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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 37 章 先见之明 ...

  •   “嚯!真是了不得!”

      经过身边的学生公子兴致勃勃地称道着,不用留心去听也知道他们说的是谁。左朗捅了捅司徒靖:“世子,你真的没动点心思?”

      司徒靖笑笑:“别胡说。”

      “我哪里胡说了?”左朗道,“你是国公世子,她是侯府嫡女,你们门当户对,又兴味相投,怎么就不能往一块凑凑?你别告诉我你真的想娶一个娇花一般碰一下就倒的小娘子啊——若真的如此,你只怕早就定下来了。”

      司徒靖摇头:“现在说这些还早。”

      “还早?”左朗惊讶道,“海哥跟你现在这么大的时候,亲事都定了!”

      “嘘!”司徒靖对他比了个“噤声”的手势:“这些话不许再说,小心坏了尹小姐的名声。再说我娘那性子你也知道,何苦给人添麻烦?”

      左朗捂着嘴点点头,但不到一会儿又道:“可你到底年纪不小了,国公夫人一天比一天着急,若是你真的……早点定下来不也挺好吗?”

      “一口一个我年纪大,”司徒靖斜睨他一眼,“你可比我小了多少?你自己呢?”

      “我……”左朗四下瞧了瞧,偷偷在他耳边说了一句,司徒靖听完瞪大了眼睛,又上下打量了他一通:“可以呀,是我小瞧你了。”

      “这事情也不是我一个人能定的,我爹娘才是主角……”

      另一处走廊上,三位学生小姐并排走着。

      左边的罗乐蓉撅着嘴道:“不就是会骑马吗?有什么稀奇的?若是我也在利州长大,说不定骑得比她还好呢。”

      她身侧的女子相貌姣好,气质清新出众,闻言笑道:“蓉娘现在马术也不错呀,节前小考不是还拿了乙等吗?”

      罗乐蓉听了她的话也没高兴起来,道:“我才不想像她那样呢。第一天入学便出尽了风头,果然是蛮荒之地来的人,一点礼数都不懂。同窗们也真是奇怪,不就是骑个马吗?有什么那么稀奇的,一个个眼睛都要瞪出来了,柔姐姐你说气人不气人?”

      “这有什么可气的?”她旁边的正是闻霁柔,“咱们身为女子,出门可坐车、坐轿,公子们却多是要骑马的,自然对骑术要上心一些,尹小姐骑术出众,自然博得众人喝彩。”

      这话一出,罗乐蓉掩口一笑:“那倒是。我看这尹小姐又高又瘦,确实像个男人——说不定同窗公子们都认错了,以为她是男人呢!”

      她们旁边的安幼荷皱了皱眉头,却没开口。又走了一段,她向二人告别:“蓉妹妹,柔妹妹,我还有些事情要去寻杨博士,便少陪了。”

      三人互施了礼便在走廊上告别。

      等安幼荷走远了,闻霁柔掩口一笑:“你呀,就是口无遮拦。安姐姐不高兴了呢。”

      罗乐蓉撇撇嘴:“我知道——她不喜欢背后议人,不过当着柔姐姐的面她不会说我的,不高兴便不高兴呗。有时我呀都替她累,日日撑着那张假面,为了博个好名声,生怕得罪这个失礼那个,到头来连句真心话都不敢说——我才不要像她那样呢。”

      “安姐姐处世圆融,为你我所不及。”

      “什么圆融呀?”罗乐蓉语带不屑:“还不是因为她爹爹在朝中不得力?‘国子监祭酒’,名头是好听,谁不知道只是个空壳子?你瞧她身上首饰都没一件新的,上回见她时,她穿的衣裳还是去年的呢。”

      闻霁柔笑道:“我知道你心疼安姐姐,不过这话可别叫她听去了,要伤心的。”

      “这当然啦。”罗乐蓉嗔道:“我是那么傻的人吗?”

      两人相携而去。

      ***

      却说尹玄瑛被杨博士请到了山长处,却见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拜见山长。”她一拜下去,“拜见十七殿下。”

      来的客居然是毓王权嘉玉。

      只见他执着一个白瓷杯品着茶,另一只手轻轻一抬:“免礼,坐下说话吧。”话音刚落便握拳堵在口唇处咳了两声,旁边静立的侍者便为他披上一件衣服。

      尹玄瑛一怔:“谢殿下。”上回见的时候不还好好的吗?怎么现在又咳上了?

      坐在权嘉玉对面的是书院的山长,是位世家出身的大儒学者,虽然是白身却也有与王爷平起平坐的资格,他挟起一个干净的白瓷杯,也为尹玄瑛斟了杯茶:“定远侯之女,果非池中之物。”一旁有仆役端来了圆凳让她坐下。

      “山长过奖了。”她谦虚地双手接过茶杯,刚喝了一口权嘉玉便问起了她:“听说你刚驯了匹疯马?”

      尹玄瑛看了山长一眼,他点点头:“老夫已经向殿下禀明事情的大致经过,具体如何,你但说无妨。”

      她便道:“马不算疯,只是性子有些野……应该称之为‘烈马’。我离它最近,来不及多想——不过最后大家都平安无事也事万幸。”

      山长赞许地点头:“此事当计你一功。”

      她托辞了几句,还是转向了权嘉玉:“王爷来是为了这匹马吗?瑞云郡主说那是她的马,莫非里面还有什么内情?”以瑞云的性子,这马总不会又是她抢来的吧?

      权嘉玉轻咳了两声,喝了口茶似要润润嗓子,问:“你可还记得之前跟在瑞云身边的那个姓杨的侍卫总管?”

      “记得啊。他不是被长公主殿下打了板子逐出府了吗?”

      权嘉玉道:“此人无甚大才,却最擅奉迎,在长公主府对瑞云虚意奉迎,甚得她重用,平日里也没少得罪人。此番失势自然费尽心思要挤回去——那匹马便是他找来的,动用了许多人脉。”

      “本王——咳咳,正巧知道它的来历……”他又咳了两声,惊得山长又多为他斟了杯茶。

      山长道:“此人混在郡主身边,借长公主府之势作威作福,老夫亦是有所耳闻。此等无耻小人,正当远远驱逐才是,却又为何会放在子女身边呢?”

      “这些本王便不得而知了。”权嘉玉继续道:“此事已惊动了皇姐,她本想亲自过来,正巧本王今日前去拜访,便讨了这个差事——想不到你能驯服这匹凶马。”

      “于博士对尹小姐赞不绝口,连道不敢为师。”山长也赞许地说,“书院成立这些年来,骑术上佳的学生有过不少,但如尹小姐这般身手的,不论男女都是凤毛麟角。”

      “山长和博士都过誉了,学生不敢受。”尹玄瑛忙拜了下去。

      山长摇摇头:“书院之中,同教授御科的还有位将军府出身的陆夫人。只是今日她有家事缠身未能前来,若是她亲眼得见你的骑术,必然也与于博士所见相同。”

      这么让人接二连三地夸,饶是她对自己骑术颇为自得也难以招架,权嘉玉看着她微窘的脸色眉头扬了扬,道:“喝茶,这茶凉了可不好。”

      尹玄瑛端着茶杯一饮而尽,想了个话题的转移点道:“方才王爷为何说它是匹‘凶马’?”

      权嘉玉似是料到她会这么问,道:“因为这匹马的前任主人死在了它的蹄下。否则那姓杨的一个失势的前公主府侍卫总管也不会那么容易将它买下。”

      尹玄瑛叹道:“此番它险些又闯下大祸,长公主殿下盛怒之余,只怕不会善了。”

      “人家因你丢了差使,只怕恨你入骨,”权嘉玉道,“你倒有心思替他担心。”

      尹玄瑛摇头:“我哪儿有替他担心,不过是感叹一句罢了。他不知打着长公主府的名号做了多少恶事,如今只能说罪有因得。”

      权嘉玉点头:“如此便好。你来此就学便就学,凡事心中都要有决断,可别学了一些先生小姐滥发善心的妇人之仁……”

      “咳……”山长咳了一声,他便止住了话头:“……本王此来还有一事,正巧你也在,便一起说了吧。”

      尹玄瑛暗道:什么叫“正巧我也在”?不是你们叫我来的吗?

      “皇兄已经通过了北戎发来的和议,北戎方面为表诚意,将会派使团前来盛京朝拜,若按脚程算,年前便成到达。自大晟开国以来,番邦朝拜都鲜有心悦诚服者,届时他们必然会向大晟子弟发起挑战。北戎擅马术,你要做好准备。”

      尹玄瑛觉得奇怪:“北戎这十余年来败于我父多次,近几年更是秋毫不敢犯,又在盛京犯……(权嘉玉重重一咳)……番邦朝觐之际,不会如此大胆无礼,向大晟提出挑战的吧?”

      权嘉玉警告地看了她一眼,道:“北戎狼子野心,大晟不能以己度之。明面的大型典仪之上自然不会行差踏错,可私下的宴饮玩乐之时却很难说。此事若是由内廷或礼部提出来便太过郑重其事,显得大晟怕了他们,但互市一事事涉多方,若他们借此提出条件,又赢得挑战,大晟便处于被动,十分不利,故而本王事先前来提醒,为的是万一有事发方,我方必要立于不败之地。”

      山长点头道:“毓王殿下说得没错。方才男学那边已经有几位得了信,殿下突然觉得他们很有可能会另僻蹊径挑战女学生……”说到这里他皱了皱眉,似乎觉得这不太可能,又道:“毕竟使团随行之中也很可能有女子。”

      尹玄瑛明白了,权嘉玉此行其实就是来提个醒。大晟与北戎要开互市,是北戎先求的和,占据主动的一方是大晟,许多条款也由大晟拟定,她还在父亲的书房中看过他与庆国公拟的草案。在互惠互利的基础上,大晟贵为上国自然不会多占北戎的便宜,但北戎也休想从大晟这边多捞一分好处。若是在朝堂之上,别说区区几个使臣,便是把北戎的百官都搬过来也未必能说赢大晟这群老狐狸,何况他们还有把柄捏在大晟手中,实在不行大不了一拍两散,届时这队使节只怕连盛京都出不去。但若私下往来便不好说了,国家重器总不能插手干涉私人纷争吧?只要纷争一产生,他为客,随时都可以上升到两国之争,而我方为主却不能随意压下,果然不得不防。

      “学生明白了。”她道,“他们不挑战则罢,若是真的敢,学生必让他们输得灰头土脸。”

      话说到这里,权嘉玉的目的也算达到,他又咳了几声,道:“本王突觉身体不适,便不久留了。”

      山长起身要送,他又摆手:“山长留步,本王还有些事情要托尹小姐转告定远侯。”

      “哦,那尹小姐便代劳送送毓王殿下吧。”山长从善如流。

      侍者搀着权嘉玉出了山长房间的门,尹玄瑛稍退一些走在他身侧,却见他只是走着,却并不提要她带什么话给父亲,走几步便咳两下,不由开口问道:“殿下前些日子不是说身子大好了吗?可是又受了凉?”

      权嘉玉侧头看了她一眼道:“比起前十几年病得快要死的样子,如今能走能跳可不是大好了么。怎么,还得胸口碎大石才能算身体康健么?”

      尹玄瑛被他噎得说不出话来,默默翻了个白眼感叹自己好心被当成驴肝肺。

      但她发现旁边的权嘉玉腰杆似乎直了些,脚底下也不像刚才那么虚浮,虽然还会咳个几声,但脸色——脸色还是有些白,只是耳朵不知道为什么有些红。

      猜来猜去也不知这人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她便想着他好歹救过她,说不定只是闲来无事想差遣差遣她,便随他吧。

      她陪权嘉玉一直走到了书院门口,权嘉玉一脚都踏上了马车的脚凳,突然转回来。

      “那姓杨的,依你家威势本不足为虑,但他这么多年结识不少三教九流的人物,暗箭难防。你……算了,回府。”说着,踩着脚凳进了马车,留下她一个人站在原地。

      他没说出的那半句话……是叫她小心的意思吗?

      尹玄瑛百思不得其解。

      这有什么不能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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