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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1、骄纵病娇 ...

  •   火光在摇晃,洞穴内侧的石壁上映出长长的影子,可以看出来是两个人依偎在一起。

      和川睁开眼,先看到的是越青的下颔,尖俏的,白皙的下颔。他的嘴唇刚刚拂过那侧的皮肤。

      感受到怀里人的动静,越青低头,洞窟里很安静,只有柴火偶尔的噼啪声。和川看到越青的脸很白,是那种失血后的苍白,与之相反,他的唇色却很红。
      “陛下。”越青颤抖着手,轻轻拂过和川的脸,他的手太凉了,碰到和川的一瞬间,他觉得被一块冰,不,是比冰更冷的事物触碰了。

      “您醒了。”

      有光在越青眼里跳跃,和川仔细看,原来是旁边在燃烧的柴火。

      他缓慢地伸手,现在和川才发觉,他的身体像重新组装过一遍,每一个动作都显得滞涩。他轻轻握住越青的手,语气很轻柔,像在安抚他。

      “我没事了。”他说。

      越青的眼角红得瘆人,比他嘴唇的颜色还要艳。和川看着,像是哭过一样。

      越青攥住了他的手,慢慢垂首,脸埋在和川掌心,喃喃地,又叫了一遍陛下。
      所有的情感都压抑在这两个字里,但是越青小心地不把它泄出来。

      “没事了。”和川用另一只手,轻轻抚着越青的后脑,再次说了一遍。

      这样的安抚,真叫人怎么听也听不腻。

      越青终于平复下来,他从和川的掌心抬起头来,说道:“陛下昏睡了一天。”

      “我以为、我以为――”越青说不下去了。他站起来,问和川要不要喝水。

      和川轻轻点头,还在想越青的话。一天,竟睡了这么久的时间?

      洞口被两块巨石挡着,虽偶尔漏风吹进,不过洞内烧着火,还算暖和。和川这时才发现火堆上放着一个破旧的铁碗,里面煮着雪水。

      待水沸腾后,越青放下铁碗,将水放凉了一点,然后小心地将碗壁擦干净,递给和川。

      “此处简陋,用器粗鄙,委屈陛下了。”

      “无碍。”和川想接过那只铁碗,但是手却酸疼得厉害,怎么也不听自己使唤。

      越青看出和川的不对劲,他道了一声请陛下恕罪,便揽过和川,将铁碗送到和川唇边,喂他喝水。

      和川实在也渴了,加之确实手脚不便,没有觉得越青这个举动或于亲密了,无知无觉地就着越青的手喝水。

      他的手扶着和川的脖颈,人身上最为脆弱的部位之一就在他手下,他现在仿佛就在掌控着这个人。

      越青垂下眼,眼下的泪痣在火光下显得更为妖异,像是吸饱了鲜血一样。

      这个人,这个人如果一辈子这样该多好,在他掌中,在他手上。越青只要一想到这个可能,都要颤抖得哭起来。

      似乎察觉到越青的情绪不对劲,和川叫了一声越青的名字,少年微微低下头,嘴唇擦过和川的发,温柔地像是在吻一朵花。

      他将所有的情绪都收敛起来,换出一副和川喜欢看到的,身为越青该有的表情。
      和川疑心是因为身上疼痛,才导致自己看错了,越青他并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外面的风雪越来越大,没有一点停歇的趋势,而洞里的柴火在这几天已经烧得差不多了,剩下一些苟延残喘,慢慢地放出火光。越青将干草铺在地上,又将身上的甲胄解下,勉强给和川当成被子使用。

      而他自己,似乎是要守着和川过一夜。
      洞内没有足够的温度,两块堵住洞口的巨石间总有寒风吹进来,和川看他抱着弓,坐在他身旁,轻声道:“你要守一夜吗?”

      越青笑起来,宛如生机勃勃的一株青松。

      “我为陛下护法。”

      和川摇了摇头:“你伤重,这么坐一晚受不了。”他腾出位置,对越青道:“你同我一起,休息一晚吧。”

      和川向越青伸出手,少年怔怔的,将手放在和川手里。

      那一夜,是越青过得最好的一个夜晚,虽然寒风呼啸,山洞地上冷硬,甲胄给不了多少温度,只能借着不太旺盛的火光取暖。

      但是他的身边是和川,单单是这样一个认知,就让越青觉得,他愿意在这个山洞一辈子。

      只有他和和川两人,相依为命,多好。
      这样想着,他看着和川的睡颜,情不自禁地拿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

      和川睡得熟,对他的动作没有一点反应。

      越青的手因此抚过他的眉骨,到清瘦的脸颊,最后,到了他的唇上。他颤抖着手,极轻极轻的叫了一句陛下。

      和川皱了皱眉,还是没有醒过来。

      越青低下头,碰上了和川的唇。他终于碰到了他日思夜想,求而不得的人。

      越青笑着,眼里却是落下泪来。

      “陛下。”他喃喃地叫着,笑容突兀地变得扭曲,“您是越青的了。”

      他又吻了一下和川的唇,捧着他的头,轻柔地,虔诚地说道:“您是越青的了。”

      这场风雪来得浩大凛冽,一连下了多日,洞外的雪已经积了厚厚一层,一脚踩下去,积雪会漫过大半个脚踝。和川靠在洞壁上,他们的柴火已经所剩不多,但是尤为重要的,他们的食物已经告罄。

      洞内的风忽然大了起来,越青披着一身风雪进来,他的甲胄覆盖着薄薄的一层雪,和川想对他笑一笑,可是没有力气,连嘴角都不能扯动。

      越青跪在他身边,少年的清澈眼眸写满失落与不甘,连眼角那点妩媚的泪痣也变得黯淡。

      “越青无能,无法猎得猎物。”

      和川积攒了力气,才慢慢一字一句说道:“这么大的风雪,所有的动物都躲起来了,你又如何能猎到。”

      他停顿了一会儿,终于能对他笑了:“寡人不怪你。”

      只是当天晚上,和川就发起烧了,越青在和川身边,一直没有睡着,听到和川的呼吸声不一样,他赶紧起来。火折子下,他的陛下两颊通红,紧闭着眼,像是陷入了一个可怖的梦境。

      越青将他抱入怀中,一遍一遍叫他的名字,但是和川一直没有醒来。

      到第二天的清晨,和川才模模糊糊地睁开眼,入眼的便是越青消瘦的脸。全身上下变得很重,似乎有无形的东西在压着他。

      和川知道,自己又生病了。

      在这样的境地里,简直是雪上加霜。

      他张开唇,连呼出去的气都滚烫得惊人。

      “越、越青。”

      焦急的少年立刻低下头,想听清楚和川的话语。

      “你、你一个人走吧。”和川清楚,是因为他这个拖累,越青才一直困在这个小小的山洞,“你去带人,来救寡人。”

      但是抱着他的少年一口拒绝了。

      “陛下的借口太拙劣了,陛下是想让越青抛弃陛下。”少年的眼角红成一片,他的泪痣飞扬起来,像振翅的红蝶,“若是没了我,陛下会怎样?”
      “我不会抛弃陛下,而且陛下会活下去,一定会。”

      他说得斩钉截铁,好似抛弃一腔血肉,也要换得怀中人的平安。

      和川有心想多说几句话,但是身体的虚弱支撑不了他的行动,他张了张嘴,最后闭上眼睛。

      太累了,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着累。
      昏昏沉沉中,他闻到一股香气,像是肉汤的味道,与之随来的,还有血腥气味。

      越青的声音就在耳边,轻柔地,哄着他。

      “陛下将这碗肉汤喝下去,睡一觉,病就好了。”

      越青应该是将那碗肉汤送到了和川唇边,香气离得他太近,搅得胃里火烧火燎地叫嚣,太久没有进食,所以才对那点香气那么渴望。

      和川无意识地张开嘴,喝下了第一口肉汤。

      越青服侍和川全部喝完后,才小心地扶着他躺在地上。他的手腕还缠着布,鲜血肆无忌惮地涌出来,将本就深色的布条颜色染得更深。

      越青似乎感觉不到手上的痛楚,他抚过和川的唇,眼神甜蜜。

      “越青说过,陛下会活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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