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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7、第十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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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章
李原拿了帕子去擦,却和黛玉的手碰到了一处,两人猛地分开,李原微微抬起看向黛玉,黛玉并不看他,朝着站在门口看戏的雪雁紫鹃道:“还不拿备用的裙子过来给我。”
雪雁面色一顿,低着头便翻出备用的裙子,紫鹃则拿了斗篷在车厢里拉了一个隔间。李原听着黛玉换衣服发出的布料摩擦声,脸色微微有些发烫 ,李原撇开了头说了声:“有些闷热。”说完便挪到了车门那闭目养神起来。
正在换衣裳的黛玉手微微停了下,转而装作若无其事的换了裙子,待紫鹃扯下帘子,黛玉看了看李原,最终什么都没说。
如今正是孝期,况且黛玉年幼身子又弱,因此成婚前黛玉便想好婚后要过几年再合房。没想到那话还没来得及商量,父亲便就此去了,忙活到现在,那话仍旧没说。
黛玉存着心事,待回了府又见李原找了几个小子去清理花园里的池子了。等忙完,天都黑了。
厨房送来了新作的藕夹,黛玉吃了两块便停了手。雪雁在旁说道:“这是姑爷让人清理池子挖出来的,那池子里还有不少王八呢。”
“该说乌龟!”紫鹃端着茶摆在桌上,顺手又把一旁的落地荷花烛台给点上了。黛玉看着这华美精致的荷花烛台下意识的便摸了摸手背,总觉那里还暖暖的。
“藕夹还不错,给西厢送些过去。”黛玉支使紫鹃过去送,紫鹃低头笑了下,端着藕夹便出去了。那边紫鹃送了藕夹回来回话,黛玉披着头发靠在床栏上问道:“可说了什么!”
紫鹃微微低着头,偷偷看了眼黛玉,低声道:“姑爷只说了多谢二个字!”紫鹃一出口,又紧跟着说道:“我送去的时候,姑爷才刚回来,衣裳都是味,兴许是太累了。”
黛玉掀开被子躺在床上,交代紫鹃也早些歇息。
今晚是紫鹃守夜,紫鹃看着躺在被窝里背对着自己的黛玉,有心再劝两句却被雪雁拉了拉,低声道:“姐姐可别再多管闲事了。”
“姑娘事哪能是多管?”紫鹃下意识的便回嘴,却不妨黛玉悠悠的说了句:“今晚不用你守夜了,换铃铛过来。”
紫鹃一张脸耷拉下来,雪雁得意的白了一眼紫鹃便掀了帘子出去。紫鹃把床帐合上,又把荷花灯吹灭,等着铃铛抱着褥子进屋这才悄悄的走了。
一连好几天,李原为了整修院子忙的脚不沾地,黛玉要安排各处院落的人顺便还买了些逃难过来的丫头小子,两人虽住在一个院子里可实际上愣是连面都没见着。
好不容易府里各处事渐渐上了规范起来,林玄那边出事了。这不正好黛玉刚吃了午饭,正在院子里消食,当归一溜小跑便进来了,见着黛玉便道:“林公子和他爹打起来了,就在林家学堂里头呢。”
林家学堂的先生正是林玄的父亲,一个屡试不中的秀才。
“邱二呢,让他去帮着劝一劝。”黛玉想着自己带孝在身,不便出面。却不想当归着急的说道:“邱账房已经在旁劝了,这不就是他让我回来报信的么!”当归说着,搓了搓手指,压低声音道:“林先生私下给林玄做了一个媒,说的是袁家大女儿。”
见黛玉似乎不知道,当归一脸坏笑道:“袁家前些年搞出了特有的蓝光锦发了一笔大财,就这短短几年已经开了五家分店了,可谓是财大气粗。不过袁家老头伙计出身,当年出师的时候和老东家闹的不愉快,得了个背信弃义的名声。袁家大姑娘又长得一脸麻子,这些年都没说上亲。”
“父亲如何也不代表姑娘如何,况且人家姑娘什么模样,难道你们还亲眼见过!”黛玉说完便让雪雁去喊李原,想让李原去帮着劝一劝。
当归嘿嘿一笑,不忘吹捧:“家主是大好人,总把人往好处想,只是那袁老板本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他师傅见他可怜就收养了他,说是徒弟其实和儿子也没两样,他师傅又有个女儿,本想着肥水不流外人田,哪里知道这袁老板在外偷偷勾搭了一富户的寡妇,两人暗通曲款最后勾搭成奸,最后不仅舍弃了自己师傅,还靠着那寡妇的钱财大打价格战,导致他师傅活活被他气死。”当归说着撇了撇嘴。
黛玉没想到还有这种犹如话本一般的事,看了看当归道:“你和你姑爷一起去劝劝,不管怎么说,在外面和父亲打起来总是不妥当的。”
“家主说的是。”当归说完,李原正好过来,先是朝着黛玉笑了笑,最后冲着当归道:“走吧!”
李原转身便走,走了两步回头看向黛玉嘴角微微上扬道:“放心吧,我可不是林玄那愣头青。”说完便步伐轻快的走了。
黛玉看着轻轻呸了下,说了句:“谁担心你!”
且说等李原赶到,林玄父子已经被人拉开,学堂力的学生也被邱二放回了家。邱二见李原来了,上前便说道:“姑爷,我这已经劝了好半天了,你也帮着说说。”
林玄父亲面红耳赤,听了邱二这话起身便指着一脸灰败的林玄道:“我告诉你,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婚我只是告诉你,不是征求你意见。”
林玄素日一贯的清风明月形象,今儿也顾不得了,发丝凌乱不说,双目充血的他直接反驳道:“你是什么父亲,当年我高烧不退,你还在外头喝酒,要不是隔壁阿婆我早就没命了,更别说你还赶走了我娘!”
邱二闻言上前便要拦住林玄父亲,却不防这个走路都不太稳当的中年男子陡然暴起,拿着戒尺上来便对林玄劈头盖脸的打了起来,一边打一边大喊道:“你娘不是我赶走的,是她自己要走的。”
李原和当归二人上前揪住林玄父亲,花了好大的功夫才把他按回椅子上。林玄脸上一条条的红印子,李原瞧着这父子俩,嘴角一动直接说道:“好歹也是你父亲,有话回家说多好,在学堂里就打起来,你要是顶上一个不孝的名头,考中状元也没用。”
这话够毒,可林玄一点都没生气,看了看李原自嘲道:“你要有我这样的父亲,你就明白了。”说完也不等旁人扶,自己便出去了。
林玄父亲似乎陷入了记忆,嘴里一个劲的念叨:“不是我赶走的!不是我赶走的!”反反复复毫无章法,李原不知这父子两人有什么仇什么怨,只知道这事闹的太不好看。
儿子和父亲在学堂里当着学生的面打起来,这话说到哪里都是当儿子的不对。
李原瞅着林玄出去,正想着安慰几句林玄父亲,去不想这老先生直接摆了摆手道:“别劝我,要真劝我就给我买壶酒喝。”
李原顿时便默了,当归在旁笑嘻嘻也不知从那拿出一壶酒来,林先生毫不客气的便接了过去,对着口子吹了一口,起身后便道:“你们可以走了。”说完后还嫌弃的摆了摆手。
邱二干笑着摇了摇头,拉着李原便出了门。一边往外走一边道:“这人啊会变,当年林先生也是风华正茂一表人才啊。”
李原狐疑的问道:“怎么说?”
“当年他和老爷因年龄相当,虽是远亲,可走的也近,时常来往。后来老爷娶了荣国公的独女后,两人来往才渐渐少了。没两年便听说和家里闹翻了,和一个走镖的姑娘对上眼了,非她不娶,为了这还特意请了老爷劝说自己父亲。那走镖的江湖人哪里是正紧过日子的,就在刚生下第二个孩子后,夫妻两人为了一个通房丫头竟然和离了,那女子带着还在襁褓中的小儿子走了,从这之后,林先生就变了,天天的借酒消愁脾气也越发怪异。”
“林玄也是,婚姻大事父母做主,也没什么不好。”李原刚说完便见着站在一旁的邱二眼神有异,遂问道:“难道女方有什么不妥么?”
邱二低声道:“其实吧,问题也不大,就是未来岳父名声不太好,那女子又一脸麻子不说,今年已经二十有八了。”
这最后一条才是重点好哇,李原扫了一眼邱二,带着点幸灾乐祸的语气道:“我看可以,外表什么的都是虚的,重要的是内在。”
邱二听着这话并不接腔,想着自家姑爷看着稳重练达,其实挺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