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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 30 章 新闺蜜 ...

  •   次日一早,定远侯府就接到了来自兰翎左卫将军府小姐的帖子,才不过一个时辰,吕嘉的车驾便急吼吼地来到了府门前。

      拜见过定远侯夫妇之后,吕嘉便拉着尹玄瑛上看下看:“怎么样?你可有受伤?”

      昨夜她因不太舒服便没有随吕将军夫妇入宫,待父亲半夜回府她问了才知道发生的事,听说尹玄瑛和刺客竟然交了手,不由替她担心了一晚上。尹玄瑛让她摆弄着,心里不由得十分温暖:“你放心,我很好,一点油皮都没蹭破——就是强拉了硬弓,膀子有些酸痛……”

      “我帮你捏捏!”吕嘉挽起袖子就把她按到椅子上帮她揉肩膀,“我爹平常操练得狠了,我也帮他揉。哎呀你别动——我告诉你呀,我上头一个哥哥,你别瞧他五大三粗的,可婆婆妈妈了,可爱管我了,我又特别想要个妹妹,我娘又不愿生了。”

      尹玄瑛想着家里头的三个毛头小弟深有同感:“我也想要个妹妹,我娘自生了我之后,接连生了三个弟弟,小的时候是挺好玩的,越大就觉得特别闹腾。”

      吕嘉在她旁边坐下:“我娘昨天回府都把你夸上天了,说你临危不乱,有大将之风,还说你百步穿杨,一箭一个刺客都没落空呢!”

      “我也就是侥幸——那时候正好太后娘娘不知为什么把我叫到她跟前,刺客就过来了,侍卫们又离得远,我也不能站着不动啊。”尹玄瑛还是有些后怕——万一她反应慢些,太后娘娘哪怕是受点伤呢,照昨天父亲的说法,又是一场仗要打。

      “这回我看那瑞云郡主还怎么在你面前嚣张。”吕嘉与有荣焉地说,“你已经成了救驾有功的功臣,她再不敢和你作对啦!”

      “那倒不一定……”尹玄瑛想着昨天她离开太后寝宫时瑞云郡主的表情,“她瞪我瞪得可凶了呢。”

      ***

      “气死我了!气死我了!”瑞云郡主在房里摔东西。

      因她三不五时地就要发作一回,府里备了许多粗瓷器具给她发泄,端敏长公主听见女儿又闹上了也不甚心急,只待她砸够了才施施然赶去安慰。

      “娘!”瑞云一看见母亲便跺脚撒娇:“太后祖母她怎么能对那个尹玄瑛那么好!?”

      端敏长公主心道果然是因为此事,不由暗叹一口气,道:“华儿啊,你昨晚又不是没看见——若不是她,你太后祖母最少也要受些皮肉伤。她是救驾有功的人,不仅你太后祖母要对她好,你以后也不得对她无礼,知不知道?”

      “可是我讨厌她!”她又推倒一个瓷瓶。

      “讨厌也得憋着!”端敏长公主挥挥手,身后婢女便上去收拾一地碎瓷片,“你太后祖母正喜欢她,你作弄她便是跟你祖母过不去——无论如何,你都不能失了太后祖母的欢心,知道么?只要她还如以往一般宠着你、对你好,将来你的婚事……”

      “……便能如意了!”瑞云不耐烦地接口道,“这话您都说了无数次了,女儿听得耳朵都生茧了!如意婚事如意婚事,若是真能如我的意,怎么——”她想说什么,又猛地住了嘴。

      端敏长公主肃了脸:“华儿,娘说了多少次了,你还年轻,不能总是钻牛角尖!”

      “女儿知道。”她垂了眼,“女儿只不过……只不过是……”意难平。

      “不忙。”长公主上前把女儿揽进怀里,“华儿是个重情的孩子,娘知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总有更好的人来配我的欣华,咱们慢慢来,在你放下之前,娘一定不会让他惹你心烦。”

      延寿宫中的枫树下,一个年轻男子正坐在藤椅上翻书。他的头发随意用一支玉簪挽在头顶,身上只穿着一件素白的长衫,乍看之下在朱墙碧瓦的宫墙和火红枫叶的映衬之下十分明显,而衣衫上用银线绣成的繁复花纹若隐若现,显得低调又矜贵。

      他垂着眼睛看书,睫毛之下闪动的黑眸子神采内敛,鼻梁挺直,嘴唇温润。若是宫中的老人见着他的容貌,便会赞一句“和当年的梅妃娘娘十分相像”,只是更有清冷出尘之感,而他脸上略显苍白的颜色,也昭示了他大病初愈。

      高公公拎着件披风给他披上:“王爷,您刚刚养好,小心别再受了寒。”

      “嗯。”毓王把书放在一边,问:“听说刺客跑了一个?”

      “是。带着伤逃了,陛下几乎把东西六宫都翻了个底儿朝天——那天老奴瞧得真切,尹小姐那一箭射中的是他后心,这等要害部位中箭还能逃得无影无踪,宫中必有内应。”

      “这便不是本王该管的了。”毓王语气疏离,明显不感兴趣地转移了话题:“她倒是福大命大。”

      高公公笑道:“这不应了那句‘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么。尹小姐现如今长开了,老奴瞧着比当年高了些还状了些,穿着宫装也有些姑娘的样子了,将来必有大造化。”

      毓王摇头:“她若是能在西北待一辈子,才是真的福气。”

      高公公瞧着他带点落寞的神情,有个念头便不由自主地钻了出来,眼珠子转了转,道:“王爷,依老奴所见,当年虽是尹小姐有求于咱们,拖了王爷治毒的时间,却误打误撞让智行大师发现了解毒方子之中的蹊跷,重新配了药——不然王爷也不能恢复得这么快……”

      毓王看了他一眼:“公公想说什么?”

      “老奴觉着,有这么层因缘在,王爷与尹侯爷也算有些交情,这人家举家回京,又救驾有功,王爷您看是不是……”

      “母后召你去,都问了些什么?”

      高公公一惊:“王爷……”

      毓王捏了捏睛明穴,略觉头疼:“你昨天就多余送她回去。”语气里有些无奈,“母后若是对她上了心,于她于我都是桩麻烦。”

      高公公见他不是很生气的样子,也就没那么紧张了:“王爷,您年纪不小了。陛下在您这个年纪的时候,大皇子都出生了……太后娘娘为您着急也是人之常情——您真的不想去见见尹小姐?”

      “她不过是个孩子。”毓王摇头:“我与她父亲平辈相称,她便是我的晚辈,不成体统。”

      高公公口中称是,心却道人家也就比您小个六七岁……

      他又道:“这些天,你安排一下,王府那边如果修整好了,便尽快选个吉日搬出宫吧。省得母后再为本王操心。”

      ***

      尹玄瑛带着吕嘉去玄琥住的陶然居,过几年等玄珲、玄琅大些也要搬过来一起住,季氏便在院子里放置了些小木马啊秋千架什么的,还整出一大片空地给孩子们跑动,冯三儿——现在已经晋为冯三管家——亲自揽下了移栽绿植的活计,把那些兰花移到了另一个地势偏僻而暂时荒置的院子里。

      她们到时,玄琥正带着弟弟们扎马步,架势端正得很,见了吕嘉便纷纷过来叫姐姐,还要她指点一二,吓得吕嘉连连摆手:“我不会的!我比琥哥儿差得远了!”

      好容易两个小的玩累了被奶娘丫鬟带回去歇息,玄琥也要出门练武了,两人便离了陶然居慢慢散着步说话。

      “你弟弟才这个年纪便要这么严格地练武了呀。”吕嘉想着比自己还矮一个头的尹玄琥,感叹地说:“我和他一般大的时候,什么都不知道呢。”

      “那不一样,”尹玄瑛说,“阿琥是世子,将来要继承我爹的爵位,你是爹娘的掌上明珠,自然是要疼宠着呀。”

      “那你呢?”吕嘉问,“你也是你爹娘的独女,还是长女,他们应该也十分疼惜你呀,怎么舍得让你习武呢?你骑术、武艺都那么好,一定吃了不少苦。”

      尹玄瑛笑道:“因为我自己喜欢呀,他们拗不过我——再说了,”她凑近了吕嘉轻声说,“我十分讨厌念书,只要练武练得精疲力竭,我爹就舍不得我再强打精神读书啦。”

      吕嘉听完“扑嗤”地笑出来:“这倒是好办法!可惜我认识你太晚了,不然也应该学你,就不会整天被我娘念叨什么‘文不文武不武’了。她每次看我挥鞭子就皱眉头,生怕我嫁不出去似的。”

      “要我说,练不练武与嫁不嫁得出去才没关系呢。”尹玄瑛说,“我听说盛京这边都时兴盲婚哑嫁,父母定下亲事,面都不见一回便做了夫妻,若是没点武艺傍身,将来挨欺负怎么办?”

      “盲婚哑嫁就是个名头,”吕嘉道,“不过只有特别迂腐的文人家里才会这样。当年我嫂子是我娘去相看的,还请了她一家到我家做客。说了叫我哥不许过去,他便换了小厮的衣服躲在门后面偷偷地看——你知道吗?他比小厮高出一个头,衣服什么的都短了一截,我爹发现了气得要命,还好我嫂子她们没看见,要不然只怕不敢嫁过来呢!”

      尹玄瑛想到那个场景也觉得十分有趣:“那当时你哥看到你嫂子之后什么想法?”她记得吕嘉的嫂子娘家并不显。

      “有什么想法?我嫂子温柔又贤惠,对我们全家都十分好,他要是不要人家才是笨呢。”吕嘉道,“定亲,成亲,现在我嫂子的肚子都好几个月了。”

      “啊,那我得开始准备给你小外甥的礼了!”

      “要大礼哦!”

      两人正聊着,尹玄瑛院子里的大丫鬟白梨走过来:“小姐,夫人叫奴婢来请您过去,说是庆国公夫人给咱们府上下帖子,说要来做客。”

      庆国公府?

      尹玄瑛和吕嘉对视了一眼。

      “你先回去跟我娘说我知道了,我与珍姐姐一会儿便到。”

      “是。”白梨领命离开,尹玄瑛想了想,还是问吕嘉:“珍姐姐,你和庆国公家的小姐熟悉吗?”

      吕嘉想了想,道:“并不熟悉。庆国公虽然是武将出身,庆国公夫人却是燕州卢家之后,我爹说庆国公什么都听她的,儿子女儿也都由她管教,武将世家倒养出一双才子才女。”

      尹玄瑛听她的口气似乎并不太喜欢那双“才子才女”,又问:“他们不和你们来往吗?”

      吕嘉摇头:“闻霁柔生得美貌,又有才华,哪里把我们这些粗鄙之人看在眼里?她的好友都是一起组什么‘诗会’、‘诗社’的,一群女孩子聚在什么园子里,对着花花草草吟诗作对,无聊透顶,也不知道有什么好玩。”

      “她的性子特别傲吗?”尹玄瑛问。

      “那倒不是。”吕嘉道,“我与她说过几回话,她礼数周全得很,只是不熟悉罢了。她不爱练武,我也不喜读书,话不投机罢了——诶,瑛娘,你真的十分不喜欢读书吗?”

      尹玄瑛摇头:“不喜欢,尤其不喜欢吟诗作对。我一听人念诗就要打嗑睡,让我读那个,还不如给我一本我爹的兵书呢。”

      “那你将来到了书院便有苦头吃了,”吕嘉摇头道:“书院里有位赵先生,是‘书’一科的博士,最喜欢让学生作诗,作不出来便要吃排楦,我讨厌死她了。”听这意思,她往常没少吃这位赵先生的排头。

      “这位赵先生喜欢的学生有两位,一位便是‘闻霁柔’,另一位是你本家那位叫‘思璇’的姐姐。”吕嘉一边说一边转了转眼珠子,道:“我偷偷和你说,你别讲出去——我觉得呀,闻霁柔一直在跟尹思璇别苗头。”

      “这话怎么说?”尹玄瑛一下子来了兴趣——这事情她前世可不知道。

      “尹思璇比我和闻霁柔早一年进书院,除了‘御’、‘射’二科,每一科都是名列前茅。闻霁柔每一科都选了和她一样的先生,她跟每个同班的学生都很好,唯独不近你堂姐,你说是不是很奇怪?”

      “我堂姐性子比较冷,不太好与人说话吧。”

      “我听说,闻霁柔没进学之前,尹思璇与许多家小姐都很好,后来她来了,谁与尹思璇走得近些,她便对那人好,到后来,那些原先尹思璇的好友都跑到她身边去了。”吕嘉说,“若真是这样,你堂姐的脾气是真的好呀。”

      尹思璇的性格尹玄瑛还是略知道一些的:冷傲,瞧着不好相与,性子却是再爽利不过,从不强求什么,好像世间没什么东西好在乎似的。

      如果闻霁柔真的如吕嘉所言不知出于什么原因在暗暗针对尹思璇,只怕在尹思璇的眼里,这些行为都十分可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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