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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0、反咬一口 ...

  •   江月白听说此话,道:“这不可能。”

      那墨归离道:“如何不可能,这江湖上谁也没有亲眼所见冯桑梓的尸首,而你却如此笃定说不可能——难不成,你亲眼所见冯桑梓已死?亦或者,你就是杀死冯桑梓之人?”

      江月白一听此话,不禁皱眉道:“这位少侠,本道究竟是在何处得罪过你,竟要在天下英雄面前污蔑本道。”

      这两人竟就这样当着众人面一人台上一人台下就这样对峙了起来,按理说这一老一少,一黑一白,一上一下,身份更是云泥之别,本该是不能入画的,可这世上的事大约总是因果循环,相生相克,这一番论辩下来,竟有一丝互为制肘的氛围。

      江月白似是发现自己这样同一个无名小卒争辩有些可笑,正想再与众位武林人士说话之时,却听见那墨归离诡异一笑道:“真的是污蔑么?”

      江月白倒是十分耐心回道:“荒谬,我既是桑梓的师父,怎可能杀害于他。”

      墨归离道:“你若真是冯桑梓的师父,当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可惜,真正的江月白,已经在五年之前病逝,你,不过是个冒名顶替的假货。”

      江月白笑骂道:“竖子无知,你说我不是江月白,那我是谁?”

      墨归离露出一个恶劣的笑来:“陆远空、空净都可以,若你还不满意,那这个名字如何——陆、之、曼?”

      此话一出,在座众人皆哗然,其中却又许多年轻人窃窃私语询问陆之曼其人,毕竟如今好多后起之秀并没有参与当年那轰动一时的苗疆大战之中。

      最后竟又是那悟德和尚站了出来:“阿弥陀佛,陆施主,不,应该叫你空净才是,当年你自苗疆大战后你因贪腐下狱,即将问斩,却不知怎的竟逃离朝廷,遁入我派空门,我师兄悟明本着我佛慈悲,料想若能遁入空门,则前尘尽弃,这才收留了你,原以为你能洗心革面,却未曾想竟恶习难改,被逐出师门后竟还犯下这等罪行,实在令人惋惜。”

      此话一出,台下众人顿时炸开了锅似得讨论起来。

      “原来当年苗疆一战的源头便是一桩包括陆之曼在内的特大贪腐案?”

      “此人竟是江月白?不可能吧?”

      “我只听闻那场战事江湖中人死伤无数,特别是剑灵庄还因此得罪魔圣惨遭灭门……”话未说完此人便顿住了,因为他看到了一个青年。

      不远处正是那个据说是剑灵庄遗孤的萧云枫,他默默闭着眼,背却挺得很直,直得仿佛他便是怀中那把玄铁宝剑一般,沉默又强大。

      我叹口气:“小云枫,没想到此事还是被挖了出来。”

      他缓缓地睁开眼,眼中幽深一片寒潭,看不出半点情绪,道:“无妨,此人已走上绝路。”

      他此刻眼中闪着我从未见过的光,那光冷而锐利,我以为是我眼花,正要再看,那光已经不在了。
      在那转瞬即逝的一瞬间,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我也再不能去探究了。

      那江月白不禁大笑道:“贫道执掌门派这么多年来第一次听到如此有趣的故事。你说我是陆之曼,陆之曼早在十多年前就已问斩,而陆远空,也在数年前就死在了江北的水里,你若非要说我是他们,那你至少拿出证据来!”

      他这话说得入情入理,众人皆点头,那墨归离道:“我一个小门小派小人物,哪里知道找什么证据,道长真是有趣。”这人表明了在耍赖,说了这么一大堆可怕的猜测,却一点佐证也没有。

      若寻常人被这一番戏耍早就翻脸了,可江一白不愧是江一白,听闻此言,笑道:“这可奇怪,少侠既无凭据,如何就笃定我便是陆之曼?”

      墨归离道:“我话尚未完,道长作何如此着急。我虽手中无证据,在场之中却有人知道证据在哪儿。”

      我有种不好的预感。

      墨归离顿了顿,指向我朗声道:“这位苏遥苏公子便知道证据在哪儿。”

      众人立时将目光转向我、叶岚、萧云枫三人。

      江月白一见是我,眸光一闪,十分热情道:“贤侄,你在此处作甚。”

      我说我是来看戏的你信么?

      我只好硬着头皮顺着墨归离的话答道:“陆先生,不好意思,我是来提供证据的。”

      江月白似乎并不相信他有把柄在我手上,十分慈祥的摇了摇头,笑道:“胡闹。”

      若此前众人根本只当好戏来看,当我们一行出现之时,情况便发生了变化,这江湖之上,谁人不知江月白与苏卿是至交好友,而我与叶岚在此,正是代表维摩山来发话。因而我所提供的证据,可说是相当具有说服力。

      江月白继续道:“你们若说我是假扮,那我脸上必然有易容的痕迹。贤侄,你是易容高手,不如你来辨辨,我这脸上是否覆有一层人皮面具,如何?”

      我早料到他会说这样的话,便道:“道长既经历过苗疆一战,难道不知道,这苗疆有一种蛊,是能改变人的容貌而半点痕迹不留的么?”

      他笑:“的确有此蛊,你若非说我用了类似的方法假扮,我确实无法自证。”

      我道:“自然有其他办法。”

      他奇道:“哦?”

      我道:“一个人所经历的事,所爱过的人,所受过的苦,都会变成镌刻在他生命之中的一道疤,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空净当年入了佛门受了戒,头顶自然会有戒点;而一白道长当年在极寒之地历练时曾因冻伤而失去右足两趾,右足自然只剩三趾。道长,为自证清白,你不如当众脱下你的右边靴,散开你的发髻,让大伙看看你有没有失掉两趾、头顶有没有戒疤?”

      江月白一听此话,笑道:“贫道好歹也是苍玄派掌门,当着天下英雄的面披头散发,以足示人,恐辱没了斯文。”

      台下有一莽汉,大约看戏看得兴起,调笑道:“你如今都快被人说成无耻败类,哪里还管得斯文不斯文。有种就脱下来给大伙看看哪,难不成你还是个女人,怕脱出来一双三寸金莲?”

      这人话说得极不尊敬,那净空师太的峨眉皆是女弟子,听见如此粗鄙之言,一个个横眉冷对。

      我道:“道长,你若真的问心无愧,不如就委屈一下,也好让天下英雄放心追随你去湘西讨伐魔教不是。若你真的不愿自证,在座也无人敢强迫道长,只是道长此后所言总是让人心中有所挂怀,心中存疑,就无法全力以赴,这对大家都不好不是么?”

      江月白听见此话,脸上也闪过一丝迟疑,他如今要天下英雄为他讨回公道,就必须要这公道站得住脚,如今他被人质疑身份有异,不管这质疑有没有根据,他都需证明,他不是陆之曼。

      若他不能自证,那这这帮人就无法真心为他拼命,如此一来他所苦心经营的一切都功亏一篑。所谓信任就是如此脆弱,半点砂砾都能在经年的冲刷之后变得如鲠在喉。玄魑正是看准这一点才在众人面前对他发难,用心不可谓不险恶。

      江月白并没有思考许久,他冲众人道:“若我能自证,各位可愿助我讨伐湘西,为我那枉死的徒儿讨回一个公道。”

      悟德和尚道:“若道长真能自证,且魔教确有阴谋,理当如此。”

      最终他只有点头,当众脱下了右足——那苍老枯萎的右足,竟真的只有三只瘦小的足趾,像是三个畸形的肉瘤,蜷在一起互相嘲笑各自的丑陋。

      这陆之曼竟真的为了冒充江月白斩掉双趾,此人行事作风狠辣决绝,却没想到对自己尤甚。通常人对他人狠绝容易,对自己同样狠绝之人却极少见。
      他似乎十分羞耻于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残缺的肢体,很快便将鞋袜穿上,同时又依言散开发髻,让众人上前去看。

      那里只有陈旧的两道刀痕,其余再无半点痕迹。

      他道:“这是从前我与玄机道长切磋之时不慎被剑气所伤,玄机道长你可还记得?”

      玄机此人一向醉心于钻研武学,年少时喜爱四处找人比武,听闻江一白点名,只好笑道:“的确是二十年前我俩年少之事切磋武艺所留下,贫道可作证。”

      陆之曼笑道:“各位,可还有所异议?”

      万万没想到这世上竟有如此凑巧之事。叶岚看我不说话便悄声对我耳语道:“是否要提那座陆远空的坟冢内的尸骨的事?”

      我沉吟半晌,此人明显是有备而来,只怕经过昨日一夜沉淀,他已经把那具江月白的尸骨销毁了。
      思及此,只好摇头。

      如此两次证实均无结果,众人一时之间也辨不出真伪,现场一时陷入胶着之中。

      那江月白此刻十分镇定自若,道:“既然贤侄刚刚对贫道提出了质疑,那么能否容贫道问贤侄一句话呢?”

      我一愣,这怎么还有我的事?

      我犹疑道:“道长请说。”

      江月白笑道:“我二徒弟晏怀丰遇害当日,曾有弟子看见苏公子慌慌张张与萧公子一同从关押他的柴房之中逃出,之后弟子便发现他死在柴房之中,甚至指尖还留有施针之后的痕迹,江湖皆知苏卿弟子善使银针刺穴之术,我是否该怀疑正是苏公子杀害了我徒弟嫁祸给魔教,更或者苏公子根本就与魔教沆瀣一气想要来颠覆我中原武林?嗯?”

      他这一顿指控,竟将矛头指向了我,更可恨的是我确实无法解释当时为何出现在那间柴房里。

      为了对晏怀丰用私刑逼供?结果到最后什么都没问出?丢脸不说,也没人会信。
note作者有话说
第50章 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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