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再嫁》XIAO书叔

38、在水一方

　　风予堇轻轻将白凡拥入怀中，不禁回忆起他们那不算过往的过往。

　　初见时，是在酒庄湖畔，那是顾擎苍新建的酒庄，京中贵族很多都去了。

　　坐在楼阁中，穿过华丽的木窗，跨过宽广的湖面，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一眼就看见了白凡。

　　如同暗夜里泛着微光的幽兰，美丽沉静，让人移不开眼。

　　风予堇记得，那时，白凡倚靠在湖边小亭的围栏上，慵懒地逗着身侧的小姑娘，一颦一笑都牵人心扉。

　　他不是贪图美色之人，各类佳人都有见过，可那一刻，不知是不是被酒迷了心，他鬼使神差地走了过去。

　　没有向聒噪的顾擎苍解释，只是向着那座小亭走去。不长不短的一段路，感觉走了很久，他不知道自己走过去是想做什么，只是潜意识里，不想错过。

　　站在湖边，看着那位佳人站起来，看着她向自己走来，风予堇却突然僵住了，面无表情的模样比起战场对敌好不到哪去。

　　他看着白凡与自己错身而过，却做不出一丝反应。

　　幸好，顾擎苍开口了：“能有佳人光临，我这酒庄也增色三分……”

　　他沉默地站在一旁，听着顾擎苍的介绍，原来，她叫白凡。看着她向自己行礼，又一次，他僵着脸回应了。

　　他并不知白凡何许人，待到她们离开，顾擎苍却娓娓道来，原来白凡是白家才接回家的庶女，之前十几年都养在府外，此次回京还引起了一阵风波。

　　他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佳人犹可寻。

　　风予堇没有想到，他和白凡的第二次见面，那么快就到了。

　　皇后生辰，举办宫宴，作为庶女的白凡本没有资格参加，却出现在了那里。

　　看到白凡的那一刻，风予堇心里便有了不好的预感，他怕白凡遭人算计，还没搞明白，答案就被揭晓了。

　　原来，白凡是皇后接进来的，为的，是促成白凡和风烨儿时定下的婚约，这样，就能阻止风烨再得亲家势力，和太子作对。他万没想到，自己唯一动心的女子，居然和他的侄儿有婚约。

　　贵妃自然不愿风烨娶一个庶女，便向皇帝送媚，想毁掉这桩本就不正式的婚约，可是失败了，皇帝当场给他俩赐了婚。

　　很多人都不理解皇帝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成体统的约定，让他最得意的皇子娶一个低微的庶女，但风予堇知道。

　　皇帝为了皇位稳当，不会允许哪个皇子特别突出，风烨的势头已经让皇子间的制衡失去了平衡，注定不能再有一门好的姻亲。

　　一切都那么合理，只是他又一次，必须对喜欢的放手了。

　　停下了回忆，风予堇看着怀中的人儿，满足地笑了，不论如何，他最终还是抓住了她。

　　白凡感受到风予堇对自己的拥抱突然更紧了，轻轻笑了笑，顺从地靠在他身上，让他更好地抱着自己。

　　温情总得有个头，白凡推开了依依不舍的风予堇，道：“好了，别闹了，快叫侍女给我更衣了。”

　　风予堇也不再坚持，轻吻一下白凡的额头，慢慢离开了。

　　进来伺候的侍女是容春，她一见白凡便湿了眼：“白姑娘，我还以为你……”

　　白凡柔柔地笑了笑，安慰地说：“此事曲折难以言说，多谢你的挂念，总归我现在很好。”

　　“好，那就好。”容春擦擦眼泪，走上前道：“白姑娘，你既已回来了，便安心吧，将军定会护你周全的……”

　　白凡换好衣服，便让容春扶着她出门，这一次，风予堇给白凡穿的是上好的衣物，不再像以前那样为了掩人耳目，穿着普通了。

　　风予堇上前搀过白凡，小心地扶着她走。白凡不禁笑了笑，打趣道：“我只是手磨伤了，脚又没事，你别像扶老太太一样扶我。”

　　风予堇也笑了笑，凑在白凡耳边小声道：“我知道，我只是想挨着你。”心里却想起了星也的话：“她的身体原本就不好，该是小时候留下的病根，离开烨王府那段时间就受了难，这次又遭一次……不能看她表面多好，内里已经垮了，需得好好养护。”

　　他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她，风予堇默默地向自己发誓。

　　白凡走在花间石路，看着熟悉的景象，心终于彻底放松了下去，突然轻轻笑了一下，道：“将军，你知道吗？这次被抓，我其没害怕，不知道为什么，我就是觉得，你会来救我。”

　　“对不起，是我来晚了。”风予堇心里一痛，之前那心急如焚的感觉再一次浮上心头，他真的不想再有一次了。

　　“对了，将军，你们是怎么查到往明晟来的？”

　　风予堇把那个自尽的细作的事给白凡说了，白凡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这事实在可疑……对了！将军，京城有通往城外的地道吗？”

　　“地道？”

　　“对，地道。当时他们运送我们就是走的地道，我不清楚有多长，但至少也走了半个时辰。”白凡回忆着被装在箱子里的情形道。

　　“半个时辰？”风予堇不禁皱起了眉：“京中是有挖为了防备陷城的地道，但一直由兵部管理，而且也不是通往明晟方向的。”

　　白凡和风予堇对视一眼，都明白这事的严重。白凡立刻道：“去书房，我把那天的路线划出来。”

　　“先别急，你才醒，别管这些。”风予堇摇了摇头，拒绝了。

　　白凡无奈地说：“我已经没事，而且不把这事查清，我也不安稳。”

　　风予堇争不过白凡，还是带着她去了书房。

　　白凡把自己那天的路线用抱着纱布的手笨拙地一一在地图上指了出来，由风予堇提笔标记。看着并不明朗的痕迹，她问：“有兵部地道的线路图吗？”

　　风予堇点点头：“有，我拿给你。”说完，便打开了暗门进了藏书阁。

　　将地道图和地图对比起来，终于有了些头绪。

　　“我应该是从这里进的地道。”白凡指着一处枢纽客栈道。

　　目光顺着地道线路划过，黑暗的记忆也同时在心里浮现。

　　“嗯？”白凡皱了皱眉。

　　“怎么了？”风予堇问。

　　“这里不对，”白凡又细细回忆着当时的情况，确定地又说了一遍：“这里对不上。”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让让张文去查，你只管好好休息，等我消息。”

　　“嗯好。”白凡点点头，也不再坚持着事必躬亲，放心地交给了风予堇。

　　到了下午，风予堇正在给白凡喂药，张文突然急匆匆地赶来了。

　　看着面色不善的风予堇，张文忙道：“将军赎罪，属下那里确实需要白姑娘的帮助。”

　　白凡问：“张大哥，怎么回事？”

　　张文看了眼风予堇，得到许可后才继续道：“我们在地道里另发现了几条私挖的地道，负责的官员已经招了，是明晟在兵部的细作，但是那条地道里有很多诡奇的东西搞不清楚，属下怀疑，是机关。”

　　“机关！”白凡惊了，道：“我现在就和你去看看。”

　　风予堇叹了口气，看着急切的白凡，只好跟上。

　　一进到这条地道，白凡就知道，这就是大黑那伙人运输的地道。在张文的带领下，他们慢慢往里面走去。地道的壁上顶上，布满了各种机关，纵横遍布，看着实在诡奇，难怪张文要找她了。

　　白凡的心情不比张文淡定，虽然她也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但一个这么广的机关藏在京城底下，实在不是什么好事。

　　“我现在也搞不清楚，需要再研究一下。”白凡的语气不太轻松。

　　“需要多久？”张文立刻问。

　　“大概一两天吧。”白凡犹豫地回道。

　　风予堇冷冷地瞪了眼张文，后者默默地低下了头。

　　白凡走近细细观摩着，其实这些机关器不算精妙，结构也很简单，但是它们太大太多了。在不清楚全部的构造前，不能冒然拆除，否则说不清会有什么后果。

　　白凡顺着地道不断向前走，目光一刻也没从那些机关上离开。这条私挖的地道建得粗糙，地上磕磕绊绊，好几次，白凡都差点绊倒，都是风予堇及时扶着她。

　　白凡越走，心里就越沉重，走了半个时辰，没有将这个巨型机关看完，她的心里就已经有了一个答案。

　　“这是四方缚。”

　　“四方缚？”风予堇问：“是什么？”

　　白凡叹了口气，慢慢解释道：“我曾听师父讲过，因为这种机关耗量太大，没有机会用，所以没有深入学。四方缚以东西南北四个方向布下机关，落于地下，一旦启动，机关延伸到的地方都将先后爆炸，摧毁其间的东西，而后，它上面的土地会直接被倾覆，埋于地下。”

　　白凡说完，所有人都沉默了。风予堇凝重地环顾四周，问：“你有办法解吗？”

　　白凡点点头，“我会尽力，但首先，你得确保给我时间，在那之前，机关不能被启动，还有就是，帮我拿掉这些绷带。”

　　白凡的手，有星也在，不会出什么问题。

　　问题是，那个部下机关的人，在明晟，会四方缚，是乌泽云。

　　乌泽云，天机老人第一任弟子，追杀了天机老人几年的人，明晟的威武将军，要阻止他发现地道暴露的事，阻止他启动机关，这不是简单的事。

　　白凡用她的纱布手轻轻搭在风予堇的肩上，安慰地拍拍。风予堇微微笑了笑，道：“你放心，不会有事的，倒是你，又要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