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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第五章 抢夺家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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俞乐原带着简夭来到人行道取车,简夭笑:“你什么时候看到我的?”
“上楼前。”就在老教授捧哏的时候。
人很多,位置很偏,但是两人太过熟悉,哪怕只是逆光的一个身影,他也知道,那是简夭。
在看到她的时候,他的心头一跳,有个念头无端划过——她是知道了什么,所以过来吗?
幸好素来喜怒不形于色,他迅速平息心情,恢复如常。
“是南宋的琴吗?”简夭想起他此行的目的。
俞乐原略一沉吟:“是。”
简夭没有忽略到他那一瞬间的犹豫,问道:“有问题吗?”
俞乐原深吸一口气,决定隐瞒不说:“没有,品相很好。”
简夭点点头:“你真有福气,宋琴难得,你居然见到两张。”另一张,是她妈妈的。
俞乐原没有回答,找到车,停下开锁:“你站旁边。”
这是辆老式的自行车,轮子好大,座椅好高,后面载人的地方铺了海绵坐垫,安全舒适。她的山顶洞人就是这么与众不同,平时出门少,懒得费神养车,所以精心淘换到这辆老爷车。反正她上学和他上班的学校相隔只有三里路,骑车也尽管够了。
俞乐原打起支架,跨坐上去,1米8的身高和车子很般配。简夭把屁股搁在海绵垫上,放好双脚。
这是她的专座。
“好了?”
“嗯。”
俞乐原便长腿一蹬,开车上路。简夭把双手放在他的腰侧,轻轻捏住他的衬衣,很有技巧的不碰到他的肌肤。
这是他们相处的分寸。
她不敢越雷池半步。
夜风习习,暑热终于退去一些。简夭讲起自己的工作室,讲起老教授的课,讲起15岁小妹妹的日记本和她妈妈的朋友圈。
就是不讲明天回“家”。
俞乐原时不时表扬她一句,时不时笑她两声,更多时候,是不声不响用力骑车。三十分钟后,把简夭送回青云公寓的大门内。
隔着铁栅栏,俞乐原道:“早点睡,变漂亮。”依旧是小时候哄她的用词,而他微微出汗的额头,却昭示着她已长大的事实。
俞乐原,你什么时候,才会发现我不再是那个12岁的小女孩了呢?
俞乐原,我真怕有一天,你会把不再是小女孩的我推开。
简夭从包里翻出纸巾,一个声音说:给他擦汗。另一个声音说,递给他擦汗。
不分胜负,僵持不下。
俞乐原径自从她手里把纸巾取过去,简单擦了擦脸,笑:“再见。”
“再见。”
简夭上楼,刚掏出钥匙开锁,对门便咣当一声打开,万宝玲顶着张白兮兮的脸,拖着懒洋洋的尾音:“姓简名夭的,连个男人都搞不定,你还有脸混妖精界吗?”简直是妖精界的耻辱。
简夭扭头,一掌把万宝玲的面膜脸掴到门框里去:“我是人,阳气足,离我远点。”靠美容品化妆品活着的画皮,小心惹到人类,魂飞魄散。
万宝玲才不怕她,从自家玄关拎了袋水果零食,趿着拖鞋跟着简夭进屋,柔软的腰肢左一下、右一下摆动:“谢谢你给我的灵感,我要写的下一首歌叫《专业暗恋一百年》,欢迎批评指正。”
她们住在五楼,从她家阳台看去,正好看到俞乐原把简夭送回来,没有依依不舍,没有你侬我侬,简单一点头,完事。闹得她这颗老母心啊,唉哟唉哟,呼哧呼哧。
“徐徐图之,懂?”那是稀世珍奇,在她没有把握之前,一定要沉住气。否则,镜花水月,一触即散。
万宝玲“切”一声,不屑之。依她成熟大姐姐的眼光看来,俞乐原对简夭的照顾无微不至,相处千依百顺,比许多人的正牌男友有过之而无不及。她简夭肖想人家五六年,凭什么按兵不动、百般忍耐?
送你一个字:胆小鬼。
而胆小鬼已经不想和她讨论心头宝,指使万宝玲去洗苹果。她家是一百平的三室二厅,此女丧心病狂,除了厨房、浴室、承重墙,全部打通,于是进门就见一个空旷的大空间,灰色系的装修极度简单,连吊顶都没装,按万宝玲的标准来看,属于家徒四壁。
她拿三分之二的空间用来画画,巨大的画桌摆在正中间,笔墨纸张随处都是,半空中还悬挂着许多半成品字和画。然后才用几个巨大的书架,隔出三分之一的空间,摆放一张床、一张沙发。
说是艺术家的审美和品味,其实就是压岁钱用完了,穷的吧?
简夭咬一口万宝玲亲手买来并洗好的糖心苹果:“我今晚没去镇场,被人扔蕃茄了?”
“小人之心——姐姐我堂堂音乐女神,遇神杀神遇佛杀佛。你不来,刚好给新粉腾位置。”
“你家面膜还够用吗?”脸真大。
万宝玲怒了,立刻全方位无死角向简夭展示自家脸上那张面膜是何等贴肉何等合适,顺便讥讽简夭的厚留海真乡土难怪没人要。
有她捣乱,等简夭终于洗刷完毕,已经11点多。简夭冷着脸:“万宝玲,总有一天,我家俞乐原会把你剁了喂狗。”他最讨厌害她晚睡的人和事了。
“等他成为你家的人再说吧,祝你百年之内得偿所愿。”
“哼,跪安吧。”
正常来说,这个时候,万宝玲会潇洒转身,扬长而去。但是,今日她居然欲言又止了一下:“简妞儿,那个……”
“嗯?”简夭有点被吓到,不会是在凤尾花被人不轨了吧?虽然眼前的万宝玲像个鬼,但拆了面膜画上妆,收拾好表情动作,该女集冷与艳于一身,是许多暴发户和败家子喜欢的那一款。
“我哥说,你家房子,被祝贱人拍卖了?”简家和万家一个在山腰,一个在山顶,算是难得的邻居,加上万宝玲和简夭孟不离焦的关系,万宝玲哥哥对简家比较关注。
“啊。”简夭满不在乎的一笑:“是,我明天回去抢家产。”
万宝玲瞄她一眼,发现确实情绪稳定,于是悄悄松一口气:“我送你。”
简夭一笑:“好。”往外一指:“睡了,关灯关门。”
收获白眼一枚。
女王的身子丫环的命,万宝玲默默执行去了。哼,要不是看在她身世可怜的份上,万哥我会这么低声下气?
高歌一百首,以示不屑!
第二日,万宝玲给了简夭一个大大的惊喜,不但亲自送她,还请了个搬家队,开着大货车杀气腾腾的往半山毫宅而去。
简夭一时怀疑:怕不是你要来抢我家产吧?
待驶近大门,白底黑字大大的“封”字条从中间裂开,一左一右贴在大门上,并不认识的保安走上前来,要求查看她们的证件。
哪怕自从12岁之后,这个“家”就没有给她过任何温暖的感觉,这一刻,还是觉得沧海桑田,不敢置信。
从大门进来后,便看到三层的欧式主楼。楼前是足球场大小的花园,楼后是运动场和泳池,此刻,花园空地上停着另一辆货车,有工人正吃力的搬一架黑色钢琴上车。
那是简莹的钢琴。
万宝玲熟门熟路停好车,示意搬家队先在车上稍等,她和简夭先进去清点一番。进了主楼,万宝玲摩拳擦掌:“简妞儿,哪个最值钱咱搬哪个!绝不便宜了别人!”
简夭指着客厅上头那直接从三楼挂下来的巨型水晶灯:“100多万呢,来一个。”
万宝玲一下垮了表情:“姐背不动,换一个?”
然后乖乖跟简夭上三楼。
多年前,三楼是简夭的卧室、游戏室、画室,以及妈妈的琴室,妈妈走后,没有人想要上来,整个楼层成了简夭的地盘。考上大学后,简夭住进离校只有一里路的青云公寓,这里就大半空置了。
简夭过卧室而不入,首先来到妈妈的琴室前。她正要掏钥匙,却发现,门是虚掩的,并未上锁。
简夭心中一跳。
推开房门,入目是古色古香的帷幔,时光仿佛静止在柔软的折褶中,让人有一瞬间的恍惚。唯有焚香的铜炉干干净净,不见半星烟灰,显示这里已经许久没人来过。
左右两面墙上挂了几把古琴,用琴囊装着,以避风尘。然而,最右边的位置上,是空的。
那里,本应放着妈妈来到简家时的嫁妆、也是妈妈最爱的一把琴——若朴。
简夭深吸一口气,强定心神,四处翻看。却真的,不见了。
她这次回来,最重要的事便是带走若朴。但它不见了。
万宝玲本来站在门外,看她神色不对,扬声道:“简妞儿,怎么了?”
简夭尚没有回答,门外有人叫道:“小夭,是你回来了吗?”
简夭脑中灵光一闪: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