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校霸，上学去》长安袖里

53、第五十三条路

　　吉光回到家，迎面走来的管家先生被她脸上戴着的红色狮子面具吓了一跳，直到她扯下面具，这才缓过神经来。

　　“大小姐……吃过饭了没有啊？”

　　吉光摇了摇头，旋即，又点了点头，径直往大厅里走去，“我这会不饿，一会再吃。”

　　说着，步子迈上旋转楼梯，一抬头，就看见吉烨走下来的款款身影，“小堂妹回来啦？”

　　吉光应了声，算是打过招呼，走上楼时，忽地，手臂被她拉住，“手里拿的是什么啊？咦，你这脸蛋怎么红扑扑的？跑回来的？”

　　被吉烨一盯，吉光顿时僵了僵，旋即迅速错开目光，“没……呃，嗯。”

　　吉烨眉头奇怪地一皱，转头看向管家先生，就见他也是一脸疑惑，他们都觉得，大小姐今天的表述有些矛盾。

　　吉光懒得解释，只想赶紧一个人呆着：“我先回房间洗澡了。”

　　说完，也不等吉烨说话，脚步蹬蹬地就消失在玄关处。

　　二楼走廊里，房间门“砰”地阖上，吉光虚脱躺到小沙发，眼睛直直而出神地看着天花板，焦距涣散，只有脑子里映着跟陆羽最后分别的画面。

　　一开始，他把自己当成了沈白，她原本还有些失落，只是下一秒的话，却又她浑身颤抖了起来。

　　“你问我是不是因为吉光……我的答案是‘肯定’。”

　　“从今以后，陆羽和沈白的名字就要分开了。”

　　……

　　这些句话是在表明心意吗？

　　想到这，吉光拿过枕头，把脸都埋了进去。

　　她明明是个严肃的人，但在他面前，就忍不住想捉弄起来，只不过，在她逃跑的一瞬间，听见了一个人在喊陆羽。

　　他们都看清了那个人是谁。

　　真正的沈白就站在路的另一边，那么，陆羽也应该知道，他那番话其实并不是在跟沈白说的，而且……突然亲上他的人，也是另有其人。

　　忽然，手机震动出声，连带着牵动她的神经，吉光忙拿了出来，就看到来电第十三次显示是陆羽的手机号码。

　　吉光抿了抿唇，摁掉了电话，没想到，有一天，她没胆的样子都让陆羽给瞧见了。

　　等洗过澡后，吉光散着湿发，打开窗户时，发现外面的雪已经停了，抬手用毛巾揉了揉头发，蓦地，桌上的手机又震了下。

　　好不容易平静下去的波澜又突地被石子砸中。

　　不过这次，手机就震了一下。

　　她打开屏幕，看到了两个字：“出来”。

　　长长的睫毛还悬着水雾，瞳孔怔怔，憋了长长的呼吸后，猛地放下手机，转身推开房门，穿过走廊跑到对面的房间，拧下玄关的瞬间，手一顿，咽了口气，抬手敲了敲门。

　　“堂姐？”

　　等了一会儿，听到里面传来脚步声，吉光忍着愈来愈快的心跳，终于等到了开门声：“吉光？”

　　吉光垂眸应了声，脚步却比声音快，人已经往这边的露台走去。

　　她的房间面向的是后花园，所以根本看不到大门的方向——

　　就在她推开落地窗走到阳台时，借着那一盏明亮的路灯，她看见了一道郁郁葱葱的身影。

　　这时，跟着出来的吉烨好奇地走了过来，顺着她的视线望去，顿时惊呼了声，正要说出话，就被敏感紧张的吉光一把关上了窗帘，把自己藏了起来。

　　吉烨瞬间就从她那张被头发遮了一半的脸蛋里看出了端倪，笑了声，“紧张什么，他刚才都抬起头看到你了。”

　　“啊？！”

　　吉光一脸抓狂，“堂姐，你说什么啊！”

　　“哟，不冷静了啊，我的小糖妹。”

　　吉光脸色一赧，“我不知道他怎么回事，就跑过来了。”

　　吉烨眼里透着了然，挤眉笑道：“是不是东西落了，给你送回来啊？明天不是周末了吗，怕你着急了？”

　　吉光被她一说，仔细想了下，“落东西了吗？”

　　吉烨抬手搭在她肩膀上，反手就把她往房门外推，“还不下去，你是在屋子里暖和，人家不知道在底下等了多久噢！”

　　吉光一听，也紧张了，一时结巴道：“那、那我……下去……了啊？”

　　“穿上外套！”

　　“嗯。”

　　吉光身上穿着浅蓝色的睡衣，但也没时间换了，便打开衣柜在里面拿出一件长外套来把衣服罩住，忽地，拿着衣架的手停了下，羽绒服？

　　穿起来会不会像香肠一样肿？

　　算了算了，睡衣都已经那么大了。

　　换了手又拿了件呢子外套，黑色的啊，欸，这一看就老气了嘛，就算身上绣了珠片也老气！

　　吉光又摇了摇头，抓起头发，烦躁了起来，到底该穿哪一件……

　　“行了，平时大白天的就一身蓝白校服，这会月黑风高你给我在这挑衣服，吉光你分不分时候啊。”

　　这时，靠在门边的吉烨看不下去，走上前从衣柜里挑了件藕粉色的复古格纹连帽长外套，提着给吉光穿上。

　　羊羔绒看起来舒适又妥帖，灯笼袖子加上星星帽绳坠，整个人一下充盈起了少女感。

　　“行了，快去吧。”

　　吉光看着吉烨给自己系好了纽扣，感激又压着兴奋，“谢谢堂姐。”

　　“哼，才知道堂姐好呢，以后还怨不怨我要你递情书啊？”

　　吉光脖子一缩，忙说了句：“我下楼拿书了。”

　　“嘿！”

　　吉光自然想到吉烨嘴角里的笑，但她看不见，就硬是装作不知道了。

　　下楼的时候，还看见了在大厅擦雕塑的管家先生，每次问他为什么总是擦雕塑，管家先生就说，它跟我年纪一样大，我擦它，就像在擦拭我的心灵一样。

　　总之，吉光一路奔向大门，越不想被发现的心思，反倒感觉越是会被人撞见似的，就像夜晚的风想要静悄悄地睡在床边，却在进来的时候撞上了玫瑰，还有窗框，吵闹了一地。

　　就在吉光急乎乎地跑到大门时，目光终于对上了陆羽那张在天冷下变得更白的脸。

　　咽了口气，剩下的十几二十步路，她决定慢慢走。

　　可哪里知，对方就率先走了过来，那眼里的神色，急切的，发亮的，把吉光吓得在原地直喘气。

　　“你、你怎么来了？”

　　她盯着他，妄图率先开口掌握谈话的主动权，只是，陆羽跟她不是一个脑回路的，更准确地说，陆羽其实想要戳穿的时候，说话漂亮得能一针见底：

　　“因为你亲了我。”

　　这句话，吉光挑不出半分毛病，只能在自己挖的坑里面，抬头看着陆羽，妄图狡辩：“谁、谁亲了你啊！”

　　忽然，他的脸就欺负了下来，掌心擦过她湿漉漉的发梢，声音轻轻绕绕地，像是这初雪之后的余音：“你再说一遍？”

　　吉光心跳突地又紧紧跳动，一双清透的瞳孔里映着他的脸庞，“你、凭什么说是我？”

　　这时，他的唇畔几乎要印了上来，吉光忽地要后退，眼睑却被一道温热的掌心熨上。

　　眼前，忽然暗了下来。

　　“连乔说，那个戴着面具的人，叫吉光。”

　　说完，吉光颤了颤的眼睫，擦着陆羽的掌心。

　　“那……唔！”

　　她嘴里的话还没说出来，就被人吞咽了进去，陆羽在屋外待得太久了，嘴唇都泛起了凉意，她能清楚地感觉到，当他碰到自己的温软时，小心翼翼地颤了下。

　　尽管他在努力压着这种生涩和不想被对方察觉的紧张，但吉光，还是感觉到了。

　　因为冰与火的碰撞，哪怕是一丝丝，都能看到冰里被裂成花的细微。

　　吉光心跳得很厉害，温热的气息扑在他脸上，一点点融化开，紧接着，身子就被他揽了起来，少年，少年的吻，让她好贪婪啊。

　　大概度过了一轮日转星移，他们偷偷尝着不该是这个年龄的甜意。

　　吉光心里，始终有一种做贼的感觉，但现在，这种感觉不再是因为沈白的存在，而是因为，她曾经在大人面前无声地叛逆，而如今，却在大人转身之后，偷偷跑到厨房里偷偷吃糖。

　　陆羽松开了她，吉光楞楞地站离开步子，抿了抿唇，眼神不安地看了他一眼，又撇向一边，“你、胆子好大！竟然在我家门口——”

　　“嘘！”

　　吉光被他放到唇边的食指惊了下，一双眼睛又变得惊慌起来。

　　陆羽俊俏的脸庞一时笑了起来，“欸，刚才亲了一下，感觉又有点不像。”

　　“什、什么？那你还随便亲人！”

　　“要不你回去把面具戴上，我再试试好了。”

　　吉光：“……”

　　立马抬脚就揣到陆羽小腿上，“你混蛋！”

　　“那你就是女混蛋，你先亲的我，我不亲回来，我得亏！”

　　“你这是什么道理，那你之前还亲过我呢！我也没同意！”

　　“好啊，既然你要算，那就现在算清楚好了，我承认了就让你亲回来！”

　　吉光：“……”

　　一张脸早就涨得通红，“你再说，我回去了！”

　　说完，扭头就去推花园的铁栅门。

　　“喂，吉娃娃！”

　　吉光没看他，自顾自地栓上锁。

　　陆羽再说：“我不是故意认错你的，当时你戴了面具，实在让我想起八年前，遇见沈白的时候，她也是戴着一模一样的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