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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二十一章 ...

  •   “方才腿麻,正想换个姿势,谭姑娘突然晃到面前,把我唬得够呛,惊吓之下多有得罪,真是对不住了啦!”吾翩笑眯眯地看着谭敏胸口自己大力一脚蹬出去的黑印子,心下暗爽,脸上笑容更是灿烂无比。

      “你!!你这个..!狠辣心肠的贱人!你分明是故意的!”谭敏捂住心口半爬起,只是话未说完,又被一脚踹翻在地。

      “见人便吠的野狗,不给些教训,当真是无法无天了!”迟炎这一踢,力度又急又狠,直将人飞出好一段距离才罢休。谭敏当下直接瘫倒在地,一声也吭不出来。

      一旁的家丁又惊又骇,纷纷围住了自家小姐。有个胆大的想上前将人扶起,只听到嘶哑的声音徒然尖厉道:“别用你的脏手碰我!咳咳..”那伸出的手晾在半空,一时进退维谷。

      剩下的人见小姐如此不领情,更不愿白白地将善意拿出来供人践踏,当下全都默不作声立在一旁。

      最后还是风中凌乱的孟子盈回了神,扑至身前察看一番伤势后,和惊蛰一道,各抬一边将人搬进后院,还不忘吩咐二掌柜去寻个大夫过来瞧瞧。

      还没等掌柜出去,看病的大夫便自觉地送了上门。

      只见两个身着官服的老爷大踏步跨进铺里,身后乌泱泱地跟随了一群衙兵,衬托得被簇拥在中央的一位白衣玉带男子越发神朗的英姿。

      这浩浩荡荡的来人,正是孟知府和吾旭等。

      吾旭一进门,便看到角落里头被捆成一坨,衣鬓凌乱灰头土脸的两只粽子,脸色顿时阴沉下来。

      吾翩一看救星从天而降,喜上心头,扯开喉咙就是一嗓子地吼道:“爹爹!救命呀!”

      “怎么回事?!”吾旭发声问道,却是看向孟知府。

      孟守义摇摇头,怒眉一横,威严喝道:“谭掌柜不解释一番?”

      谭二掌柜缩在门侧弓着身子,抖得哆哆嗦嗦,心中暗道,完了完了,这下怕是得罪了了不得的人物。说话时舌头也有些打结:“草民,草民正要去寻..寻个大夫....”

      “孟大人是让你解释这个么!你们无端将那公子姑娘绑起来作甚!”毕昇见孟大人和吾大夫皆是面色不虞,极为无奈地开口提点了一下面前这个榆木脑袋的二掌柜。

      谭二见毕大人发威,吓得当机立断就跪在地上,一边叩头一边说:“是...是我家小姐..小姐怀疑这两位是凶手,所..所以才差人先...先抓起来的,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求大人饶命!”

      吾旭道:“既然说小儿是凶手,不知贵家小姐可是存了什么证据?”

      谭二擦了擦额头的虚汗,嗫嚅道:“似乎...似乎没...”

      “放肆!无甚根据,就擅自抓人,你们这般目中无法,还要当官的做什么!”可怜的谭二,话未曾说完整就被孟知府一通呵斥,吓得死命叩头求饶,一副心神俱裂的模样。

      “还不赶紧将人松绑?”孟守义的声音又再拔高了些,尾音上扬,吓得面前的人再抖了三抖。

      “是!是!小的现在就去!”说罢谭二一骨碌爬起来,脚步踉跄地冲去角落,抓了一个小厮就一叠声催促道:“还愣着做什么,快,给我拿把剪子过来!”

      等绳子一解,谭二又立马地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响头,嘴里不停地说着:“小人有眼不识泰山,得罪了公子小姐,还望公子小姐看在小人无知的份上,饶了小人这一遭吧!”

      吾翩见他后背外衣的颜色被冷汗渗深了一大片,心中不忍,便顺水推舟地说道:“大人,爹!这位先生也是受人指命,身不由己。横竖那谭家的大小姐也被我们误伤一回,只当扯平。污蔑凶手这事,只等谭姑娘真心实意道个歉,我便既往不咎。”

      一番话,说得似是受了天大的委屈又强自深明大义的模样。

      迟炎心中偷笑,果然是人精啊!不由靠近了吾翩,悄声打趣道:“提防泼妇秋后算账也就算了,怎的还给自己攒起好名声了?你就不怕那泼妇气得冲过来要你命?”

      吾翩歪了歪头,撅起嘴脸不红气不喘地说道:“还不是她先招惹的我,我只是连本带利讨回来罢了。”

      迟炎笑道:“那也是。我只恨方才没多踹两脚,便宜了那泼妇。”

      孟守义不知角落的两位在说什么悄悄话,唯恐这吾家的小姐反悔,颔首应道:“既然吾姑娘愿意让步,能小事化无,本官自然喜闻乐见。眼下情况紧急,不如吾大夫就承了这个活,也好为吾姑娘证明清白。”

      “上回别院已有过先例,这次再不避嫌,难免会令多心之人生疑。若是结果难以服众,因此抹黑了知府大人铁面无私的清誉,吾某担不起这个责。”吾旭虽话软,但腰杆板直立挺,态度强硬。

      “再请别的大夫,本官唯恐会出什么岔子,到了那时候,话就难说了。吾大夫品行高洁,仗义行医,想来也不是包庇藏嫌的小人。本官还是认为吾大夫莫再谦虚为好。”

      孟守义说话不愠不火,似无太大起伏。然听在吾翩一行人耳里,分明字字威逼,绵里藏针不止,藏的还是毒针,令人不觉头皮发麻顿生寒意。

      吾旭敛去异色,拱了拱手说:“那便恭敬不如从命。”也不等孟守义回话,目光一转看向谭二掌柜单刀直入道:“请问尸体现下何处?”

      谭二道:“就在偏间里。”说完扭过身,走在前头带路。

      原来这玉铺,并不单单只有铺面所呈现的这么点地方。里头一个小庭院坐落正中,二十间内室平均分配至四边,前有环廊通路,恰好将庭院包抄裹住,好一个聚敛生财的构造。

      东北角的门前守了两个小厮,见到掌柜带了官府的人过来,总算松了一口气。见两人脸如菜色,谭二也不敢贸然进去,只站在一旁躬身说:“小人在此等候大人们的吩咐。”

      推开门,猛地便看到桌前坐了个绿衣女子,右肘支在桌子上半撑着头,似乎是在小憩。

      吾翩仔细打量了一眼,当堂吓得惊叫一声,用手捂脸不敢再看第二眼。

      那撑头的东西,哪里是什么手!分明是...绣花鞋!

      吾翩脑子似乎塞了团化不开的浆糊,牢牢粘住了先前所见的景象,回荡脑海挥之不去。听闻周围小声又此起彼伏的抽气声,想来大家也都发现尸体了的突兀之处。

      忽然一双手搭上她的肩膀,吾翩吓得天灵盖一震,“啊!”地一声差点就要原地跳起。

      “是我!”迟炎急急说道,尔后右手向下轻轻拍着她后背,左手迅速将人拖进屋里,“杵立在门口要挡道了。”

      吾翩来回深呼吸了三次,才勉强镇静下来松开了手。此时吾旭已着手开始验尸,见门外熙熙攘攘挤了一团看戏的人,带了些气喝道:“将门关上!”

      衙差不敢怠慢,嘭的一声把门大力掩上,倒是顺带将吾翩两人也关在了里头。

      只吾旭简略的望切过后快速说道:“死者眼青唇黑死于中毒,颈椎断裂,全身多处骨折疑似内力重击。唯右臂缺失,以右腿替代,倒立插在袖中,绣花鞋鞋底撑头固定姿势。观残腿其貌,主人是上一案的死者。”说完便垂首站于一侧,背手敛眉。

      毕昇苦涩着一张脸看向孟守义道:“这一回,凶手将缺肢摆放成这个模样,分明是挑衅!可恶至极!”

      孟守义点了点头,没有接话,而是目视吾旭道:“不知吾大夫是否能验明是何种毒/药,多一条线索,兴许就能早一些抓到犯人。”

      吾旭冷静道:“上回已和毕大人说过,吾某不过普通大夫,知晓的东西不过二三,毒/药一类,只知其貌不知其道,实在是有心无力。”

      孟守义默不作声,那双精明的眼来回地在吾旭脸上扫视。即使是置身于事外的吾翩,也莫名感觉到空气流动中暗涌的压迫感。

      突然门外一阵骚乱,适时打破屋内一片沉默。

      孟守义示意毕昇道:“看看怎么回事。”

      毕昇听言,转头去开门,才堪堪掀开门缝,那吵闹之声飘进内室,越发清晰。

      “这是我家!凭什么不给我进去!爹!你看你不在,他们就都欺负起我来!”

      吾翩一听便认出是谭敏的声音。心道:“呸!无耻!以为有撑腰的人就了不起吗!恶心恶心!”

      紧接着便听到另一把半老男声响起,“荒唐!你看你说的什么胡话!烦请爷们给大人通报一声,就说‘金玉满堂’玉铺的大掌柜谭晶耀回来了,有要事相议论!”

      “大人正在查案,早已交代,任何人也不得打扰!”守门的衙差摆出阎罗王般的恶煞表情冷硬回到。

      “这里是谭家玉铺!狗仗人势也得看看对象罢!”大掌柜的声音已染上薄怒。

      “我还道是谁,原来是当家的回来了。刚来的新人难免实心眼。还望谭当家熄怒。”毕昇将门迅速推开,顺势大步一跨,出了房门。

      一把突兀女声倏然响起:“大人!民女有冤!吾家大夫之女吾翩杀人害命,被我撞破就出言侮辱,不仅殴打我家小厮!还想对我痛下杀手!你且看我衣衫上的脚印!吾翩这个恶人!嫌第一脚不够狠!还要补上一脚直将我踢晕才罢休!民女,民女何时受过这等屈辱!还请大人明鉴!还我清白!”

      吾翩:???

      听到隔壁传来难以抑制的低笑,吾翩只想抬头问苍天:为什么迟炎那一脚也算在我头上!

      毕昇道:“谭大姑娘所言,本官早有所闻,只是....”回头看了一眼屋内的孟守义,见他面色无异,便扭头继续道:“和谭姑娘的证词有极大出入。”

      谭敏存了心思要将罪名都往吾翩头上推,恨不得当场整死,故而一番话里头,两分真掺杂八分假。本就心虚至极,当场被质疑后更是后背发冷出汗,但众目睽睽之下更做不出自刮颜面的事情,只能硬着嘴道:“不知大人是听了哪个小厮的胡话!我谭敏何苦撒谎,去陷害并无交集的吾翩!”

      吾翩在房中实在是忍不住,只想当场撕开这恶毒女人脸上的虚伪。

      “呵,我倒是想问你,我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什么要步步相逼,心计使尽非得致我于死地!我不过是普通医馆之女,也枉你这般三番四次惦记!”吾翩厉言疾声,缓步行至门外,腰杆挺直,正气凛然。

      “原来是你,妖言惑众!趁我躺在床上动弹不得就恶人先告状!”谭敏见吾翩从里头走出就知大事不妙,脑筋转得极快,污蔑的话顺手拈来,势必要先于对方辩白前扣一顶摘不下的黑帽。

      吾翩丝毫不受影响,轻笑道:“谭姑娘贼喊捉贼的本事真是炉火纯青啊!要是开个私塾教学,想必比你家的玉铺生意还要火热。”

      一旁的谭晶耀接连几次在衙役面前吃瘪,早已心存不满,又见区区黄毛丫头也敢在自己院子里撒野,当即忿然作色道:“你可是重伤我敏儿的凶手?犯了错事还不知悔改!这样的女子是青州的大害,绝不能姑息!”

      吾翩哈哈大笑,双手往身后一背,慢慢走下台阶,目不斜视直盯着谭晶耀道:“重伤?凶手?被十几个小厮擒在地上的是我!被绑起来的是我!被污蔑的人也是我!我不过是走投无路的反抗!照你这一番话,谭敏是不是该立马以死谢罪下地狱,才还得清她的恶行!”

      吾翩的一番铿锵之言掷地有声,话音一落,人已逼近至谭晶耀身前。年纪小小,气势却威慑震人,谭晶耀迫于无形的压力,不自觉地略略后退了一步,面露迟疑之色。

      谭敏见状,正欲开口反驳,吾翩猛然转侧了身子,嘴角一勾眸色深沉道:“我为人坦荡磊落,敢斥责不实之言,你敢么?”

      谭敏张嘴愣在当场,看着无数砸在她身上的探究目光,她敢么?她不敢。身子也开始微微发抖着。

      吾翩转了身向,两步冲到谭敏面前,举起右手一巴掌抡在她脸上,众人只听到清脆的一声,谭敏的头被大力甩侧到一边。

      “第一巴掌,抵还你污蔑我!”

      啪的又是惊心肉跳的第二声响。

      “第二巴掌,怂恿小厮将我抓起!”

      “第三巴掌,骂我贱人妖女,毁我声誉!”

      “第四巴掌,多算了一个脚印!”

      “第五巴掌,欠我一个道歉!”

      吾翩这一番操作左右开弓,出手又快又狠,语速虽急却咬字清晰,是以短短一瞬,竟无人上前阻拦,皆是目瞪口呆状地看着谭敏被连连掌掴五掌,最后倒在地上,脸肿嘴角渗血,狼狈不堪。

      吾翩轻快地拍了拍手掌,有些皱眉道:“打你都嫌脏了我的手。”随后又盯着趴在地上狼狈不堪的人嘴角含笑道:“虽然先前我和孟大人说,你若诚心道歉,我就不再计较。但你刚才面目可憎的模样,一声道歉未免太便宜了你。送你五把掌,让你长点教训。”

      见谭敏怒目圆睁,嘴角颤抖了两下似乎想开口,吾翩半蹲下,眸色染上讽刺自傲,轻声靠近她说道:“别人可以乱惹,千万别得罪我。再有下次,就不是区区五把掌了。记住了么?”

      谭敏浑身一震,眼中惊惧交加,晃了两晃,最终两行眼泪奔涌而下,不敢作声。

      吾翩站起身,瞥了一眼面色青白难看的谭晶耀,哼了一声道:“谭大掌柜悠着点,可千万别晕过去,你家出了大害,还需要你费心劳心管教,千万别姑息作罢,省得让人瞧不起!”

      谭晶耀喘着粗气,手指对准吾翩,“你!你!”了几声,最后一个屁也放不出来。

      吾翩跑回至台阶上,见两位官府大人虽脸上便秘一般的菜色,却没有愠怒,而吾旭还是一副平静的圣僧入定模样,便知他们不会再揪自己的小辫子。心中暗自窃喜。只觉积了一天的怨气总算干干净净地发泄完了,心情舒爽无比。

  • 作者有话要说:  没想到这一篇居然因为太忙难产一星期。感谢还愿意追看的你,请放心,这一本我势必更完,有始有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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