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生门》云冢

12、无头尸案九

　　“别动。”
　　白鲤本到了。
　　一张泛黄的符纸早就被白鲤本捏在手里，越过毕辰直接贴到了无头女的断颈上。
　　白鲤本极有章法地挥动着手臂，手指也跟着灵活地变换着各种手势，看着无头女的身体诡异地扭曲起来，口中没有停下那些饶舌又奇怪的语言。
　　毕辰也没敢动，任由白鲤本捂住自己的眼睛，听着对方在自己偏身后的位置不知道在做什么。
　　然后就隐约又听到了咔嚓的声音，接着白鲤本松开了一直捂着毕辰眼睛的手。
　　毕辰睁开眼，发现自己家的灯已经亮了，原本站在前面的无头女也不见了，只有地上多了一张破烂的黄符。
　　这时候毕辰算是理解了为什么以前会有女的被人救下之后就想着以身相许。现在虽然倒不至于以身相许，但是不管白鲤本一会儿提什么无理的要求，估计毕辰本人都会一激动全应下来。
　　毕辰转过身，身后的白鲤本轻喘着气，笑着看向自己。
　　“你……”毕辰刚想说些表达感谢的话，就看到自己家门目前是虚掩着的状态。
　　“你是怎么进来的。”
　　白鲤本没忍住笑出了声，“毕警官你这时候应该什么都别问，然后先道谢再给钱，这个行当最忌讳追根究底了。”
　　毕辰一脸黑线的先越过白鲤本把门关严实了，然后转过身很郑重也带有感激地看向他：“这次谢谢你了。”
　　说真的，在刚才那一瞬间，毕辰甚至觉得自己死定了。
　　“没事毕警官，好歹我们也是生死之交的那种关系。”白鲤本理所当然地接受了对方的感谢，“我需要脱鞋吗？”
　　“不用，进来就行。”毕辰叹了口气寻思着你这不已经踩进来了，随后再次越过白鲤本先一步走回客厅，“喝些什么。”
　　“你先来坐，”白鲤本跟在毕辰身后走到客厅，自顾自地找了个沙发坐下，似乎对这种事情已经轻车熟路了，“先来给我讲讲，这是怎么回事。”
　　脑袋贼乱的毕辰本来也没什么心思区整那些客套的东西，顺着白鲤本的话就在旁边的沙发坐下，略去了涉及案件的一些东西，然后就把整个事情的经过讲了。
　　“说真的我现在其实还抱有希望，可以用科学解释一下这些事情。”毕辰说了他的结束语。
　　“反正我解释不了。”白鲤本耸了耸肩，“我给你用玄学的方法分析你听不听。”
　　“听。”毕辰没有犹豫，反正自己的世界观已经崩塌的差不多了。
　　“一般魂魄没有步入轮回，如果没有人为的刻意干涉，那么大概率是因为有什么未了的心愿。”看着对方这么耿直，白鲤本扬了一下嘴角，“她今天下午特意把你叫出来，恐怕是因为脑袋的使用期限要过了，想看你在最后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使用期限是什么意思？”毕辰有些疑惑。
　　“这个脑袋毕竟不是她的，她能顶在自己脖子上用自然有使用寿命。”白鲤本解释着，“喷香水估计也是为了盖住腐烂味吧，而且如果她不想就这样没了头，可能已经开始寻找下一个脑袋了。”
　　想起晚上看到的刘美芳脖子里砍刀一半的菜刀，毕辰似乎觉得很多事情都能解释通了。
　　“所以你有没有想起来什么，”白鲤本接着问道。
　　“想起什么？”毕辰扶了下额头，“就吃饭的时候感觉她当时那种样子，很像我以前一个邻居家的孩子，但是已经过去好多年了，我也只是觉得很像而已。”
　　“哦对就是这个，”白鲤本轻击了一下自己的掌心，“那你现在还联系着这个邻居家的孩子吗？”
　　“没有，自从她几年前搬走了之后就再也没联系过。”毕辰摇了摇头。
　　“那你还记得她走之前有特意跟你说过什么吗？”
　　“……”毕辰回想了一下，“她跟我表白然后被我婉拒了。”
　　白鲤本：……
　　“让我猜猜，这个姑娘名字里有个菲字吧。”白鲤本笑容一点也没敛住。
　　虽然感觉在自己人生巨大转折点上还看别人嘻嘻嘻的很不爽，但是这时候惊讶占据了毕辰的绝大部分情绪：“她是叫孙小菲，你怎么知道？”
　　“因为毕警官你最近跟名字里带菲的姑娘八字不合，”白鲤本把自己向后仰了仰，“这可是情债啊。”
　　“我建议你明天早上去查查这个叫孙小菲的是不是已经撒手去了，”白鲤本接着给出自己的建议。
　　“那如果是真的我该怎么办。”从那个菲字出口，毕辰对这个神棍已经信了七七八八。
　　“我今晚上帮你扎个纸人就行了。”白鲤本说着。
　　“今晚？”毕辰一愣，自己这儿还什么都没有开始查呢。
　　“怎么你还想她明天晚上再来找你唠唠嗑？”白鲤本直起腰，“信我没问题的。”
　　“那这是不是直接让她魂飞魄散的那种做法。”似乎想起来了孙小菲的面孔，毕竟很多年的邻居了，毕辰有些犹豫。
　　“在想什么呢毕警官，她已经杀人了，说不定第二个人也要得手了，这种情况无论哪边都容不下她了。”白鲤本说着从沙发上站了起来，“不过你可能得给我点时间，毕警官你家有客房吗，我今晚能住这儿吗？”

　　清早的生物钟准时把毕辰给喊了起来。
　　太阳隔着窗帘依旧照进了屋里，今天是一个不错的天气。
　　洗漱完毕走出房间的毕辰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点干涩的眼睛，感觉自己昨天晚上做了好玄幻一个梦，什么无头鬼啊怪啊的有点恐怖。
　　案子整多了难免会做噩梦。
　　接着出了卧室门就看到白鲤本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半垂着脑袋正看着昨天的报纸。听到毕辰走出来，抬头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
　　不是梦啊。
　　毕辰最终接受了现实。
　　昨天晚上把毕辰推回房间睡觉之后，白鲤本一个人折腾到好晚，但今天早上看起来精神还挺好。
　　“结束了？”
　　“结束了，”白鲤本放下报纸站了起来。“我还以为毕警官你有早上起来做早餐的习惯。”
　　“没有，我都是到楼下去吃。”毕辰说着走到厨房给自己倒了杯水，顺便也给白鲤本倒了一杯端了过去。说真的昨天一天的事情都让毕辰觉得没什么实感，如果不是今天早上白鲤本端端正正地坐在客厅里，毕辰铁定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
　　“你这边是怎么算费用的。”毕辰说着把杯子递过去。
　　白鲤本笑着接过来，摘下了眼眶上的眼镜，一双乌黑的眸子深处不知道在想着什么，“我之前说过的，毕警官你的事我不收钱。”
　　毕辰一抬眼，本能地感觉这个神棍肯定要坑自己一把。
　　“不过过两天可能有事需要你帮忙，”白鲤本接上了他标准的微笑。
　　“先说我不可能帮你干任何违法乱纪的事儿，这是原则。”毕辰先行一步表明了自己坚硬的立场。
　　“当然不是。”白鲤本摇了摇头，“而且绝对是在毕警官你能力范围之内，也只有你能做到的。”
　　虽然不知道对方葫芦里在卖什么药，但人家毕竟也算是帮了自己，毕辰便应下了。
　　在几年过后，毕辰对自己当年的青涩表示了十分羞愧，为什么不再多跟这个姓白的老狐狸多提点要求。
　　不过作为谢礼，毕辰还是请白鲤本吃了早饭。油条豆浆一条龙就把白神棍安排走了，而在毕辰送走白鲤本之后去警局的路上，他打了个电话。
　　“喂周哥，”毕辰开着车，挂上了自己的蓝牙耳机，“方便帮我查个人吗，叫孙小菲，女的，以前家住××街××号的。嗯，倒不是很急。”
　　“对，还有一个，叫白鲤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