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后》黑色大楼

8、第八章

　　“淮哥，你的走读证又被班任没收了吧，中午翻墙出去？”

　　“去。”

　　江路进去的时候周淮和阿黄背对着他在聊天。

　　“淮哥，我提个建议哈，就别带江路了呗，我看得出来你想带他一起玩,但他跟我们不是一路人。”

　　“我同桌怎么你了？不挺好的吗，人家还帮我挡了瓶子，我是那种忘恩负义的人吗。”

　　“说到这个，我还奇怪他怎么突然出现呢，我们也没叫他啊，反正我就是看不惯他那个人，像个捂不热的，淮哥，要我说，谁都跟他交不了朋友。”

　　“老子好不容易相中一个学霸同桌，你还没完没了了。”

　　“淮哥，你不觉得他整个人……有种很奇怪的气质吗，除了你我都没见他跟谁说过话，更没见他笑过。”

　　“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他对老子笑过，出去。”

　　两人出去后，江路推门出去走到镜子前。

　　【你不觉得他整个人有种很奇怪的气质吗。】

　　他仔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他的头发很久没理了，额前碎发几乎已经挡住了眼睛，脸色虽然苍白，却因为江柠每晚都要洗脸护肤，皮肤状态并不差，眼神狠厉，像看什么都不顺眼，身上穿着二中的校服，整个人看起来像个……躁狂的精神病患者。

　　他知道自己又犯病了。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三班在另一头，他走到六班门口，王帅从教室里摔出来挡住了路，光头几个随后出来堵住了狭窄的走廊。

　　“娘娘腔，听说上周五你给周淮报信了，怎么，怕那新来的挨打还是故意找机会往你淮哥身边凑呢？”

　　“我看是后者吧，他对淮哥那可是真爱，哪那么容易变。”

　　光头拍了拍王帅的头：“我说你这个人恶心也就罢了，怎么尽在背后做坏事呢，若不是你从里恶心到外我们能跟你过不去吗，嗯？”

　　“难怪你的淮哥也那么讨厌你，呸活该！”

　　“人家周淮早就表示恐同了你还往他跟前凑，你说你是不是找死，嗯？”光头说完掐着腰转了转脖子，然后就看到了江路。

　　“哟，三班的英雄来啦？”光头笑着指了指自己的后脑勺。

　　江路面无表情：“让开。”

　　光头脸色变了变，周六那天晚上的单挑变成群架，他带的人多，若不是江路突然挨了瓶子晕过去惊动了警察，他能把周淮打得爹妈都认不出来，看他以后还有什么脸在二中自称什么校霸。

　　他看这个新来的江路就是个软蛋子，估计是想在二中找个庇护才故意给周淮挡了那一瓶子，他最看不惯这种人，跟王帅那娘娘腔一样是个没什么本事的背地里的小人，他既然有挡瓶子的胆量，也不会是个老实的主。

　　“听见了吗，人家大英雄让你们让开呢。”

　　“让开让开，快给人家让路，小心人家砸瓶子晕给你们看。”

　　“噗！”走廊一群人肆无忌惮地笑起来。

　　江路握了握拳，皱眉从他们中间走过，不知是谁伸了下脚，江路险些跌倒，又是一片笑声。

　　伸脚的男生个子很高，很胖，笑得前俯后仰，脸上的肉都跟着打颤。

　　江路回头看了一眼，男生前俯后仰间跟他对视了一下，险些被自己的口水呛住，止住笑往光头那边挪了挪：“看，看什么你？”

　　江路的语气冷冰冰的：“看你的腿什么时候断掉。”

　　“咒，咒谁呢你，你的腿断掉才好。”胖子眼神闪躲不敢和江路对视。

　　“没那胆子就别惹我。”江路说完就走了，光头收回目光给了胖子一掌，“瞧你个怂样，怕他做什么。”

　　“谁怕了……”

　　**

　　二中是北城所有高中里最严的一个，出入校门需要走读证，学生往常翻墙的地方也守了位大爷，不过周淮他们最近又找到了一个容易翻墙出去的隐秘地。

　　江路早上出来的时候郑成功给他发了五十块的红包，他今天没去食堂吃饭，从商店买了包最便宜的烟坐在树底下一根一根地抽烟，脑子里都是郑成功的话。

　　郑成功希望他学习好，给他长脸，以后赚钱养家，毕竟郑向程那个样给他丢了不少脸，也没什么指望。

　　来这里之前他不敢学习好，那个人不想供他上学，只想把他拖垮，变成和自己一样的人，来到这里之后他不想学习好，郑成功想要什么他偏不给什么，如果不是他抛妻弃子……

　　江路突然把烟头按进手心，手掌和还在冒烟的烟头一起握成拳，他像个没有痛觉的人，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额头在冒汗，不知道是因为手心的痛还是心里的痛。

　　他一定会留在这个家的，这个正常的，幸福的家，他要看看他们能不能一辈子都这么幸福，郑成功都能过正常的生活，他也能。

　　就在他陷入回忆痛苦不堪时，前面传来好几个人的脚步声，伴随着说话声。

　　“淮哥，就是前面，这里绝对安全，以后我们就把这里当做秘密基地，烟随便抽，墙随便翻。”

　　“卧槽，这地方我以前怎么没发现啊，这么隐秘连老鼠都飞不进来吧。”

　　“你家老鼠会飞啊。”

　　“苍蝇苍蝇。”

　　“去商店买点吃的，再买点啤酒和烟，不出去了，今天中午就在这里解决。”周淮的声音。

　　“我靠，有人？”戴小罗从树后面跑出来，愣在江路面前。

　　“有人？”

　　“不会是……”

　　他后面的人一个个走出来，最后出来的周淮使劲扒拉了下寸头，手插着裤兜吊儿郎当地走向江路，被阿黄一把拉住：“淮哥，他好像不太对劲，脸色那么差，别去了。”

　　“有吗？”周淮歪着头仔细瞧了一会儿，江路一脸冷漠地和他对视，“这不正常吗，我同桌对你们什么时候不是这样，他对我可不是这样，是不是同桌？”

　　周淮笑弯了嘴走过去，往那一坐，勾住江路的脖子，歪头看他：“你可真行，知道这么好的地方不告诉老子，皮痒了？”

　　“他们什么时候关系这么好了？”坐他们前排的戴小罗一脸迷惑。

　　“淮哥也太自来熟了吧，逮着个人就称兄道弟，也得看人家乐不乐意吧。”

　　“这就是淮哥，不用怀疑，他要觉着谁好，别管前一秒是不是仇人，下一秒就能给你抛开所有恩怨，把你当成朋友。”

　　几个人正感叹呢，就见江路一把甩开周淮的手，站起身，语气充满不耐烦：“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