡的人眉毛紧蹙,他觉得置身一片黑暗中,四周如冰窟一般,身体冷得发抖,他挣扎着喊冷,却什么声音都没有。突然间似乎被一阵温暖包围,自己似乎很轻,他感觉全身被人抱起,有个女声哄着他,孩儿乖,不哭,娘亲在这里。他想睁开眼,他想推开抱着他的人,他要说,我娘亲早就死了,你不要冒充我娘亲。可是他没有力气,他只能没骨气的说好冷。
放下手中的书,杨戬走向终于有些动静的人身旁。听见他胡言乱语的喊着冷,杨戬手中幻了张棉被给他盖上,想了想又把身上的黑色外衫盖上去。
正想转身走开,却听见胡言乱语的人动得厉害,一会喊疼,一会又喊着娘亲。生怕他肩胛的伤裂开,杨戬按住乱动的人,却在听见对方胡乱喊着娘亲的时候放柔了动作。
说是长得像,也不过是个小孩罢了,杨戬看对方安静睡过去时想,若自己有了孩子,也该是这般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