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与犬妖》石斧君

1、酒与犬妖

　　“那就是铁碎牙的力量吗？”意识如同小舟在黑暗中起起伏伏，一股强烈的不甘和隐隐的怒火充斥着男子的内心。在杀生丸的心里，他是打心眼儿里看不起他这个所谓同父异母的兄弟犬夜叉。那小子，只不过仗着父亲的偏爱，四处胡闹罢了。他想不通，为什么父亲把那把能横扫万人的刀给了那个愚蠢的半妖，却偏偏给了他这把如同废物一样的刀。
　　“铁碎牙……”他喃喃地念着刀的名字，却发现自己吐出的并非人语，而是狗低低的呜咽。杀生丸瞪大了眼睛，在这样的境地下，他几乎要失掉他素有的冷静——一个弱小的身体是对他最大的侮辱。
　　“犬夜叉……”他的嗓子里挤出一声咆哮，但和料想中的凶恶不同，竟和刚出生几月的小奶狗没有什么不同。
　　“阿鲸阿鲸，你看，这里有一只好可爱的小狗。”一个莫约五六岁的小姑娘指着草丛里的一团白毛，兴冲冲地叫喊。
　　“聒噪的人类小孩。”杀生丸恹恹地抬了抬眼皮，看到有一个缺了牙齿的人类小女孩正朝他傻乎乎地笑着。他又阖上了眼睛，女孩的出现就是赤裸裸的证据——证明他现在是多么的弱小和狼狈。
　　“若是你喜欢，那就养着喽。”这是一个女人的声音，像佩环轻鸣，煞是好听。女人走过来，揉了揉女孩的头发，弯下腰，想要抱起地上的狗。
　　狗睁开了一双如鸽血石的眸子，冰冰冷冷地看着那个胆敢触碰他的人类女人。
　　二人对视的一瞬间，都愣了愣。
　　在杀生丸漫长的生命里，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样一双眼睛。虽是乌黑的，但里面好像隐隐闪着碧绿色的光，恰似柳梢新绿，又如山岚含翠，一点朦胧，三分温柔，剩下的就是苍穹般的辽阔。好像在她的眼睛里，一切都是值得去爱的，一切都是有情的。
　　“阿鲸，你怎么了？”小姑娘有些担心地看着站起身，一语不发的李京。
　　“没有，只是想起了一个故人。”她扬起了嘴角，轻轻地道。
　　“什么样的人呢？”
　　“一个已经接近神的人。无心无情，以身成剑。”
　　“那这个人和阿鲸比谁更厉害？”
　　“我不知道。”李京低头看着女孩：“等他杀死他的对手后，他就再也没有和任何人比过剑。”
　　“那后来怎样了呢？”
　　“他自杀了。”
　　“为什么？”女孩的声音扬了起来。在她年幼的印象里，生活虽没有给她太多的温情，但仍旧是美好的。她想不通，有什么会让一个人甘愿丢弃掉花朵的芬芳，天边的云朵，和乳燕低声的呢喃。
　　“他站在了太高太冷的地方，最了解他的人已经死去了。”李京低着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地上的白犬：“况且，他已经成剑了，自然没有留在世间的必要了。”
　　“我不明白。”
　　“没关系，不明白也好。”女人半蹲在白犬的面前，“我请你喝酒，你过来吗？”
　　也许是李京走过了太多的地方，总是能见到各种奇奇怪怪的生物，她这个人也变得奇怪起来。她的记忆里有喜欢唱歌的猫头鹰，会在云端漂浮的鲲，到处抢酒喝的人参娃娃……而面前这条狗，真的是太正常不过了。它就像一条正常的狗一般，作出警戒防卫的姿态。但是，这条狗的眼睛又分分明明是一个刀客的眼睛。这眼神，她在这个国家里见得很多，当然，在她老家也见过很多。
　　她忍不住想起了她的老朋友。她想，既然她没来得及请那友人喝酒，那么，请面前这一条狗喝酒也是一个不错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