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武侠/苏梦枕]蝶鸾》素绫墨研

2、第二章

　　第二章汴京

　　汴京，夜。
　　人声鼎沸，热闹非凡。

　　黎桐捏着那封信，站在甜水巷前，有些犹豫不决。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温香软玉，莺声燕语，满楼红袖招。空气中挤挤挨挨着胭脂水粉甜腻的味道。

　　她当然也是不怕进烟花之地的。
　　可别人觉得她该怕。

　　巷口站着的伙计皱眉瞧了她有一会了。他想，这样一位俏生生、水灵灵的姑娘，捏着封信站在甜水巷口，满脸犹豫不决地往里头望。
　　显然，不太像是卖身的，更像是来寻人的。

　　寻什么人呢？
　　必然是未婚夫、丈夫之流了。

　　他怕若是自己一抬手，放了这位姑娘进去，待会里头捉了奸，闹起事来，怕是在妈妈那头吃不了兜着走。
　　于是，他定了定神，上前几步，拦在了黎桐面前，见她望过来，开口道：“小姑娘，这里是什么地方，想必你心里也清楚得很，你若是想来寻自己的夫君，我劝你最好打消这个念头。”

　　黎桐呆怔地抬起头，她有些茫然，抬手指了指自己：“……我？”

　　夫君？？
　　她倏忽反应过来，吓了一跳，连连摆手，“不不不，我不是来寻夫君的，我来送信。找追命捕头，他是我师兄。”

　　“追命捕头？”
　　那伙计眉头蹙得越发紧，他上上下下打量了这风尘仆仆的小姑娘，长的是国色天香，可惜脑子不大清楚。他冷笑道：
　　“从未听说过四大名捕有甚么师妹，认亲不是这么认的，要是想趁追命捕头不在神侯府，就来攀扯些什么莫须有的关系，我劝你还是趁早回家。”

　　他顿了顿，怕她不信似的，又接着道：
　　“像你这般的，我见得多了。”

　　黎桐听得满头冷汗，最后嘴角一撇，不信就不信吧。
　　看来，是不能直接大摇大摆地进去了。

　　她装作被识破，不情不愿放弃了的样子，把信往包袱里胡乱一塞，垂头丧气往边上挪了几步。径直走到了巷子旁，合抱粗的大树层叠垂坠枝叶严严实实遮住了她身形。

　　黎桐扒着树干，探出头偷偷往巷口扫了一眼，确信伙计没再看着她离开的方向。
　　她将包袱的带子系紧了些，当下便足尖一点，化蝶轻盈越过甜水巷的高墙，接‘云体风身’大轻功轻轻一跳，便无声无息落到了连绵不绝的屋顶瓦片上。

　　脚踏实地，她轻轻吁出一口气，扶着瓦片慢慢直起腰来，姿态娴熟得像只常年住在屋顶的猫。
　　甜水巷这般鱼龙混杂之地，不会有人在夜晚特意盯着房顶，哪怕是在繁华如昼的汴京。

　　她大可放心。

　　况且黎桐在轻功方面天资出众，从小便将‘云体风身’练得驾轻就熟、游刃有余，对付这点小事也算不上什么难的。
　　她很快就找到了一个没人注意的偏僻逼仄角落，无声滑落到地上，拍了拍被风刮得略显凌乱的衣服，便挂上一副笑脸，大摇大摆走了出去。

　　要是师父知道她头一回下山，就一副偷鸡摸狗的样子翻了甜水巷的墙，估计都能气得胡子飞到天上。
　　想到这，她忍不住吃吃笑了起来，显然觉得十分有意思。

　　黎桐向来都不是什么多乖巧的孩子，雪青师姐以及问舟师兄，哪怕是年纪尚小的构儿，都要比她听话一万倍。可偏偏师父最疼她，也许是由于她的身体吧。

　　因为这蛊毒，师父偏疼她，师兄师姐照顾她，连构儿都让着她。
　　可她宁可不要。

　　想到这，她忍不住低了头，衣裾翻飞间，伸出来的那段雪白腕子上赫然勾勒着深紫色的蛊纹。

　　她慢慢握紧手。

　　没关系的，师父，不用担心。
　　阿桐总会想到办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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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黎桐分花拂柳穿行在一盏盏灯笼下，长长的走廊里亮着暗红暧昧的光。
　　她睁大了眼睛，好奇地四处张望。

　　路过的一间房里，隐约传来女子低泣的声音，极尽忍耐与委屈，随之而来的是男子粗鲁的骂声，其中淫词秽语不绝于耳。

　　她不由自主的，慢慢停下脚步。
　　然后似乎有什么东西被猛地推倒，黎桐觉得可能是烛台，因为那间房里的光猛地明灭着暗了下去。

　　片刻，面前的门猛然被推开了。
　　一眨眼睛的功夫，便有个衣衫不整、浑身酒气的男人怒气冲冲地冲了出来，他乍一看见站在房门口的黎桐，便吓了一跳。
　　“你……！”

　　借着昏暗的光，好一会他才看清楚，眼前一身朴素劲装打扮的姑娘，年岁尚小，但乌发如堆云，眉目含情，已然有三分殊绝艳色，假以时日必定能冠盖京华。

　　她并未受惊的样子，只是定定地望着他。
　　他估摸着应是个洒扫丫头，不管了，这等美色先自己消受了再说。于是借着酒劲上头，脑袋发昏，便扑上去要拉她的手。

　　黎桐早先便不动声色抬眼瞧了瞧男人的头顶空白处，与此同时轻轻巧巧一偏身，躲过了这一扑。
　　她清了清嗓子，杏仁眼一弯，笑得眼波流转，口中之话却犀利刻薄得不像位女子，“这位公子，体亏肾虚之症可得早日请人诊断，日久伤身。”

　　一看便是整日眠花宿柳，扑在脂粉堆里。
　　——这不，蓝条都快见底了。

　　要是真打起来，她恐怕两根手指就能把这登徒子料理了。

　　黎桐自认为话撂在这，已经够仁至义尽，谁知对方却勃然大怒，酒醒了一半，不依不挠地要叫老鸨来评个理。

　　黎桐一愣，反倒被他锱珠必较吓住，退了几步，心想：作为一个男人，也是够没出息、也没脑子的，我都这样说他了，居然还敢叫人，深怕别人不知道他体虚肾亏、蓝条见底似的。

　　她瞬息间转念一想，反正一间间找追命师兄也不是个办法，叫他把事情闹大，自己也好顺势寻人，完成任务。
　　于是便双手抱臂，笑吟吟立在原地，任由他大呼小叫，片刻，两人周围已经围了一圈人。

　　此时原先房里头抽泣的姑娘，也抹干眼泪急急走了出来，她听见动静，正要出来查看，与黎桐撞了个对脸，不由一愣。

　　周围嗡嗡的声音越发响了起来。
　　“怎么回事呀这？”
　　“哟，这不是王公子吗？是嫌姑娘伺候得不够好吗？”
　　“我看……哈哈……”

　　有人附耳给另一个人，“我方才听见，这小姑娘说王公子有体虚肾亏之症呢，哈哈。”
　　姿态做足了，声音倒是不小。

　　黎桐噗嗤一笑。
　　她就知道。

　　桐妹天下第一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