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反派捡到以后(穿书)》三霓

66、被迫寻仇

　　阮妱这段饭吃得心不在焉，满脑子都是段淮，周行川，柳眠江的事情，从周行川主角光环牛无止境想到段淮可怜招人疼，思绪刚到这里，抬眼就看到段淮似乎盯着她面前的一道菜。

　　嗯？糖醋排骨？他很爱吃这个吗？

　　阮妱思绪飞奔，由此想到少谷主作为一个天选反派，真是处处都受挫，大到属于主角的气运收获升级少谷主却要全部依靠自己，小到眼前这盘糖醋排骨，作为他好不容易喜欢的东西，却是全桌距离最远的。

　　阮妱心疼坏了，连忙给他夹了一块儿过去。

　　这才又开始想自己的事情。

　　直到段姿阳不知道做了什么，让段淮冷不丁冒出句“是不是找死”她才反应过来。

　　坏了，她居然给段淮夹菜了！拿她自己的筷子！

　　阮妱只觉得自己像是脑子不清楚，等目光梭巡到段淮那边，就看到旁边啃完的排骨骸，以及那块段姿阳夹过去，导致段淮口出狂言还换掉整套碗筷的完整排骨。

　　段姿阳仰头狂嚎，朝她看过来那一眼，阮妱感觉自己像是什么祸国妖姬。

　　顾婵雪和周行川的目光就更有意思了，像是在说“呦呦呦洁癖还分人呢”。

　　“不是，你们听我狡辩……”阮妱刚起头解释，发现并没有人想听，她恶狠狠瞪了段淮一眼。

　　可那人就像眼睛长她脸上了，只会盯着她笑，丝毫不管饭桌气氛拜他所赐成什么样了。

　　他还好意思朝着她面前那盘菜一扬下巴：“再给我夹一块儿。”

　　夹你的头！阮妱没好气，一下被他这轻飘飘事不关己的语气惹恼了冷下声音：“爱吃不吃。”

　　周行川和顾婵雪笑了他们俩好一会儿。

　　一时间饭桌上安静下来，而隔壁落座不久那桌的声音却越拉越大传进他们几人耳中。

　　一开始只当是普通江湖闲谈，越听越不对劲。

　　周行川愣愣压低声音：“怎么好像听到我的名字？你们也听到了吗？”

　　段姿阳坐得距离那桌人最近，往后靠在椅子上，好好听了一耳朵。

　　而后面色沉重地凑过来，看着周行川：“你完蛋了，他们是来杀你的。”

　　“杀我？”周行川将自己这辈子做过的坏事全部复盘了个遍，发现在他通武之前游手好闲干的桩桩件件都已经求得谅解，除了——

　　他突然看向阮妱。

　　“你及笄那天在花园里大榕树下睡觉，醒来以后鞋不见了，你父亲念着那双鞋是盛京宫中贵人所赐，勃然大怒把你打了一顿，此后一个月你都没有出门。”

　　周行川越说头越低，“那鞋是我拿走的，我就是想着从来没见过你笑，想逗逗你，后来就忘了还你了。”

　　被灭门之前，周家和阮家还算得上是邻居，周行川以前这么提过一次，所以几人基本都知道。

　　“周行川，你脑子是不是进水了，这种事也做得出来？”段姿阳心直口快。

　　她下意识看一眼段淮，他神色淡淡，低头举杯，看不出异样。

　　但对段淮来说这就是最大的异样啊！

　　段姿阳悻悻看着一无所知的周行川，在心里默默给他提前点了柱香，可谁知道这人根本不懂何为危墙将倾，还在不停提起这件往事。

　　“我没有什么害人的心思，那会儿就是贪玩，不懂事，我也不知道他居然为了一双鞋把你打得那么惨，如果知道，打死我都不会碰。”周行川擦了擦额角，“我爹虽然也打我，可也不至于如此不讲道理。”

　　“所以呢？”阮妱不知道他为什么冷不丁提起这件事，连原主都忘记的事情，她更是没有什么反应。

　　“所以我就只有这件事对不起人了，那他们为什么要找我寻仇？”

　　周行川细细打量那两个人，块头不小，别在腰间的武器竟然是弯刀和双头锤，那刀没有刀鞘，仿若月牙，堂而皇之就那么晃人眼睛，那锤子就更过分了，看起来重量不小，一锤下去能丢半条命。

　　“阮妱，你应该没钱雇这么好的打手吧？”周行川越看越惶恐，压低声音。

　　阮妱一脸莫名，这主角脑子怎么缺根筋似的啊？

　　可没等她说话呢，对面段淮突然插进来：“谁说她没有？她想雇就能雇。”

　　阮妱又看回去盯着段淮，心道：好啊你们俩倒是聊上了。

　　“你偷她鞋这事总得有个了结才行，不是吗？”段淮对着周行川道。

　　周行川一边暗中观察那边的两人，一边还要注意段淮说的话，就道：“段兄，那是我年少无知，等我自会寻时机让阮姑娘报复回来。”

　　“我觉得现在就是很好的时机，你错了就是错了，哪有再让人留着过夜的道理。”

　　段淮这话就更莫名了，周行川心里这么想嘴上也说出来了：“不是，段兄，我没明白，我跟阮妱认错，跟你有什么关系？”

　　段淮不说话了，倒是一旁的段姿阳十分热心地替周行川答疑解惑：“你不知道吗，他做事没有原因，只有他愿不愿意。”

　　周行川一噎，自知理亏，突然想起段淮方才的那句“现在是最好的时机”，越想越透着古怪，不等他问什么，就听段淮突然扬声大喊：“周行川，我说的不对吗？”

　　他这声音陡然拔起来，说完片刻，整个客栈都还余音回荡。

　　周行川傻眼了，从循声望过来的那俩凶相人脸上收回目光，一脸费解地看向段淮，激动到眉毛和全脸的肌肉都在用力：“段兄，你是不是发癫啊？”

　　都说了有人在找他得小声说话，段淮倒好，直接给他来个点名。

　　周行川简直都要怀疑他是故意的。

　　等等……

　　不过片刻，一柄大锤落在周行脚边，那两人走过来，将他左右围住，为首的光头凶神恶煞开口：“你就是周行川？”

　　“他不说话，铁定是心虚不敢承认罢了。”另一个持弯刀的道。

　　“就是你这个混贼做下此等伤天害理之事，我们兄弟两今日就要替天行道！”

　　全程插不进话替自己解释的周行川：……

　　待他与这两人打起来，顾着顾婵雪他们有没有事情，扭头就见饭桌都已经空空如也，再抬头，阮妱段淮和顾婵雪都已经走上了二楼，段姿阳给掌柜塞了一锭银子赔偿损失，而后就从掌柜手里接过一副叶子牌喜滋滋上楼去了，还把门关得很响。

　　全然愣住的周行川因为分心，眼上遭了一拳，瞬间青黑。

　　*

　　等他回来已经是两刻钟之后的事了，他简直不敢相信眼前优哉游哉打牌的四个人竟然是跟他生死与共过的好伙伴。

　　当然，“生死与共的好伙伴”们自己可不知道背了这么大一个身份。

　　周行川站在门口只顾着感叹世态炎凉，人情淡漠。

　　顾婵雪走过来，默不作声，给了他一瓶伤药。

　　段姿阳从桌前挪开，问他要不要换上去玩。

　　“你这下相信她雇得起人了？”段淮挑眉看着他青紫的眼圈道，阮妱扯住段淮的手臂，示意他闭嘴，然后朝周行川看过来，闪过歉意：“那个、以后那件事就算扯平了，你不必放在心上。”

　　周行川只感觉到满腹委屈都在这一刻达到最大了，这几个人若有若无的关心还在，还好，他们没有放弃他，只是替阮妱出一回气罢了。

　　原本他就是活该，人总要为自己做过的事负责，不管过了多久。

　　就像那个杀他全家的混蛋，一旦找到了，他定不会管他如今境遇如何，非要以那人的命祭奠死去的周家二十五口人。

　　这是他必然要做的事。

　　不必有人出言关心，周行川已经自己把自己开导好了，他颇有江湖儿女不拘小节的大方胸襟，顺势在段姿阳让给他的地方坐下来，自然地拿手翻过一枚牌面。

　　他这样好脾性，众人惊讶中满是佩服，连段淮都忍不住抬头看了看。

　　周行川把自己挨了一顿揍才换来的消息带出口。

　　“他们说缳梦山庄的庄主云丙升，是被我杀的，江湖上都已经传遍了。”

　　“云家的英雄帖已经发出半日，悬赏金加到了一万两。”

　　“这肯定是萧临玹干的，只是不知道他这么做究竟是为了给自己开脱，还是有更大的阴谋。”

　　段姿阳不适时地插话：“你刚才说一万两的时候似乎自豪起来了还？”

　　“一万两就能悬赏你的人头……”段淮幽幽说着，“那你怎么好意思说阮妱雇不起？哪怕是一百颗……”

　　周行川好不容易能冷静分析，这些人却并不觉得他进步了！尽想着奚落而全无鼓励！

　　甚至连婵雪都不爱搭理他了，指指他身上因在饭桌打斗沾上的菜油，皱着眉头捂住口鼻离他远了些。

　　“还是先去换身衣裳吧？”

　　周行川低头看看自己，再抬头看看浑身洁净如新没有沾上血迹和灰尘一身精致白衫的段淮，他早就憋不住方才没有说出口的想法：

　　“按理说，萧临玹最恨的人不应该是段兄吗，他陷害人也该陷害段兄去，关我什么事？”

　　他真是命运多舛，天妒英才，好无辜一个人哦。

　　这副顾影自怜的表情大概惹人厌的很，不过片刻，他又遭到了来自这群自封伙伴的围攻。

　　“有没有可能他打不过段淮？”

　　“有没有可能他不敢招惹野渡谷？”

　　“有没有可能你偷鞋所以遭报应了？”

　　周行川：……

　　这辈子太漫长了，什么时候再来个人找他报仇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