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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历劫(一) ...


  •   也不知姚登在路上同徐堂传音入密说了什么,待到润玉落了座,徐堂的脸上血色褪尽,同姚登一般都是苍白惶然。

      润玉问道:“说说吧,你们为何事相争?”

      姚登沉默不语,徐堂结结巴巴地道:“臣,臣臣不服司命,觉得他,他他不如臣有才,会做事。”

      润玉哦了一声,“不如你有才不如你会做事,因此你说他无耻?”

      徐堂满头冷汗,瞠目结舌,平时一肚子的主意,此刻却一个都拿不出来。

      “姚卿,你的下属说你无耻,你怎么说?”

      姚登硬着头皮白着脸,“臣不服。因此扭打相争,惊动陛下。”

      “原来如此。”润玉点了点头,默了片刻,道:“老君同你说了本座明日才下凡么?”

      姚登心虚不敢与他目光相对,“说了,臣已经在着手办理相关事宜。”

      徐堂不自在地垂下眼。

      见两人如此,润玉心中隐有所疑,起身道:“本座方才想起来昨日那份命数有一处疏漏,却又想不起来究竟是什么,你去将金册拿来本座翻看翻看,或许会想起来。”

      金册上有陛下与老君的批印,假造不来,姚登眼见瞒不过去,扑通一下跪倒磕头不止:“陛下,臣有罪!”

      润玉瞥了一眼徐堂,徐堂双腿发软,亦扑通跪倒,心里叫苦不迭。他若是知道情况是如此,绝不会主动趟这趟浑水,更不会对着姚登大打出手将事情闹大。

      “说吧。”

      一切都要怪姚登心太软。

      昨日上元仙子求阅陛下凡间命册,姚登心软不忍,悄悄给她看了。

      没想到上元仙子看毕流泪不止,夜访姚登,两人密谈许久,为了提防有人听见,姚登设了结界,却被徐堂发现,徐堂不知两人在结界里头做什么,猜测是不是在灵修,当然他也不敢声张,只是两人差不多同时喜欢上元仙子,如今却被姚登抢了先机,不禁得妒火中烧,恰好今日见到姚登鬼鬼祟祟去天机道盘下鼓捣,似乎是要做什么法,当即借机发作,扭住他质问,姚登吞吞吐吐不肯明说,因此便扭打到了天帝跟前来。

      方才来七政殿的路上,姚登气急败坏向他传音入密了整个经过,却原来是上元仙子意欲偷偷陪陛下下凡与陛下做一场夫妻,以此彻底了结与陛下这一场无望的情缘,姚登被她反复苦求,一时心动想若能偿了她的心愿,兴许她从此便不再纠结于陛下的情意,他便有机会在她心里得一席之地。因此鬼使神差地便答应了,谁知道竟被徐堂发现了。

      听罢姚登的坦白,润玉久久无言。

      姚登与徐堂跪伏在地,一背的冷汗,殿内的威压越来越重,只觉太阳穴渐渐凹陷,耳中嗡嗡作响,胸口气闷欲呕,不禁得吓得肝胆欲裂。

      许久,头顶传来陛下冷淡的语声,“传上元仙子。”

      传诏的仙官出现时,邝露的心一下子跌落谷底。

      事情败露了!他知道了!

      她浑身冰冷,心底一片荒凉,交杂着阵阵的恐惧,凄凉,痛苦,她分不清这些感受是来自对他帝王威严的敬畏,抑或是担忧失去他所剩不多的情分。

      七政殿中跪着两个人,司命与少司命,邝露一看那背影便认出来。

      是了,他们怕是被她连累了。这两人明里暗里为了她相争,她是知道的,只是她的心里从未能因此生出半点涟漪。

      这都是上天的安排,无论谁都逃不过。她欠陛下的,这两人欠她的,终成眷属的从来都是凤毛麟角。

      她行了个礼,“陛下。”

      看着她苍白憔悴的样子,润玉顿了顿。

      不忍是有的,气恼亦是有的。她的情意绵长坚韧,只可惜牵到了错的地方。

      “上元仙子,姚卿称你唆使他修改本座的命册,可有这回事?”

      邝露注意到他以“上元仙子”相称,并以本座自称,心里愈加苦涩,“是。但……”

      润玉没有给她申辩机会,直接道:“你可知这是欺君罔上的大罪?”

      她流着泪跪了下去,“陛下……”

      润玉的声音突然变得冷硬起来。“无需多言,你只要说知还是不知。”

      邝露无可奈何,低声道:“邝露知道,求陛下……”

      冷厉声音再次将她求饶的话语扼断,“既然你供认不讳,本座也无话可说。欺君罔上,藐视君威,视同叛逆,理当……”

      “不要啊陛下。”两个声音同时急切地响起,邝露听不清是谁,周遭的一切突然变得很遥远,她脑中混乱,只觉自己的神思已经将要离体,如同在高高的云层俯瞰这令人恐惧的场面。

      叛逆大罪,理当行灰飞烟灭之刑,她知道的。

      润玉居高临下看着两个为了情而不知天高地厚的人,冷冷说道。“你们两个亦要受罚,并无资格求情。”

      “姚登,本座信任你,才将凡间历劫事宜交给你安排打理。你竟然为了一己之欲,辜负本座的信任,渎职徇私,擅自改命。徐堂,你本有机会揭发,却也为了一己之私,与姚登沆瀣一气妄图瞒天过海。“

      每一个字都如同天雷,在他们耳边炸响,饱含着君王的盛怒。

      “尔等三人一朝手握权柄,竟以权谋私,连本座都敢算计操控,可见其他人的命运在尔等眼中更是如同草芥。如此品行,必得严惩。上元仙子乃是主谋,行灰飞烟灭之刑,姚卿徐堂从属作恶,死罪虽可免,活罪不可省,打下界去守北海一万年。至于你们两个的职务……“

      邝露终于克制不住,浑身颤抖着委顿在地,痛哭失声,“陛下,邝露错了!邝露错了!求陛下宽恕!不要让我灰飞烟灭,不要……”

      她要失去一切了,不仅是名和位,她的这具身体,她眼中的花花世界,她的名字,作为邝露的一切,都要失去,这么大的代价,她之前为什么没有想到呢?

      她怎么就没想到他会如此无情?她不过是想要和他重新来过,没有水神,没有公主,倘若能令得他回心转意固然好,若是不能,在他心里留下一个印记也好。

      这是她唯一的念想。

      她怎么会想到一切都未开始,便要为了得到这个机会而失去一切!

      这一刻她心里彷徨无已,很想找一个怀抱嚎啕痛哭。

      姚登和徐堂皆是面如死灰,如丧考妣。

      一万年!前途可说是毁了。好在命还在,但上元仙子……

      耳中回响着上元仙子凄婉悲伧的哭声,他们一身一头的冷汗,心阵阵发凉又带着丝丝疼痛。

      她不过是一个用错了情的可怜女子,从始至终没有想过害谁,何至于便要受到这样的重罚?

      两人的目光几乎同时从冷漠的天帝移到哭泣不止的邝露身上,又从邝露身上移到天帝脸上。

      陛下的神情平静中带着森冷的怒意,深邃的眼神如深潭一般看不到底。

      姚登道:“陛下,一切错在臣,若是臣严辞拒绝,上元仙子也不至于如此。求陛下饶了仙子。”

      徐堂亦道:“臣亦有错。求陛下看在仙子对陛下一往情深忠心不二的份上,饶仙子一命。”

      润玉森然道:“本座身为天界之主,却做不得自己的主,屡遭尔等冒犯,不重罚一次,天威何存?本座面目何存?”

      姚登咬牙,顿首在地,“臣愿替仙子受罚。”

      徐堂窒了一下,颤抖着声音道:“臣也愿替仙子受罚。”

      邝露不敢置信地转过哭肿了的泪眼,看着他们。

      “你们两个都愿意替仙子受灰飞烟灭之刑?”

      姚登徐堂同时伏倒,愿意是愿意,但是倘若陛下能高抬贵手,那是最好不过了,他们一起带着哭腔,:“求陛下开恩。求陛下开恩!”

      润玉沉默了片刻,转向邝露道,“上元仙子,你追随本座时日颇久,如今给你一个选择的机会,你要他们中的哪一个替你受罚?”

      邝露睁着红肿的泪眼,张着嘴木然看着身侧的两个人,脑中乱哄哄的。他们大礼跪拜陛下,此刻的她泪眼模糊,根本看不清他们此刻的面容,她甚至想不起他们的样子。

      但他们愿意代她去死?

      最初的一瞬有死里逃生的期盼和狂喜,然后她便陷入了挣扎。

      生的希望就在眼前,无论跟他们中的哪一个人交换,都能够摆脱死的噩梦。

      但,她怎么能接受?他们的情意,她曾经是根本不放在眼里的,也曾经自问过,倘若陛下终究连一个守候的位置都不给她,她是不是另择良枝。
      但这个念头很快便被她狠狠打散,她不信以陛下的心软会对她毫不顾惜,万一哪一天陛下愿意回头,却发现她不再等候,那该如何是好?

      如今这个期盼真的毫无可能实现了,陛下的绝情出乎她的想象,想到要靠着他人怜悯才能厚颜活下去,她万念俱灰,泪再次滑落,“姚君和徐君的心意,邝露愧不敢受。”

      一时之间,大殿上陷入死寂。

      润玉轻轻道,“甚好。”挥了挥手,姚登徐堂不及反应过来,只觉心头如被大石碾过,两眼一黑,登时晕了过去。

      看着愈加惶然的邝露,润玉暗叹一声,“邝露,你可知道,他们两个愿意代你死,代表着他们对你最深厚的情意,这份情,你领或者不领,都是抹不掉的。”

      邝露说不出话来,他说的是这两个人与她的事,她却想起昔年旧事来。

      那时他遭先废天后疑忌打压,几次涉险,自己都因实力不够做了旁观者,从没有与他并肩共战过。
      他一直说她只是下属,将许多事托付给她,如今想起来,倘若她不顾一切抛去诸般恐惧,站向前去,与他并肩而立面对生死,是不是就能得到他的心?
      是不是至少能在他心里占有一席之地?是不是他不会再将自己看成下属?

      她浑身颤抖,醍醐灌顶一般,不禁痛哭失声。
      这觉悟,来得太迟太迟!

      润玉不知她为什么突然如此,耐心的等了会儿才道,“他们之于你,便如同你之于我。情发乎心,是不能拿来布施的。你明白么?”

      “不,不明白,邝露不明白!”邝露拼命摇头,不,她不想懂,她从未像现在这样,想要与他一起重新活一次,她从未如此确定,再来一次,她必定竭尽全力毫无保留,与他生死相依并肩面对,她相信自己一定会得到他的心。

      润玉叹了一声,“罢了,你好好睡一下吧。”

      一阵困意袭来,邝露沉沉睡去,耳中依稀听到一声叹“让天意来决定”。

      打发完了姚登三人,润玉去了趟魔界见了孟九,而后又赶回天,往栖梧宫来。这时候已过去了一个多时辰了。

      他心里愧疚,匆匆走进栖梧宫,正见到卿天又在编那顶未完工的魇兽的帽子,魇兽蔫头耷脑地在她脚边。、

      卿天敏感地端详着他,问道:“哥哥,你怎么不太高兴?”

      润玉笑道:“无事。碰上一些棘手的事,已经处置好了。走吧。”

      卿天歪着头看着他片刻,随即也笑了,主动去牵他手,“走咯。”

      两人才出宫门,却看见一人正热锅蚂蚁一般在门边团团打转,面色入土,满头大汗。

      却是方才任命的新司命董成。

      “何事?”润玉微微皱眉。

      董成咽了一下口水,道:“陛下,下凡一事拖不到明日……”

      润玉微微扬眉,道:“为何?”

      董成面红耳赤:“陛下在凡间所投胎的女子约一个时辰后就要……生产了。”

      润玉脸上渐现薄怒:“本座记得在凡间生辰应是戌时……”

      董成战战兢兢地道:“陛下英明,确实如此。臣也不知是什么缘故……”

      润玉冷冷道:“查!”

      董成:“是!但如今这事如何处置?”

      润玉默了片刻,道:“罢了,那就一个时辰后动身。你先退下。”

      “是!”

      卿天突然道:“哥哥我能不能同你一起去?”

      “不能,去了万一……”润玉停住不言,万一喜欢上别人就糟糕了。

      卿天有点恼,赌气道:“万一什么……你若走了,我可就哪里都不能去啦。”

      润玉知道将她拘束在这里甚是委屈气闷,笑一笑牵了她的手,“你随我来。”

      行到星光小湖边,润玉摘下手中的人鱼泪,戴到她手上,道:“这是我娘亲留给我的,能助你在水中踏波万里,丝毫不受阻碍。”

      他又指着星光小湖道:“这几日我用之前截留的五湖之水,开了一条水道,将人鱼泪与此处湖底相连。我教你口诀,你真想出去玩儿,一要带上贪狼,二则,万一真遇到危险时,念一念口诀,就能进入水道,回到这里。我再把龙鳞给你,灌你灵力,也可以调一些水来扰敌方便脱身。”

      卿天转怒为喜,看着手里的人鱼泪,甚是喜爱,奇怪道:“可是这人鱼泪,只是一串手串,哪里有半滴水?”

      润玉笑了,揉揉她的头发:“这若是让你看见了,哪能显出我的本事来。”

      卿天露出甚是崇拜的神色,用力抱了抱他,道:“谢谢哥哥为我想这么多。”

      润玉心不由地突突一跳,喉咙有些发紧,原本正在拿龙鳞的手都僵在半空。他对她如今是毫无抵御之力,奈何她自己不知道,总有突来的亲昵之举。

      “卿儿……”他慢吞吞地道,心里转过几个念头。

      “嗯?”她漫不经心地应了一声,一抬头就瞧见他柔情如水的神情,醒过神来,脸上不禁一红,悄悄后退了半步。

      润玉拉起她双手,默默低头看着她。

      她心里发虚,低头嗫嚅道:“你该走了。”

      “可是我不太想走……”润玉低声道,抬起她下巴,温柔地吻她,“时间还早呢!”

      卿天挣了一下,却被他箍住了不能动,牙缝间挤出一句话来,“一个时辰……”

      这句话很快就淹没在他细腻温柔的话语中:“我说还早便是还早!”

      此处暗藏若干心领神会的ooc牌软糖。古有画饼充饥,今有画糖装甜。

      “卿儿赠我莲花,我赠卿儿龙鳞,呼水护卫,隐你踪迹。”他低声道,将手停在她小复处,掌间银光微闪,那片龙鳞没入,隐入她的灵台之中。

      糖糖糖,好甜……

      天机道盘,投生台。

      董成战战兢兢跪伏地上,大气都不敢出一口。

      “你意思有人动过天机道盘?”润玉微微蹙眉,凝望上空的轮盘,脚下,是罡风猎猎犹如如万丈深渊的天机阵。

      董成颤声道:“回禀陛下,确实有人动过,但是做了哪些变动,臣亦不知,上头的转轮次序与最初臣接手时不一样,但启动之后的结果却是并无变化。臣并未修习过推衍之术,也不知如何调校。”

      润玉转眸看着一旁的老君,问道:“老君有何谏议?”

      老君还在出神,被他问到有点反应不过来,想了一想,“陛下,为稳妥起见,不若此番历劫暂停,待查明缘由再定。”

      润玉微愣,沉吟半晌道,“那目前已启动的轮盘如何处置?”

      老君犹豫一下道:“或者遣他人去历劫,或者令轮盘空转。”

      “据我所知,轮盘空转,因少了其中一人,会令关联之人因果尽皆混乱,后世的命数也都一概变动,牵扯之多,范围之大,无法估量。”
      润玉垂目看着旋转不停的罡风气流,皱了眉头,随即做了决定,道,“况且,他们三个已经下凡,罢了,既然运势未变,历劫的目的依旧能够达成,我就走这一遭。”

      老君一惊,陛下之前还在耍赖不肯下凡,怎么现在有了合适的借口,他反倒肯了?老君不由有些惭愧,后悔自己不该腹诽陛下有昏君苗头。

      润玉向他深深一揖,“我不在时,请老君照拂公主一二。”

      老君忙还礼,“陛下放心,老夫定当尽心竭力。”

      最后润玉转向站一旁的卿天,轻声道:“卿儿,那我这便去了。”

      卿天红着眼眶点点头。

      随后润玉涌身跃入天机道盘,白衣飞舞,罡风瞬间吞没了身影,整个人消失不见。

      某处密闭的极小的空间,四周青光湛湛。

      青光湛湛的空间中,黄光蓦然出现向金光参拜:“尊上久等了。”

      金光发出铿锵的人声,道:“他已下界?”

      黄光回道:“是,尊上。”

      金光又问:“是否有人疑心你?”

      黄光:“无人见到臣下动那道盘。应是无人疑心。”

      金光似乎很满意:“甚好。”

      黄光问道:“臣下不解。尊上为何要改动投胎时辰,臣下发觉其实陛下在凡间的运势并无改变,依旧是孤绝至苦。”

      金光道:“改投胎时辰,乃是不得已之举。缘机泄露天机,佛图和元君都会或多或少对此有所应对,他们的出手势必令得他的运势面目全非。修改投胎时辰,只是我推算过后做的一点最省力变动最小的修复罢了,以此回到最初缘机尚未有所行动的局面。。”

      “是。”黄光不敢反驳,低头应了一声。其实正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闻听此言,他立刻便能想到,尊上此举,等同于自己受了缘机的影响,偏偏他自己竟然毫无所察,还自以为是局外旁观之人。

      天道车轮滚滚向前,无人能逃出其左右,越是投入越是一团乱麻,再无最初样貌。

      金光道:“你怎地不说话,可是对我此举有所不满?”

      黄光知他素来疑心病重,忙道:“尊上误会,臣下只是在担心……他会辜负尊上一番苦心。”

      金光道:“绝无可能。他是应龙之身,天赋异能,性情凶悍顽强,难以夺志,你休要被他孱弱相貌所迷惑。你需要操心的事如何除掉那公主。”

      黄光吃惊不已:“除掉?”

      金光道:“不错。那公主却是绝对不能留的,如今的命盘运势里并没有她的位置。有她在,他做不到心无旁骛,毫无挂念。要成大事,自应有所取舍。你当成大事做圣人那般容易?李耳数十万年了都不能成圣,正是因为当日他不舍一些身外之物,受了诱惑,差点坏了道心。”

      黄光不敢违逆,应了一声:“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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