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华背后（春浮、蓝银）》十壹枫

9、第 9 章

　　9、
　　蓝染的婚礼，空前盛大。HOUSE—LOVE三个连体宴会厅全部OPEN，来的人物上到京城，下到乡镇，可见卯之花家的背景有多强了。卯之花的父亲，威严庄重，一脸富态，天庭饱满，地庭方圆，卯之花母亲早逝，他父亲身边跟着一个年轻貌美的助手。相对于卯之花家，蓝染的父母和亲戚就平易近人的多，同样，他们家的来客也屈指可数。普通百姓和高官子弟，连婚礼的差距都是这样的大。难怪卯之花长的漂亮却一直嫁不出去了，和这样的女子联姻，作为男人压力不是一般的大。

　　还是蓝染厉害，忍别人之不能忍方为丈夫。

　　浮竹的秀场在二楼，时装秀会比婚礼提前结束。我只上去看了一会就来一楼帮忙了，我真的无法容忍属于自己的东西，要去万众瞩目。

　　我本以为，市丸会是蓝染的伴郎。进了酒店，他忙的不亦乐乎，最终，他是作为男方的主管出现在婚礼上的。座次也是离新郎新娘最远的。看来，蓝染还没有办法残忍到让市丸亲眼看着他给卯之花戴上戒指。同样，我觉得蓝染也是为了不出现意外，才这样安排的。

　　婚礼开始，司仪是省电视台的主持人。这位主持人架子大的很，平时都不接受媒体采访的，今天居然屈居给别人主持婚礼。这个社会就是这样，清高永远不能拿来当饭吃，识相才是生存之根本。

　　舞台上，鲜花灿烂，帷帐飘渺，火红的喜字贴在正中央。随着一阵欣喜的欢呼声，新娘从空而降，如仙子下凡，落入蓝染怀中。这样的安排，我还是头一次看到，蓝染为了这场婚礼也算下尽了功夫。

　　卯之花的父亲上台讲话，跟做报告一样专业。所有人员全部起立，搞的我也只好赶忙站了起来。领导就是领导，果然与众不同。

　　“唉！”

　　“京乐主任，别人结婚，你叹这样无奈的气可不对哦。”身边，市丸笑嘻嘻的看着我，“浮竹不在这里，感觉孤单了吧。”

　　分明话中有话。我很奇怪，他是怎么看出来的。

　　“啊啊，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啊，我会觉得你在同情我啦。”

　　“市丸，认为别人同情你的时候，前提是你已经开始同情自己了。”

　　突然间，我看见他的笑容消失掉。冷静下来的脸庞格外英俊，眼里，折射出蓝染和卯之花喝交杯酒的身影。

　　“真是美好呢。好戏还在后面。”没一会，他又恢复了。嘴角却挂着明显的失落。

　　“各位来宾，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将目光转移到大屏幕，与我们的新人共同回忆他们的幸福时光。”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将头转向门口处的落地荧屏。那里即将播放新郎新娘拍摄的MTV。时下很兴这一套，只是蓝染和卯之花的应该更胜一筹。

　　当所有人都像看电影一样期待的仰望荧屏时，那里出现的画面却让我瞠目结舌。

　　屏幕里的男主角是蓝染没错，可是，却没了女主角。很明显，弄错了带子。

　　“HI,蓝染队长，看这边啊，不要挡住了镜头，这样是对我这个摄影师的污蔑、、、、”

　　居然是市丸的声音。虽然他没有在镜头里露面，可是这组镜头应该是他拍摄的。

　　“银，不要闹了，我会惩罚你的。”

　　“那好啊，你要怎么罚呢、、、哈哈哈、、、、”

　　“好了好了，拿你没办法，我们去吃东西吧。”

　　最后一个镜头，我看见蓝染伸出手，然后屏幕瞬间变黑。

　　席间一片哗然。

　　卯之花的父亲脸都绿了，狠狠的一拍桌子，舞台中间，两个新人十分尴尬。蓝染的目光直逼我身边而来，市丸冲他做了个V字手势，笑的无害。

　　“这就是我们的新郎，认识新娘之前，他是多么的无聊啊，只能和好友一起逛公园。”司仪脑子转的很快，虽然这样的解释很牵强，“好了，下面，就看看认识新娘之后的新郎，又是什么样子的呢？”

　　人们不得不捧场的又重新抬头，这一次，不会再出现那样的画面了。

　　“你怎么不干脆把你们的床底之事拍下来在今天放呢？”很小声的，我问市丸，市丸冷哼一声，然后笑了，“你以为我不想吗?”

　　“是不敢吧。”如果是那样的话，蓝染会杀了他。

　　“是没有那个机会啊。”市丸的话里带着疲惫、沧桑。有那么一秒钟，我看见他的眼中闪过泪光。“你也不相信吧，我们居然是那么的清白。如果说有谁不敢的话，那也是他，他——不敢碰我。”

　　“市丸、、、、、”

　　“他是要婚后再碰我的。可惜，这次换我不给他机会了。”市丸抬起手，“再见了，京乐，替我跟他说，不要再纠缠了，这些是我还他的。如果、、、、如果再来伤害我，我一定会毁了他。”

　　“好的，我会替你转达。”我很佩服市丸，就算离开，他也要蓝染一辈子都不能忘了他。到最后还要弄他一下，我想这一下，足够蓝染一痛到底了。

　　“银！”门口处，有个金色头发的高挑女子，看见市丸走出去，兴高采烈的挽住他的胳膊，女人挺了个大肚子，约莫有7、8个月了。我糊涂了，难道女人腹中的孩子是市丸的？

　　扭头，正对舞台，蓝染的目光寒冷没有温度，虚伪的笑容掩饰不了他火热的嫉妒，我相信，他看见了刚才那一幕，市丸和女人共同离去的那一幕。

　　不管怎么样，蓝染最爱的还是他自己。已经走到这一步，他是不会轻易放手的。看着他不得已却又要强颜欢笑的喝下一杯又一杯酒，我突然苦笑起来。为什么世界上总是会有这样一种人，为了权利地位，不择手段，就算牺牲最心爱的人，都在所不惜。这一刻，我真的有种冲动，想过去抓住蓝染问一句：放掉市丸，究竟能得到什么？

　　可我始终没有这样做，因为做了也是徒劳。尘世，原本就给了人们太多的追求空间。

　　中场就要结束的时候，浮竹的出现引起了一阵骚动。门口接待的小姑娘疯狂的喊叫声，让我感觉刺耳。大门像是被人踢开一样，走在浮竹身前是海燕，他情绪很激动的冲进来，浮竹在他后面伸着胳膊要拦住他的样子，却被他一把甩开，再往后，居然跟着大批的记者。

　　没等我看明白怎么回事，左脸就莫名其妙的挨了一拳。倒在地上，这一拳真的很重。

　　“海燕，你疯了！”浮竹心疼的推开打我的人，挤进人群，扶我坐起，“京乐，你没事吧、、、嘴角出血了、、、”

　　周围，噼里啪啦的闪光灯，将我们围堵的水泄不通。

　　晃晃头，我起身，放下浮竹的手，瞪着气呼呼的海燕，抹一下嘴角，果然有血：“你什么意思？”

　　“这句话应该我问你才对，你这个神经病！”海燕指着我，“你是想出名想疯了吧，居然拿他的命开玩笑？他还有一年的时间了，你都要剥夺去，你还是不是人？万一手术失败了，你拿什么换他？”

　　“海燕，你不要再说了，手术是我的意思。”浮竹解释着，“跟京乐完全没有关系，难道你还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瞒着你到现在才说吗？我、、、我就是怕你会冲动的过来找京乐，可是、、、你还是这样做了。”

　　“对！我就是这样了，在你心里，我一直都很容易暴走不是吗？罪魁祸首又是谁，是你！”海燕看着他，眼里尽是心痛，“浮竹，你以为只有他不想你死，是不是？”

　　浮竹扭过头，不再说话。

　　“海燕先生，你不觉得你太伤他的心了？”我看着盛气凌人的家伙，如果今天不是蓝染的婚礼，我真的会还回那一拳。“在浮竹心里，你是很重要的。你这样说他，他会难过上好一阵子。”

　　“你少废话，今天就把话说个明白，你说，你有几分把握，能把手术做成功？”

　　“我没有把握。”

　　“你他妈、、、”又是一拳冲我打了过来，没等我出手，他的拳头被一只手死死握住，回头，居然是朽木白哉。他瞪着海燕，久久无言。“白哉，你放手，我今天非要教训一下这个混蛋，让他知道，不要随便拿别人的命开玩笑。”

　　“够了！”狠狠甩开他，朽木白哉冷冷的说，“成何体统！今天是我们院长大婚，由不得你们在这里胡闹。有私人恩怨，不要在公共场所解决！”

　　“你、、、连你也向着他说话是不是？”海燕怒气冲天，“朽木白哉，我看错了你！”

　　“海燕、、、”他和浮竹的声音同时响起，海燕头也不回的冲了出去，朽木白哉没有跟那次一样原地不动，而是看了我和浮竹一眼，提着西服追了上去。

　　“浮竹先生，你得绝症的消息是不是真的、、、”

　　“这位先生，您和浮竹先生是什么关系，能不能说一下他的病情、、、”

　　“浮竹先生，你是同性恋对不对、、、、”

　　大批记者围堵而来。

　　我无话可说，紧紧的护着浮竹，在警察出动的情况下，我们冲出了重围。

　　“你还好吧？”车里，我们异口同声，然后互相看了很久，同时笑了出来。我拉起浮竹的手，放在嘴边，海燕说的对，我没有权利决定谁的命运。

　　“京乐，不要放手！”摸着我的脸，他眼神十分坚定，“不要因为海燕的话，就自责起来。我说过，我把命给你了。可是，却不代表我要给你压力，所以，你也不要给自己施加压力。”

　　现在的我，就好像一个赌徒。赌上我毕生所学，换回一个全新的浮竹。只是不知道，从不好赌的我，运气如何？

　　“浮竹，有没有海燕的电话？”

　　“有。你干嘛？”

　　“我要去还回来刚才那拳。”

　　“呵呵，鬼才信。”

　　“那就试试看。”

　　“电话给你，自己找吧。”

　　我约了海燕。跟我想的一样，朽木白哉和他在一起。最终把见面地点换在了朽木白哉的办公室，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找他，只是觉得有必要跟他交代一声，毕竟他是真正关心浮竹的。

　　推门而入的那刻，海燕的气似乎还没消。他坐在宽大的沙发里，冷冷的瞪过来，还不忘多看一眼浮竹。一边，是朽木白哉，他脸上向来是没有表情的。

　　看见我们，他起身：“你们谈吧，我先出去。”

　　“白哉！”拉住他的手，海燕握的很紧，“不要走！”

　　没猜错的话，要他单独面对我和浮竹，很难。

　　朽木白哉思索须臾又坐了回去，慢慢的将手抽离，握成拳放在嘴边轻咳几声，似乎有些尴尬。

　　“找我什么事？”海燕没好气的冲我来了一句，“如果是找揍，我奉陪。”

　　“打架是让我最头疼的事情。”我笑笑，和浮竹一起落座，“有人不是说，不希望浮竹的人生有缺憾吗？刚才那样冲动，之前做的一切不是全毁了吗？”

　　海燕眼里闪过光芒，有点愧疚的避开了我的目光。

　　“现在全国的粉丝都知道浮竹得了绝症，这些又是谁造成的呢？”

　　“京乐、、、、”浮竹拽拽我，示意不要再说下去。

　　我没理会，接着道：“海燕先生，关于手术的事情，是我和浮竹私下决定的。这个决定，并非完全是医生和病人的协议，而是作为、、、、算是私交吧，我们两个人给彼此的约定，就像情侣之间也会有山盟海誓一样。所以，要等浮竹真正结束自己的事业之后，才要告诉你和其他朋友，以及他远在大洋彼岸的亲人的。那时，我会以一个医生的角度来跟你们谈论这件事情。这样说，希望你能谅解。”

　　“事到如今，我还能说不吗？死心眼的家伙，你做什么，他都会百分百支持的。”

　　我看向浮竹，他不好意思的笑了。

　　“所以，你们不需要专程跑来跟我解释。”海燕情绪稳定了些，“反正，我说什么都是没用的。”

　　“如果你这样认为，那我无话可说。你嘴里的傻瓜，除了手术这件事情之外，一切还不是听从了你的安排。”我笑笑，“我只知道，我认识的浮竹，是个很重情重义的人。”

　　海燕抬眼，观望很久，不屑的翘起了嘴角：“治不好他，我还会回来找你算账的。杀了你也说不定，你小心点。”

　　“嗯，我希望不要有那天，我怕死。”

　　“你话说完了吧，说完了就赶紧走，还是那句话，看见你就烦。”海燕背过身去，冲我们挥挥手。

　　我笑了笑，他分明是不讨厌我的。走到门口，浮竹突然转身，对着那个惆怅的背影说了句：“海燕，保重！”

　　门关上，从缝隙里望去，海燕双手捂过脸，对面的白哉将颤抖的身体紧紧抱住，拉过那倔强不肯低下的头，轻轻的按进肩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