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神分裂后》黑色大楼

7、第七章

　　周淮跑了个寂寞，他带着人过去的时候八班的人已经走了，江路也不在。

　　王帅还跟在后面，周淮一个眼神没给他，往教学楼走。

　　“淮哥，包子吃不吃！”王帅追过去把匆匆带出来的包子递给周淮。

　　“别跟着我。”

　　王帅“哦”了一声，放慢了脚步。

　　三班第一节是曹乐的物理课，快上课了，值日生忙进忙出在打扫卫生，班里闹哄哄的，还有的把早餐带到教室，没吃早饭的男生饿狼似的扑上去哄抢。

　　只有江路一个人是安静的，他刚回来，光头让他告诉周淮，明天在老地方见，不要怂。

　　明天是周六，他想起来，郑成功接他回来的时候说过，让他每周放假一定要回一躺家，说不能忘了他以前的爸。

　　郑成功并没那么好心，他只是想让江路回去看看能不能让他那个酒鬼爸掏点生活费罢了。

　　江路一点都不想回去，如果可以，他永远不想再回到那个地方，永远不想再见到那个人。

　　还有几分钟就上课了，曹乐夹着书走上讲台，呼啦啦一下，所有人各归各位，他们还是怕曹乐的。

　　曹乐可能昨晚水喝多了，脸肿了，眼睛也跟着肿成了大核桃，挺着肚子拉着脸往那一站，严肃中多少带了点搞笑。

　　“昨天你们也听见了，学校让我们别再通知你们家长，你们别以为这是好事，不叫家长我们也有办法制你们，从下周开始上课之前每个人都要把手机交上来，谁不交，到我办公室说话。”

　　“啊？”教室里一片哀嚎声。

　　“啊什么啊，上课时间玩手机你们能学到什么？”

　　曹乐接着道：“如果谁惹事，我还会像以前一样，用电话的方式通知你们家长，当然了，这不是长久之计，所以过段时间每个班会建一个家长群，我们各科老师会把你们每天的情况如实汇报给群里的家长。”

　　又是一片哀嚎声，然而没用。

　　曹乐无情地扫了一圈，开始翻书：“好了，值日生回到座位，上课了。”

　　江路旁边还是空的，曹乐进门就注意到了：“周淮人呢，又迟到了？”

　　话音刚落，周淮拿着扫帚出现在门口，边说着边扫地：“这儿呢，老师我没迟到，帮着做值日呢。”

　　曹乐瞪他：“你有这么好心？”

　　“都是同学，帮帮忙没什么。”

　　曹乐示意其他值日生回到座位：“那好，下周的值日你全包了，有意见吗？”

　　周淮扫帚险些掉地：“没意见。”

　　“回去吧。”

　　周淮老老实实回到座位，昨晚睡得太多，物理课又太枯燥，他靠在椅背上开始放空。

　　曹乐的课，三班的人不敢睡也不敢闹出动静，只能放空。

　　一节课过去，教室里睡倒一片，江路拿着今天带来的杯子去接了杯水，回来发现周淮又把脚放到了他的椅子上。

　　“脚拿回去。”他把杯子放到桌子上，去拽椅子。

　　周淮一节课拿后脑勺对着他，现在说话也不理，大概还在为昨天在食堂的事情生气，江路只能扫开他的腿坐下。

　　不知道为什么，周淮憋了口气，他现在就是想跟江路找茬。

　　这时戴小罗结束了一把游戏转身找周淮说话：“淮哥，昨晚你跟那个妹子打了几把？”

　　“谁知道打了几把。”周淮靠在椅背上，嚼着口香糖，脚故意找茬往江路那边挤。

　　“联系方式要了吗？”戴小罗说着就拿过江路的杯子想喝两口，江路一把抓住，在戴小罗一脸懵逼之际，把杯子重新放回了原位，一句话没说。

　　周淮的眼神在江路的杯子上打转，嘴上问：“要联系方式做什么。”

　　“这么小气吗？喝一口都不行。”戴小罗一脸震惊地往周淮那边挪了挪，重新接上话题，“淮哥，你跟她打了那么久感情没对人家产生好感啊？”

　　“淮哥那么多追求者，一个连脸都没看过的妹子，你说换你能产生好感吗？”阿黄刚从商店回来，把手里的饮料扔过来，人手一个。

　　他特意给江路也买了一瓶，毕竟按现在的情况来看周淮已经把他当成了朋友，想将他拉入阵营。

　　没想到江路却只看了眼扔到桌子上，再从桌子滚到他腿上，又从他腿滚到地上的冰红茶，继续打游戏。

　　气氛静了静。

　　“你什么意思啊？”大家都看着呢，阿黄脸上有点挂不住。

　　“我不喝。”江路的手停顿了一下，又继续。

　　阿黄翻了个白眼，使劲把手里的饮料扔进垃圾桶，除了周淮，他从来没有这样受过谁的气：“淮哥，给句话。”

　　不仅是阿黄，就这两天三班的人早都看不惯这新来的了，若不是因为周淮，大家已经在私下讨论一起排挤他了。

　　没有别的原因，就是因为他太能装了，整天冷着脸，谁都不理，路上碰见了直接越过去，大概除了周淮没人和他对过视线。

　　况且周淮身边的朋友都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什么时候和这种人玩到一起过，阿黄就不明白了，周淮怎么就拿他当朋友了呢。

　　“淮哥，你想把他当朋友，他可没想当你的朋友。”

　　周淮“咕咚咕咚”几口把饮料喝完了扔进垃圾桶，弯腰把江路脚下的那瓶捡起来，在手中转了转，“嘭”地放到江路的桌子上：“同桌，给个面子，把饮料喝了。”

　　阿黄：“……”

　　周淮也有自己的小九九，他身边从来都是一群二货，各个傻了吧唧的，爱吹牛还一个比一个成绩差，跟稳重，冷酷不沾边，再看看整个二中的男生，也都半斤八两，骨子里什么样表现出来的就是什么样，一眼看透。

　　可江路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周淮也说不上来，就是不一样，他从来没遇到过像江路这样冷淡的人，也就有那么点想了解，想和他做朋友。

　　“我不爱喝。”江路看了眼阿黄，“谢谢你的饮料。”

　　阿黄“操”了一声，走开了。

　　戴小罗缩着脖子吃完瓜，悄悄把头转了回去。

　　气氛有点微妙，周淮也感觉到了，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闭上了眼，睡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明天是周六，晚上就休息了，可能心态放松了，一天过得飞快，第七节下课铃声一响，整个教学楼炸开了锅。

　　江路又是最后一个，他不想和别人挤。

　　坐公交回到郑家的时候天微微擦黑，吃完饭郑成功把江路叫到房间，说了一通大道理，最后总结下来就是，他明天一定要回一趟南凉县。

　　从北城到南凉有早晚两趟车，江路第二天吃了早饭便坐上了车，出发前往南凉。

　　南凉县很小，就几条街，都是旧建筑。

　　江路下车的时候情绪已经达到了最低点，这里所有的一切都在给他传达一种消息：他有一个□□未遂而入狱的继父和一个自杀成功的妈。

　　所有人都看不起他们一家，他们认为□□犯的儿子一定也是一个□□犯。

　　按记忆，这个时间，何寇东应该宿醉在家。江路下车后精神恍惚地来到那个曾经无数次想逃离的家。

　　里面似乎传来吵闹声，门开着，他没进去，就站在门口看着。

　　没一会儿，何寇东拽着一个女人的头发走了出来，他好像没看到江路，狠狠把那个女人甩到地上，嘴里不住地骂着扇她耳光，扇完了使劲用脚踹着。

　　江路的手脚仿佛冻住了，动不了，就那么看着女人挨打，逐渐蜷缩在地失去意识。

　　何寇东再踹了一脚，女人的脸转向江路。

　　“妈，妈……”江路猛地扑上去，然后倒在了地上，何寇东不见了，女人也不见了。

　　江路摇摇晃晃地站起身，没进屋，离开了。

　　他在回北城的车上睡了一觉，再醒来天已经黑了，车子停在汽车站，门开着。

　　他脑子里反反复复都是那个女人挨打的画面，反反复复，一遍又一遍。

　　街上来往的车辆逐渐增多，霓虹灯一盏盏亮起来，人越来越多了，他们每个人脸上都带着笑，看起来很幸福，很开心，江路猜测他们开心的原因。

　　什么事情能让他们那么开心呢，又有什么事情能让他那么开心呢，没有，他觉得呼吸都是多余的。

　　他下车后原本是往郑家走的，不知道什么时候走进了一个巷子，两边不是理发屋就是按摩店，牌匾上的霓虹灯一闪一闪的，隐约中，他仿佛听到了打斗声，又好像没有。

　　他拿出烟边抽边继续走，也不知道要走到哪里去，浑浑噩噩，脑子里一直都是一个画面，一个男人在打一个女人。

　　打斗声越来越近了，好像就在耳边。

　　巷子里灯光昏暗，随着一声“淮哥小心”，江路的后脑勺砸过来一个酒瓶，“嗡”地一声，脑子里一片空白，这一刻一切结束了，终于安静了。

　　江路倒下之后打斗声也戛然而止，正把人撂倒在地的周淮转身看了一眼：“卧槽，同桌？？？”

　　“淮哥，他帮你挡酒瓶了，晕过去了。”

　　周淮愣了好一会儿：“快打电话叫人。”

　　原本想砸周淮的男生也知道砸错人了，拿着一半碎酒瓶子愣在了那儿。

　　没一会儿救护车来了，警察也到了，送医院的送医院，送警局的送警局，巷子里终于安静了。

　　江路再醒来是在医院，头顶黑压压一群人盯着他，吓了他一跳。

　　至于为什么会出现这么多人，当然是因为周淮。

　　周淮他妈接到电话的时候正跟周淮的小姨在做水疗，周淮也没说清楚，两人以为周淮被人砸了，急匆匆感到医院。

　　路上正好周淮他姑来电话，知道了，他姑又告诉了别人，就这样，周淮被人砸了的消息传开了。

　　他们从小就疼周淮，一大家子人全惯着他，这下出了事，立刻就倾巢出动了。

　　来了才发现他们弄错了。

　　“你是我们小淮的同学吧？”周淮他妈打破沉默问道。

　　江路点了下头。

　　“你好，我是小淮的妈妈。”

　　其他人也纷纷介绍自己。

　　“我是小淮的叔叔。”

　　“我是姑姑。”

　　“小姨。”

　　“……”

　　从左到右介绍了一圈，话语权又回到周淮他妈身上：“谢谢你帮了小淮，他去给你买早餐了，一会儿他回来我们就回去了。”

　　“哦对了，要不要通知一下你的家人？我怕他们担心你。”

　　“不用了。”面对莫名其妙多出来的这些人，江路不知道该用什么态度对待他们。

　　正在大家围着一个人尴看的时候周淮提着早餐回来了。

　　“那我们就先回去了，好好照顾你的同学。”周淮他妈叮嘱了几句便带着其他人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周淮把早餐放到桌子上，坐到江路床边的椅子：“起来吃点早餐？”

　　江路坐起身，碰了碰脑袋上的绷带，没说话。

　　周淮左右看了看，最后落到江路苍白的脸上：“同桌，以后你就是我朋友，我罩着你，谁敢欺负你，告诉我。”

　　江路回忆了一下昨晚的情形，模糊的画面逐渐清晰起来，他有点记起来了，他迎上周淮的一脸仗义：“那酒瓶子是不小心砸到我的，不是替你挡的。”

　　挡了就是挡了，周淮摆摆手给他拿包子：“不重要，你替我挡了就是我的朋友，吃包子？”

　　江路只说一次，拿过包子默默吃起来。

　　“你脑袋上的伤不用担心，医生说今天观察一天，明天就可以出院了。”

　　江路边吃边听着，突然想到他在医院过了一夜，那么昨晚江柠有没有出现？他赶紧拿起手机检查了一遍，没发现她出现的痕迹。

　　应该没有出现，难道是因为他受伤了吗。

　　至于郑成功那边，他们会以为他在南凉，总之没人会找他。

　　吃完包子，江路掀开被子下地：“医药费我以后还你，不用明天，我现在就出院。”

　　周淮直接把他的腿抬起来放到了床上：“你是我的朋友，计较什么医药费，你现在不能出院，需要躺着。”

　　“不需要。”江路从床另一边下地。

　　最后江路还是拿掉脑袋上的绷带出院了，把去叫医生的周淮丢在了医院里。

　　这点伤对他来说什么都不是，比这重的伤他都没去过一次医院。

　　回去后他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一天没出门，晚饭后江柠终于出来了，站在镜子前，手里又拿了个小镜子照后脑勺的伤：“差点毁容了。”

　　今天晚上她一定要出去，快憋死了。

　　周日晚上广场上比平时更热闹，梁静提前拉着郑成功跳广场舞去了。

　　郑向程已经一天没回家了，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化妆，穿裙子，戴假发，江柠以防回来的时候被发现，做足了准备才出门。

　　兜里只有十块钱，不过明天郑成功就会给她下周的零花钱了。

　　穿这身出来回头率百分百，江柠从门店的玻璃看了一下自己，满意地撩撩头发，继续往商场走。

　　广安城每周日晚都有乐队演唱，地下街还有非常热闹的大众ktv，她打算去看一会儿演唱会，再去唱两首歌，把十块钱花完。

　　除了吃和穿，逛街，她还有一个爱好，那就是唱歌。

　　她到广安城地下街的时候乐队已经开始了，她从一堆人里挤进去，没找到座，只能站在一旁看。

　　周围齐刷刷一群人看过来，都在暗自感叹江柠的身高和皮肤。

　　“她好高啊，有一米八了吧。”

　　“好瘦好白啊，长得也好美。”

　　“她比乐队里的那个女生还要美，不过看起来很小的样子。”

　　被人夸赞，江柠很开心，哼着小曲去了隔壁的大众ktv，那里人满为患，一部分是商场逛累了来休息顺便听歌的，一部分是来看帅哥或者美女上台唱歌的。

　　阿黄正好今天晚上鼓起勇气约了游戏里的妹子，两人约好在这里见面，不过对方迟迟不来，不得不怀疑他是不是被放了鸽子。

　　他咬着吸管左顾右盼，突然眼睛一亮，看到了一个个子特别高的美女，大眼睛，白皮肤，JK裙，卧槽，这应该是淮哥的菜吧。

　　她竟然要上台唱歌了，周围响起一阵掌声。

　　美女看上去自信满满，一点都不紧张，吹了下话筒，酝酿了一下情绪开始唱歌。

　　她一开口，原本情绪高涨的人群瞬间沉默，不时爆发出一阵阵憋不住的笑声。

　　果然，上帝为你打开一扇窗就会为你关上一扇门，美女各方面都很好，就是不适合唱歌，可以称得上鬼哭狼嚎。

　　阿黄拿出手机拍了一段视频发到了他们的小群里：【淮哥，看看这个美女是不是你的菜，我帮你要她的联系方式。】

　　戴小罗最先跳出来：【赶紧上去要，淮哥就喜欢这种类型的，因为其他类型的他都不喜欢。】

　　周淮：【老子谁都不喜欢。】

　　匿名1：【淮哥喜欢他的同桌。】

　　戴小罗：【附议，昨晚江路给他挡了酒瓶子以后应该已经变成爱了。】

　　周淮：【闭嘴。】

　　阿黄：【挡个酒瓶子算什么。】

　　戴小罗：【等等，为什么我越看越觉得这个美女像女版的江路，是我眼花了吗？】

　　阿黄：【你这么一说，我也觉得有点像。】

　　戴小罗：【明天问问江路有没有妹妹就知道了。】

　　阿黄：【淮哥要不要她的联系方式？】

　　周淮：【不要。】

　　他们群里的话题刚结束，江柠也唱完了，兜里彻底没钱了，她又转了两圈，灰溜溜地回家了。

　　她在楼道里套上带出来的江路的校服，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才进了屋。

　　梁静和郑成功已经回来了，两人吃着水果在客厅里看电视，江柠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溜进了房间。

　　江路还有一堆作业没做，江柠打了两把游戏就匿了，作业留给江路。

　　第二天是周一，二中门口热闹得很，各班班主任亲自站在门口盯人。

　　周淮没迟到，也穿了校服，但是因为带了耳钉被教导主任点名了。

　　“高二三班的周淮同学，不要老师说一件做一件，要学会自觉遵守校规校纪，把你那耳钉给我摘了，以后不许再戴。”

　　“遵命。”周淮做了一个敬礼的姿势，老老实实把耳钉摘下来放进了口袋。

　　第一节是英语课，黑板旁边已经挂上了放手机的兜，每个兜上面都写了名字，谁不交手机一目了然。

　　“快上课了，大家把手机都交上来，然后我们开始上课。”英语老师翻着书说道。

　　一片哀嚎声。

　　课上到一半，戴小罗脑袋上扣着书偷偷转身看向江路，一阵打量：“像吗，不像，像……”

　　周淮也凑过来：“像什么？”

　　戴小罗拿出自己的另一部手机：“就这个昨天晚上唱歌的美女，我看看跟他像不像。”

　　江路一顿，看了眼戴小罗手机里的照片，拿笔的手紧了紧，不是他，是江柠，照这样下去，她的存在早晚会暴露吧。

　　周淮踢了脚戴小罗的椅子：“你眼瞎了？一个短发一个长发哪里一样，脖子给我转回去。”

　　“我就觉得一样……”戴小罗小声嘀咕着转了回去。

　　周淮打了个哈欠，趴到桌子上准备睡一觉，姿势不太舒服，脑袋转向江路，找了一个最舒服的姿势，闭眼之前看了眼江路的眼睛，又看了一眼他的鼻子，视线刚停在他嘴巴上的时候江路扭头看了过来。

　　“有事吗？”

　　周淮挠了挠耳朵移开视线，盯着江路的手道：“你脑袋上的伤没事了吧，昨天竟然丢下老子跑了。”

　　“没事了。”

　　周淮依旧盯着那双手，摊开自己的大掌：“我看看你的手，我们俩谁的大。”

　　“淮哥你还用比吗，我们班男生谁比得过你啊。”戴小罗有手机都坐不住，囫囵听了那句“我们俩谁的大”便转过身来插了句嘴。

　　江路看了眼周淮的手：“你的大。”

　　戴小罗凑近江路，偷笑：“你也看过淮哥的啦，是不是很大？”

　　周淮一巴掌拍到戴小罗的脑门上：“给我转回去，脑子有泡。”

　　不知道为什么，周淮就是觉得戴小罗的话题不适合跟江路谈。

　　他再次看了眼江路细长的手指：“你把手抬起来，我们比比。”

　　“比什么？”

　　“比谁的手指长。”

　　“你的长，不用比。”

　　“老子就要比。”周淮一把抓起江路的手，“张开，看看谁的长。”

　　两人的手还没分开，原本在讲台上的英语老师突然出现在他们身后：“你们两个在做什么？”

　　周淮立即坐正：“我借一下他的笔。”

　　“别把老师当傻子，还借笔，你们这么喜欢握手，那就给我握一节课，谁松开谁给我上黑板站着。”

　　周淮满脸真诚地看向英语老师：“老师，我还要记笔记呢，握着手怎么记。”

　　英语老师顺了顺气，压着自己的脾气：“不想握就给我上台罚站去。”

　　“握，这就握。”周淮抓起江路的左手，十指相扣之后抬起来给英语老师看了一下。

　　周围一片笑声。

　　“放开。”江路从来没和人这样握过手，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你想上去罚站啊。”周淮重新趴到桌子上，闭上眼，“我睡一觉。”

　　江路看向两人的手，那里传来陌生的体温和触感，他觉得好像自己的领域被侵犯了，没了安全感。

　　两个男生握手多少有点不舒服，周淮不想上去罚站，只能握着，握着握着他就睡着了，还做了一个梦。

　　梦里他紧紧握着一个人的手，十指相扣举到他头顶，一步步往下……

　　不知道进行到哪一步，周淮猛地惊醒，右手传来古怪的触感，意识到的那一刻他浑身打了一个激灵，甩开了江路的手。

　　江路看过来：“怎么了？”

　　周淮撸了把头发，清醒了：“做了个噩梦。”

　　这时下课铃声正好响起来，周淮起身离开了教室。

　　江路也起身去卫生间。

　　第一节课太容易困，大多数都在埋头睡觉，卫生间没几个人。

　　江路进去的时候周淮也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