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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052(055)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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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淑仪这几天有些奇怪,隔三差五的,就送来一些补品、汤水什么的,有时是闾夏来送,有时又是甄甜来送,再有时又是他们夫妻两人亲自来送,每次,说的就是那么几句无关痛痒的话:补补身体,振作起来,开始新的生活。
郑瑾一概欣然接受,并说:多谢赵总、黄总关心,郑某一定好好养伤,争取早日享受新生活之类的应景套话。他就是没加一句他们不愿听到的:等着,我会回来的。
试探,一切都是试探,他知道。
他问闾夏,闾夏依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鬼样子回他:顺着他们的意思,慢慢往前走,到了最后,不就真相大白了吗?船到桥头自然直的老话,还是要信的。
他问甄甜,甄甜也是笑着说:他们是什么意思,郑总应该更明白,不是吗?我给你打听的,不都告诉你了吗?我可是站在你这边的。”
听她这么一说,郑瑾居然就真被唬住了。
陈达又叫田强,田恬的养父,也就是现在鞠大丑的岳父。同时也是文玉嘉的所谓合伙人、生意伙伴,同谋者。所有狼狈为奸的词语,好像都能用的上。
这条线,不是不相干的人,而是,都是有联系的人。当这个消息由闾夏告诉他的时候,郑瑾一脸的难以置信。
“你怎么知道这个信息?是谁告诉你的?”
郑瑾诧异的眼神,让闾夏有点发憷,他不想看他的眼睛,望着窗外摇曳的梧桐树叶,闾夏冷冷地:“许多事情,不是都在你的掌控和预料之中的,郑瑾,你要相信,这世道不是都如你所算和所愿。”
郑瑾噗嗤笑了,语带不屑:“你像哲学家,不像打手。”
这个称呼,闾夏明显有楞,他也不回答,慢腾腾地从胸袋里掏出了一个小小的牛皮纸信封,丢在床上:“看看吧,你会有些明白。”
不明所以的郑瑾打开来,只见圆润通透,泛着青色光芒的小玉龙露了出来,他拿着它:“这不是我送给骨科主任的吗?怎么你...拿回来了?”
闾夏明显不想回答这个问题,指着东西继续追问:“这玩意儿你还熟悉就好,郑瑾,这可是你目前剩下的唯一一个大聿记忆的完整东西了,我说的对吧?\\\\\\\\\\\\\\\\\\\\\\\\\\\\\\\"闾夏的手摸上了小玉龙,恰好和郑瑾的手碰在了一起,郑瑾明显往回缩了缩,为了掩饰自己,他夸张地假笑道:“老爷子还真厉害,这玩意儿都不要,还真高风亮节,拒腐蚀而不粘。这世道,还有这么好的人?...闾夏,你告诉我,他为什么会把东西退给你?”
闾夏苦笑着缩回了手:“如果我说,这也是我和主任的一场交易,你信吗?”
“也是一场交易...?!”喃喃着,郑瑾眼神变得恍惚,他再次轻语着:“也是?”
“对,也是!”闾夏故意加强了这两字的语气,就像是在对郑瑾表示着什么,可,一时半会,郑瑾还是没想明白,不过,在看到闾夏盯着他,微红的眼瞳之后,他好像又有些明白了,冷哼一声道:“和我原来一样,为了感情,可以不顾一切?仇恨,报复之后,还要爱?是不是闾夏?”
闾夏依然不正面回答,他还沉浸在自己的情绪里:娓娓而谈:“不要以为,只有你会交易,我闾夏,也会。而这些,都是你教会我的。所以,我能拿到你们拿不到的答案,比如:陈达和田强,这两个看似毫无关联的名字,居然是同一个人,比如,这个你费尽心思送出去的小玉龙,怎么就能被我得到,再比如:还有....算了,暂时不说也罢。”
“你怎么会知道这么多?难道你在主任房里也安装了秘密机关?”
“你看,又是一个也字,郑瑾,你别以为人人都像你这样,专爱费尽心机耍小套路,我闾夏,不是你郑瑾,但是我也学到了你的一些手段,不是吗?”
“那你到底是因为什么?关心我”?郑瑾有点急了,说话的语速不自觉的就快了许多,可此时的闾夏,却不言语。端起桌边的一杯水就往嘴里灌,郑瑾瞧着他咕噜咕噜不停转动的喉结,神情阴郁,两个眉毛几乎拧成了一个八字,和他那紧闭的嘴唇,在面部上交相辉映,无处不在的显示着三个字:我不爽。
见他彻底放下水杯,郑瑾继续盘问:“你倒是说啊,话说半截有意思?”
闾夏瞥了眼他,抿紧的嘴里蹦出来三个字:“有意思。”又盯着郑瑾看了看,忽然肩头耸动了一下,面带微笑拍了拍郑瑾的肩:“你好好养着,我改日再来。至于这小玉龙,我看...还是物归原主有意思。走了...”
风一般,飘走了。只留下郑瑾在那发呆,听着屋外的人来人往,他依然脑袋空白。
电话,很不凑巧地来了,心不在焉的郑瑾瞧了瞧;没名字显示,是个新的d省号码,他想直接按下不接,可脑海里忽然闪念一想,手指就那么一点一滑,按到了接听键。
在听完对方的自报家门之后,郑瑾的眼睛变得有神,脸色变得凝重,他的耳朵,死死的贴在话筒上,希望能够听清每一个字,哪怕是个没有实际意义的语气词。
“郑总,有笔生意,不知你有没有兴趣做?这笔钱,你保证你出的一点都不亏,”
“是吗?那你方不方便告诉一下到底是一笔什么生意,我才会判断是否会不会亏,对吧?”
“我暂时还不方便透露,不过,我可以告诉你一点:你可以利用这个扳倒你的所有敌人,我想,对于现在毫无头绪的你来说,应该算是一本万利。”
“那我能不能知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站在我这边的动机是什么?”
“因为,我想要的,你可以给我。”
“行,陈有才,好的,我会再和你联系的,价钱绝对比对方出的让你舒服。”挂掉电话的郑瑾,猛地将自己的一头浓发成功揉成了一个乱鸡窝之后,他才罢手。
闾夏曾经说过的:总有机会,难道这就到了?
陈有才,监控里出现唯一的人,怎么就这么快打算束手就擒了?
一团乱,因为陈有才的话,让郑瑾的脑海里总是浮现闾夏今天胸有成竹中带着悲凉的神态,对于他总有种雾里看花的感觉,他不知道这才多久,闾夏和他居然生疏成了如此模样?
也许,只是自己呆在这个狭小的空间里,太过敏感了?
也许,发生了一些,自己并不知道的事?
百无聊奈的郑瑾翻找着电话号码,忽然,他的眼睛盯着一个他都快要忘记的人 -吕风。
拨了三次,对方那边出现的都是标准甜美的普通话:您拨的电话已关机,请稍后再拨。”
对于手机不离身的吕风来说,这个提示音有些蹊跷,郑瑾有些慌神了,转念之间,他赶紧拨出闾夏的电话。
“吕风怎么不接电话?想和他聊聊天的来着。”
“是吗?郑瑾,别找他了,吕风他...算了,你做你的事吧,别记着他了...好了,就这样了,我有点事忙,先挂了啊。”
郑瑾明显能感觉到闾夏语气中的欲言又止,他更加的好奇,正要扯着嗓子继续追问,闾夏却毫不迟疑地挂断了电话。
这下,郑瑾更觉有猫腻,可见闾夏说他在忙,他寻思着等到夜深人静时,好好问个仔细才能安心。
可他没等来闾夏的电话,在半夜,却等来了严格的电话。
“接到一车祸报告,肇事者已经死了,是...吕风。”那边的生意低沉无比,就像是穿越千年而来,郑瑾的心嗖地沉,沉,沉,最后沉到了洞底。
“这...这...怎么回事?”语无伦次,郑瑾头领渗出一层细密的冷汗,捏着手机尾端的手指间开始有些微抖,他颤栗的声音再次从喉头间艰难地么蹦出:“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什么时候发生的?”
电话那端的声音也完全不是以往的严格,语带悲伤:“就刚才,十分钟之前,他跟踪鞠大丑和田恬,没想到遇到车祸,120现场来没抢救回来,就....就。。。”
“他为什么要跟踪鞠大丑,人家都双宿双飞,孩子眼看就要出生了,还关他什么事儿啊?世上女孩子多得很,他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呢?闾夏不是说他早就放下了吗?为什么....”
“郑瑾,你先别逼叨叨,有个词我不知道你懂不懂?一往情深,就是如此,你的思维和大家的思维不一样,就别拿你的那套理论来要求别人,好吧?现在。。。。”严格好像吞了吞口水,继续道:“事已至此,就别埋怨了,这罪魁祸首,说起来就是你,别不承认。闾估计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刚才他和我说的时候,要我一定要瞒着你,我寻思着,怎么着也还是要告诉你,不然,你们这梁子结下了,对谁都不好,对吧?”
郑瑾听到这,沉默了,他脑袋嗡的一声,好像有个什么东西断了,飞了,踮起脚尖,变成蝴蝶,估计都难得追回来了,颓然的,蹭地一声坐起的他,无力地沿着床头,靠了下去。
“这件事的来龙去脉,暂时还没摸清,等我摸清了,咱们再另想出路,我看你这时候也不方便出面,一来这边事物不太明朗,你这好不容易做好的伪装,不能因为这件事前功尽弃,二来,闾家老伯身体不好,你这个时候出现的话,势必会让他们迁怒到你身上,到时要打要杀的,我怕我招架不住,我觉得你还是暂时当当缩头乌龟挺好的,等到时机成熟,尘埃落地,闾家兴许就不那么记恨你了。”
“我....他....”
“时间是治疗一切伤口的有效良药,记住这鸡汤,不管有没有毒,暂时只能这么宽慰自己了。我去忙,挂了啊。”
郑瑾的电话垂到了地上,他都没反应,他的脑海里时而一阵空白,时而翻江倒海,回击起那些彼此相处的点点滴滴,他没想到吊儿郎当的吕风,身有微疾的吕风,竟然陷的如此之深。
鞠大丑和田恬,田恬和吕风的关系,按照现代人的思想,无非就是无聊了谈个恋爱的的小事,怎么就会因为这件小事,而让吕风丢了命呢?郑瑾怎么想,都没觉得有什么太危险。
你不爱我,还不允许我爱别人?我爱你,你就不能爱别认?
这什么乱七八糟的爱?郑瑾真是不太明白:他就只明白一件事:他和闾夏,这上辈子纠缠,这辈子纠缠,估计,下辈子还是纠缠。而作为他弟弟的吕风,怎么就这么想不开,往牛角尖里钻呢?
恨铁不成钢的的他,再次腾地撑床坐起,不行,他不能就这么置之不理,他要去闾家他要去解释,他更要去安慰,安慰两个痛苦不已的人,迅速地,胡乱地,套了件黑色毛衣开衫,在用拐杖杵开房门的瞬间,他伸出去的脚,再次缩了回来;小高正双手叉腰,举着相机,站在门口,虎视眈眈,极不友好地看着他。
还真被猜到了,回去躺下吧,安心睡觉,事情有你,也解决不了,你去了还只会引起更大的乱,还是乖乖滴躺下休息吧。你要再犹豫,对方的人可就知道了,你也不想所有的心机都白费吧?...瞪着我干什么,我又不是你的敌人,我是你的帮手,帮手,知道吧?去睡吧?你要再不睡,我去把那个护士小姐姐请过来,扎针的哦。”
听到这,郑瑾不敢再固执,小高说的话,句句在理,他又怎么能够一时意气用事呢?
一晚上,郑瑾的梦里,都是血淋淋的吕风躺在地上,朝他无力的挥手,到了后来,闾夏举着刀,将他使劲追赶,上山入地下海,都不放过。
糟糕,那个好不容易摆脱的梦,再次回来了,一切,又好像回到了原点。
只是对象换了:他是罪人,闾夏拿他当仇人。
煎熬着,郑瑾挺过了三天,那边到底是怎么样的一副情景,他猜不出,他也不想猜。
这三天里,他除了偶尔吃了几顿稀粥之外,就是躺在床上装死尸,就连小高进来,他都懒得眼皮子抬一下。
电话响了,显示名字为陈大发。
打起十足精神,郑瑾轻咳了一声,润润干哑的喉咙:“喂....”
“我是陈有才,有兴趣联系吗?”
郑瑾刚要开口,脑袋忽然灵光一闪:“哎呀,今天可不凑巧,马上上楼做核磁呢,要不,我们改天?”
对方显然没料到郑瑾的回答是这个,他有点慌神:“难道你吧好奇我手里的底牌是什么吗?”
“该知道的我自然会慢慢知道,要想提前知道,代价还是不要太高才好,不然,达不到心理预期,会很难过的。陈有才,有缘,我们再见。”
郑瑾不讲情面,挂断电话后,他为自己的聪明睿智,感到开心,可在想到吕风的故去之后,他刚有的一点轻松再次被沉重压得死死的,战胜对手的兴趣,貌似都没有那么大了。
纯属巧合?这个时间问他可以见面,上次还那么拽?
试探,除了这个,郑瑾想不出更合适的理由,所以,陈有才手里,压根就没什么底牌,只是在试探他,郑瑾暗暗对自己说了声:好险,差点上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