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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第 8 章 ...

  •   郑瑾换了衣服,给人的感觉好像不一样了:简单、自然,随和,没有那么强的攻击性和威严感,这让看惯了他那一身黑色西服的吕侠,有了一种不一样的感觉,他觉得:自己的震惊,肯定也不比嘴唇微张,下巴略扬的严格,好不到哪里去。
      “难得哦,能在除了家之外的地方见到你,这个地方,想必不陌生,对吧,闾夏(吕侠)?”
      语气里故意的揶揄,让吕侠很是烦躁,他一把拉过严格的手臂,说:“走吧,有这人在这,我喝不下去。”
      严格指指郑瑾,又指指自己,吕侠明白他的意思,当下他很是恶劣地说了句:“他就是那个混蛋。”
      “啊?!这...”很快意识到情绪不对的严格赶紧打圆场,笑嘻嘻道:“原来吕家的第四口人就是你呀,久仰久仰,老听吕风说你怎么怎么照顾他,怎么怎么孝敬吕老伯,我替我这不争气的朋友,谢谢你!”
      “哪里哪里,都是小事,不值一提,敢问您是...”
      “他的损友,也就是偶尔一起出来吹个牛,偶尔泡个妞的关系,不怎么亲近,今天还真不巧,遇到您这贵人,还真是缘分。”
      听他这么一说,吕侠瞬间才发现自己刚才好像说漏嘴,给郑瑾留下了太多的信息,一时之间,他不知该怎么接茬,只好继续摆着脸,看着他俩寒暄完,脸色才回复平静。
      “我的座位在那,视野比这边好,能够看清对面的玉龙山,要不要一起喝杯茶?”
      “不要”。
      “要”。
      郑瑾左看看右看看,微抿着嘴,最后实在忍不住调侃道:“你还没你朋友有气魄,你看他多豪爽,我喜欢!”
      “谁说我没气魄,喝茶就喝茶,我们今天可是两人哦。”吕侠挽起严格的手臂,朝郑瑾眨巴眨眼,朝着那处巨大的落地窗而去。
      严格掐了掐吕侠的手臂,附在耳边说了句:“不要多言,多看多听。一切看我的颜色行事,这可不是一般的角儿,注意,别多暴露自己。”
      吕侠再次狠狠掐了掐严格的手臂,严格倒吸一口凉气,在他的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
      郑瑾将这些全都看在眼底,他的脸上,渐渐泛起笑意,可那笑意,却是含着冰风雪雨,冷到极致。

      一坐定,吕侠豪爽地喊了声:服务员。
      不到一分钟,服务员到来,吕侠再次:“把你们这最好的茶给我们来两壶,茶具也要最好的。”
      “先生,你们所用的茶具,已经是我们这最顶级的了它们是...”
      “算了,算了,不用介绍了,赶紧上茶,对吧,郑老板?”严格制止了吕侠,同时给他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吕侠秒懂,他装作看窗外的风景,他思忖:是不是又说错什么了?可他没说什么啊?
      上茶时,严格走到一边去接了个电话,郑瑾抓住机会,附在他耳朵后好像要问什么,吕侠吓得立刻跳将起来,动作太大,差点撞到送茶的服务员,被郑瑾眼疾手快给拉住,吕侠像躲瘟疫般打掉他的手,郑瑾也不恼,只是笑笑,正好碰见过来的严格,说了句:“你看,我什么都没做,他就是怕我,也真是奇怪。”
      严格望了望吕侠,面无表情的说:“他这练武的,还怕一个残疾人,我也搞不懂。”
      吕侠有点吃惊,郑瑾的残疾,他记得压根就没和严格说过,他怎么会知道?
      郑瑾显然被他的这句话也愣住,他没想到吕侠会把他的这个隐私告诉别人,他以为这只是属于吕家范围之内的秘密,哪料旁人也知晓,心里不免对他的怨念更深了。
      就这么简单的一句话,两人百转千回,心肠忧结。

      以至于后来,他就呆坐在那,听着郑瑾和严格在那胡吹海侃,说的什么,他压根就没兴趣,唯一让他有兴趣的点是:郑瑾换了衣服,这说明他有其他的窝,并不是只有三角里那里一处住所,那么,他的新家,到底在哪里呢?
      三角里,是不是应该抽空过去查查,曾经关押他的地方,到底有什么呢?
      狡兔三窟,郑瑾这孙子,把这一套倒是运用的无比熟练,三角里那里,应该不剩什么了。
      郑瑾不断给吕侠添水,吕侠都没发觉,他的脑瓜子,此刻已经完全不再这里。
      严格看着郑瑾的脸,一会温柔似兔,一会又狠毒似狼的转换,他都搞不懂;郑瑾的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想什么呢?这么出神?我们该走了,谢谢郑老板的盛情款待,有缘下次见。”
      严格踢踢吕侠的脚尖子,吕侠马上会意,站起来,就往外走,留给郑瑾一个大大的后脑勺。
      “再见”。
      “会再见的”。

      一走出高台阁的马路,严格便开始数落吕侠的不是:“你看你像个娘们似的,还要点什么最贵的,你看郑瑾像是那么小气的人吗,你这点上,只会让他认为自己又胜一筹,气势上,你就输了,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你被他摆那么一道,不是因为他多高段,而是你,太低劣。有些事,并不是说要立马见高下,慢慢走,走到最后的胜利,才叫赢。懂吗?”
      吕侠想要辩解的嘴,怎么也张不开,他也不是那么的笨,可在经过郑瑾的大阴谋小诡计的全力打压下,他感觉自己找不到章法,完全乱了阵脚,这,也许就是郑瑾布局,走的第一步。
      临分别的时候严格告诉他:“这段时间你要小心点,我看着姓郑的完全是个嗜血的魔鬼,不但冷血,还很狡猾,今天我探听半天,愣没搞清楚他的原始资本是怎么累积的。这人,不好对付。接下来,估计有很多场硬仗要打啊。”
      吕侠微微点头,严格又说:“我现在完全有理由相信,吕老伯和吕风对于他死心塌地的态度,是完全出于对他的崇拜,因为,我都有点佩服他了。”
      吕侠很是不屑地看着他,说了句:“即使只剩我一人,我也要和他斗到底,不将真相搞清楚,我就不姓吕。”
      “就凭你?吕侠,不是我说你,郑瑾的后手,还多着呢。准保都打得你防不胜防。不信,咱们往后瞧。”
      吕侠缄默了,他不是不知道郑瑾那些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所有的不要脸,他都能做的不露声色,这天下,还真找不出比他还能用手段的人了。
      可那又怎样?吕侠,才不会这么认输,被他整死。
      回到家,吕治国早就睡了,吕风躲在房里,听着那些让他听不懂的重金属摇滚音乐,世界,还是祥和的,家庭,还是温暖的。
      并不会因为一个郑瑾,有所改变。
      不能先把自己打败,不然,接下来的仗,该怎么打?

      一个星期后
      胖胖的同事小徐再次神秘告诉他内部消息:教育局批下来了,39中作为特长学校,校区在寒假的时候就要进行改造升级,等到明年春天,就会迎来新的环境,新的学风和新的气象。
      “你小子运气好,这么一改革,你的专长得以发挥,以后,肯定有你的好果子吃。”
      吕侠喜不自禁,感觉自己整个人都要飘起来,时机到了,是不是就是说的他现在?
      这么长时间以来被郑瑾调戏的郁闷,好像都消失,如果工作上有起色,家里人对他的态度,肯定要强好多,那么,郑瑾的那点小心思,哪里还会有人相信呢?
      想到这,他恨不得要站在操场中间,仰天长笑,方才痛快。
      他甚至偶尔还有种错觉:自己好像真的成了世界无冕之王,梦里所见的,都是带着花环和奖牌。总之:冬天即将过去,春天还会远吗?

      市教育局的红头文件就贴在他每天都要经过的路口,39中,作为教育改革的试点单位,从下月起,试点为体育专长学校,进行系列改革,在所有的教职员名单里,吕侠看到了自己的名字,作为教改组的副组长。
      教学计划,曾以为和他没什么关系的,立刻就来到了眼面前,成为他立刻需要着手解决的问题。
      下班匆匆回家,只为了在不太熟悉的电脑上敲下一排排的字,不会制图的他,照着网络上的程序,学图表制作,只为了能够在领导面前,有拿得出手的业务能力,说服众人。

      这段时间郑瑾还真没来吕家,老爸和小弟也没在他面前提到他,吕侠甚至有种错觉:郑瑾,渐渐淡出了大家的视线,生活,慢慢恢复了曾经的平淡简单。
      这让他高兴,可在某些时候,却又觉得这是短暂的平静,郑瑾那孙子,指不定在哪挖着大坑,等着他去跳呢。
      还真如所料,在某一天,郑瑾的奸诈,再次得到了验证。

      十月是成熟的季节,十月是收获的季节,吕侠在梦里,见到群山,见到压满枝头的苹果,还有在群山之间张开翅膀自由飞翔的自己。
      早上天刚亮,他将他所有整体的文件,小心翼翼地用牛皮纸纸袋子装着,今天下午三点:市教育局的有关领导,就要来到39中,听取老师们的教学计划汇报。对于表现优异的老师,进行现场表扬和评定入档。
      一锤定音,说的就是今天。

      特意穿了一身显得庄重的黑色运动服,有点旧却还干净的白色运动鞋,简单明了的一身装扮,吕侠站在镜子前特意看了:仪表还算不错。
      他突然想起陈大妈曾表扬过他:长得帅。
      扑哧一声没忍住,吕侠笑了。
      长得帅,不是应该说的是郑瑾那挂的吗?他这丢在人堆里,需要用放大镜去找的,居然陈大妈还说他帅。
      老人家嘛,眼神不好,可以原谅。抱着这份宽容,吕侠朝老爸房里喊了声:“我走了啊,老爸。”
      吕治国不知是在和谁通电话,见儿子叫他,他招招手:“你等一下,郑瑾有话要说。”
      吕侠定住了,他没想到这一大早上的,郑瑾居然会有心情,去听一个老人家没意义的唠叨,当即他便沉下脸:“我要走了,不然迟到了,今天很重要,我没空和他说话。”
      吕治国对着听筒解释着什么,那边郑瑾好像也没强求非要和吕侠通话,等到吕侠冲到院门处,吕治国朝他嚷嚷了几句:“郑瑾说了,今天下午他也会去,你要好好表现。他还说了,有一位姓严的教育局领导,好像今天被双规的,他问你,认不认识?”
      这话,成功的让吕侠的脚步收住,他冲着老爸埋怨了句:“他一大早上的就开始兴风作浪,还真有本事,他又不是教育局的,他有资格?我呸,滚吧!”’
      说完这句,一面大踏步跨出院门的吕侠,一面在心里将郑瑾一阵臭骂:又在使用心理战术,今天,老子偏不信!

      大儿子的态度,吕治国当然明白,只是他喃喃语:“姓严的教育局的,那不就是严格的爸爸吗?严格的爸爸,不就是吕侠的推荐人吗?这事,会不会牵扯到他呢?唉,说不准....”

      吕侠还真没把郑瑾的话放在心里,这种故弄玄虚的伎俩,他也用了无数次,吕侠早就有了免疫力。
      一上午,平静无波,到了下午四点半,是规定的会议时间,当吕侠夹着他的教学计划书来到会议室的时候,众人们都怪异地看着他,他以为大家都是紧张所致,他还故意挤出微笑,朝每一个在座的老师点头示意,同时挥挥手上的黄皮档案袋,大家面面相觑,最后,全都挤出微笑,算是打过招呼。前方的主席台上,整整齐齐地摆着一排的椅子,吕侠想:等会我就要站在那张摆着话筒的书桌前,将这几天的所有心血全部展示出来,语速不能快,不然有些耳背的领导听不清楚;语声不能高,不然有些领导以为没有素质;语气不能飘,不然有些领导以为学问不够。甚至,吕侠还将开场白和结束语,全部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以免到时慌乱,说错了话,引得贻笑大方就不好了。
      有领导来了,主席台上空椅子,不断的被他不认识的领导们坐满,直到最后一个一张椅子填满,他的心更加的紧张,可还没等他将这份紧张排解开,一身西装革履的主持人开始发言了。
      接着第一个老师上台,第二个老师甚至最后一个老师,全都发言完毕,主持人都没叫上吕侠的名字。惴惴不安的他捏紧了手上的讲稿,可等到主席台上的人全部都走了,还只剩他,呆坐原地,百思不得其解。
      人,都走完了,吕侠还坐在那里,直到扫地阿姨催促了好几遍,他才万般不解地走出了学校的大课堂。
      说好的,怎么没有他的名字?
      难道是领导们搞错了?
      他去老师办公室找小徐,可没见到他的人影,他去那面墙壁看,哪里还有那张红头文件的影子?不死心的他,去到教导主任办公室问教改老师参与名单,可主任给他一个白眼,一句话将他的满腹豪情给浇灭:“这不是你需要操心的范围,做好你的本职就好。”

      听到这,吕侠才渐渐明白:学校的教改名单上,压根就没他的名字,原来,小徐给他透露的讯息,全是假消息。此刻,他才算恍然大悟:原来,这一切都是骗局!他不禁想起了严格前段时间说过的话:郑瑾的后手多着呢,说不定,前面就有一个陷阱等着你,你要当心....
      这孙子这段时间不见,原来,是在这里挖了坑,等着他跳。
      失魂落魄的他走出学校的大门,眼睛正好看到对街站着的郑瑾和小徐,在那争论着什么,这一刻,他全明白了。
      吕侠不顾身后那些喇叭声,在车流里穿梭着,快速蹿到他们跟前,粗粗喘着气,叉着腰大声质问:“你们是串通好了,故意给我制造笑话的?郑瑾,你是专门来看我出糗的,对不对?这也是你计划之内的?还有他…”指了指小徐,:“他说透漏给我的消息,都是你故意让他那么说的,对吧?让我高兴一阵,然后失意一生?让我尝尝站的高摔得惨的滋味,这些都是你期望看到的,我没说错吧?甚至,那个所谓的红头文件也是你故意伪造的?专门让他贴在那,只为了让我看一眼,相信这个消息是真的,对不对?”胸腹间的那团火,炙烤着他仅剩的理智,他一遍又一遍的提醒自己:不能鲁莽,要冷静;不能冲动打人,不然,又中了郑瑾的圈套。所以,要理智,要理智。

      郑瑾依然保持他的微笑,小徐却被吕侠声声夺人的气势吓得不敢抬头,牵了牵郑瑾的衣角,郑瑾很快打掉,厌恶地看了一眼道:“我该给的都给你了,你是不是可以消失了?我们也要好好算算帐了?”
      听到这,小徐有些愕然:“原来,还真不是简单的恶作剧?你当初可只是说戏弄一番吕老师的,可没说你们之间有过节,不然我肯定不会…”
      郑瑾毫不留情的打断他,“现在可不是你该在这里瞎叨叨的时候,我的目的已经达到,你也该识趣点。俗话说,苍蝇不叮无缝的蛋,你还不是贪图我的那一叠可爱的钞票?现在装什么正义人士?伪君子,滚!,”
      吕侠冷笑着:“原来如此,小徐,你没错,错的是钞票。我不怪你。你走吧,我和这孙子之间的矛盾,由来已久,不是只有这一件,这只不过是他加了把柴而已。你走吧。”
      小徐看了看急红眼的吕侠,在他身后小声嘀咕一句:“可别弄出人命来,那你可就完了!”
      “不会,我还要活着,和这孙子继续斗。”咬咬牙,吕侠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将手堵在墙壁上,堵住郑瑾的去路,然后恶狠狠,又充满无奈的问:“说吧,你的目的估计也不只是让我出丑,这么简单吧?你是要我怎么个死法,你才放过我?”
      郑瑾依然镇定自若,好像吕侠的这副态度,完全在他掌握之中,这个场景,好像也是他预料之内,他什么都不辩解,等到吕侠安全说完了,他才慢条斯理地:“你的失败,就是我的成功,你的绝望,就是我的希望。”

      听到这,吕侠恨不得立刻冲上去,将他生吞活剥,可郑瑾的那些伎俩,他也是领教过,现在记住一句话:冲动是魔鬼。
      大吸一口气,抹了抹快要垂下的头发,吕侠故意笑了笑“你就是想故意激怒我,对吧?我要还上你的当,就是傻子。不跟你说了,反正,我依然还是39中的老师,那个什么职称评比的玩意儿,有没有我都无所谓,反正,我也努力过就够了。唉呀,这头发有点太碍眼,我去理个发啊,不奉陪了,您老,慢走不送!。”
      郑瑾明显愣了,希望的场景没见到,这比吃了绿头苍蝇还难受,毫不示弱的他在烦躁了三秒后,镇定了,看着吕侠故作潇洒的背影后:“是吗?那么,市教育局里的一位姓严的领导,不知道你认识不认识呢?我看,他马上就要倒霉了。”
      吕侠停住脚步,他瞬间回头,咬牙切齿地说:“如果你敢惹他,那我吕侠也不怕豁出命去,有种你就试试。我光脚的,根本就不怕你这穿鞋的。还有,每个人都有软肋,你郑瑾,我不信就没有,只是我比你笨,也没你狡猾,所以还没找到,一旦我找到了,那你郑瑾的活路也快走到头了。”
      缄默的好久的郑瑾一直都没说话,吕侠以为他真的被吓住了,刚要抬脚继续往前走,郑瑾慢悠悠的走到他跟前,贴在他的耳边,斩钉截铁道:“我的软肋,已经被你亲自抽走了,所以,现在的我,就是铁金刚,你休想攻破。”
      吕侠冷笑一声,竭力避开他的气息:“那,我们就走着瞧。”

      郑瑾像丢了什么东西似的,他一刻不眨眼,看着故意挺直腰背的吕侠,消失在他的视线之外,酸涩的眼神里,好像蓄积了无数的痛苦,他拿起电话:“市纪检委吗?我要匿名举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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