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山庄（五）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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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庄的主街颇有几分古街风味。可容两辆三驾马车并驱而过的青石道干净宽阔，两列是零次栉比的商铺，旌旗垂挂，人来人往。
罗墨带着胡之甾拐进小巷，小巷曲折幽深，绕了好几圈，才挑了个僻静的小餐馆落座。那餐馆挂了一面写了“酒”字的深红旌旗和一面写了“糊涂”二字的青色旌旗，门口摆了两张木桌子，五六张长板凳横七竖八地摆着。店老板窝在竹制躺椅上，一把大蒲扇盖脸，哼着小曲，恣意得很。
罗墨熟门熟路地叫唤了一声：“秦哥，接客啦！”
那店老板完全没动，只摆了摆手，声音闷在蒲扇下：“10元一壶酒，5元一碗饭，7元一个素菜，13元一个肉菜，案台上，自己看着给看着拿。”
——只听音色，是个青年男人。
“好咧！”
罗墨麻利地转了三十到店老板账号，然后从案台上端了一壶酒两碗饭肉素菜各一份。两只手拿不过来，便把两碗饭往胡之甾手里塞，拉扯着胡之甾在角落的桌凳边坐下。
老板依旧脸盖着蒲扇，慢悠悠道：“你这小子，回回来都不老实。”
罗墨刚塞了一口饭进嘴里，囫囵道：“秦哥，我这回可老实了。”
“老实？”老板哼了一声，“你少拿我两碗饭，才算的老实。”
罗墨一边摆手示意胡之甾快吃，一边应道：“这您都看得见？哎，您这精明度，白瞎了糊涂酒馆这名字。”
“糊涂酒馆糊涂事，事可以糊涂，钱却万万糊涂不得的。”
“那这样，我带了个朋友，秦哥你就权当请人家吃个饭。”
“你的朋友倒是要我请？”
老板抬手把蒲扇掀开，坐在躺椅上眯开左眼缝，于天光下懒洋洋地朝胡之甾撇去一眼。
顿了顿。
“呦，”老板吹了口哨，道，“是个美人。”
罗墨与胡之甾挤眉弄眼悄悄道：“他喜欢长得好看的，这里能靠脸吃饭，适合你！”
胡·一贫如洗·只有一张脸·之甾思索片刻，深以为然地点头：“……这样？确实适合我。”
罗墨对胡之甾如出一辙的厚脸皮由衷感到欣慰，夹菜的百忙之中抽了个空，竖起拇指以示赞同。
那老板看了胡之甾好几眼，颇感兴趣地问道：“新来的？”
胡之甾顺势也打量对方几眼，应道：“是。”
从长相来看，对方年纪估摸三十上下，男生女相，细眉桃花眼，头发极长，束成一条及腰长辫。对方起身时，胡之甾留意到那辫尾系了一对造型颇为异域的金银枫叶。
“不太像，”老板摇着蒲扇道，“这淡定样儿，像个混到十八重的。”
胡之甾笑容和煦、面不改色地说：“其实我刚在山庄门口哭完。”
刚喝了一口酒的罗墨闻言，像是被呛了一口，连咳几声。
老板同情道：“这样，美人落泪总是让人心疼的。下回你来，我还请你吃饭。”
胡之甾从善如流：“好的，谢谢秦哥。”
“不客气，”老板道，“既然你谢了我一次，再下一顿我也请你罢。”
罗墨：？？？
老板说完，看了看手机，懒洋洋地从躺椅处起身。他穿着宽松的黑色立领长衫，白色布鞋，一手摇着蒲扇，一手朝胡之甾两人挥了挥，像个闲适安逸的老夫子转身向外走去，边走边道：“我到点进本了，你们吃完记得帮我收个店。”
罗墨震惊：“不是，你要进本了还开什么店？”
“有朋自远方来，”老板答非所问，悠悠哉哉的声音远远地传来，“不亦乐乎？”
罗墨：“……”
他扭头问胡之甾：“秦哥什么意思？”
胡之甾猜道：“欢迎你的意思？”
“这、这样吗？”罗墨表示自己受宠若惊，“我就是蹭了他几顿饭，他这么说，我怪不好意思再蹭的。”
胡之甾于是道：“那你蹭我的，我蹭他的。”
——妙啊！
两人成功达成一致，在蹭饭的道路上一去不复回，由此结下极其深厚的友谊。
胡之甾问：“你确定现在过五星本？你不怕了？”
“正是因为怕所以要和大佬一起进啊！”酒壮怂人胆，罗墨理直气壮道，“而且过了二重境也不耽误我再去一重境刷本攒道具话费。”
胡之甾极其会找重点：“所以，高境的人也可以回低境？”
“那倒不是，山庄有保护机制，”罗墨解释，“只允许下一重境。在一重境只能遇见一重境和二重境的人，遇不到三重境的，更别说三重境往上了。”
顿了顿，罗墨仔细想了想，又补充道：
“也不能说完全遇不到吧，有道具可以帮助你无限制跨境，但这道具少，价格也贵，如果不是有仇，一般不会有人特意用这道具来截杀你什么的。”
既然谈起组队这事，罗墨干脆拿出手机，通过山庄APP使用了道具“羁绊”，绑定了胡之甾的通讯号，然后再去转盘的功能区，转出来的副本就是胡之甾那个“玲珑骰子”，七日后进本。
组队的事定了，罗墨又操心起胡之甾的住宿问题来：“进‘玲珑骰子’之前，这七天大佬你住哪啊？”
“其他新人住哪？”
“有廉租房，按新人保护机制给三折价，但廉租房其实就是大通铺，几十个人睡一张床的那种，东西很容易被人偷的！而且，那什么，”罗墨轻咳几声，略微尴尬地道，“听说，很容易被人占便宜。不如我先借你500？虽然只有6平方，但至少是个私密安全的房间。”
“没关系，”胡之甾一本正经道，“正好近距离体验下山庄基层生活。”
罗墨忍不住强调：“会被占便宜的。”
胡之甾一脸正直：“男人有什么便宜好占的？”
罗墨：“……”
——那可多了去了。
在带胡之甾去往廉租房的路上，罗墨忍不住再次劝道：“山庄基层生活有什么好体验的，你要体验我可以带你四处逛逛的。”
沉默片刻，胡之甾温和地叹了一口气，而后他深沉道，“其实，体验山庄基层生活只是个委婉的说法。”
罗墨：“呃？”
胡之甾：“本意是，穷。”
罗墨：“……好的，大佬，我明白了。”
走了几步，胡之甾指了指旁边的灯红柳绿的地儿，笑问：“这就是你想带我体验的地方？”
罗墨定睛一看，只见三五成群衣不蔽体的男男女女身姿半掩在劣质的红纱帐后，向他们隐隐抛来窥探的目光。
“那、那那那里就别去了。”
“嗯？”
“红灯区，”罗墨小小声道，“有男有女，解决生理需求，一次五十。”
再小小声补充：“我听说的。我没去过。”
胡之甾淡定地“哦”了一声，寻常问道：“他们也是庄客？”
“大部分是吧。其实这里也有很多人不是‘庄客’了，而是庄里人。因为欠的话费太多，把自由抵给山庄了。”
罗墨说着便有些怅然。
“大概是在这里活久了，也分不清这里是不是人间、人间又是什么样吧……我是舍不得我那亿万家产继承权，所以才拼命想回去。”顿了顿，罗墨好奇地问胡之甾：“大佬你呢？如果拼了命都想回到人间的话，会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啊。
胡之甾思索片刻。
“预备党员还有一个月就转正了，”胡之甾极其严肃认真道，“为了能够成为一名光荣的党员吧。”
罗墨：“……”
作者有话说第15章 山庄（五）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