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卧底笔记》小小村落

6、第六章 无言结局

　　肥彪扑通一声落水，杀猪一般哀嚎起来：“快来救我——我不会游泳！”
　　我歪嘴一笑，已经发动车子离开。
　　车上蒋彤早已被吓得不行，我却极其冷静地问她，“X档案带在身上了吗？”
　　她摇了摇头，我皱眉，急速刹车，转头说：“那得调头回去取！”
　　她一把拉住我打方向盘的手，摇头说：“X档案不在老屋里。”
　　我狐疑了一下，用质疑地目光看着她，她瑟瑟发抖地说：“其实……其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黑色彼岸花。”
　　我张嘴诧异，可眼前的蒋彤根本就不像是在撒谎，难道搞了半天沈怡君才是真正的黑色彼岸花？
　　“你不是黑色彼岸花？那你究竟是谁？”此刻的我几近发狂，大声地问。
　　她被我突如其来地大叫吓了一跳，与此同时，身后肥彪已经带着人追了上来。
　　“砰砰砰……”
　　枪声从耳边划过，车后面的玻璃被击碎，我急忙压低蒋彤的头来保护她。虽然刚才我让他们把枪扔进鱼塘，但显然他们的车上还藏有枪支。
　　我急忙踩下油门，快速驱车而去，车轮在土路上扬起一股灰尘。我们好不容易才摆脱了肥彪等人的追杀，此刻我才注意到副驾驶位上的蒋彤脸色苍白，浑身是汗，我诧异地看向她，关切地叫道：“蒋彤！蒋彤！”
　　她转头看向我，嘴角微微一笑，“太好啦……我们终于摆脱追杀啦！”
　　我点头，问她，“你怎么啦？”
　　此刻她的身体已无力地朝前倾倒，我这才发现她的后背已经中了一枪，鲜血已染红了她的后背。我愕然，大叫：“你中枪了？你怎么不早说！”
　　我急忙抱住了她，试图想要止住那不断向外流淌的鲜血，她依偎在我怀中，却淡淡地笑着说：“我如果说了，你就会停下来，那样我们都会死，我……我不想你死……”
　　我扶住她的身体，与她四目相对，伤心地说：“傻瓜！你这个傻瓜！”
　　“明知道你是□□的人，可我……可我还是喜欢上了你。豹哥，你说我是不是很傻？”
　　我惊愕地看着蒋彤，没想到她也对我有着同样的感觉，我那深深藏匿在心中的感情再次被触动。看着眼前渐渐虚弱的蒋彤，感觉她的生命正从我的指缝中慢慢消逝……
　　我急忙拨通了赵飞的电话，颤抖地对他说：“局长……我们遭到了肥彪的突袭，蒋彤中了枪，需要支援！”
　　我挂断了电话，然后看着怀中的蒋彤说：“我不是□□的人，其实我是警方的卧底。蒋彤，我说过会保护你的，你不会有事的，你一定要撑住！”我疼惜地抚摸着她苍白的脸，替她抹去额头上的汗水。
　　她浑身颤抖，眼中闪烁着一丝光芒，微笑着问：“你……你真的是警方的卧底？！”
　　我点头，紧握住她颤抖的小手。她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真正的黑色彼岸花是……静妍，你要保护好她！”
　　“什么？静妍！”
　　我愕然了，之前那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竟然会是黑色彼岸花？！
　　“我想知道，你……你真正的名字叫什么？”她颤抖地看着我问，此刻她的双瞳犹如星辰般幻灭寂静。
　　“萧慕——我叫萧慕！”
　　“萧慕警官……”她说完，在我怀中微微一颤，然后带着最后的微笑离开。
　　“蒋彤——蒋彤——”我痛苦地叫着她的名字，但她真的就那样离去了。
　　此刻，我这才真正意识到一个人的生命竟是如此脆弱，宛若手中的花瓣，瞬间便会随风无声地消逝，从此这个世界上再也不会有这个人。此刻，我竟是如此的痛恨□□……我泪流满面，悲痛欲绝，满脑子全是蒋彤那充满笑容的脸，怀抱着她的尸体却不能告知她我也爱上了她。不知道过了多久救护车和警察一起赶来。
　　警局内，静妍抱着婴儿安静地坐在那儿，任谁也不敢相信这个相貌平平的女人竟会是□□老大的女人。
　　听到蒋彤的死讯，她眼中的泪一颗颗寂静地流了下来，她看向我说：“是她让你来保护我的？”
　　我忍住心中的悲痛，沉重地点了点头。
　　她抑制不住内心的悲痛，颤抖地咬着嘴唇，忍住悲痛说：“她真是个善良的傻瓜！死前竟还想着我。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赵飞看着静妍怀中的婴儿，然后说：“这孩子是龙威的吧！”
　　静妍点了点，此刻一名女警走过来，帮她将怀中的婴儿抱到一旁。赵飞说道：“孩子是无辜的，将来还要清清白白做人，为了这个孩子，也为了死去的蒋彤，请你说出实情，告知我们X档案的下落！”
　　静妍点了点头说：“我和龙哥是在一家餐厅认识的，当时我是那儿的打工妹……不知道为什么我们对彼此都有好感，后来还发展成为了男女朋友。当时，我并不知道他是□□老大，后来我知道了，却也爱得深重，无法自拔……我们彼此都很小心翼翼地珍惜着这份来之不易的感情。”
　　我低头在心中感叹，原来蒋彤和我说的其实是静妍和龙威的故事。
　　静妍说完轻轻拉开脖了子上的衣领，之见她白净的脖子上竟然有一朵黑色彼岸花刺青，她接着说：“黑色彼岸花的花语是不可预测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我和龙哥的爱情就是这样的！后来我认识了蒋彤，她是一个十分善良热心的好姑娘，工作上帮了我不少，我们一见如故，还成为了最好的朋友。”
　　我问：“那么蒋彤是否知道龙威的身份？”
　　静妍摇了摇头说：“当时不知道，她只知道龙威是我的男朋友，并不知道他□□老大的身份。后来你找到了她，不知道为什么竟将她误会成我，然后她到医院告诉了我整件事，我知道是□□的人找上门了，但我不确定你真是龙哥派来的人，因为你根本就不认识我。为了孩子能平安出生，我不得不将整件事告诉了蒋彤。”
　　赵飞拿出了那张被拍到的超速快照，然后说：“其实我们是根据这张快照，才怀疑蒋彤和龙威有关系的。”
　　静妍低头看了看照片，点了点头说：“其实那天是我突然肚子痛，担心小产，所以蒋彤陪我们一起去了医院。出于安全考虑，他们没让我坐在前面的副驾驶位，当时我坐在后面，快照没有拍到我，所以你们才会跟错了线，误以为蒋彤就是黑色彼岸花！”
　　赵飞点头说：“原来如此！”
　　紧接着静妍又说：“龙哥生前将X档案交给我保管，我知道X档案十分重要，于是一直小心地收藏着。后来龙哥死了，我本想将它交给警方的，但我的孩子即将出生，我担心身份会暴露，孩子会被□□追杀，于是才决定隐藏这一切，想让龙哥的孩子能够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一生。可没想到□□的人还是找上门来，为了保护我们母女，蒋彤决定将错就错，假冒了我的身份。她将危险扛上了身，却没想到竟害死了自己……她真是个好人！是我害死了她……是我害死了她……”
　　静妍说完，掩面哭泣起来。
　　我默默地流下了泪来，不知该如何释怀心中的那份悲痛。脑海中再度浮现出那晚在鱼塘边的画面，这个小傻瓜，我说过要保护她的，可却没能做到。
　　赵飞轻轻拍了拍我的肩膀，以示安慰。然后转头看向静妍说：“你放心，警方会保护你们母女安全的！请你告诉我X档案在哪儿？”
　　静妍转头看向女警怀抱着的婴儿，赵飞先是一愣，然后示意那位女警将婴儿抱给静妍，只见她从婴儿的身上取下一只百岁锁交给了赵飞。
　　赵飞拿在手里掂量了一下，然后小心翼翼地打开，只见里面竟然是一块芯片。
　　“这……这就是X档案？！”
　　静妍抱着婴儿，点了点头说：“是的！”
　　不久之后，警方开始收网，将四海和耀兴等□□势力一网打尽，又根据X档案内的资料，将黑白两道涉案的其余势力也连根拔出。这项行动极其轰动，整整持续了一个多星期的时间。
　　长期的黑暗终于迎来了黎明的曙光……
　　一切尘埃落定之后，局长赵飞带着警局里的兄弟再次去探望东哥，此刻我已经复职，穿上了警服，做回了真正的自己。东哥依旧昏迷不醒，病房内摆满了鲜花、千纸鹤和祝福卡，这些都是警局兄弟们的祝福，希望他能早日醒来。我轻轻地走到他的身旁，握住了他的手，说道：“东哥，任务已经结束！你赶快好起来吧，兄弟们都等着你归队呢！”
　　随着局长赵飞一声令下，大家纷纷向躺在病床上的东哥立正敬礼！各个眼中都饱含热泪，期待着他的归来。病床上，昏睡不醒的东哥眼角竟然有泪流出。我相信他很快就能再见到明天的太阳！
　　离开病房的时候我在电梯口遇见了沈怡君。四海和耀兴发生暴动的时候她受到了波及，大家都想从她身上得到X档案，幸亏当时有东哥保护她才得以保全性命，于是她买了鲜花来探望昏睡中的东哥，却恰好在电梯口遇见了我。
　　“阿豹！”她看到我，便欣喜地叫了我一声。
　　我转头看到了她，她手捧着一束百合花，穿着浅粉色的针织套裙，白色球鞋，披着微卷的长发，显得格外淡雅婉约。
　　当她看到一身警服的我却向后退了一步，此刻，我们相对却已无言，彼此眼中都有泪光。看到她退去的那一步，我知道我们又变成了遥不可及的两个人。我们很多人虽然生活在同一个世界，但却身处在不同的频道里，有生之年或有交集，或者没有。例如：□□老大龙威，紫罗兰酒吧老板娘沈怡君，公安局长赵飞，卧底东哥，善良迷人的蒋彤……
　　蒋彤的坟前，我身着警服，将一束黑色彼岸花轻轻放在了她的坟前。我对着她的墓碑，温柔地说：“蒋彤，你好！我叫萧慕。如果可以……我想和你重新认识！”
　　远处的晚霞变成了红色的一片，白色的飞鸟成群飞过，我听到了风的声音，但却没有她的回应，无声的泪从我眼中流出。
　　黑色彼岸花花语：不可预测的黑暗，死亡和颠沛流离的爱。

　　——全书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