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猫没法当了[穿书]》不是红糖

18、第十八章

　　程园芷突然过来，西泠慌忙反省，意识到可能是方才谈话声音过大，忙对程园芷道歉：“抱歉抱歉，惊扰您了。”

　　“无妨。”程园芷不甚在意地点头向西泠示意了一下，便看向姜昭游，问道：“你刚才说，你叫姜昭游？”

　　姜昭游眼神稍微顿了一下：“嗯。”

　　程园芷像是有些踯躅：“你……你叫姜昭游……”

　　“怎么了？”

　　程园芷脱口道：“你不认识我吗？”

　　咦？？看戏的西泠突然进入八卦模式，自动兴奋起来，程园芷认出姜昭游来了吗这是？

　　哇！没想到，注定的姻缘果然是注定的，再怎么兜转也能走到一起，这个时候他是不是应该撤了？

　　自己杵在这儿，瓦数太大，不合时宜，姜昭游吞吞吐吐还老朝他瞟来的样子，莫不也是介意他的缘故，不如找个借口先溜？

　　姜昭游半天没准确应答，程园芷却自顾自接了下去：“我想来想去，你问我是不是清溪人……你，你难道……”

　　姜昭游沉默片刻，终于点了点头：“是。”

　　“你是昭游哥哥？”程园芷讶然。

　　西泠左看看，右看看，觉着不对劲。

　　这个场面，好像和他想的有出入。他以为的重逢相认场景，应该是书里写的那样啊，两个人都挺激动的，尤其是程园芷不是还感动的流泪的吗，怎么这会儿是这样一副表情，竟然有点像是……像是接受不了一样。

　　程园芷道：“怎么可能呢？”

　　姜昭游似乎也楞了一下。

　　过了一会儿程园芷又自言自语：“不，抱歉，是我认错了，不是他，你不是他。”

　　西泠奇怪了，傻傻插话：“为什么不可能啊？”

　　程园芷对姜昭游说道：“昭游哥哥不是你这个样子。”

　　西泠登时觉着她有些好笑：“你们十几年……哦我是说，我猜你们十几年没见了吧，人都会变啊，很正常啊。”

　　程园芷摇头：“不可能。”

　　姜昭游似是背脊僵了一下，忽然笑道：“为什么不可能？”

　　程园芷思忖片刻，看着他，摇了摇头：“我的那位故人，和你完全是两个模样。就算过了十年，我不信他会成这个样子。”

　　什么叫这个样子……西泠扶额，他知道书里那个女主向来是没有什么情商，最不会好好说话的一个人，当初看书时觉得耿直呆萌可爱，怎么见到了人，反而觉得她很讨人厌呢。

　　姜昭游率先冷笑了出来：“为什么不可能？你那位故人是什么样的人？”

　　“他天资聪颖，性子也活泼，做任何事都出类拔萃，虽然爱嬉闹了些，时不时作弄别人，”回忆到这里，程园芷低头一笑，复又抬头，“但是他人是很好的。”她看了看姜昭游，“他可不像你这样冷漠，这样沉默，又这么……”

　　西泠直觉不好，她怕是要说出什么类似“没出息”意思的话，赶紧出言打断：“这个，或许陡遭变故，多有不幸，或许几年来沉淀下来，就安静了些，您这样说，未免太臆断了，老实说我觉得是个人都会变的，您难道从小到大都是一个样子？”

　　程园芷皱眉了看了西泠一眼：“有些东西是不会那么轻易就变的。”

　　“您说得对，但是没那么绝对，您太固执了。”西泠不悦道。

　　姜昭游忽然道：“若就是我呢。”

　　西泠觉得姜昭游的气压有点低。

　　程园芷似乎已经有些不高兴了：“突然前来插话询问是我唐突，不过我已经确认了自己想知道的事了，这个话题就到此为止吧。”

　　话音一落，她转身就走。

　　西泠瞅着姜昭游，发现他手有些微微发抖，脸上都是刻意伪装出来的冷笑，似乎下一句话就忍不住要说出，他真的就是她认识的那个姜昭游。

　　可是最后姜昭游也没有说。

　　西泠内心有些气愤，他对程园芷太失望了！没想到女主是这样的人，不过是重逢的时间不太对，姜昭游还没有获得她认为的成功而已嘛，混的稍微有点凄惨而已嘛，她留恋那个自己脑海中的竹马，原来只是她自己一厢情愿幻想的模样，见面不识，又如此清高，着实傲慢。

　　可姜昭游最不愿听到的，就是如今的自己比起曾经，原来已经分外不堪。谁不想从小都是天之骄子，在温室里养一颗赤子之心，保它不破呢。西泠恼然，忽地握住了姜昭游的手，拉着他就走。

　　“别理她了，之后还有更好的姑娘呢，我和你保证。”

　　姜昭游低头看了看自己被牵住的手，又看着西泠比他还气鼓鼓往前冲的样子，忽然有些好笑。

　　一瞬之间，那气就消了。

　　因为一个丝毫不了解自己的人的妄言而置气，没有必要。

　　姜昭游盯着西泠的后脑勺，眸色深沉。他没有甩开那只手——自己都觉得有些惊奇。攥着他手的掌心温热又柔软，他恍然想起了自家猫猫的小肉垫。

　　他又忽然想……如果，西泠是只猫多好？

　　姜昭游反手握住了西泠的手，用指腹蹭了蹭西泠的指尖。

　　指甲有点长了，如果西泠是只猫，就能把他抱进怀里，给他剪指甲了。

　　.

　　西泠一心要给姜昭游打抱不平，哪里想到那人此刻心里面想的是如何“蹂躏”他。

　　他拉着姜昭游闷头往玄华峰走，越走越偏僻。

　　走了一刻钟，连姜昭游也忍不住问一句：“我们要去哪？”

　　“嘘。”西泠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眨了眨眼，“秘密基地。”

　　“嗯？”

　　“去了就知道了。”

　　西泠拉着姜昭游走过崎岖的小道，踩着石矶、拨开云树，竟将一条怎么看都是死路的地方走出了一片小天地，走入了一片小湖区。

　　那只湖断断续续，源远流长，层层茂密的树木遮挡的后面，又延续出了另一片湖。

　　西泠把身后树木拨弄了几下，挡好入口，有几分得意地看向姜昭游，邀功似的在说：“怎么样，没来过这吧吗？”

　　姜昭游也被这里的景色看呆了，天光水色，秀丽无边，他不无讶色：“你怎么发现这里的？”

　　西泠摸了摸鼻子，他才不会说是变成猫的时候四处乱走不下心探索到的，一看就人迹罕至，立即划为自己的所属区域。

　　要不是这次怕姜昭游被打击惨了，才不会分享给他呢。

　　想到这里，西泠偏头看见姜昭游低声沉吟的样子，轻声道：“方才程园芷说的话，你不要放在心上……”

　　姜昭游轻轻“嗯”了一声，怎么看都没听进去。

　　哎，也难怪，被心中也许是初恋的那么个形象当面点名道姓的说你现在这种样子绝对不是我认识的那个人，心里一定不好过。

　　西泠也知道，程园芷为什么会那么觉得，《问魔》里，小时候的姜昭游篇幅不少，虽然西泠来了这边以后，想的总是之后的东西，但当他调动记忆回想起那前面几章，也忽然忆起，姜昭游那时候倒也是个骄纵顽劣的小屁孩呢。

　　头脑又聪明反应又快，学什么都一点即通，却又不认真学，一副玩世不恭的少年天性，被爹疼娘宠，偶尔爹说几句重话都会先被他娘骂回去，他娘总说，我儿子以后又不需要当经世济国的大官或者除暴安良的大侠，开开心心就好，爹娘养你一辈子！

　　小孩子玩闹，他娘也纵着，从小就一副混世魔王的样子。

　　那时候西泠看着真是替熊孩子抹一把汗，从小就这样了长大还了得。

　　后来他家逢变故流落街头，西泠作为一个读者想的只是，这是男主逆袭的必经之路嘛，现在越惨以后才越爽。

　　可是有朝一日这个还没“爽”起来的男主角站在自己面前了，西泠才恍惚想到，这孩子当初的桀骜已经零落成泥，尝遍百般痛滋味，就连故人，都见面不识了。

　　西泠不是滋味地叹了口气，拉了拉姜昭游的袖子，认真得看着他：“有的人生来幸运，顺风顺水，人生那点波折搞不好还被当成是天赐的成长之礼，程园芷暂时就是这样的人，她想象不到一个人彻头彻尾的改变，是她见识短浅，并非是你不堪。”

　　姜昭游眼睫一抖，看向西泠。

　　西泠低头踢着小石子：“若一个人不变才是好的，哪有凤凰涅槃，哪有化茧成蝶，虫子变成蝴蝶，你以为还是同一条虫子吗？从生物学的……呃不，我是说，反正是非常不一样就是了，虫犹如此，为什么对人要求这么高？”

　　姜昭游突然道：“不是每只凤凰浴火都会重生，更何况有些东西不是凤凰，也妄想扑火能活。”

　　西泠抬起头，静静看着姜昭游。

　　我知道你是那只凤凰。他心里知道，但如果说出来，姜昭游自己或许不会相信吧。

　　西泠蓦地笑了，他反问他：“那就算你扑火会死好了，你是希望有人剔开红焰救飞蛾，还是叫他们目瞪口呆看着好了。”

　　姜昭游回视着他，眼底里有暗潮翻涌。

　　“你不是飞蛾。”西泠道，“姜昭游，你是火。”

　　姜昭游缓缓朝他走上来一步。

　　西泠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去：“好啦好啦，看样子你不难过啦，我才懒得安慰你呢，良辰美景就在眼前，别说些没意思的东西了。”

　　西泠一步跳在一处石矶上，突然有什么东西从水里跃出湖面，惹得西泠一惊，当场哇呜一声趔趄退后，脚底打滑摔坐下去。

　　此处池塘很浅，坐下去水也只漫到西泠的腰，这时他才看清刚才就是条鱼罢了。

　　姜昭游“噗”地笑出声来。

　　西泠气冲冲地拍打了一下水面，恶狠狠瞪着他。

　　居然是鱼！！我猫的尊严都没有了！！

　　等等我不是猫！！到底是什么时候就接受了这个设定啊真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