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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主角出场 ...

  •   醉香楼算是平叶名气最大的酒楼。

      早两年,郁家庄还做正经生意的时候,郁芙阁还不叫郁芙阁,“郁”是提字知主,没变,变的是后面“芙”字,原是“宴”的。

      郁宴阁听着颇为大气,倒是还正经,舌头一卷说出来也带不出几分脂粉味。来往的官兵客商,有几个钱的,都首选这个平叶最好的酒楼,饭食最好,连住店也比别处的舒服快意,但自从东家不知道从哪里嗅来了商机,一字之差改了名,换了客人,这“香粉销金窟”的名头倒是传的十分远了。

      打尖住店,是个酒楼客栈都有的营生,自然油水也比不上这一个“芙”字带来的变化。

      这利滚那利可是成十倍百倍地翻涨。

      郁家赚得盆满钵满,一直被压着的醉香楼也拔头了,成了平叶规模最大最有名的酒楼。

      不过这醉香楼的老板得了好处,心里也不全是舒畅,斗了半辈子了,对家突然摇身一变做皮面生意去了,最觉得脸上无光,连带着这被让出来的名头也算不上稀罕了。

      醉香楼老板有几分远见,也大概逞了几分争强好胜的劲,给自家酒楼找些别处没有的乐子,只是这乐子更老少咸宜些,什么评戏说书,唱戏排剧,客人想听想看了,押上银子,招呼跑堂一声,不消半刻钟,堂中大幕拉开,蹭蹭蹭就能开上一回。

      就说如今,那搭起的小戏台上帷幕拉开,仍隔着一层藤萝紫的纱帘,底下堪堪露出一点鞋面裙裾,女角唱音悲凄,配着吹弹萧鼓,倒是能惹的人落下泪来。

      不过对于一些想好好吃个饭,无处共鸣的人来说,完全就是入耳杂音,脑袋都大了。

      角落里的一桌,三个粗衫的江湖人,一个矮胖,一个高壮,一个瘦小,脸上都是带着难掩的烦躁。

      高壮那个性子急,登时把筷子扔到桌上,气道:“谁吃饱了撑的点这出,正喝酒呢扫兴至此!”

      瘦子把筷子重新拾给他,安慰着:“算了算了,我们说我们的,你跟那些银子多的没地儿使的人论得明白么?”

      高个子坐下来,接过筷子,从敞口碗里喝了口酒,呼了口气,低着头凑过去挨着瘦子:“咱们说到哪了?”

      “不是说到慕岛岛主失踪了么,慕岛的圣女都亲自出岛来寻了,估计这次,那老头子……悬……”

      “这么说了来,慕谷可不得翻天了?”一边的胖子也接话。

      “嘿,那可不一定,不是还有一个圣女么,听闻六岁就投到慕岛门下了,一直当主人养呢,如今只怕接手了,不知是个什么角色。”

      “呸!”高壮啐了一口,不屑道“不就是个娘们么,能搅出多大的浪来?哼,依我看,江湖门派旁落的事情多了去了,稀奇不得!”

      “话不能这么说,小辈有小辈的法子,你看……”瘦子往四处环了一眼,压低声音“……出门北上二十,那野渡谷段谷主三年前就在大战里重伤了,如今也没再露过面,可野渡谷谁撑起来的,你们不知道?”

      高个子往鼻子里呼了口气,也不压着声音:“段谷主做事尚还留有一线,那次大战中要不是高家耍了计谋,而段谷主不屑点破这才受了伤,当年我也旁观了,真是好生佩服。”

      接着话头一转,言语里鄙夷往道:“可那段淮是个什么性子,上月竟跑去高家,满月的婴孩听说是惊吓死了,高老爷子差两年就百岁的人至今还口不能言,眼不能示,谁不说一声狠决。”

      胖子举起筷子:“要是我老子被算计了,我也急,我听说段淮没找到高天尧,便转而给高老爷子用了一招隔空功法,说是让高天尧感父恩,高家人见他初出茅庐,独自一人,就起了心思,群起攻之,谁料他十八岁的少年郎,居然不费力气独身冲出来。”

      高个子嗤道:“说那些做什么,小子狠毒难道不是事实么?那场大战多少人在场,小子年轻心气高些,认定了高家使诈……我当年看了段谷主那番武人坦荡也起了投到野渡谷的心思的,可谁知竟是落在这般一个魔头小子手里,这几年野渡谷杀的人得有一笼子了,我可不行那无德之事。”

      一旁过来送酒的小二听得一头汗,这莽夫,竟敢拿惹都不敢惹的江湖人这般议论打趣,这酒楼成天四通八达的,来往的人繁杂无证,要是碰上了什么正主,酒楼不是该遭罪了?

      他把毛巾往肩膀上一搭,陪着笑倒酒,又压低声音:“客官,咱们这吃酒吃菜,不尽兴了还能让厨房送两盘,可那说不得的话头可别往外冒。”

      高个子当头像是被浇了一盆水,起身拽着小二的衣领,发怒道:“敢来这吃饭,爷还图你送的几个菜不成?我花了钱,还管我嘴里冒什么!”

      小二吓了一跳,可大概也是见过了更急躁无理的,也一下缓过神,顶着胆子:“爷,我知道您不缺钱,这年月大家都不容易,何必找些麻烦呢?”小二神情悲凄起来“您吃完说完,拍拍屁股走人了,就那话头被人传了出去,只有人来打砸。以前被打砸的多了,江湖人惹不得,只掌柜说我不成器,扣了工钱,还没饭吃,我也不过是个讨日子跑堂的,命贱些也该受着……”

      说到最后,竟抹着眼泪哽咽了。

      高个子心里有些讪讪,也松了手,他并不是个浑无礼的,只看这小二不过十三四岁的样子,身板瘦小,衣服也旧,鞋子都破了洞,却已经出来讨生活了,勾起当年的回忆,恻隐起来:“小兄弟,我坐下喝酒,不说了。”

      又拿出一锭银子递给他,指指他那冒出脚趾的鞋子:“我也当过跑堂的,去买双鞋吧,跑堂的没鞋可成不了。”

      小二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感激的作了一缉,捏着手里的银子又抹了眼泪:“谢谢好汉,江湖里可少有您这样侠义的了。”

      高个子本就自诩德行高上,被这么一夸也飘飘然起来,坐下吃酒也当真安静了,还对自己的同伴说:“你可别再说了,当心连累人。”

      瘦子气笑了,与胖子对视一眼,不知道是谁说得不停?倒也不再争辩,抬碗喝酒。

      小二千恩万谢的拿着银子转身,脸上的凄怆神色忽的消失了,眼里极快的闪过一丝快意,摩挲这手中的银子愉悦的不得了。

      他笑呵呵的把银子收到怀里,却感觉到一注视线停在自己身上,他警醒的顺着那注视线看过去,看到一个女人。

      女人长得极美,穿着一身红衣,一双眸子透亮盯着他笑。

      他心里轰的一声,心想自己的一番行为尽数落到她眼中了。

      这一桌颇有不同,白衫的男子从进来就没说过话,一举一动颇有些精巧风骨,料想该是主子,而那红衣的女子大概是个丫鬟,进了店跑前跑后的都是这女人,男子只闲散坐着,并不曾搭手,酒楼里几桌子男人都望见这边,心里暗叹这男人不怜香惜玉。

      小二敛些笑意跑过去,立在那对男女桌前:“客官有什么打紧的?”

      他这时掀起眼往二人一看,却被噎的吸了口气。

      女人近了看更是美,可那一旁风姿英韵的男子却长了张极为平庸的脸,立在女人面前甚至显出几分丑陋来,给人惋惜之感,周身的气度像是被这张脸压得透不出来一般。

      看着明显被吓到的小二,阮妱笑得温和了些,招招手示意他低下头来,小二一头雾水照做了,只听到女人压低的声音:“刚刚那个人说的话我都听到了,我想知道他说的可是真的?”

      小二愣了片刻,很快反应过来挠着头答道:“那位客官吃酒吃多了,说的什么恐怕他自己都不晓得,您问了要来干什么呢?”

      “慕岛那段……”阮妱不不答话,单刀直入,然后把一锭银子塞了过去:“不会叫你白说的。”

      小二也见好就收,细细道来:“嘿,这点事早已人尽皆知了,也就是慕岛的老爷子昨日被人找到了,就在咱们这酒楼后面的巷子里,尸身都僵直了……”

      阮妱朝段淮看过去,他正递了茶盏到唇边一呷,眼也未抬,可执盏的手却漫不经心的往杯沿上一搭。

      这是要她继续问下去了。

      阮妱心里腹诽,他干脆连茶也别喝了,躲在房里不是藏得更隐蔽些?

      但这不满也只能留在心里,哪敢启口,她现在是段淮的小丫鬟,自然主人说什么是什么,眼下也不过遂着他的意问下去。

      于是换了一副怒容,睨着小二:“莫非我这钱这么好赚不成,你拿那些烂了大街人尽皆知的消息也能糊弄了?”

      小二的笑意一僵,看着面前发怒的女子,心里也悻悻,眼里一转赔笑道:“哪能,且听小人说完——”

      “这两天我们这来了好些个蒙面的壮汉,言语不多,衣着古怪,杵着像是黑脸门神,他们一旁的桌子都没人敢落座……姑娘也知道,生意归生意,这脏活还不是落到了咱们跑堂小厮的头上,摸些底子也是不得不做的,可我往那桌前一站,你猜我听到了什么?”

      阮妱听得入神,忽的被打断,见小跑堂迟迟不说好整以暇的样子,几乎想跳起来打这个小跑堂。

      她还憋着口气,就见一旁伸出一只手来 ,段淮把又一锭银子推到他面前。

      “说。”段淮伪装变化的声音淡淡响起。

      阮妱这才大悟,反应过来这跑堂原来是要加钱!这么一小段话,竟把之前那枚银子抵了还不够?

      竟然有这种赚钱的好事!阮妱怒不可遏……怎么没人带她!

      阮妱:……可以让我在这打工吗,我业务能力一直可以的。

      她一脸艳羡看得小二紧张地收了银子,小心地收到怀里,面朝段淮,仿佛阮妱不在这里似的。

      “几个人正说,岛主身上的什么东西不见了,要找回来,另一人又说通身的内力都传出去,一定会有印记,便是一朵镶金边的赤霞莲花……”

      武侠界的玛丽苏设定,随便传个武功都是朵花,要么是祥云,要么是神龙,阮妱心想怎么不能是皮卡丘呢。

      “也算是误打误撞,我往客房里送热食,居然看到了那红色莲花,长于一人后颈上!”

      阮妱只觉有什么东西对上了,说不出来的感觉,却被小二一声低呼叫得回过神来。

      他扬扬下巴,指着正往楼上下来的人,压低了声音:“就是他。”

      阮妱和段淮几乎同时回头,段淮端详着此人,微微转眼,却看到阮妱脸色惨白盯着那个男人,他喝了口茶,眉目低敛下来。

      阮妱正处在巨大的震撼里,惊惶又激动。

      那人身着靛青底白色云纹窄袖衫,干练的侠客装扮,走路大摇大摆,带起脑后高束的马尾晃荡,下个楼梯,马尾打得至少三个上楼的人骂骂咧咧捂住脸。

      这书里有谁能这么走路还没被人打死,答案呼之欲出。

      面容俊秀,鼻梁高挺,就是凭那腰间的玉牌,也绝不会认错。

      这一身被作者反复描写过的衣着和那身欢快的少年气,几乎让阮妱百分百确定他的身份。

      《逐浪江湖》主角,周行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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