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正 稍息 向我看》林清心

5、小智，你和人打架了

　　韩俊智把纸飞机掷出去，在空中划出了一个漂亮的抛物线，最后平稳地落在地面上。

　　韩俊智笑了，说道：“看到了吧，我的纸飞机飞得更远。”

　　阮清夏跳起来拍手，欢呼道：“我要玩纸飞机，你再给我叠一个。”

　　韩俊智捏捏她的小圆脸，说道：“好，你不哭，我就教你叠。”

　　阮清夏笑起来，眼睛弯弯的，嘴角翘起来，着急地说道：“快教我叠，我们叠好多纸飞机，好不好。”

　　韩俊智手把手地教阮清夏叠纸飞机，阮清夏性子急，总是叠不好就进行下一步，韩俊智会及时阻止她，把纸飞机拆开再重新叠。韩俊智叠的纸飞机，不仅外形好看，飞行起来也很稳定。

　　叠好后，阮清夏对着纸飞机哈一口气，用力地丢出去，看到纸飞机落地了，拍拍手，哈哈地笑起来。

　　韩俊智拍拍小新的头，小新会跑出去，将落在远处的纸飞机叼回来，阮清夏就可以继续丢纸飞机玩。

　　一个穿着西装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走了过来，手里提着一个塑料袋，里面是鸡蛋糕。

　　阮清夏看到爸爸回来了，马上扑过去，亲亲爸爸的脸蛋，看到鸡蛋糕，眼睛都眯起来了，甜甜地说道：“爸爸回来了，我要吃鸡蛋糕。”

　　中年男人疼爱地捏捏女儿的鼻子，说道：“回家先洗手，再吃鸡蛋糕。”

　　阮清夏伸出白白的小手，对韩俊智说道：“给你一个鸡蛋糕。”

　　韩俊智手里握着鸡蛋糕，他已经很久没有吃过了，那香甜软糯的味道，在他的小时候经常出现，但现在他并不想吃。阮清夏拉着爸爸的手走了，他站在原地望着他们，感到无比的失落。那一刻他很想爸爸，那个会让妈妈笑，疼爱他和姐姐的好爸爸。

　　周末很快过完了，韩俊智硬着头皮去学校，背着书刚穿过操场，那几个小男生过来堵他，高个子的小男生一把拽住韩俊智的衣领，眼睛瞪得快要裂开，大声威胁到：‘’你今天还敢来上课，韩俊智。”

　　韩俊智只是看着他，目光平静中带着冷冽，没有开口说话。

　　“说话，你哑巴了，看不起本大爷。”高个子的小男生拳头握地死死的，眼看就要落在韩俊智的脸上。

　　“我看还是算了吧，韩俊智的爸爸是混□□的，我们还是别惹他了，我看着他都浑身发毛。”胖胖的小男生缩缩脖子。

　　“你这个没出息的，忘了他怎么打本大爷的，韩俊智，你爸爸是□□，你肯定也是□□，最后一家人全都不得好死，敢惹本大爷，你给我等着。”高个子的小男生攥着韩君智的衣领，用鼻孔看着他满是敌意。

　　韩俊智两眼通红，拳头握地紧紧的，死死地瞪着他，还是一言不发。

　　“大哥，你看，韩俊智吓得都不敢说话了。”有人得意地说道。

　　“去你的，敢打本大爷，活的不耐烦了。”高个子的小男生一拳打下去，韩俊智摔倒在地上，嘴角渗出血丝。

　　“我们大哥你也敢打，谁给你的胆子，兄弟们，揍他。”胖胖的小男生一声令下，几个男孩子围着韩俊智又打又踢，韩俊智紧紧地抱住头蜷缩在地上，疼痛从四面八方传来，打到最后，他已经感觉不到痛了 。

　　“快走，有老师来了。”一个男生大喊道，几个打人的男孩子立刻四散跑开。

　　“我们的账还没算完，你要敢说出我们来，挨揍的就不止你一个了。”高个子的小男生威胁道。

　　体育老师发现了受伤的韩俊智，将他带到了校医务室，班主任顾敏赶到时，看到高俊智鼻青脸肿地躺在病床上，身上的衣服沾满了泥土，还有一些踩踏上去的脚印。

　　“小智，你和人打架了，伤的这么重，这是怎么回事，你告诉老师。”顾敏吃惊地望着他。

　　韩俊智低着头，神情淡漠，目光中没有任何波澜。

　　“顾老师，他什么都不肯说，我们还是通知家长吧。”校医说道：“家长把孩子送到学校来，发生这种事情，我们总得给家长一个交代。”

　　“小智，我是你的班主任，别怕，告诉老师，是谁打的你？”顾敏皱起眉毛，她看着沉默不语的韩俊智，叹口气说道：“你什么都不说，我只好请你妈妈来学校了。”

　　王婉仪接到顾老师的电话来到学校，看到儿子被打，眼睛瞬间就红了，她抚摸着儿子受伤的脸颊，嘴唇颤抖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有老师看到韩俊智和同学打架，他什么也不肯说，做为老师，我也很为难。”顾敏歉意地说道。

　　“老师，小智是个好孩子，他不会和人打架的，一定是搞错了。”王婉仪护强忍着泪水向老师求情。

　　“俊智妈妈，你先别急，先带韩俊智回家，把身体养好，你们再好好谈谈。打架的事，只要韩俊智没有主动打人，学校一定会从轻处理的。”顾敏安慰道。

　　“老师，我求求您了，不要让学校知道这件事，小智还小，不能受处分。”王婉仪低声下气地求着顾敏。

　　“我会尽量争取的，您先带孩子回去吧。”顾敏将王婉仪扶起来，安慰道。

　　王婉仪领着韩俊智回家，一路上两个人都很沉默，王婉仪眼睛有些红肿，房主的陈阿姨路过询问道：“这孩子和人打架了，这么不让人省心，和他爸爸一个德行，真是难为你。”

　　韩俊智眉头紧皱，大声地吼道：“我打架，和我爸爸有什么关系，你这个老巫婆。”

　　“你这个孩子怎么说话的，真是缺乏教养。”陈阿姨脸上挂不住，语气生硬地教训道。

　　韩俊智气不过，一把夺过她手上的菜篮子扔在地上，眼神冰冷地瞪着她。

　　“还翻了天了，你快把菜篮子给我捡起来，不然你们都给我滚蛋，租给你们这家人，我算是倒了霉了，你们都走，都走。”陈阿姨指着王婉仪和韩俊智，粗着嗓门大声喊道。

　　“小智，快把菜篮捡起来。”王婉仪拉着韩俊智的手，声音轻柔地劝到。

　　“我没有错，为什么要捡，他们全都看不起我们，爸爸是□□，跟我们有什么关系。”韩俊智哭着喊道，他眼睛里都有泪水，却死死咬住牙，不让眼泪流下来。

　　“小智，跟阿姨说声对不起，我们回家去，好不好。”王婉仪拉着小智的手有些颤抖，我们租人家的房子住，不能得罪人家。

　　韩俊智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看着妈妈苦苦哀求，难过地握紧拳头，眼泪慢慢模糊了视线，他一步步走过去，伸手捡起了地上的菜篮，递给了陈阿姨。

　　“真是上梁不正，下梁歪。“陈阿姨冷哼一声，接过菜篮就走了。

　　“小智，别难过，我们回家去。”王婉仪走上前去，抚摸着儿子的头发，轻声说道。

　　韩俊智低着头跑了出去，眼泪不停地往下掉，风呼呼地吹在脸上，耳边仿佛还有妈妈的呼喊声，他不想在妈妈面前哭，更加不愿意让妈妈难过，他只能一个人默默地承受着别人的白眼，过早地感受到这个世界的不公平。

　　“我找到你了，就知道你会躲在这里？”阮清夏抱着小新出现在韩俊智面前。

　　“你怎么来了，快走，快走。”韩俊智赶紧低下头擦眼泪，语气不耐烦地说道。

　　“你的脸怎么了，谁欺负你了？”阮清夏伸手拽韩俊智的胳膊，凑到他面前，看到他被打成青紫色的眼眶，吃惊地长大嘴巴问道。

　　“谁能欺负我，我这是不小心摔得。”韩俊智嘴硬道。

　　“摔得？”阮清夏歪着头，想了想，指着他刚结痂的嘴角，问道：“那这里呢？”

　　韩俊智眉毛挑了挑，还没等他开口，阮清夏又指着他脸颊上的伤，瞪大眼睛问道：“这里呢？”

　　韩俊智暗自咬了咬牙，阮清夏却还没有问完：“还有这里，这里，这里，你都是怎么摔得？”

　　“你问题怎么这么多，女人，就是麻烦。”韩俊智苦恼地抓抓头发，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

　　“不问就不问。”阮清夏撅着嘴，将小新抱起来，眼睛里亮晶晶的，说道：“我们一起玩吧。”

　　韩俊智摸摸小新的头，小新伸处粉色的小舌头舔他的手指，他的眼神变得柔和，紧抿的嘴角慢慢扬起了弧度。

　　等到阮清夏的妈妈找来，两个小孩子这才发现天都快黑了，四下黑漆漆的，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了，阮清夏抬头看到妈妈，软软地叫了一声：“妈妈。”

　　“清夏，快回家吃晚饭了，下次再和小朋友玩。”清夏妈妈招呼她过来。

　　“好，我回家了，你也早点回家吧。”阮清夏说完跑远了，小新也跟着她跑出去。

　　韩俊智还没反应过来，阮清夏又跑回来，伸出小手指，郑重地说道：“明天也要一起玩，拉勾勾。”

　　韩俊智嘴角抽了抽，阮清夏自己拉着他的手，一个人完成了拉勾勾，底气十足地说：“说定了，谁反悔，谁就是小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