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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都是花灯惹的祸 ...

  •   “你当真喜欢?”我依旧没弄明白他会什么会突然改了主意,小鱼仙倌这人的心思当属一等一的风云莫测。
      “当真当真!”他很是活泼地点了点头。
      “小鱼仙倌,你没事吧?”见润玉仙这副人畜无害的模样,我伸手抚上了他的额头,又在自己脑门摸了摸,一度怀疑不是他在发烧,就是我自己在发烧,而结果显示——我们两个都正常得很。
      有句话怎么说的来着?错的不是我们,而是全世界。嗯,一定是这样。
      他这会儿好像才恍然注意到我的存在,上上下下将我扫了一番,仿佛是确定了不认识之后,才向我伸出手,“你好,我是葡萄,请问这位公子尊姓大名?”
      … …
      我的这口心头老血啊!润玉你不带这么玩我的!
      掌柜的看我的眼神瞬间变了,仿佛是瞧见了拐卖无知少女的人贩子,他挺了挺那圆滚滚的大肚子,正义感油然而深道:“原来二位并不相识,那就恕在下多管闲事了,公子最好离人家姑娘远些,不能看见人家长得漂亮,你就去冒认相公耍流氓吧,府衙门可离我们这不远!”
      我、我、我,冒认?!还耍流氓?!
      我真是一时无语…问苍天啊我!
      润玉这厮在人家婚宴上装成颗葡萄在盘子里打盹让我找了整整一天还不算,现在还要在一个凡人掌柜面前装葡萄欺负我,简直是岂有此理!
      只晓得有人装大尾巴狼吓唬别人找乐子的,这装葡萄装上瘾还是第一次听说,本仙女今天还奉陪到底了就!
      我一把揽过小鱼仙倌的腰,学着他平时的架势道了声“调皮”,转而对那店铺掌柜道:“夫妻情趣!夫妻情趣懂不懂?我夫人这是气我刚才和她顶嘴呢!”
      掌柜的绿豆小眼滴溜溜一转,作恍然大悟状。
      “我没… …”
      你没什么你没?见润玉那小气的记仇鬼还要搞事情,我连忙从他袖里掏出银票,一把塞给了掌柜的,拉着小鱼仙倌扭头就走,大方道:“不用找了!”
      “小七啊!”
      “哎!掌柜的!”
      “你们年轻人现在的这个…这个闺房,咳,夫妻什么情趣的我怎么不太懂呢?”
      “你问俺,俺咋知道?甭管咱老板娘她是个什么玩意儿,您好歹有个媳妇不是?可俺到现在连个暖被窝的人都没有呢!”
      还没走远,我听着那店小二操着一口不知是哪的方言,用一句话麻溜儿地吐槽了他自己、他老板以及他老板娘之后,脚下险些一个趔趄。
      再抬头,目之所及,是小鱼仙倌穿着那身刚买的月白华衣站在不远处一排色彩缤纷的花灯下举着串糖葫芦挑胭脂水粉的身影。那画面,当真是一场入世与出尘的奇异结合。
      我走到他身边,看着他放下一盒牡丹香粉,又拾起一盒木兰香粉,然后再放下手中的木兰香粉,再拾起一盒玫瑰香粉,再… …如此这般反复了差不多十次之后,我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买茉莉的吧,好闻,我也喜欢。”
      他回头见是我,很是惊喜地道:“诶?是你?好巧,兄台也是来挑香粉的?”
      润玉,你够了… …
      我皮笑肉不笑地接道:“不巧,我是来找你的,顺便买点葡萄磨的粉。”
      “哎呀呀,你怎能如此残忍?”他砰地跳离了我一步,活像见了玉兔仙的老胡。
      “噗哈哈哈… …”见他这副模样,我实在忍俊不禁,没想到他除了胆子大敢绑天帝以外,这扮起小姑娘来竟也入木三分。
      “这位仁兄,我们刚刚相识,你便如此这般笑话于我,恐怕不好吧。还有,你刚刚说是专程来找我的,请问有何指教啊?”
      “指教不敢当,仁兄也不敢当,为夫我是来喊你回家吃饭的!”我顺着他的话调侃道,倒是想看看他要演到何时。
      “夫...夫君?”他震惊地睁大眼睛,兀自喃喃道:“我是有段日子没出来了,…居然就已经嫁了?不过不知道是哪个嫁了……”
      “小鱼仙倌?你当真不认识我了?我是无忧呀!”这失忆的戏码他之前已经来过一出了,怎的还来?莫非是什么间歇性失忆症?
      “啊,原来是这个啊!”他似是从我的话中受到了启发,了然地笑了笑,哥俩好地揽了揽我的肩膀道:“既然是润玉的夫…朋友,那就也是我的朋友,喏,糖葫芦分你一半!”
      我接过他递给我的冰糖葫芦,懵懵懂懂地咬了一口。嗯,小鱼仙倌挑的糖葫芦还真是分外的酸甜爽脆呢!
      不过,他说的话,我是半句也没听懂。
      “哇!糖人!那有糖人!我要去吃那个!”说罢,便撇下在一旁一脸懵逼的我风风火火地跑走了,真可谓是“疯”一样的美男子,不对,现在在外人眼里,应该是个“疯”一样的小美人。
      想不到润玉这厮比我还没见过世面,看着个什么东西都觉得稀奇。而且,他居然对女儿家的东西分外感兴趣,若不是我拦着,差点连月事带都来上一打。
      我真心觉着,他这一路买下来,整条街都快被搬空了一半。而现在这半条街,全都压在我一个人的身上。
      趁他停下来的片刻工夫,我连忙大喘了几口气,挡在他身前:“我说,小鱼…小鱼仙倌…咱,咱能不能不买了?”
      他凑近我,伸出根食指,在我面前摇了摇,“叫我葡萄!还有,我刚刚听说南街那边的酥饼特别好吃,我们去吃吧!”
      “哈?还吃?葡萄,刚才我们不才吃了东街的桂花糕吗?”
      “那怎么能一样?走啦走啦!我下回能吃到还不知要等多久呢,当然要好好珍惜现在!”他精力异常充沛地拉起我就走,也不照顾照顾我这个提着一堆东西的小跟班的感受。我们这哪还算是假扮夫妻?分明就是对真妻管严夫妇!只不过,我是被管的死死的那个!
      哎呀,造孽呀!

      我和葡萄...呸!是我和小鱼仙倌还在路口你一口我一口啃着糖酥饼的时候,发现仿佛街上所有行人都急急忙忙从我们身边穿过,往街另一边的一个方向汇聚。
      我拉住一个春光满面的大哥一打听,才知道西市朱雀街那边的万花拂雪楼在举办一中秋花魁大赛,说是这洛阳城里一年一度人人必看的名场面,若是去晚了,便连个落脚的地方都抢不到了。
      虽然我们二人并不知晓这比谁家的花开得更美更艳的赛事究竟有什么值得拼死拼活挤进去瞧的,但也顺着人流的方向跟了过去。
      走近了方知晓,所谓的花魁大赛原不是个比花大赛,而是个各色美人比才艺的选美大赛。
      或是妖娆或是明媚的美人们在街边临时搭成的红色高台之上各显神通,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叫好喝彩声是一波接着一波。
      而我全部的目光却被另一样事物吸引了,那便是花魁大赛的彩头——高悬在台上最高处的一站朱红色凤凰灯。
      要说它有多精致好看到也不见得,我这一路走来,比它华美上几倍的花灯并不是没见过,可不知怎的,我的一双眼睛偏偏对它情有独钟,见了便移不开了。
      身旁的润玉留心到了我的变化,用肩膀撞了撞我,挤眉弄眼道:“那个,你喜欢?”
      “嗯。”我据实点了点头。
      “等着,瞧我给你赢来!”
      我挑眉望向他,示意“你一个男人要怎么赢”?
      他却状似不解其意,只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不用太感动,大家都是朋友嘛!”
      说罢,一个纵身旋跃,利落地飞上高台,趁台上那扭着腰肢犹存几分风韵的妈妈扯着嗓子正要公布比赛结果之际,大喊了一声:“慢着!”
      几名龟公上前欲把这不知从何而来的搅局女子拉走,待看清灯火之下男扮女装的小鱼仙倌的容貌之后皆是一惊,呆呆地杵在那里对望了几眼,上前赶人也不是,不赶也不是。
      那老妈子的眼睛转了几转之后闪过贼亮的精光,扯住润玉的袖子,温和而又亲切地问道:“听口音,姑娘是外地人吧?可是也想参与这花魁选拔?”
      润玉扫了一眼台下我站的方向,点了点头。
      “那姑娘可晓得我万花拂雪楼的规矩?”
      “什么规矩不规矩的?我就问你,若是我赢了这花魁,可能摘走这顶上挂着的凤凰灯?”润玉抖了抖袖子,大喇喇地往悬着彩头的梁上一指。
      “若姑娘当真才艺了得,赢了这花魁的名号,那这盏凤凰灯自然就是姑娘的了。”
      “好,一言为定!”
      说罢,台下众人便见那突然冒出来的美丽女子随手折了根柳枝且歌且舞了起来。
      “花间一壶酒,独酌无相亲。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我歌月徘徊,我舞影零乱。醒时同交欢,醉后各分散。永结无情游,相期邈云汉。”
      折柳作剑舞,刚柔并济,倒是好意趣,抬腿、下腰、回身,每一个动作下来都犹如行云流水,自然通透,让人看了便移不开眼。裙摆上那流光碎银的凤凰仿若振翅欲飞,随着主人的动作直上九天。
      待他唱至最后几句,脚下动作之迅速更是让人看不清步法,飘然若冯虚御风,恰似遗世而独立的仙子。
      因是月圆之夜,刚才那些姑娘大多都在歌颂团圆美好,唯有小鱼仙倌唱的是离别,颇引起了那些流落他乡的游子的共鸣,一曲舞毕,叫好鼓掌者有之,无声落泪者亦有之。
      “惊为天人啊,惊为天人!”我身边一大个子喝彩道。
      “诶?你怎么知道他是天人的?”我很是好奇。
      不待我等到答案,那大个子便随着前方的人群一起向前挤过去,纷纷把手里颜色各异的花砸向站在台上的小鱼仙倌,不一会儿功夫,他脚下的方寸间足足堆出了一座花做的小山。
      润玉在一片花海中举着那盏赢来的凤凰灯,隔着人群遥遥与我对望,那神情,别提有多得意了。
      谁知他刚要下台与我会和,便被妈妈与龟公们一把拦住。
      “姑娘想走?可没那么容易!想来便来想走就走,当我们这都城第一大青楼的打手都是吃素的?”
      小鱼仙倌皱了皱眉:“你待如何?”
      “既然姑娘已经被选作了本届花魁大赛的花魁娘子,又接了我万花拂雪楼的凤凰花灯,自然是同意加入我们了。既已是我们楼里的姑娘,当然,就要好好替妈妈我接待我们的客人了。”随即,那老鸨便大声对台下宣布:“本届花魁娘子的初夜,一百两起拍!价高者得!”
      “五百两!”“一千两!”“三千两!”“一万两!”
      “一万五千两!”
      竞价的叫喊声络绎不绝,我虽不明白他们这群人到底在干什么,可看样子似是想把小鱼仙倌强留下。
      再看小鱼仙倌,他双手将凤凰花灯护在身前,正巴巴地望向台下看热闹,见我望向他,还没心没肺地冲我眨了眨眼睛。
      哎呦喂!我这是上辈子造了什么孽呀!他自己都被那群大汉扣下了,心情怎的还如此之好?
      我只得挤破脑袋往前上,待等到时机成熟,再带他一起脱身。
      谁知,人潮太过汹涌,在我不察之际,小鱼仙倌赠我的锁灵簪不知何时被挤掉了。
      “呀!这也有个大美人儿!竟比台上的花魁仙还好看!”也不是谁大喊了一声,刚刚还挤向高台的人潮,纷纷向我这边涌了过来。
      我被周围的人推搡着站不大稳,摇摇晃晃,险些跌倒,一个酒气熏天的大汉一把接住了我,“美人儿,你我既然如此有缘,不如今儿个就陪爷爷我乐呵乐呵?”
      另一个看起来金光闪闪的土财主突然横插进来,挡住大汉摸向我脸的手道:“你是什么人?敢和我抢人?也不掂掂自己几斤几两?来,小娘子,我请你喝茶去?”
      就这样,我被一群不认识的人拉过来又拽过去,吵吵嚷嚷的,弄得我脑子都快炸了。
      “你—们—谁—敢—再—动—她—!”一个森寒无比又夹杂着千军雷霆之势声音自高台之上乍然响起。
      我借着灯火,第一次看见他的脸上出现如此狠厉的神情,眼神冰冷的像是在看一群蝼蚁,周身寒气流动,好像随时准备倾覆周遭的一切。
      此刻的他,早已不见了自称“葡萄”时的灵动少女模样,让我感觉那么陌生。
      “啊呀!那花魁娘子怎么突然变成男人了?”
      “不会是个妖吧?”
      “快抓住她!应该是他的同伙!”
      “不要!”我已然顾不得那么多,使出仙术逃离了那些向我伸出的手,飞身挡在高台之上变回一身暗紫素服的小鱼仙倌面前。
      因为,在那群人准备抓住我的同时,润玉祭出了足以冲毁整座城池的十方水障,转瞬之间,乌云密布,雷霆大作。
      “胆敢伤你者,死!”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都是花灯惹的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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