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门虎女》煎炸的饺子

21、第 21 章 抢马

　　“是谁家娘子，马术竟如此了得！”吕海一骑当先步入马场朗声道。尹玄瑛勒住马转身朝他的方向看去，吕嘉也策马过来，道：“那是我哥，他今日约了朋友出去散心，想来正好到这附近。”

　　吕家马场不远处便是蔚河，河畔景色秀丽，是踏青的好去处，但最适合策马奔驰又不扰民的地方还是马场里。

　　尹玄瑛只在将军府见过吕海一面，此刻换了身装束只觉得他脸熟，吕嘉一提醒便想起来了，便在马上抱拳：“见过吕家大哥，玄瑛这厢有礼了！”

　　她这性子让吕海十分受用，见完礼后便引见了他身后两位公子，分别是英国公世子司徒靖和忠武伯的二公子左朗。这三人都是武将世家出身，看着尹玄瑛的马赞不绝口之后纷纷心痒不已，都希望能和她比试一番。

　　季氏知道女儿马术好，但刚才过横杆那几幕到底令她惊心，尹承锋不想让妻子担心，又不想坏了女儿的兴致，便换了个比赛的方式。

　　吕海作为主家不参与比赛，做了裁判；尹玄琥年纪小，虽然很想下场却被季氏严令禁止；吕嘉虽然知道自己的马跑不过乌云，却也想试试差距，便一同下场，最终参加比赛的便是尹玄瑛、吕嘉、司徒靖、左朗四人。

　　吕海一声令下，四匹马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马场的外圈赛道很宽敞，四马并行也绝对不会拥挤，但会否磕碰便要考察骑手控马的本事了，只见尹玄瑛一骑当先，司徒靖紧随其后，左朗和吕嘉不相上下并列第三。赛道后半段沿途插着数列彩旗，疏密不一，这一段除了要考速度，还要比谁从地上摘取的旗子更多。

　　“四蹄踏雪虽然是好马，却难以控制，”吕成宏道，“一跑起来便收不住，要控着它取旗不难，可照它的脾气，若是被其他的马超到了自己前面，只怕要发火。”他看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尹承锋：“难不成你这闺女真把它驯得服服贴贴？那这马多半也毁了——良驹当有傲骨啊。”

　　尹承锋笑而不语。

　　很快四人纷纷到了后半段，司徒靖不愧是英国公悉力栽培的世子，控马稳当，减速均匀无可挑剔，并且善于把握时机，只要他看准的旗没有摸不到的，尹承锋也不能不暗道一声好。但很快，众人的目光便被领先几个身位的尹玄瑛吸引，只见她马速丝毫不减，整个人从右边翻下疾驰的马背，像要摔下来一般，吓得远观的众人纷纷惊叫，但离她最近的司徒靖却看得分明：她右脚卡着马蹬，右手拽着缰绳以它作延长支撑，整个人背对地面燕子剪水一般飞速一掠，一支红旗就到了她的手中，同时左脚蜻蜓点水般在地面轻轻借力，一个翻身又回到了马上。

　　再看她的鞍袋之中，不知何时已经插着一把旗子，清一色都是红的。

　　翻身取旗上马，一系列的动作一气呵成，仿佛生来就会一般轻松自然，可司徒靖自己知道：换成他，同样的动作只怕下了马便难以翻回，何况是在马匹疾驰之中完成；而她借助缰绳的动作，竟然没有影响到乌云驰进的方向，这一人一骑之间的默契也是他人难以望其项背。

　　比赛结束，尹玄瑛最先越过终点，其后是司徒靖，两人只差半个身位，然而司徒靖取到的旗子最多，便由他胜出。

　　吕嘉也看到了她刚才取旗的动作，激动地过来问长问短，左朗则笑嘻嘻地对她道：“尹家姐姐，光你刚才上马那一下，便能取得书院骑科魁首。”

　　尹玄瑛摆手道：“当不得左二公子一声姐姐，我可能比你小呢。”

　　左朗转了转眼珠子：“那在下便称一声‘尹妹妹’？”

　　“呸！哪个是你妹妹？”吕嘉啐道，拉住尹玄瑛：“这个人油嘴滑舌没个正经，阿瑛我们不理他。”

　　司徒靖走过来：“尹小姐，承让。”

　　尹玄瑛看他手中那把旗子：“没让呀，就是世子你赢了。”

　　司徒靖摇头笑道：“尹小姐马比我快，若是先手一步不拘颜色地取旗，我们跟在后头只能空手而归。再者，只取红旗，支支不落，这份眼力非常人所及，在下甘拜下风。”说着抱拳一揖。

　　“别别别！”尹玄瑛忙闪身避过，道：“快的是乌云又不是我，而且，就是因为乌云格外快些，我看不清所有颜色的旗，才只取最显眼的。按照规则，就是你赢了，没有什么让不让的，只是个游戏，世子不必在意。”

　　他还想说什么，却被左朗拉了一把，笑道：“怎么样，魁首郎君？可是觉得地位不保？”

　　司徒靖闻言脸色有些微赭，尹玄瑛却不明就里：“什么东西？”

　　吕嘉掩口而笑：“书院今年大考，骑科魁首正是英国公世子哥哥呀。”她话音刚落，左朗便歪着脖子捏着嗓子道：“呸，哪个是你哥哥？真是油嘴滑舌~”竟是学的她刚才啐他那一句。

　　“左朗你讨打！”吕嘉气得脸红，扬起鞭子就追着他打，左朗早有准备，两三步就避到她攻击范围以外，两人你追我赶好不热闹。

　　司徒靖被他们俩一搅局，倒忘了自己原本想说什么，看了一眼尹玄瑛，见她正兴致勃勃地看着吕嘉和左朗打闹，时不时地还提醒吕嘉一两句该往哪里进攻，倒逼得左朗险象环生，好几次差点被打中，吕海担心自己妹妹下手没个轻重，真的伤到了左朗，便过去解围。司徒靖奇道：“尹小姐还练过武？”

　　“随意练过一点，”尹玄瑛随口应道，“我爹教的。”

　　“尹小姐过谦了，”他笑道，“你随口指点两下便能让吕小姐占上风，这随意练的可要让很多人汗颜了。”

　　尹玄瑛干笑了两声——她是真的心虚……本来按她的原先的状态练下去，大概也就现在吕嘉的水平不相上下吧，但自从毓王身边那位高公公帮她疗过伤之后，她体内的气息充沛了许多，再练起武来便进境飞快了，只能说是误打误撞，跟什么“勤学苦练、刻苦修习”没多大关系……

　　季氏看了不远处的女儿几眼，问：“这英国公世子瞧着倒是高大英武，颇有其父之风。”英国公司徒化也是大晟朝一员猛将，辈份并不高，但年纪却比尹承锋大不少，前头三个女儿都已经嫁为人妇，长女更是在去年荣升婆婆，眼见是要做人外曾祖父了。司徒靖是他的老来子，全府上下珍爱非常，难得地没有被宠坏，年不过十六七，已然是盛京城排得上号的有为青年。

　　“这样啊……”季氏听吕成宏说完，心道这便是个极好的人选了。只是，司徒靖这样家世，这个年纪，不是已经早早说了亲，便是眼高于顶要选个合心合意的，她的阿瑛只怕还排不上号……可瞧着那两人在场中相谈的样子，又似相处融洽，不是没有可能……此事须得让从柏好好打听一下才是。

　　尹玄瑛不知道因为她跟司徒靖多说了几句话，倒让季氏几乎在脑子里把她的婚事章程都安排了一回，见吕嘉和左朗总算被吕海劝罢了架，分在两处气喘吁吁，便走到了吕嘉身边，道：“阿敏你跟那左二公子倒是交情不错。”

　　“谁跟他交情好了？不过是认识久了一些，”吕嘉挽着她的手站直了身子道：“瑛娘你千万别误会，那个左朗跟我哥哥自幼便是朋友，小时候倒还有点哥哥的样子，想不到越大越不正经。我告诉你，他那张嘴可坏了，你别因为他说话好听便被他骗了。”说着朝左朗那边瞪了一眼，被他还以一个鬼脸，气得她一甩鞭子又要追过去，尹玄瑛忙拉住她：“好了好了，有你在我怎么能受骗呢对吧？你也别这么七情上脸的，他一逗你你就生气，他才更来劲呢。”

　　“他就是欠打！”吕嘉气呼呼地道。

　　尹玄瑛瞧过去，见吕海和司徒靖一人一边把左朗架走了，才放开吕嘉：“他只是爱逗你罢了。”又道：“我刚才看见你家马厩有几匹小马，卖我一匹可好？”

　　吕嘉奇道：“你都有乌云了，还要小马做什么？那些都是才出生没几个月的，父母都不是名种，养大了也比乌云差得远呢。”

　　“不是我要的，”尹玄瑛对她说起了季琦的事，“我答应过要教她骑马，可她个子矮身子也弱，便想找匹温顺的小马。”

　　“原来是这样，”吕嘉倒是认识季琦，“文官家的小姐对骑马都是叶公好龙，想着好，真正学起来一个个吓得不得了。这样吧，你得空了便带她来这里走两遭，她若是真想学再买也不迟。”

　　“也好，那你便带我去瞧瞧哪匹好些，先定下来。”

　　两人一边说一边走向马厩，还没走到就听到几声马嘶，还有人争执的声音。

　　“给我抓住它！”一声娇咤之后，便是一阵乒乒乓乓东西翻倒的声音混杂着哀嚎，接着，一匹黑马便冲破马厩的大门跑了出来，后头追着好些人手里拿着套索，还有个声音在喊着：“别伤了它！”

　　“乌云！？”尹玄瑛一惊，嘬指于口吹了声忽哨，黑马便调转了方向顺带尥一蹶子踢翻两个抓捕它的人之后跑向了她。

　　“你们是什么人！？敢在我左卫将军府的马场撒野！？”吕嘉一甩鞭子发出“啪”一声脆响，马场侍卫便聚了过来，尹玄瑛牵住缰绳退了几步，检查乌云身上是否有伤。

　　为首那人看衣着似乎是哪家有脸面的奴仆，收起了套索朝吕嘉一揖首：“小的见过吕大小姐。小的奉主人之命捕一匹野马，不合损坏了贵马场的物事，随后便照价赔偿，还请吕大小姐行个方便。”

　　“野马？”吕嘉看了乌云一眼，冷笑道：“这匹马戴着嚼子，背上还有马鞍，请问阁下是哪只眼睛看出这是匹野马？”

　　那人抬起了头，皮笑肉不笑道：“便不是匹野马，既无人看守那便是匹无主马，小人的主子若是捕着了便是小人主子的马。”

　　“无人看守？”尹玄瑛心下一惊——刚才她不是让庄思成带人安置马匹去了吗？人呢？

　　“大小姐！”

　　马厩之内突然传来几声娇咤，庄思成从被乌云冲开的门里跑了出来，那人身后几个下人竟亮出了兵刃要对付他，尹玄瑛怒道：“谁敢！？”这一声气沉丹田，虽然声音不大，却让在场之人俱是心头一震，一时间竟没人朝庄思成动手。

　　庄思成脸上挂了彩，衣服也多处破损脏污，跑到尹玄瑛面前单膝跪下：“大小姐！这些人突然进了马厩，看见乌云便要强抢——属下不准他们牵马，他们便动手打人！”

　　他话一说完，尹玄瑛还没反应，吕嘉已经发作：“好大的胆子！”抬手便是一鞭抽去，那人后退一大步躲开，他身后的下人都围了上来，竟是丝毫不惧反而要动手的样子。庄思成站起来挡在尹玄瑛的面前，这时，马厩里又走出一几人。

　　“住手！”

　　为首的是一个骑装女子，妆容精致，相貌娇媚，眉宇之间带着一股骄横的气势，身后几个同样骑装侍女打扮的奴婢亦步亦趋地跟在她身后。她一出现，之前盛气凌人的那伙下人便退到了她的身侧。

　　“这是谁家的下人，竟然颠倒黑白，诬陷于本郡主，还不给我掌嘴？”

　　她身侧两人便欺身上来抓庄思成，这次不到吕嘉发作，尹玄瑛一直握在手中的鞭子闪电一般抽出，那两人便捂着脸翻倒在地。

　　“我家属下，还轮不到不相干的人来教训。”她冷冷地道。吕嘉在她耳边提醒：“小心，这是瑞云郡主。”

　　瑞云郡主？

　　就是那个和尹家一直不对付的长公主千金？

　　尹玄瑛打量了她一眼——这还真是狭路相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