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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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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深的小径,有白衣素手的公子拎了竹篮,缓着步子悠然而来,夕阳正渐下沉,笼了小屋在高木的阴影里静谧的等候,周围有归家的鸟鸣唱响在密林深处,一片安详的姿态。
白衣公子推门而入,放了竹篮转身向内室走去,内屋里点着熏香,安神宁心,风过纱幔也带着若有若无的花香,撩在心里最柔软的一处,让那公子不禁泛起一丝笑意。
白衣公子径直向室内唯一的木床走去,上面躺了一个人,苍白的面色,俊秀的容颜,眉目之间的一点朱砂,仿佛敛尽了风华,却依然艳丽的妖娆。
“唉,你还没睡够么?”白衣公子轻叹了一声,又伸手探了探脉息才转身出去。
没过多久,便有清淡的药香弥漫开来,夹杂在晚风里,渐渐压过了屋内的熏草和屋外的花香。
待到日头消失在那边的山影下,白衣公子才又持了一盏纱罩的灯火,端了药碗进来。
放下纱灯,转身看躺在床上的那人,依然一幅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白衣公子唇边挑起一个笑容,眼神里却是喜忧参半的不安,轻柔的撑起那人的身子,将药碗放在自己唇边喝了一口,才又低头去那人沁凉的唇瓣,哺进之后又轻轻地舔舐了一番才意犹未尽的撤走,熟练的动作和满足的神情倒像是早已习以为常的亲密。
“睡的够久了吧?还不醒来?”白衣公子嗔怪了一声,却又宠溺似的微笑。
放下了药碗,白衣的公子便拿了书坐在纱灯下,一页页的翻看,时不时还是忍不住回头看床上的人,心中总有不同往日的预感,预感这个人今天会醒过来。
夜色渐渐笼罩的深了,便留下一片沉沉的寂静和漫天的星光,白衣公子起身去了窗前,看着一片璀璨,不经意的便看到那渐渐转亮的一颗本命星,属于床上那人的本命星。
扭头去看床上的人,竟已然睁开了眸子,虽然还不甚清明,映在眼里的灯火却依然明亮过窗外的流光。
疾步上前,眼里有忍不住地喜悦,“你醒了!”
“弄月……公子?”那人渐渐看清了周围的环境,只是眼前这人还是让他微微惊讶。
“如今,你可又欠我一条命了。”弄月公子微微笑着。
见他挣扎着要起身,弄月便伸手抽了软垫,扶着他靠了上去。
“这里是……”
“沙漠之甍。”
他低头沉思了一会,终于忆起四方城头那最后一役,自己伤重。
“上官姑娘,她怎么样?”
弄月公子的眼神倏的冷了下来,嘴角的笑意却不曾淡去,看在眼里,有微微的讥讽之色。
“死了。”
“死了!”欧阳明日一惊,倾身上前,却扯动伤口,疼得他一身冷汗,只是终不及心里的巨恸来的撕心噬骨。
弄月公子看他的脸色瞬间惨白,心里微微有些软,却狠心转了身子,只是嘴角不见了刚才的冷笑。
“死了。”
“死了……”欧阳明日喃喃的重复着,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竟然会把最心爱的人送上绝路,自己的这双手不是能够起死回生的么?不是为她创造幸福的么?不是许诺她一生的信任的么?怎么自己还活着,她却已经……死了?
“不会的。”他忽然想起一件事,“我都没死,她怎么会……?”
弄月公子拨动着烛火,眼神沉沉的,口气却淡淡,“我只能救一个人,救了你,自然就救不了她。”
“为什么?”
“为什么救你?”弄月公子忽然转过身来,背着烛火也能感受到眼神中的冰冷。
“她是你的大嫂,鬼见愁……”
“我想救谁便救谁,你欠了我一条命,我会让你还回来。”
“你又何必?”欧阳明日惨淡一笑。
是,自己曾欠他的,也欠她,欠她的没理由要他来偿还,苦笑一声,舒展的眉头却不掩一股落寞,倔强了那许多年,原来还是欠了他们的,易山的,女神龙的,弄月的。
弄月公子看他脸上有从未显现过的疲倦,心中有些微的疼痛,却更多的是愤怒:为了那个女人?
终于忍住自己想要安慰他的冲动,转身便走,“好好休息。”
寂静的夜幕下,欧阳明日看了窗外的星空,怔怔的发起愣来,夜风袭来,他却一点寒意都没有,只是回想着过往的骄傲,过往的倔强,过往的自己,心里有一点点的剧痛袭来。
弄月公子静静的在门外站了片刻,轻轻地叹了一口气,却还是没有离去,只转身也仰头望向同一片苍穹。
一门之隔,两个人的寂寞仍然是你在阴我在阳,同一种相思,却错位成太极中心那永远融合不下的两片黑白。
这一夜,两人悉数了心中的苦涩,阳光再次普照的一刻,又是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