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枪与橙》馬乙鑫

39、水果的牛脾气（二）

　　在“可心水果店”的对面，有一家“大小姐寿司店”，在原心进驻这条街时那家店也刚营业不久，两家可以算是同时营业，但光景却截然不同。

　　大小姐寿司店主打是美式寿司，慢慢的菜单多了日式炸猪排和鹅肝炒饭各种各样的大集合，尤其是他家的饮品，加了大颗大颗煮熟珍珠的青蛙撞奶和强调最新鲜的水果榨出的果汁，每天十二点吸引一群附近上学的小学生绕进来排起长龙。

　　两家表面上也没什么交集，不过是在巷子口遇到会相互问候的照面关系。老板娘是个福建人，烫着齐肩的波浪头，白天和学生们侃天自己在日本哪位师傅那里学的寿司，自家的牛奶用的是哪里进口的牌子，晚上九点能看见她还坐在柜台前算账。她家用的员工也是北京在读的大学生，换了又换，因为在她家兼职做寿司的员工要同时兼服务员、厨师、时不时还需要跑到正街发传单。

　　暗地里较劲是不会少的。

　　可心水果店的大学生员工偶尔会在对面点一两份寿司加炸鸡排，她也就跟着过来聊聊，问问水果店的经营状况，评点水果店哪些地方需要改进，她压根不想象原心这样比她小几十岁的小姑娘懂得怎么经营一家店，说话带着一股居高临下的教科书的味道，把沃尔玛的成功学背得滚瓜烂熟。

　　一个周末傍晚水果店提早关店，原心跟着东武去批发市场退货，顺道把下个月的账单结了。所谓水果退货就是把当天进了却没卖出的新鲜水果以折半的价格再退回给批发商，隔天批发商又以一个低价把它们摆出来销售。所以清晨逛批发市场，通常会看到同一种水果两个价格。其实那些被退回的水果也不定就不新鲜，但在坚持进当日水果这一点上原心从不肯退步。

　　批发商老板恰好就把原心那本账薄落在了家，他向原心道歉后驱车回家去取，要原心稍待。原心四周恰好就望见了“大小姐寿司店”那位老板，正就一箱水果和批发商老板的儿子讨价还价，那箱水果正是自己前几天刚从水果店退回来的橙子，还贴着“可心水果”的标签。

　　她有福建女人的精明，托着下巴故作犹豫的挑剔姿态，对批发商摆出来的水果指指点点，让批发商的儿子也骑虎难下。

　　“老板啊，这真正是昨天下午刚退回来的橙子，这批橙子三天还不到，没被挑过。你自己看看也看明白了嘛，这个价格比你以前拿的那些货强多了，要不是您对面那家水果店硬要退，您哪里去这个价格买得到哇？嘿，你看，就您对面那家，不信你问问那个老板，她家只拿当天的货，这个价格是不好拿的。”

　　批发商的儿子指向原心的方向，“大小姐寿司店”的老板也就看到了原心。“大小姐”老板娘楞了会儿，脸色有些涨红，就放下手里的橙子压着声对批发商儿子说了句“再看看”，便走了。

　　这晚上的事原心并没有放心上，但显然寿司店老板娘比她要在意得多。偶尔结业时在巷口撞倒原心给她打招呼，眼神也不落在原心身上，反倒像是原心让她亏了什么东西一样。

　　不过几日，原心来到店中，东武忧心看着她。

　　“怎么了？”原心问。
　　东武指了指对面的“大小姐寿司店”，那里现在不但在卖水果，还在门口支起了一个小水果摊位。
　　“公平竞争。”说完，原心便开始整理架上水果。
　　“什么公平，老板，你知道他们卖的是什么水果吗？就是每天我们退回去的那些，价格比我们家便宜了三分之一。”
　　“没有人规定这条街只有我们家可以卖水果。”

　　自从“大小姐寿司店”开业后，“可心水果店”原本就较为冷淡的生意更是冷清了一些。但原心坚持日日去店里亲自打理店铺，并且一个实习生也不辞退。

　　这天，店里来了一名客人，刚生育后整个人胖了一些，但对她而言现在的身材刚好合适，她皮肤白得发光，在人群中一眼便使人看见。

　　“从来没有见过穿Prada的人拿着抹布擦玻璃。”郭汐止光鲜靓丽站于门外冷淡地说。
　　“我今天没有穿Prada。”原心回答。
　　“那是什么？”
　　“优衣库，看起来像GUCCI？”原心笑笑。
　　郭汐止走进店铺，四面打量，看了看架上水果，简单评价：“温馨。”
　　“谢谢，汐止今天有何贵干。”
　　“买水果。”
　　“想吃什么，告诉我直接送你一箱。”
　　“拿着陈枭的钱做老板娘就可以这么败家么？”
　　“是给小朋友的心意，你生宝宝后我就一直想送宝宝礼物，但工作太忙了。”

　　听原心提到宝宝汐止目光柔和了些，“你这里冷清得就像家修道院，你忙着和水果谈心么？我不是
　　要一两斤水果，我要拿就十箱十箱拿。”

　　“你是想把我水果店搬空么？”原心仍旧以为汐止在说笑。
　　“签不签我这个大单？”
　　“你拿这么多水果干什么？”
　　“我最近开了饭店和咖啡店。”
　　“那你去批发市场拿货更好，价格会更划算。”
　　“我要从你这拿，你做中间商。”
　　“你从我这拿货成本会增加。”
　　“我把钱掏给不靠谱的人会更亏，接不接？”

　　原心思索片刻，“好，我帮你。”
　　“拜托，是我在照顾你生意欸？怎么说你帮我？”汐止突然眼睛一转，既然你这家店那么不热情，我要货比三家再决定了。”

　　说完，汐止径直进了对面的“大小姐寿司店。”

　　“老板，你怎么把客人冷走。”东武气急败坏地问。
　　“不急，她会回来的。”原心胸有成竹，继续自己手上的活儿。

　　不过几时，汐止又款款出现在店门口，她刚踏进门，“大小姐”的老板娘便屁股后跟进来。
　　大小姐老板娘满脸堆笑，“如果您真像您说的保证那么多固定拿货，我可以再给您一些优惠价格，我认识北京一些供货商。”

　　“我要考虑对比一下。”郭汐一边说一边拿起一颗苹果。
　　“您的店在这里拿水果是亏的。他们这家店的水果好是好，但是给家庭桌上摆的，您可以对比价格看看，我那里的货……”
　　“你觉得我的店里要给人吃的就不能是最好的水果？”
　　“我不是这意思，都是生意人，大家互相想的都一样，一样都是水果，我店里也做果汁生意，我知道用什么货最好性价比又高，一些较真没必要的。”大小姐老板娘说了看了原心一眼。

　　见原心不说话，东武按捺不住“不好意思，我们店里只卖最好的水果，您出去怎么在自己店怎么做生意我们管不着，但这里是我们的店。”

　　“东武，让客人自己看，我们的店接待所有人，也欢迎同行，既然您是谈生意，那就喝杯水坐下来谈，东武，可以帮我们客人倒三杯水吗？”

　　相比大小姐老板娘，原心格外沉稳，不争不抢，倒是令汐止刮目相看。

　　看来汐止真是许诺了一个大单，见她真准备坐下大小姐老板娘又继续劝说“我知道你们这些小姑娘开奶茶店都是情怀，我开那家寿司店说实话也不图别的，我开寿司店不为赚钱，就为了闲着学点儿经验，打发时间，给附近小学的小朋友做做健康有保证的寿司，我自己也是一个妈妈，没当过妈妈的女人始终都是小姑娘，很多事想不通窍的。”

　　“您的店打理得很好，我去过，很干净。”原心喝一口咖啡，不紧不慢地说。

　　自己挥拳在软柿子上，大小姐老板娘继续说：“我看您店开成这个样子也不缺钱，不像我的大小姐是一家实在店，说实话我年龄比你大不了几岁，但我做过很多生意，你这样开店行不通。怎么不学郭老板开开奶茶点什么的，开奶茶店才需要把成本花在门面啊，杯子上，小姑娘不都时兴开奶茶店什么的么。门面装修好看一点，做不大吧多多少少能维持一个本。”

　　“我开不了咖啡店，北京咖啡店太多，开咖啡店要讲求的是精锐和精致，还要有品位，郭小姐要开的咖啡店肯定不是普通的店，不然也不会想要来我们这样的水果店看货，背后肯定做足了功课。”
　　大小姐老板娘这才意识到自己刚才那番冷落原心的话也触犯了郭汐止，只得像个长辈般语重心长:“不管做什么生意都要下功夫，我也是一步步过来，你和郭小姐这样，年纪轻轻还要出来做生意已经算比较好的了。”

　　郭汐止放下咖啡杯：“你搞错了，我不小，只是保养得好。我现在想和可心店的老板了解一下情况，方便的话你请回。”

　　“那我们随时联系。”大小姐老板从包中翻出一张印刷的名片。
　　“你给过我了。”汐止谢过，没有伸手接。
　　大小姐老板娘前脚刚走，原心和汐止忍不住默契相视一笑。
　　“虽然有点坏，但感觉真好，她就像宴会上那些总是想教育别人的女人。”汐止得意说。
　　“她和她们不同，她只是为了谋生，没什么错。”
　　“得了吧，你要是给她机会把她放在她们那个位置她会做得比她们还过分。”

　　原心嗯了一声，安静喝杯中茶。

　　“你怎么知道我咖啡店不是家普通的店？你见都没见过。”汐止又恢复了平常的态度。
　　“我不但知道你咖啡店是什么样，我还知道你包里根本没有她的名片。”
　　“那你说我咖啡店是什么样的？”
　　“一定是很用心的，有最好的咖啡，环境修得充满创意，不是装修得端起来的店，但一定是干净安静的，绝对和星巴克是两种风格。会有很多作家想去你店里写东西。”

　　汐止被原心这番描述夸得得意：“你怎么又知道了？”
　　“陈枭说你生下宝宝后开始失眠，带着孩子在欧洲马不停蹄地到处玩，我想你不是去玩那么简单，兴许是去拜访欧洲各家有名的咖啡店，胃里灌下太多咖啡，又带着宝宝，一定又疲惫又快乐。”
　　汐止竟听原心说得沉默片刻，“他们都以为我是去玩的，开咖啡店也是去玩。”

　　“任何事情都是玩，但玩也是需要花费精力和时间的。你要只是想玩，逛宴会，周游世界就够了，不用给自己背一家店在身上。”
　　“所以呢，你也开一家水果店给自己玩？”
　　“不是，我是想开店给自己赚钱。”原心认真说。

　　汐止笑了起来：“看来他给你的成本真的太高了，你开店完全一点野心也没有，别人抢生意你也无动于衷。做生意还想圣母啊？”
　　“她抢不走的。”原心笃定说。
　　“谁说的，人家做水果生意可比你家便宜，比你机灵。”
　　“你不会想要的，她的那些水果，你只会买我的。”
　　“你别给我这攀亲戚，我还没和你签合约呢？你刚刚还故意不让她知道我俩认识，让人家白费那么多口舌。”
　　“我是在和她抢你这个生意，不过我话说越少，她马脚自然就会漏越多，你乖乖就会回来了。”

　　汐止深深看了原心一眼，“我看错你了，你比我以为的有趣，你是开这家店来气他的么？

　　原心收拾了一下桌子，“完事了吗？你店有什么需要帮忙的给我说吧，别和我谈生意，我不会赚你钱的，但我可以给你一些值得信赖的供货商。”
　　“以他的性格，肯定他觉得你这样开店赚不了钱，但你越是要用和他不同的路子办。”
　　“我有我的风格，我和他不一样，这是我自己的店，回本之后成本会还他的。”
　　“你觉得这样有意思么，你们俩怎么像小孩子。”
　　“你不清楚我们的事。”
　　“我怎么不清楚，我了解他，看了你一眼后我就了解你了。”汐止意味深长地说。
　　“你了解的只是你所以为你看到的。”
　　“你为了气他宁愿倔强下去，为什么不肯出乎他意料真心去做好呢？去走自己不擅长的路很难，坚持重复自己不喜欢的事就简单了么？”
　　“你把你要的货单给我，明天我就会把供货商联系方式给你。”

　　之前因为对面寿司店卖果汁使得想着对面的寿司店的老板娘，想着想着反倒给了原心一些启发。水果店为什么就只能卖水果呢？水果为什么只能一个个等着卖掉呢，本来水果店就有一个最充裕的资本——满堂亮堂堂的水果。

　　于是，有了这个念头后的第二天天早上一醒来，她就急匆匆赶往“可心水果”，开了一个紧急的早会。会议内容简单而明确，她告诉和她年纪也差不多的大学生们，“可心水果”从明天起不止要卖水果，还要卖果汁！她的构想是“一元钱打果汁”——只要在“可欣水果”里买了水果，不管你买了什么，只要一块钱，可欣水果都会为你榨成新鲜水果，冰、健康的蜂蜜，完全依个人口味随意添加。
　　中午原心安排了两名学生对比了性价比后去购买三台榨汁机。店里的学生店员们也都乐意，因为原心给他们的待遇普遍高于市价，而相反他们则觉得店里的冷清让他们有些亏待了这份“厚待”，所以如果原心姐想出了什么扭转店里情况的法子，他们也乐意去全心全意实施。

　　正午，对面的“大小姐寿司”依旧拍着长龙。穿着水蓝色校服的小学生们打闹嬉戏，对他们来说世界的规则还是公平的等价交换，拿出钱，换得苹果汁，没有欺诈，苹果汁不会变成梨汁，他们还不懂得同样的是苹果汁，有人却在苹果中区分了差异的道理。

　　“原心姐，你觉得咱这次会成吗？”学经济出身的东武打从一开始不看好“一元榨果汁”这样的亏本买卖。

　　“不知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原心回答，她心里知道五个月的期限有超了一个月，再不成那就真的不成了。

　　事情的转机就发生在一瞬之间，在那一瞬间来临之前谁也料想不到是哪一瞬间。

　　原本是为了吸引附近的小学生，可没想到新鲜的榨汁没有吸引到小朋友，反而吸引来了附近一家高档健身房里的腹肌男女。起初计划以15周岁以下的孩子为主要消费群体，原心特意请大树将包装杯定色为马卡龙系的水蓝色，大树还为杯子设计了七款充满童趣的手绘，周一到周日，一周七天使用不同的系列。

　　这样的童真反而击中了肌肉男女们的心。当一群露出八颗白齿，曲线羡煞旁人的腹肌男女拿着如此吸引眼球的可爱杯走出巷子，本身就是西单商圈最可口的植入广告。

　　不过半月，实体广告加之新媒体广告，西单巷子里有一家“一元水果榨汁”的消息就传开了。

　　起初人们是来买果汁，发现这家果汁店在这条名不见经传的小巷子里装潢得有些意思，原来是买水果的，那好，就顺带一两斤苹果橘子吧，接下来发现，这家水果店顺带的苹果虽是比市场上稍贵，却是脆甜多汁，是在用最优水果薄利多销。

　　又不何时起“可心水果”被谣传成了大学创业，合伙人都是刚毕业的学生，理应得北京市民的支持。
　　顾客于是就这样一批接一批的上门，培养了出第一批回头客。

　　慕名而来的人越来越多远远超出预期，店里又加购了两台榨汁机，有时连洗榨汁机的时间都抽不出来，但原心规定榨汁机必须40分钟清洗一次，有时也有麻烦，想要榨什么的客人都有，比如有客人柠檬、香蕉、板栗、奇异果、桑葚、莲雾各买了一个就要给榨在一起。为了避免这样客人的胡来，原心又亲自试验各种水果的搭配。那段时间陈枭和可儿，以及店里的员工，每天都必须喝下一大杯原心昨晚想到的可以搭配在一起的水果。

　　一个月下来，店里榨汁台挂了一面巨大的水果榨汁搭配“36号指南”，每一号都具体写了对应季节、功效以及比例。同时也不剥夺客人想自由搭配的权利，但奇怪的是，当这块牌子挂出后，客人只乖乖地按照搭配指南买水果，说“请给我榨3号”，而不再异想天开的想要加上柠檬和板栗。

　　生意是渐渐升温起来，原心又计划盘下隔壁的店铺为喝果汁的顾客开辟一块休息区，一家水果店渐渐有了咖啡厅的规模。那段时间原心再一次忙到想不起昨天有没有睡觉这件事。当每天清晨看着店里聆郎满目的新鲜水果又上架，五颜六色的的水果们像一只只小精灵，制造出了另一个世界。水果店也可像播放着爵士的咖啡厅，店主和店员们挑选的书，把水果放在旋转木马的装饰上任客人选购，免费品尝的棉花糖在舌尖熔化，墙上写着这样的句子“我们生活在每一秒都有一颗陨石爆炸的宇宙”……名声远扬，客人趋之若鹜。

　　她热爱这里，热爱自己的身份是一家水果店的老板娘，热爱为它消耗的每一份力气，生活的忙碌让她觉得一切尚好，为别人家庭餐桌上的欢声笑语付出一盘十二半的西瓜不算什么，但联想起这种隐形的存在感让她内心里充满了积极。

　　营业额带来的成就感终究不足以抵消压力和逐渐累加的疲倦。闲下来开始算账薄，原心才发现和人潮比起来，她的盈利其实并非那么热闹。前段时间的亏空还尚未填补，近三月来看盈利也只是浮动在10%左右，本金、雇佣支出、定金、时间成本，究竟是哪一环出了纰漏不得而知，也可能，在香奈儿旁边卖水果从来不是一项可以赚钱的事业。

　　积极地忙里忙外一天下来，还需要一段煎熬的自省，原心不擅长去做一个同龄人中的领导者，虽然表面上她表现沉稳，也显得乐在其中，但实际上每次要开会都足以让她头皮发麻，有时她觉得自己对于店里的员工管理太过于宽容，使得自己看起来像是一个没什么要求的老板，有时又觉得自己要求一个还在念书的大学生对他的兼职负担太多显得刻薄，两难齐美。顾客抱怨收银的效率，榨汁机的清洁程度，这些细小的琐事像一块块被抽走的积木，使她的心摇摇欲坠。她不是想退缩，只是觉得物理的疲惫累积到一定程度难以打发。

　　对于管理陈枭显然比她有心得，自上次之后他便不再干预原心的经营游戏，但必要时他总适时给予她建议，他要原心时刻记得她是一位leader，她不能够对员工妥协，只能给他们恩惠，一味的为员工考虑周到实际上是剥夺了他们自己原本可以主动学习的机会。

　　对于原心店面的定价她也有自己一套说法，首先她的价格不能低于她80%的客户群理想的价格，这些客人更看重的是品质，薄利与否对他们来说是无所谓的，而价格不能高于20%的客户可承担的范围，否则就截断了这20%客户发展为80%的可能性。

　　“记住，你是商人，在生意上，你创造的社会财富就等同于你的价值，因为你的价值是通过劳动创造的。你的价格要尊重这个市场，否则你就是不尊重你的劳动，同时也不尊重别人的劳动。”
　　陈枭从不直接给出原心操作上的建议，但近来原心愿意主动问他一些生意上的门路，他的提点总是实际有效下。

　　而另一方面，忙于经营后，减少了她社交的参与。偏偏他们这样的人社交也是生活必完成的一项清单。今天你邀请我去喝下午茶，明天我便寄给你一封鸡尾酒会的邀请帖。看似情谊浓浓，其实暗地里有关系的平衡在较量，这种感情的交换无需拿出计算器精确到某个小数点，但按照给与得的道义，目标是互利互惠，原则是谁也不要亏欠谁。

　　于是在停摆了一段时间社交活动之后，她操办了一次聚会。为了不玩闹得太迟，仅仅摆设晚餐，地点选在一个城区的朋友家中，相当于两人合办，她出地方，原心出钱，谁都省去了要做东的麻烦。
　　原心很久没有张罗聚会了，除了一些下午茶，她难得勤奋地这样张罗，来客自然是一呼百应，一部分夫人们也来是抱着来看看曾经在艺术管逛展，而如今成了水果店老板娘的原心现在都什么打扮行头的好奇而来。

　　夜渐深，在酒精和暧昧的灯光中，原心已无心和他们周旋。成日和没有心眼的水果以及店里充满活力的同龄人打交道，再来面对眼前这群肤色光透，肌肤纹理因为玻尿酸饱满得不真实的人，只觉自己像想逃课的学生。
　　

---

作者有话要说：　　近几章写得很无聊，（从阅读量来说可以看出来），但这个阶段对于原心的成长来说格外重要，所有强大之前的蛰伏期总是无聊透顶，不值一提，千篇一律，过于世故，但我会把它坚持写完。
如果你也处于这个时期，但愿你也坚持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