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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9、第 39 章 ...

  •   晚上回到寝殿的时候,海棠和阿靖一直时不时地看向云初,脸上带着点探究的笑意。她们都是云初的贴身女官,今晚的宴会上一直跟着她的。

      云初被两个人这样打量着,莹白的小脸渐渐烧了起来,忙从手边拿起了一本书,挡住自己的脸,不叫她们再看。

      她现在回想起先前的举动,也觉得有些出格。只是不知道怎么了,置身于那样热闹的氛围之下,仿佛一切行为都只是自然而然和出自本心的。

      海棠曾说她现在和拓跋烈太过亲近,云初认真地想了想,或许已经不只是亲近。

      她在还没有来平城的时候,从苏殷那里听到拓跋烈的名字,那时候就已经开始留心,素未谋面的同时也在心里为他勾勒出了一副年轻英勇的形象。

      直到两个人真正见面,拓跋烈矫健英俊的身姿,和那神采奕奕的男子气概,无一不让她感到心房战栗。她从未有过这样的感觉,一开始本能想要将它压抑住。

      然而男女之间的情感是不受控制的,它是刺在她心头的一根针,是泼天而下的一场暴雨,是隐秘而不可说的心事。

      云初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种感情,她只知道她看见拓跋烈的时候是快乐的。

      在他用颤抖的手将受伤的她抱起来,又为她安排贴身护卫的时候,云初第一次在这皇宫里感觉到了安全感,仿佛有他在,发生任何事都不用害怕。

      她来到平城,只为了给她的亲人和那些枉死的村民们报仇,从来没有想过会喜欢上谁,甚至对这件事是有点抗拒的。

      现在云初却觉得,或许能遇见拓跋烈是她的幸运。

      一旦想明白,云初便不再为自己的感情纠结,这不是什么可耻的事情,她选择坦然地接受它。

      云初装模作样地拿着书,却是发了好一会儿的呆,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这时候外面传来一阵动静,她抬起头来,看见海棠领着一个人进来。

      “公主,这是皇后身边的岑女官。”

      听到是沈皇后的人,云初立即将书放下,身子坐正了些,客气地道:“姑姑这么晚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那女官微笑着道:“今日是公主的及笄礼,皇后娘娘因故未能出席,心里却是惦记着。这不,让奴婢携礼前来拜贺,望公主勿怪。”说着将手中一个精致的小匣子递上。

      海棠代云初接过。

      “皇后娘娘有心了,有劳姑姑回去后替我道谢。改日我会亲自去看望娘娘。”云初道。

      那女官蹲了蹲身:“是,奴婢会转告。”

      等她退下,云初从海棠的手里接过那匣子,打开一看,见是一只漂亮的翠玉镯子,造型简单古朴,光泽却极其莹润。

      自云初被封为公主,太后就恨不得把世上一切的珍宝都捧到她面前,见得多了,眼光不自觉地会变得挑剔一些。

      但沈皇后送的这只镯子,云初一见之下却十分喜欢,拿起试着戴了戴,大小也是刚好。

      沈皇后平素深居简出,云初也没有见过她几次,印象里是一个温婉貌美的女子。没想到对方会将她的及笄礼放在心上,还遣人送了礼物过来。

      想到这是拓跋烈的母亲送的,云初又有些担心不小心磕碰到,戴了一会儿便取了下来,仍旧放回到匣子里,交给海棠保管好。

      临睡之前,海棠回自己的房间休息,阿靖留下来值夜。

      等海棠熄了灯出去,阿靖悄摸摸挨到云初的床榻,小声道:“公主,过两天是灯节,您要出宫观灯吗?”

      “灯节?”云初有点迷惑,“那不是早就过了吗?”现在已经是三月了。

      阿靖道:“不是上元灯节,是平城的一项习俗。三月十五那天,市井中张灯结彩,全城的百姓都会出来观灯,到那时才热闹呢!”

      原来是和冀州的风俗不同。

      云初躺在榻上,将被子往上拉了拉,有些困了,轻轻打了个呵欠道:“我问问母后吧,她老人家若同意的话,我便去。”

      其实听阿靖形容,云初倒也挺想去看看的,她从前住在山村,鲜少能有机会进城,更别提是观看这样热闹的盛会了。

      “公主可以和王爷一起去啊,有王爷保护,定然不会有事。”阿靖牢记自己的任务,时刻不忘了为拓跋烈说话。

      和拓跋烈一起去观灯?

      阿靖一说,云初脑海里不禁浮现出了满城灯火中,两个人并肩而行的画面。

      正想象着,阿靖又问她:“公主,你有没有听说过姻缘结?”

      “那是什么?”云初转头看着阿靖,“听起来有些像是月老的红线。”

      “其实也差不多,姻缘结是用月老庙里求来的红线,由女子亲手打成结,在灯会的时候送给男子,这样就得成姻缘了。”

      云初不太相信:“有这么灵吗?”

      阿靖一脸肯定地点点头:“真的,女子将姻缘结送给她心悦的男子,就一定能够嫁给他,而那人此生也只会忠于她一人。”

      云初倒是觉得,两个人一起去观灯,本就是两情相悦的意思,男子收下女子的姻缘结,也不过是个象征意思,倒不能说那姻缘结有多灵。

      阿靖不知道她心里的想法,继续道:“公主要不要试试看啊?”

      云初眨眨眼:“怎么试?”

      她看着床榻边的阿靖,后者伸手往衣袖里掏了掏,居然掏出来一把红线。

      云初惊讶地睁大了眼:“你……”

      阿靖点点头:“是的,这正是奴婢从月老庙里求来的红线,如假包换。”她将红线分成了两半,递一半给云初,“公主见谅,这红线不太好求,剩下的奴婢得留给自己未来的夫婿。”

      云初半晌无言,见阿靖一脸的热情,也不好拂了她的意。

      “可是……我没做过那什么姻缘结。”云初有些为难地道。

      “无妨,此事全凭心意,无论做成什么样都是月老的旨意。”阿靖鼓励她,“何况公主灵慧过人,做出来的姻缘结定然精美无比。”

      两人越说越起劲,干脆也不睡了,就着榻边留着的一盏灯开始琢磨那姻缘结。

      云初从前没有接触过这类东西,凭着感觉鼓捣了半宿,最后实在是没有地方再下手了。

      她摊开手掌,将那所谓的姻缘结递给阿靖:“这就是你说的精美无比?”

      阿靖咽了咽口水,有些艰难地道:“其实也……还可以,挺好的。”她继续昧着良心道,“奴婢说了,这都是月老的旨意。”

      云初低头看着那乱麻似的一团红线,心想这月老也太随意了些。

      阿靖道:“这有什么的,公主将这个送给王爷,难道他还敢嫌弃不成?”

      嫌不嫌弃不好说,问题是云初以什么理由送给他?难不成说“这个你拿着,它很灵验,它能让我嫁给你”?

      除非她疯了。

      “可以不告诉王爷这是姻缘结啊,”阿靖不愧是局外人,脑子转得飞快,“就当个普通的小礼物,王爷在不知内情的时候收下,将来若是……咳咳,那不正说明了这东西很灵验吗?”

      云初被她的逻辑折服,这样的确不用她厚着脸皮去解释,倒也可以接受。

      两人折腾到很晚才睡,第二日云初起来,看着那红线打成的结。

      她昨天是被阿靖撺掇着,一时头脑发热,现在冷静下来,却是女孩子的矜持占了上风。如果将这个东西送出去,那就意味着在她自己的心里,她是想要嫁给拓跋烈的。

      她现在太过年轻,想到嫁人这个问题,心里既有期待,也有害怕。

      她要再好好地想一想。

      今日无事,云初在窗下看了一会儿的书,目光瞥到那红线结,实在是看不过眼,起身到书阁中翻了一本讲手工的书出来,照着上面打了一个看得过去的双联结。

      ……

      十五日这天午后,云初去昭阳宫请安,在大殿里却见到了苏峻。他站在太后的身边,姿态恭敬而又从容。

      “瑗瑗来了。”太后笑着向她招手,“来看看阿峻送来的这幅舆图。”

      阿峻?太后与苏峻已经这样熟稔了吗?

      她走过去,看见桌案上平放着一张宽大的舆图,上面详细绘制着西北周边各小国的山川地形。

      云初隐约想起来,她曾听人说起过,苏峻在西北从军的时候是从斥候做起的,第一次立功便是靠着自己刺探来的情报,只身潜入高昌国的王帐,重伤了对方的首领,他自己却只是受了轻伤,全身而退。

      这样的一个人,云初在面对他的时候,总是不由自主地保持着警惕。

      作为一个强势的执政者,太后对于拓土开边也是颇为热衷的,很快便又投入到对这幅舆图的研究之中。

      过一会儿,拓跋烈走进了大殿,太后抬头看见他,问道:“阿烈来做什么?”

      “回陛下,今日傍晚街市上有灯会,孙儿想请小姑姑出去逛逛。”拓跋烈说着,朝云初那里望了望。

      云初没有料到他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顿时点点的欣悦在眼角眉梢蔓延开,也看向他,微微一笑。

      “哦?”太后扬起眉,转头看着一旁的云初,少女唇角微弯,脸颊上的愉悦掩都掩不住。

      她问道:“阿瑗想去吗?”

      “儿臣……”云初停顿了一下,收回目光,点点头道,“确实很久没有去过宫外了。”

      “那便让你两个侄儿陪着出去转转,”太后道,“阿烈,阿峻,要照顾好你们的小姑姑。”

      云初一愣,下意识地和拓跋烈对视一眼,怎么苏峻也去?

      拓跋烈也是微微皱起眉头,但仍恭敬地道:“遵旨。”

      叶沁从外面进来,向太后道:“陛下,中书令大人到了,正在书阁等您。”

      苏太后有政务要处理,便不再多说什么,只叮嘱道:“你们出去要有侍卫跟着。”

      拓跋烈嘴角勾起:“陛下难道还信不过孙儿?”

      苏太后自然知道他的本事,没有反对:“留神些,你姑姑若是出了什么意外,朕揭你的皮。”说着走出大殿。

      宫人也跟在太后的身侧,一时殿内就只剩下他们三人。

      拓跋烈倒是还好,除了一开始有点不爽,后面又恢复了平静的神色,看不出来情绪。

      而苏峻的那张脸,从云初一开始见到他的时候起,仿佛就没有过什么表情。那张略微瘦削的、看起来有些冷淡的脸庞,云初只扫了一眼便转开视线。

      她觉得这个人很适合待在战场,只凭一张脸就能吓到敌人。

      “走吧。”拓跋烈招呼云初。

      走出殿门的时候,云初眼角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苏峻,他也正往外走。

      难道真要三个人一起去灯会?

      云初心里别扭极了,轻轻转头看着拓跋烈,以口型无声地问他: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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