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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尴尬场面 ...

  •   林中的一个土坑旁架起柴堆,眼见着被清理干净的鱼慢慢烤熟,热腾腾的肉香气钻进鼻间,冒着微弱的白烟,因是白天,木堆上跳跃的火光不太看得出来,被火堆旁的人浇上一瓢预先准备好的水,刺啦一下灭了火,烟更浓地腾腾朝上。

      “深山野林暴露行径易招来野兽侵袭,要把所有痕迹清理干净。”

      虽然这里不是什么深山,但只要把少谷主之流当成野兽也是同理。

      阮妱举着手里焦香鲜美的烤鱼,咬下一口后,满足地眯起眼,感受着鱼肉的香嫩在味蕾蔓延开。

      她对面的林言欢,同样的表情动作,仰着脸,腮帮子边动边虔诚得快要落泪。

      “看到没有,这个熟度刚刚好,不干不柴,也不是生的,”

      “拿果木会比拿炭火更甜一些,不过要拣干的,不要那些树皮很厚的,会有苦味还不容易点燃。”

      她说一句,林言欢就一手拿烤鱼一手往膝上本子记录下来。

      他频频点头,手里也没停。

      对于现在的林言欢来说,阮妱简直是菩萨降世神女下凡。

      自从去年家里逼他练了这套剑法他就碰不得明火,加之生性热爱美食,又独自上了这野渡谷里,每日每夜压抑着对烧烤的渴望,前两日练习轻功时就发现湖里的鱼异常肥美,今日趁着师兄午休,这才溜出来钓鱼,本打算冒着摧残功力的风险也要烤了,关键时候却看到了阮妱。

      没想到她对烧烤居然这么精通。

      “我以前去爬山看日出,在野外烧烤的时候,身上都揣一罐盐。”

      “难怪你让我去厨房偷盐,记住了,我下次也随身带上点。”

      “像这个鱼脊部分的肉看似是最多的,其实口感没有鱼腹的好,你看我翻出来白嫩的这里,滋滋冒油,这个部分才是鱼身上最好吃的地方。”

      林言欢又咬了手上鱼的最后一口,疑惑地皱起眉:“说得真好,不过我为什么在吃鱼尾巴?”

      阮妱闻言轻咳了一声:“因为我不要鱼尾巴啊,我告诉你了。”

      也是,林言欢也没多想,继续夸阮妱:“你手艺好,这条鱼身上什么地方都好吃。”

      原本竹篓里的鱼算是多的,但大多数都是小鱼,阮妱让林欢言把小鱼重新放生,把两条大鱼都给烤了,先烤好的那条分成两份,他们一人抬一头。

      阮妱摸到了身后的《鸠古录》,霎时间安全感拉满,想着也不能太过分,于是抹抹嘴,把木棍上的另一条完整的鱼递给他:“这里,都是你的。”

      林言欢接过,转瞬又笑弯了眼,“你对我真好。”

      “多吃点吧。”阮妱看着他,目光怜爱,傻孩子,多吃补脑。

      林中的风起得突然,不过还好,是在他们烤完鱼踩灭火堆之后,否则怕是要惹出麻烦来。

      放在脚边的《鸠古录》都被吹开几页,往她身后挪了一些,阮妱扭头伸手跟过去把书合起准备揣到怀里,却感觉一道冷凛凛的目光落在她头顶,阮妱茫然抬头望去,瞬间定在原地。

      银白身影立在暮春时节的繁茂深林,就像是修炼半成的精怪,已不知在那里看了她多久,一张望不见悲喜的少年面上,神情凝结,眼中是望不见底的冰凉笑意。

      她双手伏在地上,一时间忘了起身,旁边传来林言欢的声音:“你应该没吃饱吧?我把你说最好吃的部分留给你,你不是喜欢么,怎么不转过来……你在看什么?”

      “小、小师兄?”

      林言欢见了段淮,脸上的笑容不由得一收,结结巴巴喊了一声,又不知道这般喊他究竟对还是不对。

      前几日郁奎被打的时候他也在场,因为看不惯郁奎平日做派,还趁机多踢了几脚,可却也没想到后来会死人。

      想来,这位小师兄实在深不可测。

      他是这回野渡谷招进来最小的入门弟子,来之前他爹一把鼻涕一把泪催他说不指望光宗耀祖,只希望他趁机随便进个门派镀层金再归家,否则家里生意要做不下去了。

      在平叶,想要生意做长久,要么有权要么有名,名从何来,多半是门派拜师进学,否则任你多大的富商都要被欺压得不仅赚不了钱,还得往里搭钱,林家算是平叶最早靠做生意起家的,这一代只林言欢一棵独苗,平日里都当眼珠子宠着,林言欢那个武痴叔叔在世时,林家生意做得也行,自从半年前斗武把人斗没了,林家就再托不出一块保护符,不得不把林言欢这么个宝贝疙瘩送出门去。

      他爹老林抹着眼泪送了老远,说来说去是觉得儿子太傻,怕被外头的人啃得骨头都不剩。

      林言欢傻归傻,运气却不错,稀里糊涂进野渡谷择选,稀里糊涂留了下来。

      对于所谓的野渡谷少谷主很危险这事,林言欢可不糊涂,郁奎被打那天就看出来了。

      不过偷几条鱼不算什么吧,他眼神怎么那么可怕?

      阮妱艰难起身,腿脚尚在发颤,把书本捏在手上,也朝着那个方向喊了声:“少谷主。”

      段淮静静地看着两人,目光落在两人脸上被烟熏出的些许黑色印迹,细看竟然是同样的形状。

      他脚下一动,朝着阮妱走过去。

      阮妱莫名有点发怵,慢慢站直了身子,往旁边一看,林言欢一边看着走过来的段淮,一边还抽空啃了一口手中的烤鱼,像极了端碗傻愣着的那个表情包。

      ……吃比命重要?

      她颇有些恨铁不成钢地咬着牙,准备使个眼色给他,却被一只手将她偏朝侧边的脸扳了过去。

      “还看?”

      段淮淡淡开口,手握着她的下颚,指尖微动慢慢摩挲,将她鼻尖上的一点烟灰擦去了。

      她不仅吃了别人的东西,还把自己搞得这么脏。

      “你让我很不高兴。”

      他拿指尖不紧不慢在她脸颊揩去黑灰,说话的时候,眉心始终皱着。

      阮妱挺直了腰,张了张嘴,只觉得他的指尖发烫,被迫仰起脸与他对视,原先想到的解释尽数卡在了嗓子里。

      这莫名的被抓奸既视感究竟怎么回事?

      “小师兄,你这是被烤鱼的香味引过来了?可惜我只捉到了两条,火也已经灭了,不如下次我们约着再烤?”

      林言欢把个偷鱼被抓包下次继续偷当做请主人吃饭说得磊落坦然,而阮妱只想打爆他,现在是这种时候么?

      “你只捉到了两条?”段淮冷悠悠重复他的话。

      林言欢摆摆手笑道:“下回我定然多捉两条。”

      “先捉的两条和后捉的两条怎么能一样。”

      怎么不一样,这位师兄说话莫名其妙的,不过林言欢还是很有礼貌地有问必答:“阮妱烤出来都是一样好吃。”

      “是么?”段淮眸光一沉,周身的气压越来越冷,注视着阮妱的眼睛,却问向林言欢,“既然她这么好,那你想不想把她带走呢?”

      “带走?她阮妱又不是个物件,想去哪去哪,用得着我带?”林言欢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向来不爱纠结想不明白的事情,虽然不解,但也没打算追问,对他来说,现在最重要的是烤鱼凉了就不好吃了。

      不过方才加诸在身上的一股杀意转瞬就消失了,似乎是他的错觉,林言欢朝无人的方向看了一眼,撇撇嘴低头继续吃鱼。

      段淮听完林言欢的回答,手从阮妱的鼻尖滑下来,划过唇角,脖颈,最后握住阮妱的手拿一块绢白手帕认真擦拭她手心上的灰烬,反手握住。

      他不发一言拽着阮妱就走,阮妱只好跟着,又听到身后林言欢跟个缺心眼似的爽朗喊道:“阮妱,我们下次再约,诶……那个小师兄,你也可以加入我们。”

      阮妱都不敢睁开眼了,后槽牙差点被咬碎。

      这话哪儿都不对劲。

      段淮站住身子,片刻后,阮妱只感觉他带出一阵风越过自己,朝着林言欢的方向闪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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