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方生门》云冢

11、无头尸案八

　　等到毕辰把现场的东西处理完再回到家已经快十二点了。
　　中间毕辰也尝试过给张丽丽打电话，可是手机已经打不通了。
　　不对，现在用带引号的“张丽丽”比较合适。
　　现场季娜的那个头肯定是“张丽丽”的，就凭那熟悉的仿佛一整瓶香水都喷身上的味道，绝对是中午跟自己一起吃饭的那个人。
　　但是跟一个顶着死了快一个星期的脑袋的人一起见面还吃饭，这剧情不要更迷幻。
　　等等好像还有一个可能。
　　毕辰突然想到。
　　现在毕竟尸检还没有出来，那这个头会不会根本不是季娜的，而是今天中午的“张丽丽”。先不管对方是出于什么目的顶替真正的张丽丽接近自己，现在电话也打不通，再加上今天中午的憔悴也不像是装出来的，“张丽丽”出事的概率非常大。
　　毕辰越想越觉得事情很严重，转身拿起了外套就准备往外走。
　　可还没走到门口，毕辰似乎听到自家门口有一些悉悉索索的奇怪的声音，让他不自觉地停下脚步。
　　这时，家里的钟咔嚓一声——十二点整。
　　咚咚咚。
　　门口传来了清晰的敲门声。
　　谁啊？这么晚了？
　　“谁啊？”毕辰问了出声，然后轻手轻脚的往门口挪了过去。
　　门外没有任何的回答，反而又跟上了敲门的声音：咚咚咚。
　　见没有回应，毕辰走到门口，没有选择开门，而是警惕地掰开了猫眼。
　　门外那人的衣服倒是非常的眼熟，是“张丽丽”中午跟毕辰一起吃饭的时候穿的那套。衣服也很干净，也没有沾雪或者灰尘或者是其他脏东西。厚厚的围巾照样一圈圈缠在脖子上，只不过这次在那围巾之上就再也没有东西了。
　　而且似乎还察觉到了什么，仅剩的那节断掉的脖颈还向后仰了仰，看那姿势如果有头的话，八成正在仰头看向猫眼的位置。
　　毕辰一口气噎在了嗓子里。
　　咚咚咚。
　　敲门声再次响起。
　　二十多年的生活经历却让毕辰此时大脑一片空白。几乎是下意识地，毕辰十分迅速地几步退到了客厅里。
　　一身冷汗。
　　今天一天已经够诡异了，毕辰感觉自己已经快接受不了了。要知道在今天下午下班之前，自己都是一个坚定的唯物主义无神论者，可现在门口还在那儿贼有规律的咚咚咚，这让他怎么唯物主义一下？
　　睡，要不睡一觉，说不定现在正在做梦……
　　这时候门口的敲门声停了下来，接着突然“哐”的一声，似乎是对方开始撞门了。
　　！！！！
　　谁来告诉我一下现在应该怎么办！
　　给谁打电话？这个时间还有谁没睡觉？谁懂这些东西？上网查？百度靠谱吗？来得及吗？
　　大脑飞快的运转，毕辰似乎想起来那天晚上，白鲤本拿出别在大衣里的衬衣口袋上的眼镜，戴好，然后挂上职业化的笑容。
　　“况且过两天要招惹你的又不是人。”
　　“毕警官大概知道我是干什么的，有事儿打我电话。”
　　“回见。”
　　毕辰三步并作两步，一个冲刺奔回门口，从自己外衣口袋里拿出了那张简洁的离谱的名片，在门外不断的撞门声中拨通了名片上的那个电话。
　　这时候电话传来忙音的时间似乎变得十分难熬。
　　“夜晚办事儿还不提前打招呼的费用要加50%的这位亲亲。”不过没响几声电话就给接起来了，白鲤本慵懒的声音从听筒里传了出来。
　　“白，白鲤本？”想对比之下，毕辰的声音就显得很慌。
　　“啊……”白鲤本似乎沉默了一下，好像在回想什么，“哎呀，这不是毕警官嘛。怎么毕警官，你们那边大晚上也有人拆家装修吗？”
　　门外哐哐撞门的声音显然已经传到了电话另一头。
　　“白鲤本，白大师，我现在好像遇到一些需要你来处理的情况。”毕辰呼了口气，试图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更平静一点。
　　“我猜你大概也不是来找我买古董的，”白鲤本在电话里笑，“等我一会，我马上到。”
　　说罢直接把电话挂掉了。
　　放下手机，先不管对方是不是江湖骗子，就算是心理作用毕辰也感觉稍微安稳了一点，但又马上想起来，自己好像还没有跟他说自己家的住址！
　　然而还没等回过去电话，毕辰突然发现，刚才持续不断的撞门声好像停止了。
　　突如其来的安静让空气都变得有些凝滞。
　　本来就站在门口位置的毕辰往前迈了两步，再次拧开了猫眼，小心翼翼地往外看去。
　　此时门外什么都没有了，没有敲门或者撞门的声音，也没有那个缺了脑袋的“张丽丽”的身体了。
　　是结束了吗？
　　毕辰放下猫眼后撤了一步。
　　然而突然咔嚓一声，毕辰屋里所有的灯都灭了。
　　一片黑乎乎的环境里，只有客厅的窗户多少露了一些室外的光线。
　　分明没有开窗，毕辰却觉得自己脖子上吹过了一股凉气。室内的温度骤降，与外面现在冰天雪地的温度差不多。
　　毕辰此时多少能够感觉到，自己身后站了一个人。
　　可是直觉让他不要回头。
　　直到有一只手轻轻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那种干枯的触感让毕辰觉得甚至有点恶心，但也不可能整晚上自己都这样站着，毕辰咬着牙，缓缓地转过身。
　　“张丽丽”那没有头的肢体就那样站在毕辰身后。浓重的香水也掩盖不住尸体独有的腐烂的味道。脖颈那里残缺不齐的伤口和腐肉，从毕辰的视角来看格外的清晰，已经发黑的烂肉叠在颈椎骨上，粘着已经干掉了的血迹。
　　与中午不同的是，从“张丽丽”袖口里伸出来的，已经变成了干枯乌黑的肢干。两只枯手在空中半悬着，在毕辰将身子完全转过去之后似乎停顿了一下，紧接着又猛然抓向了对方的脸。
　　完了。
　　这是毕辰脑海里最后的感想。
　　然而在毕辰刚刚十分绝望地紧闭上了眼睛，就感到了眼眶上突然传来了柔软的触感和不算灼热的温度。
　　一只手从身后伸过来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还有在耳边轻轻地呼气。
　　“别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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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刚才看了一下突然发现毕辰身边小跟班的名字居然显示不出来，也不知道是我这边的问题还是大家都这样，所以干脆把他的名字一块改了。小跟班原名叫□□，现在叫张检，如果大家看到两个框框的人名说的就是他。实在是超超超超级抱歉，也不知道前面有没有漏下忘记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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