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宠臣再嫁》XIAO书叔

17、闺房忆昔

　　上书房内，侍奉的宫女都被秉退了，只有两人相向而坐，执子对弈。

　　皇帝风予燕已是不惑之年，脸上有了许多皱纹，却还是能看出当年的俊朗，与风予堇有几分相似。他思考棋步时微微皱着眉，不怒而威。

　　风予燕：“小堇啊，你回京已有一月了，可还习惯京中生活。”

　　风予堇轻笑：“京中条件比边关可谓天壤之别，好日子哪能不习惯。”

　　风予燕无奈地摇摇头道：“你啊，若是别人敢这么说，朕定得治他，这不在抱怨朕派他去吃苦吗？”

　　风予堇不甚在意，只道：“陛下心如明镜，臣弟自是不敢说假话。”

　　风予燕挑眉，目光如炬看着风予堇：“不敢说假话？那朕问你，白氏是不是在你府上？”

　　风予堇执子的手微微一顿，自若道：“什么都瞒不了陛下。”

　　风予燕恨铁不成钢般地叹了口气，“你啊！做得这是什么糊涂事！白氏就算被休了，也是风烨的人，你这样把人接回去，叔侄相争，是要叫天下人笑话吗？”

　　风予堇落子，“白氏被休后，便无去处，若是流落烟花之地，岂不更损皇室颜面，臣弟便留她在府里做个丫鬟，不过小事，陛下何必如此在意。”

　　风予燕冷笑：“丫鬟？就你那点心思以为朕不知道？当初太后的宴席之上，你就起了心思，真当别人都是瞎的看不出来。”

　　风予堇垂下眸子，看着势均力敌的棋局，声音不起波澜：“原来陛下看出了臣弟的心思，那为何还要将白氏许给风烨？”

　　风予燕愣了一下，随即做出无奈地样子道：“你为了这女人都敢质问起朕了？”

　　风予堇浅浅地笑了，云淡风轻地说：“臣弟不敢，只是不解，陛下一直关心臣弟的家事，可是臣弟难得遇见中意的女人，陛下却给了烨儿？”

　　两年前，白家将及笄的白凡接回，欲完成贵妃立下的婚约。白凡只是个庶女，贵妃心挂风烨的皇位之争，自是不愿，便打算将这本就不正式的婚约作废。不成想，皇帝居然赐婚了。

　　在那场赐婚的宴会里，风予堇对白凡已经倾心，可是还没来得及出口，白凡就被赐婚，风予堇也就将这心思压了下来。

　　风予燕低头看着棋局，发现自己已经被逼进了死路，他将手中棋子放下：“白氏和风烨早有婚约，为了皇室声誉，也不能悔婚。再说，就算那白氏生得美绝，也只是个女人，这些年朕送给你的美人还不多吗？你何必为了她同风烨相争，引人耻笑！”

　　风予堇听着风予燕话中隐隐的杀意，微微皱眉道：“臣弟未曾想与烨儿相争，对白氏也无执念，只是绝不忍见昔日中意的女子流落在外，才接回府中。臣弟与她，自是清白，何来流言。”

　　风予燕愤愤地哼了一声：“好好好！你非要保她是吧，行，朕不管这事了，要是出了流言损了皇室的颜面，你自己负责！”

　　风予堇微笑道：“多谢陛下成全。”

　　风予堇嫌弃地摆摆手：“走走走！”

　　将军府墨竹园内格外热闹，十多个丫鬟聚在里面，每人手上都抱着东西，可都只抱了一点，装个样子，她们来的真正目的，都是府里已经传遍的那个大美人——雪柳。

　　白凡看着夜羽不善的表情，不禁头疼，她怎么也没想到，这些丫鬟好奇心这么强，就几套衣服，居然分给了十多个人拿，全都为了来看一看夜羽。

　　白凡自己的身份也是丫鬟，不好说些什么，而向来倨傲的夜羽，此时竟也安静了下来，虽然脸色不好，却也没有发作，任由那些小丫鬟们不住地偷瞄自己。

　　为首的丫鬟是白凡进府那日带路的容春，她比起那些畏畏缩缩的小丫鬟就显得顺眼多了，向白凡报告道：“白姑娘，这些衣服都是府里的裁缝照您的要求赶制出来的，请您看看还有什么要改的吗？”

　　白凡看向夜羽问：“你看看，有哪不满意吗？”

　　夜羽自那些丫鬟进来，就一直沉默着，听到白凡问自己，才开口道：“不就几套衣服嘛，有什么好看的，收起来吧。”

　　容春轻轻瞥了眼夜羽，眼中闪过不满。

　　刚刚进来，看雪柳安安分分的，还以为府里的传言不实，现在看来，到是真的，这雪柳当真是个骄纵无礼的人。

　　容春又看了眼白凡，暗道：“只可怜了白姑娘，明明生得不比她差，因着脾性好，被这样地欺负。”想着，对白凡又温柔了许多，柔声道：“那白姑娘，我们就把衣服收进柜子里了。”

　　白凡想到夜羽不喜别人进她屋，便说：“给我就好。”

　　待丫鬟们离开，白凡一件件地将衣服收好放进衣柜，突然被夜羽从身后掐住了脖子。

　　夜羽的手没有用力，仿佛只是轻轻抚摸，但白凡知道，她捏住了自己的命门，只要用力，自己立刻就会死。

　　夜羽轻柔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你不知道我喜欢穿蓝衣吗？为什么给我做了一堆艳红的？”

　　白凡苦笑，知道夜羽这是怀疑了，便道：“我不是说了吗，我们以前很好，我自是知道你喜欢什么样的衣服。”

　　夜羽眯了眯，看着白凡的脖颈犹豫了一下，轻轻笑了笑，松开手道：“这样啊，我还以为你故意给我找不自在呢，没错，我就喜欢红色。”

　　白凡继续收拾着，夜羽也没再说话，依旧自顾地躺在椅子上翻书。

　　白凡转身看着夜羽淡漠的样子，脑中不由浮现出那个红衣的少女。

　　山脚下，河流边，绿草茵茵。

　　豆蔻年华的白凡蹲在地上，组装着机关器。

　　夜羽坐在树干上，一袭红裙，艳丽逼人，她看着不慌不忙的白凡，催促道：“快点！等下野鸭子都跑光了。”

　　白凡抬头，看到野草丛里，偷看着自己的野鸭们，依然淡定：“急什么，跑不掉的，逮到一只就够吃了。”组装好后，她随意检查了一下，便扔给夜羽。

　　扔近了，夜羽飞身从树上跃下，在半空中把机关器抓住，再缓缓落地，她看着白凡，摇着头道：“你怎么连扔个东西都扔不动，这么弱还想征服天下？”

　　白凡不在意，浅笑着道：“那你帮我啊，你武功好，这样有朝一日我成功，你就是大功臣。”

　　夜羽爽快地同意了：“好啊，到时候你称王，我当相，也弄个千古留名。”少女说着话，眼中尽是肆意张扬，一袭红裙在风中瑟瑟飘动，明艳夺目。

　　白凡嗤笑：“你当相？当相是要有谋略的，就你这样只知道打杀的，做个将差不多。”

　　夜羽挑眉：“将也不错啊，我帮你打遍天下，叫每个国家都对你闻风丧胆。”

　　白凡：“好啊，那就说定了，你好好练武，我专心机关，到时候我来找你一起打天下。”

　　白凡想到这，不禁唏嘘。

　　那时的她，狂妄无比，以为掌握了机关术，便可无敌于世，她没考虑到，以她的实力，根本连机关术都发挥不出来，就会被捏死。

　　风予堇位高权重，在战场上所向披靡，都得小心计划，否则机关术提前暴露，必将被群起攻之。

　　白凡看向夜羽，心下一窒。

　　夜羽始终是相信白凡的，在江湖上的那几年，夜羽过得不算好，白凡也没有什么动作。可她就是相信着白凡，一直等着白凡的召唤。

　　白凡进了烨王府，初期还没放弃机关术时，便常叫夜羽帮忙找各种材料，偷带进府。其中有多难，白凡从来没问，夜羽也从来不说。

　　她是发自内心的崇拜相信着白凡，甚至可以说，将白凡当做了自己的信仰。

　　可是白凡，却辜负了她的崇拜。白凡为了风烨，放弃了机关术，放弃了所有追求。

　　决定的那天，夜羽彻底怒了，她把白凡狠狠地骂了一顿，说就此离去，却又默默回来，守在旁边，她说，她要看着白凡后悔。

　　白凡后悔了，她却没在旁边。

　　一次次地找寻机关术的材料，还是暴露了。

　　追杀的人查到找到了白凡，几十个精锐的杀手涌来，夜羽以身挡剑，终是不敌。

　　风烨赶来时，夜羽已经为救白凡，被一箭穿心，落入水中。

　　没有什么临别对望、深情惜别，白凡已经被满眼的血色摄住了，她甚至不知道，夜羽什么时候受了什么伤，又是什么时候掉进了水里。

　　连夜羽最后的样子，还是之后，风烨告诉她的。

　　之后，白凡没有怀疑过夜羽已死的事情，而她整个人的锐气都被磨掉了，朋友的死时时刻刻折磨着白凡，她的目光渐渐柔和，笑容也渐渐温柔。

　　她的肆意和狂放，随着挚友的死，也一起消散了。

　　“盯着我做甚？莫不是自行惭愧了？”

　　夜羽的话将白凡从回忆里彻了出来，她凝眼看向夜羽，终于察觉了问题。

　　夜羽用手支着头，衣袖滑下，露出一腕皓臂，皮肤光洁白嫩，宛如新生。

　　白凡蹙眉，在她混乱的记忆里，分明记得，夜羽当时为她挡刀，手臂被砍，伤口深可见骨，短短半年，就能恢复地完好如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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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作者现在上课了，时间有些紧，以后尽量三天一更。
谢谢小可爱们的收藏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