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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过往2 ...

  •   离别来得太突然,余洛斯站在孤儿院门口,前面是过去的伙伴们,身后是现在的新爸爸,跟穆逵和傅子灵的约定仿佛一阵转瞬即逝的春风,温暖却留不住。

      傅子灵倚在穆逵身侧,两人泪眼汪汪的,都对这个从小至今形影不离的兄弟眷恋不舍。

      除却他们,其他年纪稍小的,受过余洛斯照顾和疼爱的孩子们,都早已哭天抢地痛泣。彼时,一个小身影撞到他的怀中。

      “洛哥哥!我不要洛哥哥走!呜......”

      余洛斯抱着她肩头,嘴里嘟哝:“小娅......”

      一个保姆抱起了失声痛哭的谭娅,拍拍她脊背,不住地安慰。

      白荠心生恻隐,搭著余洛斯的肩膀就缓缓蹲下,悄声说:“舍不得他们的话,可以过去抱抱他们,放声大哭哦。”

      余洛斯坚定地摇了摇头,忍住了满眶的热泪:“不用,我长大了,不会哭的,搂搂抱抱的像个女孩子一样,我也不会做的。”

      僵硬地晃动着离别的手,余洛斯便随着暗自苦笑的白荠,登上了轿车。

      刚坐上车厢,窗外哀号的声音忽悠而来,余洛斯终也绷不住那副强作镇定的冷酷脸,偷偷抹起了眼泪。

      从孤儿院离开的孩子素来目睹不少,相熟的难免不舍落泪,不熟的也会涌来一股告别的空虚,余洛斯从来不敢想像,到自己的时候会怎么样,真的盼来这天时,没想到是这般不舍。

      好歹是从懂事起已伴在身边的家人,一下子便要就此分别,任谁也会怅然若失。

      不过,日子总是要过,到达新家时,余洛斯已平静不少。

      住进豪宅的顶楼,余洛斯一双好奇的眼睛闪闪发亮,打量著这个富丽堂皇的家。白荠领他上二楼夹层,稍为收拾了第二扇门后的客房,就作为他的卧室。

      客房和孤儿院的六人房一般偌大,余洛斯一个人睡难免害怕,他唯唯诺诺地放下行李,又四下顾盼起来:“哥...爸爸,你一个人住吗?”

      白荠在旁边一脸慈爱地说:“是啊,会感到寂寞吗?”

      余洛斯腼腆地摇了摇头,又问:“那...爸爸的家人呢?”

      “都不在了,”白荠轻描淡写道,“不过,我现在有了新的家人,我不是独身一人了。”

      余洛斯被温柔地抚过脸颊,心里明白对方说的正是自己,随即害羞地低下头来,不敢直视他的脸。

      养父子俩由此平稳地生活下来。

      余洛斯本性外向开朗,平常淘气搞怪恶作剧样样俱全,加上白荠年纪和他相差不大,只消朝夕,两人已经打成一片。

      时光荏苒,白驹过隙,日复一日的生活转瞬即逝,簇新的家里,各处也渐渐留下了孩子生活的痕迹。柜门上的卡通贴纸,床头的卡通闹钟,到处散落的模型玩具,以及一列摆满了初中课本的书柜。

      按照个人的意愿,余洛斯最后还是得以和穆逵与傅子灵上了同一所初中。

      而事实上,当年离开孤儿院后,他们之间的联系也从未断过,毕竟大多时候,白荠都尊重余洛斯的抉择。说好每个星期都要和孤儿院的兄弟姐妹聚首,白荠就亲力亲为送他到目的地;说好要上什么初中,白荠就替他搜查该学校的入学条件,更不惜花重金礼聘名师补习;得知白荠精通搏击,为了装酷,就死皮赖脸缠着他要学,却每每都被两三下手势掼倒在地。

      对于养子的任性,白荠尽量迁就,也尽量表明可容忍的下限。

      只是偶尔,也会有超出他想像的劣行出现,尤其是在十三岁的叛逆时期。

      “你不打算向我解释一下,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吗?”白荠交叉抱臂坐在沙发上,威严肃穆地道。

      余洛斯冷冰冰地立于楼梯前,那张脸似乎并不打算转过去:“跟人打架弄伤的。”

      白荠站了起来:“我当然知道,你班主任打电话跟我说过了,就是你死活也不肯说出原因。”

      “没什么好说的。”余洛斯迈出步子,上了几阶,又被白荠喝住了。

      白荠苦口婆心地说:“你不是会随便跟人打架的孩子!你会打他,是因为他做了什么吗?为什么你就不能好好解释清楚,随便人家误会你呢?”

      余洛斯嗓音激动地一颤:“我不想说出来让你伤心。”

      白荠愣了一下,道:“我没有那么脆弱,你说吧,已经没什么能撼动我了。”

      余洛斯服软下来,小心翼翼地道:“他们笑我没有妈妈,还笑我叫应该是哥哥的人作爸爸。”

      白荠嗤地一下笑了:“所以你就生气了?”

      余洛斯转过身去,与他直视:“我不允许他们笑你,明明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白荠徐徐走近他:“洛斯,我不在意。”

      余洛斯怒其不争:“可是,他们这么自以为是。”

      白荠:“洛斯,我不在意除你以外任何人的想法,我希望你也是,只要看着我,在乎我一个就够了。”

      一股触动涌上心头,余洛斯神色笃定地颔首,报以一个感激的微笑。

      余洛斯明白,就算偶有外露的茫刺,白荠也会用棉花接过他刺头,所以,他比任何人都依赖着他,渴望着他,甚至害怕他会离自己而去。

      “哈...哈...”白荠痛苦地冒出冷汗,捂住脑门,露出一副崩溃的神态。

      “爸爸,你又不舒服了?”余洛斯快步上前,给他递出一个纸袋。

      白荠接过纸袋,却是哭笑不得:“洛斯,我说过了,我没有过呼吸症。”

      余洛斯皱着眉头:“可是你的症状真的很像...真的不用看医生吗?”

      白荠轻轻摇头:“不用。”

      余洛斯鼓起腮帮子:“可是我很担心你,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你就会这样喘气了。”

      白荠抿著嘴角:“放心,不是身体的问题。”

      “那是什么原因?”

      哪怕已多次提过这个问题,白荠却始终一笑置之,草草收场。

      余洛斯心下郁闷不已,甚至多愁善感地揣测,是不是自己年纪尚小,还不能成为白荠的倾诉对象,所以才一直被隐瞒呢?

      那是他第一次,无比渴望长大成人,渴望能尽快成为白荠能够依仗,信赖的对象。

      而时间,成全了他的愿望。

      又过去数个深秋,日夜交替,冬去春来,四季变更,余洛斯的个子不知何时已赶上了白荠,白荠也没想到,终有一日,他也必须得接受,自家孩子会长大的事实。

      那是从他在余洛斯的抽屉里翻出一盒避孕套后,突然感受到的感触和震撼,这股震撼,甚至耗费了他一个钟头的时间来缓冲,最后,作为一个父亲,他决心要尽上自己的职责,给儿子好好上一堂生理课。

      首先,他坦白了发现避孕套的事实,果然,余洛斯听罢,脸色当即尴尬又铁青了:“那、那个...”

      白荠故作淡定:“洛斯,我明白的,你也快十六岁了,有女朋友很正常,懂得做好安全措施,我也很欣慰。”

      余洛斯满脸通红:“不是!那是上性教育课的时候,老师给发的。”

      白荠一愣:“哎?那就是说,你其实用不着?”

      余洛斯直眉瞪眼:“用不着。”

      “也没有女朋友?”

      “没有女朋友。”

      白荠长舒一口气:“原来如此,亏我还吓到了,哈哈。”

      余洛斯羞赧地朝他一睨,支支吾吾地开了口:“爸爸你...其实不想我谈恋爱吗?”

      白荠感慨万千地道:“当然不是,只是,你在爸爸心中还是个孩子,我相信每个家长都不希望孩子成长得太快的,总感觉,你哪天长大了,就会离我而去。”

      余洛斯不留情地抱怨:“你明明才二十出头,怎么说的话跟老头子一样沧桑?”

      白荠不由失笑,发出了杠铃般的笑声。

      余洛斯又道:“而且,我不会离你而去,这点我可以保证。”

      白荠定定地凝望他,莞尔一笑,搓了搓他的头发,又换了个话题:“对了,你下星期生日想要什么礼物?说出来我好准备。”

      余洛斯圆滚滚的眼睛转了一下,欲言又止后,还是干脆地道了出口:“我想喝酒。”

      白荠懵然地眨眨眼睛:“下星期是你十六岁生日,不是十八岁,没记错吧?”

      “没记错。”

      “那......”

      余洛斯一本正经:“我好多同学都喝过酒了,我也想试试。”

      白荠一脸为难:“可是你还没成年。”

      余洛斯晃着他胳膊,久违地撒起娇来:“爸爸,求你了,我就尝一口,就一口。”

      白荠一下子心就软下来了,他嘴角噙笑,像是拿他没办法地颔首起来,反复强调:“只有这次哦。”

      “知道!”

      余洛斯心脏怦怦直跳,不可避免地紧张起来——他断不会想到白荠是真的允许了。

      早在数个月前,他便已翘首以盼著这桩事——生日当天,十六岁到临之时,向白荠表白心迹。

      这是他百般挣扎后坚持定下的决意。余洛斯心里有数,他与白荠之间并非亲密无间,相反,道德的高墙正牢固地伫立,爱情之上构建亲情容易,亲情之下筑起爱情却是为世不容的事。

      固然,‘为世’的目光是轻蔑或是鄙夷,余洛斯并不在意,只不过,若是白荠与世间百态眼光一致,他可就要哭爹喊娘了。

      就是那‘爹’的立场稍微尴尬了点。

      也许少年正当意气风发之时总是冲动且义无反顾,回想初见白荠的第一眼,说不准那时已沦陷其中,只恨当时年少不知情爱,任其沉寂心房,埋藏脑海,最后终究在成熟之时,破茧而出。

      余洛斯相信过了这村没这店,在生日的大好日子里,加上预想中得以实施的酒精加成,喝它几口,酒壮人胆,把这五六年里的感情一吐为快,尽管不浪漫,也好歹是鼓足勇气了,怎么也值得嘉许,值得嘉许。

      余洛斯每年的正日生日都同白荠渡过,这年也不例外。

      他们备好蛋糕,备好红酒,两份西餐,一根蜡烛,便是一场简单的生日宴。余洛斯的生日愿望同样简单直接,甚至下一刻,便可作个定数。

      他大快朵颐,小酌几口,酒醉饭饱,正是开口的绝佳时机,然而,一晃眼,他就倒下了。

      ……

      余洛斯自己也料想不到,自身酒量居然是如此之差,撑不过三杯,已经酩酊大醉,不省人事了。

      白荠自然是哭笑不得,轻叹一声,便架着他的烂醉之躯,踉跄地送回房间去。

      儿子个子高,长得壮实,白荠只得啪嗒一下把人扔到床上去,实是没有小心轻放的余力。大概是动作过于粗莽,余洛斯稍微回复了意识,歪斜地伸起了懒腰。

      白荠瞧着他这副模样,忍不住调侃了下:“怎样?下次还敢喝吗?”

      余洛斯朦朦胧胧盯着他,不吭一声,而后,仿佛觉醒了什么属性似的,他腾地起身搂过他的腰,翻身一倒,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朗声吼:“我喜欢你啊白荠!”

      白荠目瞪口呆,良久才吱出一声:“哎?”

      余洛斯是彻底醉了,可言行举止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晰:“白荠,我老早就喜欢你了,我想当你男朋友,想跟你谈恋爱,你为什么就是不懂!”

      言绝,便吻了下去。

      湿润的唇舌肆无忌惮地侵噬对方的嘴唇和脸颊,余洛斯一路厮磨而下,在他的脖颈留下了痕迹。

      白荠满脸滚烫,挣扎着推开了他,眉宇间满是不可思议:“放肆!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我是你爸爸!”

      “什么爸爸!不就大我八岁吗?!辈分还高一代了?!”

      白荠再次目瞪口呆,僵硬的身躯被他蹂.躏起来。他惊恐万状,手足无措,倒不是不能反抗,只是心里有一块柔软之处,离奇地只想顺着他来。

      白荠注视他的目光紧接着发生了翻天覆地的转变,当下竟慷慨就义地张开双腿,渴求着对方的体温,盼望着彼此间的取暖,随余洛斯的酒后乱性,让一切变得无可挽救。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72章 过往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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