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湘西那些年》风月掌柜

52、胡来的走尸

　　“因为‘他就是陆之曼’的这一秘密湘西族中有一人知晓，而这人最近动作频繁，他怕行迹败露，只好引天下武林踏平湘西，顺道尝一尝这号令群雄的滋味。”

　　众人转头望去，竟是墨归离。他不知何时竟已来到小师叔身边，一手扶着世界观摇摇欲坠神情恍惚的小师叔，一边笑嘻嘻道。

　　陆之曼冷笑道：“看样子你知道很多事。”

　　“我还知道你当年与此人私相授受害的苗疆大战打得苦不堪言，双方死伤众多，此事你可承认？”

　　陆之曼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有何问题？况且湘西魔教最近动作频繁，有覆灭武林之心，难道不是事实？”

　　墨归离瑶瑶头道：“我真不知该说你蠢呢还是蠢好。”

　　陆之曼自视甚高，被人骂蠢大概是头一回，立刻回道：“你什么意思？！”

　　墨归离这才缓缓道：“苗疆自大战以来苗王与魔教一直呈分庭抗礼之势，前任苗王一直苦于找不到打破这平衡之法。为了夺回其子，就故意放出这消息，想要诱使中原武林介入，换言之，你被人利用了，蠢蛋！”

　　陆之曼摇头道：“他想要有人前去干涉内乱，我想要有人死在湘西，算不得被人利用。”

　　墨归离闻言点头表示同意：“的确，一开始的确是你俩互相利用，可是前日不知为何，苗王被刺杀身故，如今魔教圣母已被接回苗王城。湘西境内落月教与苗王一系关系尚在暧昧之中，根本无暇针对中原武林，你哪里来的证据说湘西苗疆有反叛之意？”

　　陆之曼一时语塞，正在冥思之际，似乎终于明白此人身份有异，便道：“不对，你怎么知道如此之多湘西之事。你到底是谁？”

　　那墨归离，也就是玄魑似乎终于等到了这个问题，笑道：“现在才来问，说你笨还不承认，挨打要站好知道么，自然因为——我就是落月教四官神之首，玄魑。”

　　这话的语调十分不正经，可是话里的内容却是十足十的吓人一跳。

　　江月白道：“你？不，不可能，玄魑若是未死，如今已逾四十，怎么可能是你？”

　　玄魑笑道：“玄魑乃四官神之首，擅使易容蛊，你说容貌？这可是世上最没说服力的东西了。”

　　众人此前已经被这一番曲折真相听得入神，哪里想到这里还有更大的消息等着，一时之间众人议论纷纷，也有人但心这玄魑另有所图，不由纷纷将手中兵器握紧。

　　那悟德和尚作为在座之中年资最长，修为最高之人，不得不站出来发话道：“阿弥陀佛，施主，不知你今日光临中原武林，有何指教？”

　　玄魑也双手合十做了一个不正经的佛礼笑道：“ 悟德师父不必紧张，我今日什么蛊也没带，可是诚心诚意来澄清事实的。”

　　悟德和尚道：“若是澄清事实，自应该真诚，互信的基础便是坦诚，施主一开始便未曾说真话，何以能够获得在座各位人士的信任呢？”

　　玄魑道：“这你可冤枉了我，一开始我便同你们说了真话，只是你们无人发现，哪里怪得上我？”
　　台下有一人道：“你哪里说了真话，分明就是信口雌黄。”

　　我正想看看那扯着嗓门大喊之人是谁，便转向人群之中搜索，不知怎的，这一眼我总感觉有些不对。再次反复几次，我终于发现了异常之处。

　　这人群之中，竟然真的混着走尸。

　　那应该是新鲜的刚刚制成的走尸，脸上一点腐烂的痕迹有没有，除了那明显十分可怕的黑色的眼白部分和脸上少许的青色花纹，根本看不出与正常人的区别来，更何况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台上，又有谁会第一时间发现自己身边站着的已经不是正常意义上的“人”了呢。

　　如果是走尸，那么意味着青魅就在附近，自从在苗疆听闻此人已经逃出蝶母手中之后，此人一直没有半点消息，如今出现在这武林大会之上，也不知道有什么目的。

　　悟德和尚一愣，又将玄魑刚刚的假名与门派默念了一便，终于悟出了其中关系，便道：“施主聪慧巧思，是老衲糊涂了。那么，施主想要澄清什么事呢？”

　　玄魑道：“自然是刚刚这陆之曼所言两桩大罪，一则杀害苍玄派晏怀丰、冯桑梓，这自然不攻而破，其中一人未死，一人乃是被此人所杀，已经真相大白。”

　　悟德和尚道：“的确如此。”

　　玄魑继续道：“二则么，自然是向天下武林作出保证，我苗疆从来便偏安一隅，从未有过踏足中原之心，请各位放心。”

　　悟德道：“施主做出保证是好，可是空口无凭，随口说出的话，哪里算得上是保证呢？”

　　玄魑笑得十分自信：“自然凭我本人。”

　　“他说得当然不算！”忽然空中传来一道声音。众人听闻此声，正在四处寻找那声音源头。

　　忽然间，那熟悉的，要人老命的铃声响起，仿佛催命一般在不大的场中响起，那些刚刚在人群之中
　　的走尸听闻此声，顿时仿佛脱缰之马一般开始在场内大肆横冲直撞，见人便咬，那刚刚还人潮攒动的广场一时之间变成一片人间地狱。

　　我急飞向台上，站在高处同人群大喊：“不要慌，砍头，砍头，砍那东西的头！”

　　然而人在慌乱之中哪里还有半分思考能力，再加上场中一时之间哀鸿遍野，已将我的声音压过。

　　我心中着急，只好抽出佩剑，想着我虽内力不足，但好在轻功还算不错，能先杀几个是几个，不然如果那被咬的人当场死亡，很有可能会有新的走尸出现，如此一来便是无穷尽也了。

　　但我尚未动手，已有两人飞身杀入人群，果然是萧云枫与厉星云，此二人也不多话，一人一边开始了他们的走尸人头收割游戏。

　　一时之间，这场面十分惊悚，简直如同屠宰场一般，人头与血肉齐飞，刀光同剑光一色。那走尸的嘶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让人听来十分不适。

　　那玄魑上一刻刚刚还掷地有声的做出保证，这一会场面已经到了无法控制的地步了。那悟德和尚反应过来，怒道：“无耻小人，原来你们苗疆的保证是这样做的，一边台上保证，一边台下杀人，好个一唱一和，老衲领教了！”

　　说罢便一拳出手，要去拿那玄魑，玄魑虽也十分吃惊，倒也没有直接动手，一边闪避，一边无奈解释道：“老和尚你要信我，这操纵走尸之人乃过世前苗王手下，他大约已经疯了，这才做出这种事来。”

　　他刚要继续解释，空中竟又传来一声：“老大，你出门太久，如今蝶母已与苗王城断绝关系，落月派正式独立，蝶母命我前来，就是想向中原武林送一份大礼。”

　　玄魑一边四处躲闪，一边大喊道：“你给我住嘴，究竟是何人指使你说出分裂苗疆的言论，又是何人诱你前来挑拨中原武林与苗疆的关系？！”

　　那声音没有再回答，只剩铃声仍在风中愈奏愈响。

　　场中的走尸愈发兴奋，有几只就这样跳上了台，冲着那陆之曼和悟德和尚一通乱咬，悟德和尚只好暂时丢开玄魑，专心看住陆之曼，一方面怕此人太过狡猾，想要趁乱逃走，一方面又怕这走尸真正将他咬死，那这之后的事只怕只有石沉大海了。

　　而一旁的玄魑见悟德和尚无暇再去管他，竟然准备就这样溜掉。

　　我见状一把拉住他，道：“你怎么又溜？说你老属泥鳅你还不信，这怎么回事？”

　　玄魑冲我一笑：“我此时不溜难道留下来收拾残局么，这帮中原人士必定把我的皮给扒了，好师侄你行行好，放了叔叔我吧。”

　　我不由得松了松手，狐疑道：“这事真的与你无关？”

　　玄魑四指并拢，举手过额，道：“千真万确，此事还得我回苗疆一趟才能清楚，这里就交给你们了。”

　　我道：“你这样不是说不清了么？”

　　他道：“我空口无凭，留下来更说不清，证据得自己去找，冯桑梓那个傻瓜就交给你了。”说罢他挣开我的手，趁乱消失在四散逃离的人群之中。

　　那些走尸也不知是不是得了什么命令，竟然整齐划一的向陆之曼冲去，悟德和尚将其护在身后，而陆之曼此前同萧云枫打过一场，被震乱了真气，如今再要提气已是不可能，只得挥剑徒劳的驱赶那些越来越多的走尸。

　　我见如此下去不是个办法，只有让那铃声停下才是正经，便同一旁躲在桌底下的叶岚道：“你先待在这里，如有危险就找萧云枫与小师叔，我去去便回。”

　　说罢便向那铃声源头飞去，那铃声似由四面八方汇聚，可此地三面围墙，极容易形成回声，只怕只有那缺口处才是铃声真正发出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