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心》野熊花

6、楚柯想和阿九做长久的朋友。

　　有时候幸福离你很近，近到就在你眼前，可你却抓不住它。

　　当阿九的心出现一丝亮光时，阿九一直犹豫担心的问题，或者说是阻碍她告知身份的东西就突然出现了，他突然地出现；砸的阿九措手不及。

　　这个东西呢，事实上是一个人，一个和阿九有血亲，却让阿九丝毫感受不到温暖的人。其实不单说这个人，阿九的整个家族都很冷漠。

　　当然这可能是他们的特性，作为神的特性。

　　阿九一度认为自己感受楚柯带来温暖的时间可以更长更久一点，可没想到这样短，短到她刚要融化的心，又覆上了一层冰霜。

　　“二哥。”

　　“你还记得我是你二哥？我当你忘了呢。”湛蓝长袍的男子冷漠嘲讽道。

　　一位身着湛蓝长袍的男子突然出现在楚柯二人面前，楚柯上前一步挡在阿九身前，正欲开口询问，就听到身后的阿九突然出声，原来两人认识啊，楚柯挠挠头，正准备移开位置，就听到二人的对话；异常的冷漠尖锐。

　　楚柯看看这个冷漠且一脸不屑的男子，扭头对身后的小姑娘问道：“他是你家人？”见小姑娘点头确认，楚柯内心有些不可置信。

　　小呆子这么可爱，她的家人却有着拿下巴看人的傲慢？

　　楚柯难以置信，却还不断给自己做心理建设，可能是她的家人看到阿九和陌生人呆在一起担心导致的呢？

　　可下一秒，这想法就被打破了。

　　蓝袍男子的毒液不断地喷射：“你是不是忘记自己身份了？”又对楚柯轻蔑地瞥了一眼，“为低贱的......”男子话还未完，就听阿九打断，“二哥，我敬你是长辈，你的训诫我听。可是二哥，适可而止。”

　　阿九这一刻不像楚柯的小呆子，这一刻的她，成熟的不符合她的年纪，她好像另一个人，一个楚柯完全不认识的人。

　　很冷漠，让人想远离。

　　“适可而止？我可从未听过要对人适可而止。”男子的轻蔑从未停止，“我来不过是替父王提醒你，你此次出来可未遵规矩。回去，受罚......”

　　“二哥。”阿九再次打断蓝袍男子，“我们换个地方说话。”阿九说完也不理那男子，只对楚柯道，“你在这里等我，我去和二哥说些话就回来。”

　　楚柯看阿九故作轻松的朝自己笑，虽然小姑娘想要掩饰，可她眼神还是泄露了她的怯意。不过楚柯怎么会让阿九担心害怕呢，他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对小姑娘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快去吧，我在这里等你。”

　　阿九看着楚柯的笑容有些难过，眼眶开始发酸，眼泪似乎要控制不住的溢出，阿九忙低下头，控制着发抖的声音，闷闷地答道：“一定要等我啊。”

　　楚柯摸摸小姑娘的头发，语调温润：“快去吧，别让人久等了。”楚柯不愿意称蓝袍男子为小姑娘的亲人，因为他身上没有一点亲人应有的温暖。

　　阿九朝蓝袍男子走去，又突然停下脚步，回头对认真看着楚柯：“我一定会回来找你。”说完头也不回的和蓝袍男子往海边去了。

　　阿九的背影逐渐消失在楚柯的视野中，直到看不见阿九的身影。楚柯才放松自己，叹气声也不由自主的从身体发出。发闷的胸口让楚柯喘不过气，他看看四周，平日最喜欢的杜鹃花景也不能驱散心中郁气。

　　阿九走了。这个认知让楚柯很不开心。

　　却说阿九这边，阿九和蓝袍男子来到海边，阿九跟在男子身后，三步远的距离。阿九本该害怕，可她现下却感知不到害怕。也许，离开楚柯的难过，已经盖过害怕的情绪。

　　蓝袍男子看阿九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嗤笑道：“我当你还记得身份，可看样子你根本忘记了平日的训诫。”阿九抬眼看向男子，沉默。

　　“你此次外出本已违反龙宫律法，现在呢，我看你合该受更重的刑罚。”男子说着往海边走了几步，又回过头看着阿九，“龙族与人永不相容，别怪我没提醒你，身为你二哥，我希望你记住自己的身份，那低贱的人也值得你受罚？”

　　阿九一言不发。

　　男子见阿九油盐不进的样子，也不再劝说：“话已至此，你如何行事我管不着，可你该受的罚却少不得。”

　　说完男子头也不回的朝海边走去，丝毫不顾阿九有没有跟上，眨眼间身影已不见。阿九虽一直沉默着，可还是跟上男子，也消失于海岸。

　　楚柯的世界很小，几天前还只有奶奶和他，现在呢，多了一个阿九。阿九是楚柯第一个放在心上的朋友，可是她并不像其他朋友。她的笑很甜，她的眼睛永远充满好奇，她说话时唇角总是微微翘起，她和楚柯认识的小伙伴都不一样，她的形象在自己眼中是彩色的，是鲜明的。

　　楚柯想和阿九做长久的朋友。

　　阿九走的那天，天空晴朗无云，楚柯等了又等，去往海边的那条小路却始终没有红衣身影出现，楚柯在那呆了很久。直到细雾打在脸上，楚柯才发现不知何时，空中下起了雨雾，细密的雨雾打在脸上，不禁让楚柯打了个寒颤，这时楚柯的意识才清醒，看着那条无人小路，心中发苦，自己的朋友就这么消失了吗。

　　于海边一别，已过三月。这三个月，楚柯过着和从前别无二致的生活，他不知道何时能再见到阿九，心中怀着希望，不断告诉自己阿九答应了要回来的，她一定会回来。

　　可是他没想到再次见到阿九的方式与第一次遇见她时那样雷同。

　　依旧是杜鹃花丛中，依旧是衣衫尽湿的小姑娘，楚柯无奈地笑，这个小傻子怎么总照顾不好自己呢。

　　楚柯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罩在阿九身上，小心抱起她往家走。

　　“阿九这是怎么了？”楚奶奶见刚进院子的孙子抱回个小姑娘，仔细一看是之前的阿九，边问着楚柯，边拿了块白巾给湿漉漉的阿九擦拭，见阿九像上次那样昏迷，又问道，“阿九不会又淹水了吧？”楚奶奶问着楚柯手上不停地帮阿九拭干头发，又对楚柯嘱咐，“小柯，你快去煮碗姜汤，一会给阿九喂下，可别让她入了寒气。”

　　当楚柯端着姜汤回来的时候，楚奶奶已经为阿九换好了干净的衣裳，头发也正拿布帛不断地擦拭着。

　　“奶奶，我来吧。”楚柯上前接过奶奶手上的布帛为阿九擦着头发。“好，你能照顾阿九最好了，仔细着别让她受了凉。奶奶去做饭。”楚奶奶见楚柯仔细照顾阿九的样子，放下心出门了。

　　楚柯擦好阿九的头发，生起火盆放在阿九不远处帮她烘干头发。忙完这边又扶起阿九在她身后垫了只腰枕，端着温度适中的姜汤拿小勺喂着阿九，眼见小半碗姜汤下去，楚柯了放心了，这才有功夫端详一下小姑娘。

　　三月不见，阿九似乎没什么变化，还是那样小，那样可爱。只是现下她脸色苍白，看的楚柯莫名生气，怎么又将自己搞成这副模样？不是嘱咐过她不要独自呆在水边吗？！

　　真是不让人省心。

　　楚柯很自然的握着阿九的小手，心里给自己建设着“是看她手太凉想帮她暖暖的”。楚柯托着腮望着阿九发呆，呆着呆着，眼皮就不由自主的合上。

　　虽然他睡着了，可握着阿九的手却没有松开，也许，是怕她消失不见……

　　屋内氛围很暖，楚柯睡意正浓，小姑娘何时睁开了眼睛，他也不知道了，只感到手中的小手握紧了自己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