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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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尔丹七世对见报风波一无所知。
人走茶凉，现在有什么八卦也不会第一时间入前教皇的耳。不过这倒比当权时清净不少，利于专注，不完全是件坏事。
老爷子现在十分专注，专注于观察泽菲兰的微表情。
一分钟前，他对首席近卫抛出一个问题：“你最近有在意的人吗？”
国君问问题，向来留有余地。老爷子闲聊一般加上“最近”二字，就是怕泽菲兰仍顾忌苍天骑士不许婚娶的条例，刻意又无意地强调了今非昔比，恋爱自由。
首席近卫答问题，也向来谨慎诚实。老爷子话音刚落，泽菲兰立刻开始了长考：
教皇陛下的问题，从来不是平白生出，一定是前几天自己把格里诺打进医院的事情传到了陛下耳中，“最近”就是最好的佐证。
而且格里诺的品行不良确实让人非常在意，他背后的泽梅尔家势力庞大，会反过来对自己有何种动作，更让人不得不在意。以陛下狄兰达尔远亲的出身来看，难道是想为盟友家族试探一番？但又不好明说，欲以询问近况引发话题。
不过格里诺和盖里克之间的恩怨，是他这个做长官的人管理失当，据实捅给教皇陛下，阐述格里诺的不讲理，颇有种打不过就给你告老师的无能感。本不该由陛下操心的事，让陛下操了心，着实是总骑士长的失职。
老爷子眼见对方蹙眉、视线下移、欲言又止，心里就有数了：有，但这个人让他不好开口。
思考一分钟后，泽菲兰还是决定据实相告：“有，但属下不觉得自己该拿这个人去麻烦陛下。”
老爷子乐了，心说这有什么麻烦，给有情人牵线总好过乱点鸳鸯谱，于是慈爱地说：“无需介怀。你还年轻，人生经历浅，有的时候是需要长辈给予些额外的指导和帮助。”
泽菲兰说：“可是，需要借陛下之力来搞定这个人，不正说明了属下的能力不足以胜任总骑士长一职。如此，太有愧于陛下的期许了。”
老爷子愈发慈爱：“话不是这么说。领导他人是一回事，搞定谁又是另一回事。前者是以理服人，后者是以情动人。”
泽菲兰点头：“那个人确实听不进道理。不过您说的以情动人又是怎么做呢？”
“以情动人，自然需要你展现出对对方的情感。”
“属下展现得很淋漓尽致了。”
“哦？对方的反应如何？”
泽菲兰想着泽梅尔家和狄兰达尔家的亲密关系，酝酿一下语言：“……一度失去知觉。”
老爷子想，哇塞，我这小骑士长要模样有模样要身段有身段，对方要倒也不能是被吓倒，这是大喜过望直接晕了。行啊，郎有情妾有意的，怎么还说搞不定呢？这孩子哪都好，就是谦虚太过这点不好。
泽菲兰见老爷子沉默不语，羞愧道：“事后我也反省自己，是不是该采取温和一些的方式……”
老爷子说：“嗯，激情很重要，温情也必须。万能一招：哄。”
“哄？”
“用言语，用物质，或双项并行。”
“您的意思是……恩威并施。”
老爷子愣了一下：“呃，我的意思是，甜言蜜语。”
泽菲兰也愣了：“是……吗？”
“你有没有表示过自己觉得对方有多么好？”
“没有。”主要是真没觉得哪点好。
前教皇只当泽菲兰是情窦初开不知如何表达情绪，遂循循善诱：“仔细想想，你对那个人有什么感觉？”
泽菲兰屈起手指搭在下巴上，做思考状：
格里诺行事全凭自己开心，到处闯祸，着实麻烦透顶；但他的战斗力又是公认翘楚，同时还是骑士团唯一有飞空艇驾照的人，就算仅为陛下出行方便考虑，也不能轻易踢开。
思考结束，泽菲兰道：“时而觉得烦，时而又非这个人不可。唉，感觉这两点很矛盾，属下也不知该如何形容。”
一段旋律霎时在前教皇脑中响起：这就是爱，说也说不清楚。
泽菲兰跟进问道：“这样一个情况，您所说的甜言蜜语适用吗？”
老爷子答：“适用。你觉得烦时，甜言蜜语显示出你宽宏，对方感到愧疚，自不会继续来烦；你觉得需要时，甜言蜜语能让对方意识到自己对你的重要，自会自觉加强这份重要性。”
泽菲兰低头一合计，觉得教皇陛下不愧为政教双重领袖，说得的确有道理：
以往对付格里诺总是采取消极疗法，即指出不足加以惩戒，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而这么个被从小惯到大从没吃过瘪的人，会对劝诫有反弹也实属正常了。既然一直被惯着，不如顺势而为，用积极疗法挑出优点予以鼓励，说不定正有效。
说干就干。骑士长立刻起身：“谢陛下教诲。属下这就去实行一下。”
前教皇对首席近卫的行动力感到满意，末了在泽菲兰一脚踏出门时才想起来漏了几个重点：牵线保媒，不知道女方名姓与出身怎么成？门当户对，十分重要！
老爷子急忙喊了一声：“你在意的那个人，是贵族吗？”
泽菲兰站定，有些奇怪，心说陛下不是已经知道自己治下无方才绕着弯子教导了自己一番吗？临了怎么又明知故问了？
出于良好的职业素养，骑士长还是回身恭敬作答：“回陛下，是的。”
老爷子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还好，不必棒打鸳鸯：“是名门望族还是下级贵族？”
泽菲兰把下级贵族的下属们在脑子里快速过了一遍，不觉得最近他们有什么值得教皇陛下过问的事，看来问的还是格里诺，遂答：“出自四大家族之一。”
老爷子太开心了。
本来以为初次保媒肯定有各种难以应对的挑战才选了个对自己最服从的，哪想泽菲兰这么省心。除了需要一点情感方向的点拨，其他条件自己全都挑不出毛病。待会骑士长这门一出，是不是这边仪式可以筹备起来，喜帖可以写起来，玩孙子也可以提上日程了！
塔雷松那老狐狸，肯定想不到咱办事有多利索！想想那张不服又不得不服的老脸就高兴！
前教皇哼着歌拿起了笔：
“最后一问，对方叫什么啊？”
泽菲兰今天答了太多明知故问的问题，也不差这最后一个：
“回陛下，叫格里诺。”
老爷子刷刷刷写在纸上，抬起头，脸上还带着笑：“这个名字很雄健。”
“确实如此。”
“像是个男孩子的名字。”
“确实是男性的名字。”
“泽梅尔家那个孙子也叫这个名字。”
“没错。”
“不会是泽梅尔家那个孙子格里诺吧。”
“就是泽梅尔家那个孙子格里诺。”泽菲兰斩钉截铁地说：“除了他，属下不觉得还有谁值得在意。”
TBC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