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心》野熊花

5、“看，那是北斗七星，连起来看像不像勺子？”

　　楚柯一时反应不过来，呆呆地看着阿九：“什么？你说什么？”这副呆傻的样子逗笑了阿九，阿九走近灶台，伸手捏住楚柯颊边的嫩肉，还往外拉了拉，“我说，要，你，陪，睡。”一字一顿的说着让楚柯脸红的话语。

　　“你怎么了？脸怎么这么红？”阿九明知故问。楚柯回过神，望向阿九弱弱解释道，“灶台边太热了，啊~好热，怎么这么热啊~”说着还用手扇风，一副真的很热的样子。楚柯见阿九露出意味不明的笑容，立马瞪回去，什么嘛，都是小孩子有什么不能一起睡的！阿九见楚柯瞪视自己，立马做出无辜弱小状。楚柯一看阿九做出可爱表情，内心有根弦就抑制不住的波动着，又想到要一起睡，楚柯刚降温的脸一瞬间又红了起来。

　　阿九见状，闷笑不已。“我陪你烧水。”说着，小手捡起根柴禾，跟着楚柯有样学样的塞进灶炉。赤红的火焰映照着阿九的小手，本就莹白的手被火焰这么一衬，愈发的白嫩了。楚柯怕火燎到她，推推阿九，“你既不睡，就去外面观星望月吧。这里火大，当心灼伤了你。”

　　阿九就着楚柯推她的手，一把拉住，拖着楚柯往外去，“这水还要烧一会儿呢，我们一起观星。”楚柯见水确未烧开，便遂了阿九的小要求。

　　夜凉如水。

　　虽还是盛夏，夜里却毫无闷热的感觉，也许是屠龙村位处北部且临海的缘故。阿九将楚柯安置于小凳上，自己坐于他身旁，心中突然有一丝捕捉不住的情绪，阿九不知道这情绪是什么，她也不想知道，或许待这情绪发芽再想也不错。

　　阿九看着楚柯认真观望星辰的侧颜，很想告诉他关于自己的故事。可心底有一个冷漠的声音不断训诫着自己，让自己不能忘却自己的使命。楚柯见阿九望着自己发呆，不由手痒，悄悄拿手指点了点阿九额头：“小呆子，想什么呢？是你拉着我观星的，你还不仔细观望？夏夜的星空可比任何时候的都美。”说着还指了指夜空一处，“看，那是北斗七星，连起来看像不像勺子？”不等阿九回答，楚柯继续说道，“每年夏夜才有看到这七星的机会，到了冬天，它又不知藏哪了，反正我是从来没找到过。”

　　阿九看楚柯认真讲解的样子，有了些兴趣，“怎么，你对星象还有了解？”楚柯见阿九一副好学模样，嘿嘿傻笑两声，接着讲，“也不是很了解，只是夜间无事时，总望着星空，发现了些规律罢了。”“那你再讲讲这规律啊。”阿九发现楚柯年纪虽小，平日里时常犯傻，可遇事还算沉稳，夜观星象这等枯燥的事，在不依靠前人书本的情况下，一个小孩子还能发现些规律，可见他平日观星时长一定很久了。

　　阿九心里酸涩，陪伴的话脱口而出：“日后，我陪你一起观星啊。”说完不觉害羞，反而还有种心中酸涩尽泄而出的感觉，阿九撑着下巴看着楚柯，“观星有什么好看的。走了，水烧好了，我去洗漱。”楚柯不自然的快步走开。阿九望着楚柯逃似的背影，才发现楚柯并不是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子，他敏感、单纯，知道了什么，不说，也不过是为了逃避，为了挽留。那自己的身份，他又猜到了多少呢？

　　翌日。

　　楚柯睡眼惺忪的躺在床上发傻，松软的睡感让他直发愣。环顾四周才发现自己睡在床上，可昨夜自己不是睡在榻上的吗？

　　阿九已不在屋中，楚柯才步出房门就看到阿九正帮着奶奶去枣核，小手上粘着枣渣，两根手指一粘一粘的玩着。看到立在不远处的楚柯，小脸都亮起来了：“楚柯！你醒啦？你看，我在帮奶奶去枣核呢，奶奶说要煮红枣粥。”小姑娘一脸兴奋也带动了楚柯，“是吗？！奶奶熬的红枣粥可好吃了呢，配上酱瓜，能吃两碗！”

　　楚奶奶看着这俩小豆丁，心情很愉悦，却故意板着脸：“你小子，睡到这时辰才醒，今日晨功还未练呢！”楚柯知晓奶奶不过故意板着脸，也开始装腔，一副委屈状，“奶奶，你不要生气啊，我马上就练。”

　　这算是祖孙俩日常游戏之一，却吓到了阿九，小姑娘着急了：“奶奶，你别怪楚柯，是昨晚我们贪玩睡的晚。”说完，还眨巴着眼，看起来好不可怜。

　　楚奶奶见阿九当真，又好笑又心疼，忙安抚道：“奶奶和楚柯闹着玩呢，他哪日因为疏于练功被我骂过。奶奶知晓他不爱这些，也不强求，能强身健体就好。”

　　原来这样啊，阿九愤愤地瞪了一眼楚柯，扭过头又不好意思的脸红了：“奶奶，阿九......”楚奶奶见阿九一脸羞愤，不好再刺激她，便决定和小姑娘同仇敌忾，“还不快去练功？”楚奶奶瞪着楚柯，一副“还不快去就要你好看”的样子。

　　楚柯见一大一小都瞪视着自己，只好一溜烟窜出院子，往杜鹃花丛那边去了。“阿九，你去帮奶奶盯着小柯练功好吗？等他练完，奶奶的红枣粥也熬的差不多了。”楚奶奶催着阿九去追楚柯，阿九本就想去看楚柯练功，这下楚奶奶正好给了她理由。“好啊，待他练完我就和他回来用饭。”说完就急忙去追楚柯。
　　阿九一路小跑，很快追上了楚柯。楚柯听见身后有脚步声时就停下等待了，他猜测是小姑娘追来了，回头去看，一道人影越来越近，小小的红衣身影果然印证了楚柯的想法。

　　“你怎么来了？不是正帮奶奶去枣核呢吗？”楚柯停在原地，轻抚小姑娘的背脊帮她顺着气。“奶奶叫我监督你练功哩。”阿九喘着气，小手拍着胸口不停顺气。楚柯见阿九实在气喘，无奈道，“你看到我喊一喊我就会等你了，还用你累成这样？”阿九一呆，是了，自己好傻，费时又费力，不由沮丧着小脸。楚柯见阿九小脸一皱，顿觉心口发软，叹息着，“就我对你这样好了，来，上来我背你。”说着就蹲下指指后背，又说道，“你以后可要好好报答我啊。”

　　阿九可没听见这后一句，因为她正望着楚柯的后背发呆。背......背我？小姑娘内心震惊又酸涩。楚柯蹲酸了腿也不见阿九上来，撑着身子向后望去，怎么阿九看起来更傻了？楚柯看着阿九呆傻模样，无奈叹气：“怎么就一会儿功夫，你就这样呆头呆脑的？”楚柯戳了戳阿九的小脸，“回神！”

　　阿九揉着楚柯戳过得半边脸，脑子还停留在背她这个问题上：“楚柯你要背我吗？”这个小呆子！楚柯没好气地白了一眼，“不然呢？你再这样呆下去，我们可以直接回去用饭了。”吐槽归吐槽，楚柯还是转身蹲下，“快上来吧，我可不轻易背人的。”

　　阿九揉着脸傻笑，动作却迅猛地跳到了楚柯背上。楚柯哇哇大叫：“哇，你谋杀啊，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分量不小哦。”心情很好的阿九揪着楚柯脸颊决定不和他一般计较，“你快走，这么慢何时才能练上功。”

　　两个小小的身影重叠在一起，看起来很开心也很幸福，但这闪瞎了谁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