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高冷病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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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晚上，三人的晚饭吃得十分冷清。商臣卜没有和卢苏说一句话，完全把她当做空气。饭桌上，只有碗筷碰撞的轻微声响，偶尔商臣卜会问商冬一两句话，除此之外，就再没有任何声音。
诺大的客厅安静得吓人。
商冬早已习惯这种诡异的安静，他吃完饭，将碗筷放下，对着温柔微笑的卢苏和眉眼始终严肃的商臣卜说了一句“我吃饱了，你们慢用”后就离开座位。
他回到自己的房间，有条不紊地开始翻书、做题，模拟卷已经做完了两套，可心中那股烦躁还是压不下去。商冬在桌上摸到烟盒，打开，咬了根烟出来。
淡青色的烟雾在眼前缓缓散开来，但商冬的眉头一直皱着，他的心脏是沉的，里面关着一只兽，在来回逡巡，暴躁咆哮。
现在连尼古丁也不能让他平静。
商冬拉开左侧的抽屉，那里零散地放着一堆东西，有喝光的矿泉水瓶，电影票的存根，撕下来的作业纸，许多随身的小东西，摆了一抽屉。商冬的神色温柔了许多，像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一样，他慢慢翻捡这一抽屉的珍宝，似乎能透过它们，看到一个和川。
他是如此迷恋着这个人。
高一第一学期开学的第一天，卢苏又在家里发疯，因为商臣卜没有按照约定来送商冬报道，这就意味着卢苏又见不到他。她对着安静吃早餐的商冬打了一巴掌，尖锐的指甲把他的脸刮出了几道血丝。
商冬慢慢把刀叉放下，看了卢苏一眼，不声不响地走到客厅，拿过商臣卜买来的用来装饰客厅的花瓶就往墙上摔。
卢苏平时最珍爱这花瓶，看到一地的碎瓷片，尖叫着抓起碎瓷片想要向商冬扔过去。
商冬沉默着，又拿起另一只花瓶。
卢苏的尖叫声停下了，碎片割破了她的手指，鲜血从白皙的指尖流下，一路刺眼地迤逦。
她怔了一会儿，僵硬地收起狰狞的面目，嘴角牵出一个笑来：“商冬，你把它放下来，乖。我不动你，我离你远远的，你把它放下来，好吗？”
终于安静了，商冬想。
他放下了手中的花瓶。
所以今天开学商冬没有去报道，他随便挑了一家台球厅，在那里消磨了一上午的时光。快中午的时候，台球厅来了五六个人，面容青涩稚嫩，一看就是未经世事的少年。
最后一个，上身还穿了校服。
商冬看了一眼，是一中的校服。
少年人吵吵闹闹地占了一桌，恰好在商冬旁。穿校服的少年明显是第一次来，他生疏地给球杆擦上巧粉，旁边的同伴在为他做示范。
同伴才做了一遍示范，少年就跃跃欲试，像模像样地趴下上身玩起来。一中的校服是像天空一样的蓝白色，映衬得他的皮肤过分白皙。少年的侧脸正对着商冬，台球厅的灯光在他脸颊一侧打下阴影，他的眉骨轮廓，纤毫毕现。
少年是新手，打出去的球位置都不好，所以没有一个落袋，理所当然受到了同伴们的哄笑声。他也不在意，跟着一起笑，眼里像是落进了阳光，暖融融的。
那一刻，心上仿佛有一群白鸽飞过。
什么是一见钟情，就是你看到他笑，心会很柔软，也会跟着他弯起唇角。
商冬听到，同行的人叫那个少年和川。
和川，和川，他悄悄念着这个名字，像是一笔一划深深刻在心底。
流下血也无所谓。
再次看见他是在市中心的书店，那儿离商冬的学校――瑞市中学很近，平日里许多学生买辅导材料都喜欢去那。商冬是去买一本物理的辅导书，刚拿起来，就听到了他的声音。
明亮的少年音，过耳不忘。
“可算找到了，就为了这本破书，跑了多少家书店。”和川走过来，紧随着商冬拿起辅导书，修长的手指按在包裹着书的塑料薄膜上，好看得赏心悦目。
他抬起头，对上商冬的视线，很自然地对他地笑了一笑。
像是日光落在香樟叶上，美好温暖。
心底的悸动，撕扯着整颗心脏。
若是这个人属于他，他愿意笑着把心脏放到他手上。
后来呢？
商冬手上的烟灰落下长长的一截，他弹了一下，站起来，把烟掐灭在烟灰缸。后来他转学，来到和川的班级，费尽心思和他在一起。
也许是烟抽得太多，他的嗓子干哑，有点渴。把门推开的时候，楼下的争吵声少了一扇门的阻隔，赤裸裸地暴露在商冬面前。
商臣卜压着怒气：“你别吵着孩子。”
“孩子？”卢苏的声音陡然提高，可之后，却不知为何低下去了，状似平静，“你的注意力为什么只在商冬上，为什么不看看我呢？”
商冬面无表情地走下楼梯，进了厨房，因为不经过客厅，所以两人都没发现商冬。
争吵还在继续。
卢苏坐在沙发上，抬头望着商臣卜，眼里有泪光，显得楚楚可怜，她说：“是不是我把商冬杀了，你的目光就能多分我一点了。”
“你疯了！”商臣卜焦躁地踱步，想对她说些什么，却只能说出两个字，“疯子。”
卢苏在笑，笑容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在他面前，她永远不会露出狰狞可怖的神情。
“对，我是个疯子，你的儿子也是个疯子。”
商臣卜停下踱步，他尽量以冷静的态度对待卢苏：“最近监视我的人，是不是也是你找来的。”
卢苏笑着点头：“你不来找我，可我又那么想你，只能主动来找你了。”
客厅的时钟不为所动地继续转动，秒针的哒哒声一下一下敲击在紧绷的神经上，商臣卜似乎累极了，将手覆在眼上。过了很久，商臣卜带着疲惫的声音响起：“卢苏，你……你以前不是这样的。”
初初认识卢苏的时候，她害羞内向，喜欢攥着他的衣袖，跟在他后面，连稍微说一句玩笑话，都会脸红。
与现在这个人，完全不同。
商臣卜拿过公文包，起身离开了这间屋子。呆在这里，太压抑太窒息。
卢苏还坐在沙发上，一动不动。
死一般寂静的屋子里，卢苏低低地笑起来。
“我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不明白，我从来都是这样一个人。”
商冬端着水杯，厨房没有开灯，他就站在那片黑暗里，冷漠地看着这一切。
荒唐又好笑的一切。
卢苏和商臣卜也曾恩爱和睦，怪只怪她，没有伪装好病态的占有欲，以至于造成今天这个局面。黑暗中，商冬垂眸，慢慢摩挲着杯身。
他会按捺下叫嚣的欲望，永远会是和川喜欢的商冬。
周一上学，气温最高只有七八度，路上的植物都打上一层霜。和川在校服外套上一件羽绒服才敢去骑车。早上起了雾，四周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以防出事故，和川骑得比较慢，到学校比平时晚了一些。
到了教室，他脱下外面的羽绒服，和书包一起放在椅背上。教室里开了空调，和川打开眼镜盒，发现镜片上起了一层白雾。
和川有轻度近视，他又坐在后排，一般上课或看书的时候都会戴眼睛。
商冬已经坐在座位上，他之前应该在算题，食指与中指间夹着黑笔不停地在转。可是见到了和川，他歪头去看他，银质边框的眼镜架在他鼻梁上，透出一分清隽矜贵。
和川对着他笑了笑，然后回头去整理昨晚上的作业。
“今天晚了点。”商冬看了看腕上的手表。
和川把作业都拿出来，放在一起。
“有雾，今天就骑得慢了会。”和川把座位拉得离商冬近了一点，“星期五那天是谁呀？”
那天商冬的反应，让和川一直有些担心。
“是我妈，她那天来看我。”商冬的语气很淡，和川听不出什么别的来。
也许是他多想了吧，和川这样想着。
商冬看到和川冻得鼻头通红，把桌上的水杯放到和川手心。不是保温杯，所以热水的温度通过玻璃传递出来，和川拿水杯碰了碰脸，放下。
“真暖和。”他说，眉梢弯起的弧度让商冬想亲吻上去。
午休时，学校的小超市挤满了学生。超市里有卖纸袋装的一盒一盒的奶茶、咖啡、红茶等饮料，超市的工作人员把它们放到微波炉去热。所以到了天气冷的时候，这些热饮品很受学生的欢迎。
和川咬着吸管，手缩在校服口袋里。
“天气真冷。”他看了看商冬，后面的话含在喉咙里，含了半天，还是忍不住说出来。
“我想……抱一下你。”
热恋期的少年，总是忍不住想要与对方肌肤相亲，像得了皮肤饥渴症。和川就是如此，总是忍不住想碰碰商冬，抱一下，或者是亲一下，恨不得时时刻刻黏在一起。
连他自己都唾弃这黏糊劲。
商冬的眼神很黑，很凉，像是被冰水浸过一样。他们正走到行政楼，商冬拉过和川，把他拉到行政楼下的地下车库。
除了教师下班时候，这里向来人烟稀少。
他把和川抵在墙上，难耐地亲吻。
和川扒着商冬的背，感受到他的唇，他的舌和自己纠缠在一起。商冬的唇有些干燥，可是内里是湿润的。
他听到两人亲在一起发出的声音。
让人脸红心跳。
两个人在一起，果然还是需要做些亲近的事。
一周唯一的一节体育课在周三，就是今天，难得今天没下雨，也没有任何老师来抢课，在上班主任的课时，临近下课，大家都有些浮躁。她在讲刚考完的一张试卷的完形填空，遇到一个重要的语法知识点，多强调了几遍，惯例又拖了四五分钟。
等班主任终于说了下课后，和川才起身，就听到她对着商冬说来办公室一趟。
商冬跟着她去办公室，和川只能又坐下来，收拾收拾桌子。黑板上方的分钟走了一大格，和川见商冬还没回来，就去了班主任的办公室。
上课铃声已经响过，走廊里很安静，没有学生走动。和川才走过拐角，就看到离班主任办公室不远的水房门口站着两个人。
是商冬和程安安。
程安安踮起脚，抱着商冬，她用带了哭腔的声音说：“我真的很喜欢很喜欢你。”
“你能不能……稍微欺骗我一下。”
作者有话说
第12章 高冷病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