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小鱼仙倌的秘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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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飞奔到小鱼仙倌身后，险些一个刹车不稳把自己绊了个狗啃泥。
只见那死追着我不放的二郎真君的神犬在润玉的脚边停了下来，挨挨蹭蹭地闻了闻，突然耸拉下脑袋，低低呜咽了两声，一下子变得比小绵羊还要乖觉。
润玉附身拍了拍它那毛色看起来分外柔顺的胖脑袋，安慰道：“这里没什么事，你回去接着守着吧。”
于是乎，神奇的一幕发生了——大黄君好像真能听懂润玉的话一般，摇晃着狗尾巴乖乖回去当值了。而且，那小眼神叫一个铮亮，也不敢趴在门口打盹了。
“哇塞！小鱼仙倌，你好厉害呀！”我由衷夸赞道。
“一般一般。”他不失得意地笑了笑。
“原来你能和动物沟通！怪不得天帝他老人家选你放鹿呢！”
润玉无语，扭过头去不再理我。我好像…说错了话？
“喂！小鱼仙倌，别那么小气嘛！”
我小跑着刚追上他远去的步伐，就被他顺着衣袖轻轻一拽，接下来便脚下一空，整个人都失重了。
“啊！！！”我拼命拽住润玉的袖子，那形态，像极了秋日里挂在枝上半凋不凋的枯叶。
“踏云。”
风声从耳边呼啸而过，我俩隔着段距离，听不真切，遂拼命地扯了嗓子问道：“你-说-什-么？”
“踏云！”
“啊？我听不清——”
润玉摇了摇头，好像对我很是无奈，于是，他想了想，先是像老母鸡护崽儿一样将我夹在了腋下，后来又想了想，大抵是觉得姿势不甚美观，手一扬一翻，又将我凌空翻到了他的背上。
“抓稳了，要加速了！”
“啊！！！”坠落的速度又增了几番，我仿佛已经看见自己一个没抓稳后被拍成一张人肉饼的悲惨画面，遂死命搂住了润玉的腰，将脸埋在他颈肩，做鸵鸟状。
“睁开眼睛。”
“我不！”
“乖无忧，听话。”
好吧… …他都这么说了，我还能怎么办？我保证，如果有一天我死了，那一定是因为对润玉的宠溺毫无抵抗能力。
于是，我小小地将眼皮掀开了一条缝。
入眼，山河辽阔，万家灯火。
原来这大地之上，也有繁星如织。
层峦叠嶂的山川，漫无边际的原野，星罗棋布的街道，高耸入云的楼宇… …
这，就是人间？传说中的三千繁华世界？
好美啊！
若论讲究与华丽，眼前的景色当然不如天上，可它胜就胜在其返璞归真，恰好多了几分烟火气，不似冰冷的九重天那般庄重森严。
“你想去往何处？”
虽然我很想回答出一个像狐狸仙话本子里写的那样诸如“去往何处都一样，只要同你一起便好”之类的答案，可我的好奇心驱使我指向那最耀眼明亮的地方，“那，我要去那儿！”
“洛、阳？”我拉着小鱼仙倌立在高大的城门前，不甚确定的念道。
“嗯，这里便是他们的都城，你俯瞰之下的最繁华之处。”
“都城？你是说酆都城那种？那…他们的王也住在这？”我尽力把润玉所讲置换成自己可以理解的含义，至于为什么第一个反应出的是个魔界的都城，也没怎么放在心上。
“嗯，正是如此。”
我正听润玉给我讲凡间的历史听得津津有味，却被身后的人推了一下：“你们两个到底进不进城呀？不进的话，别杵在城门口挡道。”
“就是！就是！眼瞅着就到关城门的时间了！”后面的人也跟着催道。
“对不住啊，这位小哥，我们不是故意的。”我连忙回头道歉，才发现身后居然有一大群人都在等着进城。背着包裹的青年，牵着孩子的妇人，推着板车的商贩… …
谁知那青年见我道了歉后，态度很是奇怪，不仅不再怪罪我挡了他的道，而且还不知从哪掏出了个木瓜塞到我怀里，“不知姑娘可是从外地而来？”
我拿着木瓜莫名其妙地点了点头，这位仁兄，我身上某处是平了一些，可你也没必要寒碜人寒碜得这么直接吧？
“我是本地人，刚从外乡探亲回来，不如… …”
“不必了。”这声是小鱼仙倌说的。
“不必了，你的好意我心领了。”这声是我说的。
我有些赌气地把木瓜塞回给他，居然当着我心上人的面嘲笑于我的身材，委实过分！
那人见我不收他的木瓜，又看了看我身边的小鱼仙倌，很是失落，摇着头满脸不甘的离开了。
“小鱼仙倌，难道凡间的人都很喜欢送不认识的人水果？这是什么奇怪的习俗？”当我一路收集了一篮子木瓜、香瓜、蜜瓜、桃子、李子、梨子之后，我终于悟了，原来那小哥是出于一片好客之情，是自己误会了人家。
“诶？不对呀！”我瞅了瞅润玉手里提着的筐子，“可你得了一筐花呀？”
凭什么沉的东西都让我拿，好不公平啊！
“不要了。”谁知，小鱼仙倌的脸色也并不是那么，额，十分的好看。
“啊？”什么不要了？我为什么总是跟不上他跳跃的思路。
“既然你不愿意，那这些水果和花，我们就都不要了好不好？”
“不太好吧？这好歹也是当地人民的一片好意。而且，你看… …”他们，又、来、了… …
我指了指不远处欲穿过人群，向我和小鱼仙倌而来的大姑娘小伙子们。
润玉接过我手中的那筐水果，顺手递给了路边乞讨的小女孩，然后拉着我便开溜。
两个神仙，被一群凡人追得满大街跑，还真是桩奇遇！要是被玉兔仙那个家伙知道了，还不得笑掉他的一双大板牙！
小鱼仙倌拉着我躲进一个无人的巷子，从怀中掏出枚发簪给我簪上，“这是锁灵簪，你带上后，不用施法，别人也认不出你的本来面目，方便些。”
而后，他又将自己变换了个模样，我们这才放心大胆地走了出去。
这下好，那些奇奇怪怪的送花送水果的人是没了，但是，取而代之的是路人们的指指点点和小声议论。
“你看看他俩，莫非是兔爷？”
“可不是，还牵着手呢！”
“哎呀，哎呀！好般配呢！”
这种话听多了后，我拉住润玉小小声问道：“她们这是在夸我们？”
“咳！”小鱼仙倌呛了呛，“你就当是吧。”
“快看，他们在说悄悄话呢！”
这帮凡人，要不要这么大惊小怪啊？我牵着润玉的手怎么了？我走在路上说个悄悄话又怎么了？这着实是令我困惑啊困惑… …
直到，我们找了个地方落脚喝茶，听说书先生讲了出两个书生在书院里发生的感人肺腑的禁断之恋的故事后，我方又悟了。
“小鱼仙倌？”我伸出根手指不怀好意地戳了戳他的肩膀。
“怎么？”他好像也了悟了什么，往旁边挪了挪。
我穷追不舍地蹭了过去，挑了挑眉，道：“你方便换个女装吗？”
… …
此处省略一万字。
咳，这件事润玉奋力挣扎到最后的结果，当然是——
他妥协了。
洛阳城某最大的成衣店内。
“小鱼仙倌，你用袖子挡着大半个身子做什么？快放下来呀！”我翘着个二郎腿，托着下巴，等在更衣间外好一会才见他磨磨蹭蹭地从里边蹭出来。
“我不！”
“这来都来了，换都换了，你就让人家瞧瞧呗！”
“无忧，你是不是诚心拿我寻开心？我都说了直接幻化个女身便好，你偏拉我来这种地方！”他仍是不甘。
我嘿嘿一笑，走到那“美丽的女子”近前，“我就是故意的呀！你才看出来？”
趁润玉伸手拍我额头之际，我一把抓住他的胳膊按了下来。
还别说，他这一身下来，还真可谓是楚楚动人、我见犹怜，纤臂长腿小蛮腰，体态匀称得很哪！
这时，一位那个…体态不怎么匀称的中年男子，挺着个状似怀胎五月的大肚子，很是和气生财地颠了过来，正是铺子的掌柜。
他笑得如同满面桃花，额，杏花，哦不对，是菊花开地看着我俩。
“这位相公好福气，娶得一位如此美若天仙的夫人，您看，这身衣服就像专门为尊夫人设计的，这款式，这料子，都属本店的上上品，您要不…来上一套？今个中秋佳节，小店还可以给您打个八折，只收您十六两银子！划得很啊，划算的很啊，哈哈哈！”
我大手一挥，豪爽道：“银子不是问题！反正都是润玉出… …”哎呀，怎么一不小心把心里话给说出来了？遂，为了找回面子，我拢了拢袖子，压住神态，故作严肃道：“咳，我的意思是，掌柜的你呀，忒不地道，欺负我们外乡人不是？这件如何就是你们店里最好的了？我看不见得，怕我们买不起怎的？”
“没想到公子的眼光倒是狠辣，这件确实已属上品，但不是绝品，本店倒是有件镇店之宝，乃千年冰蚕丝所制，穿在身上，冬暖夏凉，除了天家，这诺大的洛阳城再寻不见第二件。”
“好好好，就来这个！”
果然，挑了一圈，只有这什么镇店之宝才能勉强配得我家润玉这个神仙里的真神仙，白纱渺渺，仙气飘飘，比起那些个红的粉的紫的来，不知灵动飘逸了多少倍。
我想，书中所写的“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画面也不过如此了吧。
“一千两就一千两，小鱼仙倌，喏！”我向他伸了伸手，做出个等他掏钱的动作。
那胖嘟嘟的掌柜见我们真要买，整个人已经咧嘴笑成了一朵硕大的菊花。
可润玉却在月华之下邹了眉头，指着裙摆处若隐若现的银丝流云纹问道：“这秀的是什么图案？”
“此乃凤舞九天图。”掌柜屁颠屁颠地接道。
谁知听了这话后，润玉的神色瞬间变冷，“这衣服我不要了，无忧，我们走！”
说着，竟不顾自己现在的女儿装扮，当场脱起外袍来。
我绕开他欲拉我的手，退了一步。他这脾气来的可真是莫名其妙，我陪他挑了这么张时间的衣服，好不容易相中了一件，怎的说不要了就不要了？
思及此，我也有些赌气：“凤凰纹好好的怎么就惹着你了？掌柜的，我就要这件！”
“无忧！我之前是不是太宠你了？你怎可如此任性胡闹？”
“是你胡闹还是我胡闹？这凤凰明明就很好！”
我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为了件衣服对我发这么大的火，亦是憋屈得很。只见他眼眶都瞪得直泛红：“你再说一遍！”
“我说，凤凰就很好！”
“咳… …”谁知只因我这一句话，他竟气得咳出血来，身子晃了几晃，直直倒在了旁边的小椅上。
“小鱼仙倌，小鱼仙倌，你怎么了？可别吓唬我！咱们不买带凤凰的衣裳就是了！你快醒醒！醒醒！”我忽忆起他这咳疾是老毛病，更是慌了神，在他怀里翻了半晌，也没翻到随身救治的药瓶。
却不料，正在掌柜的要帮忙请大夫之际，润玉却自己缓缓睁开了眼睛。然而，他醒来后却连正眼瞧都没瞧守在一旁干着急的我，径直走到对面的全身铜镜前照起了镜子，然后又拾起了刚脱下的外袍披在身上，望着镜中的自己，表情甚是欢喜。
我和掌柜的皆被他这一出给搞得一愣，这下真可谓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了，不明情况之下，我很是乖巧地上前道：“咱们不买了，你别这样！”
“买呀！为什么不买？人家还是第一次穿这么好看的裙子呢！”
润玉眨着忽闪忽闪的大眼睛一派天真地将我望着，还拽了我的衣袖摇了摇。
人、家？！
我嘞个齐天大圣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呀！我也有点晕，你们谁来扶扶我？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小鱼仙倌的秘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