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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第 24 章 ...

  •   第24章第二十四章
      她花了一整晚才想起那个人是谁,似乎只有把所有事情想得清清楚楚,脉络分明,才能让她安心。如何去评判一段自己几乎根本不知道的感情,她不知道。甚至连是否该觉得庆幸也不知道。
      世上的事便常常是这样无奈而复杂。

      她走出房间。
      大白日的阳光很充足,脸庞上都能觉得有微亮的暖光。
      但是与这清新的空气不匹配的是,远处传来了混乱而嘈杂的声音。
      她刚想走出去,一双手便把她拉到一侧,捂住她的唇:“别出声。”
      她皱眉,紧接着她看见,三三两两拿着锄头,或是木棍,或是竹篙的乡民怒气冲冲的冲进来,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一些人的眼神已然变质。
      “村长,这里没有人!”
      “村长,他们不在这里!”

      “村长,他们在树林里边!”有人忽然跑进来。
      村长一沉吟:“走!”
      “抓住他们,决不能让他们动我们的东西!”这些人举起了手中的器具。
      “村长,村长,快走!我们已经把他们包围了,那是我们祖先留下来的东西,关系到我们整个村子的兴衰,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外人拿走!”
      ……

      所有人加快了步伐。
      直到他们走后,易水湛才放开她。
      “出什么事了?”
      看到他们远去易水湛的眼神才落在她身上,“南为他们动了这个村的东西,这些村人要把我们赶出去。”
      “怎么会?”她很诧异。
      易水湛微微一笑:“你不知道的东西还有很多。”例如南为和刀若华来到这里的原因远不仅仅是为了来找他们,更多的牵涉到一些国家间的机密。
      昨天晚上他偷偷地跟着他们,在祠堂处见他们快要拿到之时出手,惊动了这些村民,已然暴露了身份,恐怕一旦等他们处理完这些村民,第一个对付的就是他。
      不过这些东西没必要对她说,“我们走。”

      “我们要去哪里?”
      看着他眼中暗流涌动,她直觉事情不简单。而为什么是他来找她,“表哥他们呢?”
      “你表哥他们很安全,他们会有办法处理的。”
      “不,我要去找他们。”
      他制止住她的行动:“听我说。”直视着她的眼睛,“你表哥他们很安全,这些小小的村民还伤不到他,他要的只是祠堂里的那块东西。”还有一些东西他没有说出来,他的表哥不但不会伤害那些村民,反而会竭尽全力的保护他们。
      真正危险的是自己。
      但是她显然不明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时刻,他耐心性子,问:“你肯不肯跟我走?”

      她愣了一下,“去哪?”
      “离开这里,回易国。”
      她直觉他的离开是,离开表哥,离开影国,或许永远不回来。
      面对着他的眼睛,和里面几乎深得化不开的情愫,她居然有了一瞬间的迟疑。紧接着有人忽然叫起来:“快来人,他们在这里!”
      “快来,抓住他们!”
      “别让他们跑了!”
      人群很快蜂拥而上。
      易水湛右手拉过她,便有木棍打下来,他身上没有带兵刃,左臂格挡,带势握住木棍,一把把他们掀翻,攥着她的手便往竹林跑去。

      刚走出跑出不远,便碰上了迎面而来的刀若华。
      “静儿姑娘,你在这里,哥让我带你过去。”然而当他看见易水湛的时候,不由分说,立刻抽出腰中的短刀,厮打起来。
      她完全搞不清楚状况,被推在一边,村民却很快的拿着木棍拥了上来。
      但显然村民哪边都不帮,他们攻击他们所有人。

      易水湛一边保护着她,一边应对着刀若华,且手上没有任何兵刃,已是非常吃力。转眼间,刀若华的短刀便刺入他的右胸口,血很快地溅出,湿透他的前襟。
      他用手握住刀刃,硬生生的把刀从胸口里拔出来。
      身后的村民抢攻,他握住竹竿头,借势一推,把三三两两的村民推近刀若华,刀若华收刀,不敢杀伤他们,而村民却毫无顾忌。
      “跟我走!”他退回她身边,再次说了一遍。
      他的手上还有温热粘稠的液体,她没有迟疑,有他抱着,轻腾跃去。

      跃出十几里地,终于到了他们来时的那个山洞里。
      村民们应该不会再追来,刀若华也没有这么快找到。
      进入山洞,她扶他坐下,才发现他的整个前襟已然全部湿透,嘴唇泛白。移开他的手,可以看见黑色布料下的血肉绽开。
      “你没事吧?”
      他摇摇头,但是紧皱着的眉头却宣誓着他此刻的疼痛和忍耐,他伸手想解开衣衫,包扎止血,她却伸手过来,“我来。”
      他看着她认真仔细的神态,手灵巧地解开他的衣衫,身体虽然疼痛,却有一种奇异的感觉。
      健壮的上身完□□露出来,她有一瞬间怔忪,勉强让自己没有露出羞赧的神态,她轻声:“怎么弄?”
      才想起她是不会包扎的,他指示着:“把衣服撕成长条给我。”
      “哦。”她拿起衣裳撕了半天居然没撕动。
      直到他看了许久,不发一言的接过来。
      她的脸终于忍不住的烧起来,视线别过,站起身来“呃……我去帮你打点水。”

      走到洞外,远离了空气中淡淡的血腥味,用废弃的竹节打水回来,她才有些清醒地想起来,她怎么会就这样跟着他离开,躲避表哥?
      难道等他伤好了,她就跟他回易国?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

      他靠在巨石上闭目休息,显然刚刚已经用了太多的精力。
      睫毛遮住了那令人觉得深沉难懂的眼睛,她居然会觉得他的五官特别漂亮精致,鼻子如同雪山高挺,嘴唇泛白反而显得他有种淡淡的冷疏之气,像是冰雪之神。
      她轻轻地把竹节放在一边,不惊动他,把洞里散布的一些茅草收捡起来。
      差不多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才慢慢地醒过来。
      她喂了他水:“好些了吗?”
      “嗯。”

      她很想问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有什么误会?但依目前状况来看,也不是问的时候。她把茅草垫在他身后,“要不要吃点东西?”趁他闭目休息的时候,她去摘了些果子来。
      他摇了摇头。
      看他嘴唇泛白,像是失血过多。但她以往都在闺阁之中,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见他手撑在地面上,似乎想支起自己。她立刻上前扶住他,“来,小心点。”
      待他坐起身来,她才发现他竟一直微微笑着。接触到他的目光,不仅有些局促,“你伤口很痛吗?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看着她略带着担忧的眼睛,“只要不发烧就没什么问题。”伤口并不算深,战场上他受过比这更严重的伤,也遇到过比这更困苦的境遇。
      “噢。”她呐呐应了一声,也不知道该说什么,顿了顿,“那你先休息吧,我不打扰你。”
      “别走。”他叫住她,见她俯下身来,并没有走。他的语气温柔了,“你后悔吗?”

      她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略沉默了一会儿,摇摇头。
      他轻轻握住她的手:“跟我回易国,我一定会对你好,语情。”他的声音低沉,却让人安定。也很久没有人换过“语情”这个名字,只是她还不能让他误解:“我很久以前就不是杨语情了。”
      她选择离开,不是因为想跟他在一起,她有别的原因。
      “不管你是谁,我都想跟你在一起。”他的手抬上,手指温柔地抚过她的脸。
      她抬起眼看他。
      他望了她很久,开始凑近她的唇,就在接触一刹那,她突然一侧,抿住唇:“我去看看外面有没有人。”
      他知道不能操之过急,任由她起身离开。

      两人这样一直待到了半夜。
      洞外的夜色被浓浓的乌云笼罩,显示明天并不会有一个好天气。而洞内,树枝在噼里啪啦地燃烧着,风从洞口中呼呼吹进来,燃起星点火花。
      秋季的夜总让人觉得萧索。
      坐了这么久,她都有些觉得凉了,更何况他。他在火堆的不远处闭目养神,她看了好几眼,终于忍不住问:“你是不是很冷?”

      他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火光下看去居然有了些许血色:“你在担心我?”
      她避而不谈:“你要是冷的话我帮你把茅草铺厚一点。”
      他低低地笑:“我不冷。”
      一夜就这样无话。
      但到了早上,她才发现,他的整个身体已然滚烫,人已经陷入昏迷。

      昨天晚上竟然没有起身去看看他。她埋怨自己,倒真的傻得听他说。
      “喂,你没事吧。”即使铺再多的茅草,把火堆移近,他高烧不退。他跟她说过,只要不发烧就没什么问题,但是没跟她说过,要是发烧了怎么办?!
      她心急如焚。
      为数不多的经验里,只记得每次伤风感冒的时候,大夫都会让她保暖,喝些姜茶,睡上一觉自然就好了。
      看着他这样,一咬牙,自己在他身边躺下来,伸出手臂抱住他……

      再次醒来已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眼皮很倦怠,室内似乎是昏沉的,只有暗暗闪动的光,想是火堆快燃尽了。
      她睁开眼睛,却意外对上一双似乎已清醒许久的眼睛。

      她眨了眨,又眨了眨。
      人却突然翻身上来。
      在她还来不及反应的时候猛地攫取住她的唇。
      慢,捻,辗,转。
      她的手还环着他的双臂,在他伸手扣住她的时候,自然而然地落到了他的腰上。
      腰部紧致的男性肌肤。

      她终于完全清醒。
      发不出声音,手提上,抵在他的双肩处。
      他却仿佛没有意识到她的抗拒,全身都为这美妙的感觉控制着,气息忽然不自觉地加重,手滑向下,摸索在她的腰间,柔软,微凉。
      他闭着眼睛,仿佛沉醉在某种极其美妙的境界里,气息混乱灼热,喷洒在她的脸上,手从腰上滑入腰背部,将她托起,完完全全地感受到了他身体不由控制的变化,那种他想要她明显的表达。

      她猛然一惊,手向下猛地一推。
      正好撞上他的伤口,他轻哼一声,睁开眼睛,仿佛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力量似乎有了缺口,她推开他,坐了起来。
      领口被他扯开,她用双手攥紧。侧过脸,不发一言。
      他看着她的侧脸,试图解释:“对不起,我……”
      但解释不下去。

      长时的沉默。
      她起身背过他往火堆旁走去,他低声:“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她仍不语。
      他心中暗叹了一口气,何至于这样着急?可不知怎么回事,一早上睁眼,面对的确实她沉静安睡的容颜,他竟然一时忘了身处何时何地,只知道静静地望着。
      待她睁开眼睛,那种初醒时如同婴儿似的懵懂彻底地击败了他的防御力……
      自己何必这样着急?但毕竟已是越来越难以控制亲近她的冲动。
      勉强坐起身来,已经不再发烧,但伤口仍隐隐地痛。

      两个就这样默默无语了半天。
      大概到了晌午,怕他肚子饿了。她又去摘了些果子,用竹节打了些水放在他身边,不过至始至终都没抬起头望他。
      他踌躇了半天,还是道:“刚刚是我一时冲动,对不起。”望了望远处的她,口气已然有了些让步:“你……我答应以后不经你的同意绝不碰你……”
      见她仍无反应,他顿了顿,又低声道:“你别这样。”
      他已受不了她对他的一丁点冷淡。

      她默默地用树枝拨了拨火堆。
      他不禁开始埋怨起自己的冲动来了。
      半晌,她才开始轻轻道:“你先吃点东西吧。”
      他一怔,刚想开口,外面却传来此起彼伏喊声,听不太真切。她也听到,转过头,站起身来,他立刻阻止:“你先别出去。”
      待到喊声渐渐清晰,他的眉间突然开朗起来。紧接着一个穿着银盔的汉子带着几个小兵走进,一望见躺在地上的他,眼神一震,立刻下首叩拜:“臣王统参见三皇子。”
      他淡淡道:“起来吧。”
      “谢殿下。殿下可是受了伤?”
      “嗯,无碍。”
      “来,块备辇轿。”王统侧头吩咐小兵。
      他道:“不用,我能走。”说着已勉强站起身来。王统跟随易水湛多年,知他不会故意逞强,能走就是能走,便立在原地恭等。
      易水湛走到她身边,神情几乎可以算作是微微笑着的,伸出手:“我们回易国去。”
      她看了一眼他伸出的手,又瞥了一眼他深沉的眼睛,交出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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