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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10/11章 ...


  •   10.

      今天是周岚回医院复检的日子,很早翟青就把人从被窝里拧起来,给他穿戴好出了门。
      周岚在翟青这里好几天了,翟青并不怎么带他出去。一来翟青不想在外边还被周岚小动物似的黏着,二来更重要的是现在的周岚若被有心人发现异常,那将会造成很大的麻烦,那麻烦不是给他们俩的,而是给周泽锐的。
      乱上加乱的局面,已经在连轴转的周泽锐未必能收拾的过来。

      一夜淅淅沥沥雨后,天空放晴,温度骤降,等绿灯的时候,周岚突然打了个喷嚏。
      开着车翟青转头看他,周岚正取纸擦鼻子。他微微垂着头,动作细致,身上由不得散发出一种温润的气质,那张属于周家人的侧脸清俊漂亮而贵气,这个瞬间,他就像变回了从前那个周岚,竟让翟青有一丝怅然。
      周岚擦完鼻子捏着纸,忽然对上翟青的视线,脸颊泛起两片浅红,给了翟青一个羞涩的笑。

      他过去竟从不知道成年的周岚有着这样的一面,直到这几天,他才进入了另一个周岚的世界。清晨的秋光照在周岚脸上,他是那样的单纯,那样让人感到世界的温存。
      在这非常不合时宜的情况下,那同样不合时宜的美好,却让人舍不得破坏。

      复检做完,没等太久便出了结果。翟青让周岚乖乖在贵宾休息厅他,安排了两名保镖把人看着,自己他自己则走进了周岚私人医生廖拙的办公室。
      “智商值和上一次差不多,他现在大概也就相当于七岁左右的孩子。主要原因还是颅内积血压迫记忆神经导致,当然,也不排除心因性失忆。这次检查颅内积血并没有扩散,但情况也不容乐观。”
      廖拙指着周岚的CT片给翟青讲解,男人面容冷肃地盯着被廖拙圈出的那片阴影:“?”
      “之前我已经给周泽锐解释过,周岚的脑损伤非常严重,如果只是轻微的颅内积血,通过吃药和针灸就有很大的机会能治好,而他这种情况必须做手术。但,手术的成功率只有百分之六十左右……如果手术失败,轻则周岚会成为植物人,重则——”
      廖拙顿了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他不说那后半句,翟青也知道结果是什么。
      翟青问:“是不是如果不做手术,哪怕情况好,他也会一直像现在这样?”
      廖拙点点头:“当然,也不排除积血自动散去,逐渐自愈,过去我遇到过这样的病人,但那样的几率非常低。如果一直不动给周岚做手术,我担心他的情况会逐渐恶化。”
      “那您的建议是什么?”
      廖拙老实回道:“就目前而言,我没有更好的建议。”
      翟青从CT上收回目光,异常难看的脸色稍有缓和:“我和周泽锐商量一下。”
      廖拙道:“反正也不急在一时,暂时可看看情况再说。”
      翟青另有所想,又问道:“如果手术成功,他是不是很快就能恢复?”
      “如果手术成功,他醒来就会和以前一样了,休息一段时日就可以康复。”
      “我知道了。”翟青说。

      廖拙将二人送到停车场,嘱咐翟青要让周岚按时吃药,还让他多迁就周岚,不要让他受刺激。
      翟青说了声:“谢谢。”
      廖拙看了看已经乖乖在车里坐好的周岚,万般无奈地摇摇头:“不用跟我客气,周岚和我是老同学,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我也期盼他能好。”
      翟青“嗯”了一声。他在家在外都没太多废话,不管是对谁看起来都颇为霸道冷酷。廖拙原本还想关心几句周家的事,想一想,把喉头的话吞了回去,客气地说:“那我就不送了,按时送他过来检查。”
      “我会的。”翟青点点头,“最近有什么情况直接联系我就可以。”
      说完他打开车门,载着周岚很快离开了医院。

      翟青原本想带周岚回周家取一些衣物,但他又想起那个物是人非的宅子,连周泽锐都不愿再回去,他带着周岚回去,那对周岚而言,是不是又是另一种悲凉。
      改了主意,翟青决定直接带着周岚回家。
      车开到半路,路过一段江畔商业街,周岚眼巴巴地凝视着车窗外,等车开上了一旁的大桥,他张了几次嘴,最后还是指着那一片越来越远的热闹,转头望着翟青:“我想去那里,我想坐摩天轮。”

      翟青并不怎么会宠人,这辈子,他唯一想要宠一宠的那个人未曾需要过他的宠爱。
      活了三十年,他才开始被逼着去学习宠着一个人。
      “晚上带你来。”翟青说。

      他没有调转车头开向那个有着巨大的摩天轮作为标志的热闹胜地。
      余光里,周岚的脸上洋溢着兴奋与天真,就像许多许多年以前,还很小的时候,真正是个孩子的周岚也曾如此,万般可爱。
      他和他也曾经竹马青梅,只不过白云苍狗,一切已恍如隔世。

      也许周岚从来都没有变过。只是他偏让他以为自己变了。
      他不会去问原因,答案抽丝剥茧,终会水落石出。

      晚上九点半,商业街提前关闭。
      翟青包了场载着周岚到达江边。
      周岚两眼放光,下车便朝灯火依旧通透却万般安静的步行街奔去。商业街的周围全部被保镖守着,冷清的街上只有周岚和翟青。

      翟青走在后边,看着周岚的背影,不远处,茫茫的江河倒映着城市的繁华。
      他不知道周岚还能这样天真快活多久,出于任何一方面的考虑,周岚都不可能永远保持现状。

      他承诺过周泽锐对周岚好,保护他。
      他能给他的,仅仅只是这些。只是这段时间。周家已经家破人亡的残酷,周岚迟早要面对。

      只有两个人的摩天轮慢慢启动,两人面对面坐着,周岚兴奋又有些紧张,等着他们慢慢往空中转去,翟青便见他紧紧闭上了眼睛,两只手握了起来举到眼前。
      翟青无声地看着,等周岚放下手、睁开眼,才问道:“你在干什么?”
      “我在许愿。”周岚在未开灯的空间里轻声说。
      翟青忍不住笑了一声:“谁告诉你坐摩天轮可以许愿?”

      “?”周岚一下被翟青问得呆住了。
      是啊,谁告诉他坐摩天轮可以许愿呢?仿佛曾经有人对他说过,他甚至以为自己曾经也这样做过,坐在那个人的对面,他们一起闭着眼默默地许下自己的心愿。

      那个人……是谁?那样的事,真的发生过吗?
      他绞尽脑汁地想要回想,绞尽脑汁,脑袋却一片麻乱,甚至被割裂般的痛了起来——
      “呜啊——”
      周岚突然捂住头往地上栽去。
      对面的男人心脏一紧,眼疾手快地捞住周岚,抓着他的胳膊拖进自己的怀里。
      “周岚!”
      周岚在那滚热的体温间抓着自己的头叫起来:“啊、痛、好痛啊!翟青、翟青——”
      “我在!我就在这里!”翟青完全没想过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他抓住周岚的手,迫使他松开自己的头发,并尽量把人温柔地搂住,在周岚耳边呼喊他的名字。
      他甚至未自己这一刻所经历的慌乱惶恐。

      周岚痛得大汗淋漓,眼角与脸颊早已湿润,翟青哄了他好一会儿,直到周岚紧绷的身体渐渐软了下来,男人才想起什么,立刻拿出电话。
      “放我们下去,马上!”

      两人刚升到半空,底下的人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连忙调转了运转方向。但两人到地面依旧要差不多十分钟的时间。

      周岚软软地倒在翟青的臂弯里,一动不动,无声无息。这一刻,窗外的流光照在青年冰凉的脸上,就仿佛他即将失去声息,在他的眼下死去。
      翟青的脑袋“嗡”的一响,心慌意乱地叫了一声:“周岚?!”
      周岚睁着眼睛,仿佛过了很久,他的眼睛动了动,手动了动,在翟青焦灼的目光中轻轻地应了一声:“翟青。”

      翟青紧紧地抱住了周岚。仿佛失而复得,仿佛在这一瞬,他遇见了一场天大的惊喜。
      周岚顺势将脸埋进了男人的胸膛间,仿佛有些撒娇地在他怀里蹭了蹭。
      翟青很轻地吻了一下周岚的耳鬓,那一个吻小心翼翼,柔软得像一根羽毛轻拂。而后离开一些:“头还痛不痛?”
      周岚摇摇头:“不知道……不痛了。”
      翟青又低头亲周岚的脸,一边亲他一边给他擦拭脸上的泪痕,那张冰凉的脸渐渐的热了起来,脖子亦有些羞涩地缩了缩,随后,眼眸闪烁着,渐渐凝望着近在眼前的那张脸。
      “翟青……”
      翟青抚摸着周岚被汗水浸湿的额发:“?”
      周岚依旧凝视着男人那张熟悉的脸,眼眸淌满流光,他羞怯而大胆地伸出手抱住翟青的脖子,满脸怀着一种欲言又止的期待,循着男人的呼吸抬了抬头,给足了暗示。
      这一次,翟青毫不犹豫地满足了他。脸轻轻一偏,霸道而缱绻的呼吸夺走了他的呼吸、疼痛,和脑海里全部的杂乱无章、他封藏在记忆大门中不愿开启的一切。

      11.

      摩天轮到了底,大门被两名保镖紧急从外打开:“三少爷、呃——”
      保镖慌忙开门之后,舱内情景却大出他们所料。二人连忙转开头,同时退后了一步。

      摩天轮稳稳地停了下来。
      椅子上,抱着周岚亲吻的男人渐渐放开了后者被唾液浸得湿漉漉的嘴。

      “我送你去医院。”翟青一边给周岚擦嘴一边将他从腿上放下来,动作比往日温柔了不少。
      周岚原本还在事先的亲吻爱抚中浑身发软,一听又要去医院,脑袋拨浪鼓似的摇起来:“我不去医院,我不去!”
      不容他反抗,翟青站起来,抓着他的胳膊,一只手穿过他的膝盖,轻而易举地将他抱起来钻出了门。
      “已经联系好了医生。”保镖的脸依旧发着热,在翟青身边说。虽然之前就隐约感到他们三少爷和周家二少之间有点什么,但至于亲眼看到……咳!

      翟青点点头,带着周岚走下阶梯。

      “我不去医院,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周岚不断在翟青结实的胸膛间挣扎,每一次去医院都要进行各种检查,包括抽血,一看到针头他就晕,他万般不愿意一天被针扎两次。
      但他的这点抗拒在翟青面前根本不够看。
      翟青抱着他往停车的方向走去,男人的身影在昏黄的江风中显得如此霸道却又温暖。
      周岚还在挣扎,他的头毫无预兆的竟又痛了起来,要撕裂他的头骨般的,害他发出了一声惨叫。

      见状,翟青非但没有停下来,大步的走变成了跑。他一边跑一边焦急地呼喊:“周岚?!”
      “呃啊——痛——翟青、翟青!小锐、啊——”周岚弓起身体,他痉挛着,无意识地痛叫着,几乎要从男人怀里掉下去。
      “给我一件衣服,盖着他的头!”翟青大吼。
      紧随的保镖连忙脱下外套给周岚搭上,挡住冷冷的江风。
      望着怀中的人痛苦扭曲的脸,翟青将他抱得更紧。怎么会突然出现这种情况?今天才做完检查,不是没有任何问题吗?!如果周岚出了事——不,他绝不允许他出事!

      司机早已在车中待命,两人一上车坐稳,即刻发动了车。
      翟青依旧牢牢地抱着周岚,对司机命令道:“以最快的速度到医院!”
      “知道了!”

      车飞驰在路上,几分钟之后,周岚的头痛再一次消失,他就像经历了一场惨烈的战斗,此时两眼无神,浑身汗湿,仿佛身体中所有的能量都被掏空,连喘息都困难。
      翟青给他擦拭额头的汗水,眼中浮现着心疼难忍的光芒:“很快我们就到医院了。”
      好一会儿周岚才恢复了些力气,窝在翟青怀里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
      翟青见他有所好转,焦灼而难看的脸色也随之缓解了不少,心底的石头却依旧没能放下:“好些了没有?”
      周岚微弱地点点头,伏在翟青肩窝处,抓着翟青的衣服,可怜地问:“我是不是要死了?”
      男人又心疼又好笑,甚至有些心酸。他捏了捏他的耳朵,低头轻声地对他说:“我不会让你死的。”
      周岚抬起眼睛,在近处看着翟青万般认真的脸,良久乖乖地“嗯”了一声。

      他从小就这样,不哭不闹,再痛苦难受的事总是独自承受着,等到过去了便仿佛真的过去了。
      这些年,翟青的目光总是追随着周泽锐,翟青的心也追着周泽锐,他从未去看过,去想过周岚的事情。
      年纪相仿的舅甥二人看起来截然不同,一个冷静自持,周家的一切就是他生活的一切,他是青年才俊、社会精英,甚至,他站在那里,身上便散发着气质非凡的光芒,只他独独一人,便已是贵族与上流的象征;而另一个完全放下、甚至是放弃了家族的荣光、家财,天生长着一双要野飞的翅膀,他的心里装的不是周家,而是整个世界广阔与细腻。
      对翟青来说,周岚这样的人太平常,只有周泽锐是独一无二的,少年时一见倾心,眼里就再也看不见别人。

      他抱着他,抱着他温热的、前所未有的柔弱的身躯,忽然疼痛而懊恼。
      也许这个人并没有他以为的那么坚强,也许就像他不曾见过他的放浪,他也不曾去在意过属于他的美好与华光。

      翟青半天没说话,周岚小心地:“翟青?”
      周岚湿乎乎的眼睛就在眼前,翟青在他眼皮上亲了一下,说道:“我打电话给周泽锐。”
      他这才想起要通知周泽锐,拿出电话,给周泽锐说明了一下情况,而后把电话给了周岚。
      “小舅舅?!”电话那端,青年的声音难得如此急切而严肃。
      “小锐?”
      “怎么突然头痛了?”
      周岚抓着电话:“我也不知道……”
      那边的青年沉默了一下:“……对不起,小舅舅,是我没好好照顾你。”
      周岚变傻了,但还知道周泽锐是自己的外甥,哪怕周泽锐早已经不需要他的照顾,他依旧只想安慰对方,于是连连地摇头:“我没关系,我的头不痛了,真的!”
      那边的人微微地笑,尽量掩盖住内心复杂的苦楚,只露出万般温柔的声线:“一会儿我们在医院见,不会有事的,别担心。”
      “我、可不可以不去医院?”
      周泽锐说:“小舅舅乖,看了医生你才能早点好,等你好了——我们就一起回家。”
      在他变回“周岚”之前,他们都不会再回去那一座熟悉的大宅,而哪怕他哪一天恢复成从前的样子,那个家,也永远不会是完整的家了。
      周岚的心底仿佛感知到了什么,心脏重重地抽了一下,他回了一声“好”,不再提不去医院的要求,周泽锐又跟他说了两句,挂了电话。

      周泽锐穿着一套牛仔服赶到医院,周岚正在做检查,翟青一个人在外边等着,男人高大的身躯靠着走廊的窗,旁边就是沙发,他并没有坐。
      周泽锐大步过去,翟青转过头看着他,青年的脸总算比之前有了些精神,才短短两三日不见,翟青却错觉时间过去了很久。
      “情况怎么样了?”周泽锐没在意翟青的目光,转身望着紧闭的大门问。
      “刚进去。”翟青回答。
      之前在电话里两人没有做太多详述,周泽锐挨着翟青靠在窗棱上,问道:“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
      翟青说:“我带他去坐了摩天轮,在摩天轮上他突然开始头痛,我在想,他是不是想起了什么受到了刺激,所以才会这样。”
      “滨江大世界的摩天轮?”
      “……”
      翟青没有直接回答,他看向周泽锐,周泽锐也转过脸看着他,只是眼神,周泽锐已经得到了答案。几秒后,翟青问:“以前在那里发生过什么事情?”
      “我和小舅舅小的时候,我妈妈带我们去过很多次。”周泽锐抬头看着天花板上的灯光,慢慢地说,“我妈妈比小舅舅大差不多十六岁,过去她对我和小舅舅的爱算得上是平分。对小舅舅来说,也许她既像是姐姐,又像是母亲吧。而且每年小舅舅生日,我妈妈也会带着我们去滨江大世界,小舅舅每年都会在摩天轮上许下生日愿望。对小舅舅来说,那里是具有特殊意义的地方。”
      许愿。
      怪不得。
      曾经他在这里许下过无数美好的愿望,曾经,周蔓给过他的童年甚至少年时期无数的快乐回忆。所以那一刻,他是想起了周蔓,还是想起那些了再也不复存在的幸福的过往?或者他什么都未曾想起,只是翻滚的记忆冲击就足够让他痛得钻心?
      也许,周岚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十几分钟后,周岚的检查结束。又等了半个多小时,检查结果也出来了,脑部并没有异常。
      “所以并没有什么问题?”周泽锐问穿着白大褂的廖拙。
      医生避着周岚,低声道:“没有异常不等于没有问题,因为周岚现在的情况本来就不正常。今天周岚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翟青给周泽锐使了一个眼色,让他陪着周岚,自己则和廖拙走到办公室的阳台处,他把摩天轮的事情又简述了一次,加上了周岚过去的相关经历。
      廖拙皱起眉头:“也许相同的场景令他出现了记忆闪回,原本他记忆里‘不存在’的片段冲击大脑,而他内心深处未必想要接收那些记忆,所以就像他的大脑中有两股势力发生了冲突,两相对垒之下造成了他的头痛。”
      “他现在恢复了部分记忆?”
      廖拙摇摇头:“从周岚的言行来看,他并没有恢复记忆,但这种情况如果再反复出现,对他的身体和精神都会造成更大的负担,能不能恢复记忆另说,我更怕他脑部受损情况加重。所以千万不要再让他受到刺激。”
      翟青怎么不想避免周岚受刺激,但那种事防不胜防,也许一件很小的事就会引发。
      想要周岚不再经受更大的痛苦,只有一个办法。

      离开医院后,保镖护送着周岚先行上了车。翟青与周泽锐在外边说话。
      “给周岚做手术吧。”翟青突然道。
      周泽锐一愣,接着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除此之外你还能有什么办法?除了周岚的身体,还有周氏的事情,你一个人搞得定吗?”翟青语重心长地说,“给周岚做手术,他恢复从前的样子,你和他都能解脱。”
      “你也知道手术的风险,如果失败那他就永远都醒不过来!”

      “手术有百分之七十的成功率,你要相信周岚,相信他的命!他没有死在那场事故里,甚至没有缺胳膊断腿,这就是奇迹!不管是为了你还是为了他,甚至是为了周家,都应该这么做。”
      周泽锐咬牙,向来和悦的双目发着狠,他一字一顿地对翟青说,“翟青,我只有他一个亲人了,我不能拿他冒险!”
      翟青反盯着周泽锐,沉冷着脸问道:“那你就宁愿他永远当一个傻子?”
      “我宁愿他傻,也不愿意——看他死。”
      翟青表情变得更冷,第一次,他和周泽锐之间出现难以调和的矛盾,他摇了摇头,望着周泽锐说道:“你看似比别人都要潇洒冷静,实际上比任何人都要感情用事。如果换成周岚,他一定会选择给他自己做手术。”
      说完,他似乎是已经做好什么决定,目光中带上了决绝,周泽锐一把抓住他的胳膊:“你想干什么?”
      翟青坚决地说:“做你不敢做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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