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年

159、【旗木卡卡西】白日焰火其八

　　（四十二）

　　“安……？”

　　从那诡异的梦中醒来，卡卡西有些不安的晃晃头，皱皱眉，“我睡了多久？”

　　“四小时二十三分。”安想想，又补充了一句，“大概。”

　　“嗯哼……”

　　卡卡西打了个哈欠。

　　梦境的记忆随之慢慢消退，梦毕竟只是梦，他坐起身，开始摸索自己的书，“我的书……”

　　“这里。”

　　安又翻了一页。

　　他这时才看见……安手中的书，好像是那本……《亲热天堂》！！

　　他下意识的——

　　等等，他现在真的应该拿回来吗？

　　为了照顾安的情绪，他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先问问再做决定。

　　“咳咳……好看吗？”

　　“还行。”

　　安扭过头，嘴角微勾地，轻笑着评价，“故事性可以。”

　　冰蓝色的长发顺着他侧身的动作滑落，更显得他眼中的笑容那么的不真切，犹如消融破碎的春日之雪下的青色嫩芽。

　　卡卡西忽然之间失去了言语的能力，他怔怔的看着青年的笑容。

　　那……的确是一个真实的笑容。

　　并非是幻觉，又或是安习惯的些微的柔和，而是……切切实实的笑着。

　　不是对宇智波（——他一直嫉妒着的宇智波鼬——）的笑容，而是……对着他的。

　　……

　　卡卡西抬起手，半扶住额头，遮住发烫的脸，闷闷地说：“你要是喜欢就拿去吧。”

　　“你认真的吗？”

　　安不明所以的问道。

　　“嗯。”

　　卡卡西点点头，“不喜欢？”

　　“这倒没有，如果你不在意的话……”安浅浅的眨了一下眸子，神色柔和的不可思议。

　　完了。

　　卡卡西差点绷不住脸上的表情。

　　“不……”

　　他努力维持脸上严肃正经的表情，揉了揉自己通红发烫的耳朵，希望能够借此让自己在安眼中至少不那么难堪，他看着安的神色，叹了口气，询问：“安你现在觉得好点了吗？”

　　宇智波鼬的离开，好像对安来说，并没有他想象中的影响那么深。

　　“……？”

　　安显然还没有反应过来。

　　微微歪过头，浅浅又眨了下眸子。

　　——安你别这样看着我啊！心脏受不了啊！！

　　“因为你笑了。”

　　卡卡西看向安，“如果那本书能让你笑起来的话，就送给你好了。”

　　真心实意。

　　他想要看见安的笑容。

　　他希望安能够开心的生活下去，无论是否有宇智波鼬存在都是一样。

　　青年轻垂下头，羽睫微颤，仿佛在思考着什么。

　　卡卡西抿了下唇，他这是讲错了什么话吗？

　　然而只是片刻，安抬起头，蓝眸毫无顾虑的对上他的双眼，“不…并不是这样。”

　　竟然直接否决了他刚才的话。

　　他……真的讲错话了？

　　在卡卡西下意识的出神中，安不注意之间，微倾过上半身，认真的看向他的眼睛，仿佛在凝视他眼中自己的影子。卡卡西被忽然靠近的安吓得顿了一下，却又忍不住更加专注的看向靠近他的青年，从少年到现在……

　　这令他沉溺进的情绪，好像连呼吸都一起冻结。

　　安这么在他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氛围中，郑重地说道，“让我笑起来的……不是书。”

　　“诶？”

　　神经好像陡然被延长无数倍。

　　安放大，依然完美无缺的面孔映在他的眼中，迟钝的意识到……

　　安嘴角缓缓勾大，眼角弯成犹如月牙一般，冰蓝色的流光在他的眼中流转，灼热得烧到滚烫的呼吸交融，“噗通”“噗通”地敲击着他的心脏，声音破开心脏跳动的声音传到他的耳中。

　　————“而是卡卡西你。”

　　诶……？

　　安在说……什么？

　　不是书？

　　那是他……没听错吧？

　　他……

　　他……

　　他现在是不是该说什么？但是……脑袋一片空白，要说能想起什么也全都只有安的那句——“让我笑起来的……不是书。而是卡卡西你。”

　　还有那忽如其来的，绚烂得犹如世间最美珍宝的笑容。

　　重复。

　　重复。

　　重复x N

　　不好……要——要死！

　　为什么——！为什么心脏完全冷静不下来——！要跳出胸腔！！

　　冷静下来啊！！！

　　——“卡卡西？”

　　完。全。忍。不。住。

　　卡卡西腾得一下站起身，现在的他说实话只想着落荒而逃，不不不，不是贬义的那种，是褒义的。

　　“我……我出去一下。”

　　卡卡西结结巴巴的红着脸说道。

　　也不管是什么理由了——现在就好！让他赶快离开这里！

　　心脏完全不受控制！

　　就连脸上的温度也完全不受控制啊！！

　　他绞尽脑汁，脑子里一片空白的蹦出一个完全没有任何价值的理由：“锻炼……锻炼——身，身体！！”

　　“现在？”

　　现在！

　　立刻！

　　马上！！

　　卡卡西急促地呼吸着，完全不敢再对上安的眼睛。

　　快速转身，跑向外面，几个瞬身术，狼狈不堪的跑了。

　　嗯……跑了。

　　（四十三）

　　于是……旗木卡卡西，暗部上忍。

　　生平第一次被喜欢的人称赞，激动和兴奋之情完全无法控制，所以他选择了一项最基础的运动来发泄过多分泌导致失调的荷尔蒙——跑步。

　　准确来说，是绕着木叶跑圈。

　　委实是因为脑子里一片空白。

　　也不知跑了多久。

　　也不知这是第几圈。

　　——“哟！卡卡西！！”

　　西瓜头紧身衣男子忽然追上了他，神奇地出现在他的身侧。

　　他朝着一生的劲敌，爽朗的比了一个大拇指，露出一口白牙的笑容在黑夜中如同日光一样闪耀，“不愧是你啊！卡卡西——我一生的……”

　　卡卡西表示完全不想听，并加快了速度。

　　……他还想把美好的记忆多留一会儿。

　　“诶等等啊！！”

　　凯只好又加快了速度。

　　卡卡西再度加速。

　　凯爽快一笑，“夜间比试吗——好啊！燃起来了！！”

　　这次他拼尽全力，再度跟上卡卡西，累死累活的喘着气，称赞身侧的男子道：“呵……哈，不，不愧是我的对手，你的速度……呼呼，你的速度又变快了啊……”

　　真是难缠。

　　卡卡西抿紧唇。

　　却也没有继续加速为难凯。

　　凯还在喋喋不休的说话，卡卡西没有接口，只是一个劲地闷头跑步。

　　“没想到卡卡西你也喜欢上了夜跑，这可是一种非常好的运动，下面要不要一起……”

　　——“喂，凯。”

　　卡卡西侧过头，他的呼吸略显凌乱，眼神却是从未有过的明亮。

　　那是凯从来都不曾见过的卡卡西。

　　卡卡西从小到大，似乎都对外物不太感兴趣，这位……漫不经心也能轻松取得第一名的天才，就算是在少年最理应热血的时期也懒懒散散。

　　凯怔了一下，然后快速的扬起一个习惯性的BIG·SMILE：“怎么了吗？卡卡西！莫非你终于明白了青春就是热血的道理吗！！！让我们一起继续燃烧——”

　　“不，你……”卡卡西微顿了一下，不自然的吞咽了一声，尽量保持声音还在同一个水平线，而不是充满无法控制的颤抖，“你喜欢过谁吗？”

　　喜欢一个人喜欢到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完全抛离了忍者的准则。

　　与自己原本既定的路线越偏越远。

　　“emmm……”

　　凯愣愣地陷入了沉思。

　　半晌，脑上冒出一个完全没弄清楚状况的问号，歪头，“你在说啥？”

　　“……”好吧。

　　卡卡西冷静下来了。

　　顺带还把接下来所有的话全都憋了回去。

　　这份喜悦的心情。

　　这份不安的悸动……完全也没办法说给完全没搞清楚状况的凯听。

　　真是的，自己怎么会一时脑抽去问个恋爱白痴呢？

　　卡卡西无奈的叹了口气。

　　恋爱的烦恼，还是自己一个人承受会比较好。还是说，再多看几遍《亲热天堂》会比较好？

　　（四十四）

　　喜欢归喜欢。

　　悸动归悸动。

　　某些话题却不得不面对。

　　比如说……疑点。

　　没错，安的的确确在向他隐瞒什么。

　　——“为什么找不到宇智波鼬？”

　　宇智波鼬的行踪就像是离开木叶之后，就彻底失踪了一样。

　　暗部派出去的搜查队一队接一队的无功而返，最后什么消息都没有，就好像宇智波鼬在这个世间无故蒸发一样。

　　莫非木叶内部有内应？

　　旗木卡卡西不是第一个怀疑这点的人。

　　恰逢根部的首领，木叶顾问之一的志村团藏提出退隐，并且主动解散根部。

　　三代虽然抱有怀疑态度，但是志村团藏的信念更加坚定，他以宇智波的执念已经得到解决，身体不适为由，再度提出申请。毕竟是木叶一代功臣决定退隐，木叶方面，火影大人再三思考后，还是决定满足志村团藏的提议。

　　前提是志村团藏的身体真的无法再负担起根部之主的位置。

　　结果毋庸置疑，从前团藏就因为到处为木叶奔波，中年时又受过重伤，虽然抢救回来后身体并无大碍。

　　只是也无法再以忍者的身份战斗。

　　手忙脚乱之际，旗木卡卡西忽然想起……安，药师安呢？

　　宇智波叛逃的那一夜，安为什么会在宇智波的族地？

　　心灵感应吗？——那么扯谈的理由可没有说服力。

　　问题不止这一点，宇智波鼬叛逃，安好像全然都不在意……那不是别人，可是宇智波鼬！安最好的朋友！为什么安还能那么冷静呢？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的漠然旁观？

　　不如说，安还对着他笑了。

　　在事后回忆时，这段记忆深层的含义就显得额外的突兀。

　　对于宇智波的灭族，安知道些什么，是吗？

　　宇智波鼬是安最好的挚友，然后……

　　他……

　　他一直以来都明白这点的，因为他并不是安的朋友，也不是同伴，只是同居者而已。

　　（四十五）

　　药师安在这场事件中扮演的是什么样的身份？安……他知道鼬的行为吗？他……帮助了鼬吗？

　　理论上，安也有这么做的时间。

　　仅仅只是帮助逃跑还好说，但如果是灭族呢？

　　万一要是安真的做了，暗部查起来绝对不可能一分痕迹也没有，到时候，安肯定会被抓进暗部里审问。

　　怎么办？

　　更严重的……情况就是终身监/禁，被剥夺所有的一切。

　　他怎么可能让安去经历这些。

　　说到底，安到底知不知道他如果真的干了这些……暗部找上门也是早晚的事情。

　　脑袋一直在想这些事情。

　　最后，反而连注意力都不在灭族事件的始末本身上。

　　“安，鼬灭族之前联系过你，对吗？”

　　“不，并没有。”

　　安的回答意外干脆。

　　“但我的确猜出宇智波会被灭族。”安看着他，表情都没变了一下。

　　他忽然就有种泄气的悲哀感。

　　安，不是他一个人的安。

　　安会有他自己的秘密。

　　然后，还会慢慢的从他的保护下走出去。

　　未来的某一天也会像其他人那样结婚生子。

　　可安……

　　“那……为什么什么都不告诉我？”

　　他有哪里比不上鼬。

　　他可以帮助安，也可以为安分担，明明……他们才是最先认识的。

　　“你就那么信不过我吗？”

　　明明……宇智波鼬能做到的，他也能做到。

　　“那卡卡西你又在怀疑什么？”安淡然的看了他一眼，反问，“你认为是我帮助鼬灭族，然后逃跑的吗？”

　　卡卡西一时也不知如何反驳安的这个问题。

　　因为他的确在怀疑。

　　但这也是出于担心，安越过界限去帮助鼬并不是什么好事，他是担心药师安惹祸上身。

　　“那卡卡西是怎么知道的？猜的吗？”

　　“……嗯。推测。”

　　卡卡西垂下眼，“你与鼬的关系太过密切，而且……那家伙逃的太干净了。就像有什么人替他掩盖踪迹一样。”

　　他怀疑……是药师安。

　　——“如果。我帮了鼬呢？”

　　青年撑起脸，灯下幽蓝的眼瞳凝视他的双眼，问道：“那你要怎么办？”

　　他……要怎么办？

　　……吗？

　　“诶？”

　　旗木卡卡西一怔，他没想到安居然将这个问题丢回给他。

　　他不自在的动了动身子，说实话……他也没有什么好方案，但是脑袋里也只浮现了一个解决方案，“呃……我……大概……会警告你没有下一次了？”

　　“嗯……然后呢？”

　　“……前提是如果你只是帮鼬逃跑的话。”

　　那样的话，能帮忙瞒下应该也很简单，毕竟只是人证的问题。

　　“无趣的回答啊，卡卡西。”安相当无趣的叹了口气。

　　“什么叫无趣……”这种事情得到的评价只有无趣吗？卡卡西有些头疼，毕竟事发突然，问之前虽然有仔细考虑过，但实际上解决方案也不多，“我也不知道啊……虽然想过是如果是更严重的问题的话……”比如灭族。

　　“被暗部发现之后。我能够做到，也只有向火影大人求情而已。”

　　尽自己所能的，去保护安。

　　安……

　　如果那样也无法保下安的生命呢？他没有去考虑过那种可能，毕竟那时，给他的答案也只剩下一个。

　　他失去的，已经太多了。

　　他不可能连安也一起放弃。

　　——就算是三代火影阻止他。

　　他也会带着安一起……离开木叶。

　　“毕竟，也有我的责任。”他是安的守护者，也自然要与他一起承担这份责任，“我不会让你一个人承担的，不管付出什么代价。所以……”

　　哪怕是死亡，哪怕是叛逃，哪怕是对火影大人的背叛。

　　他都无法再忍受一次失去的感觉。

　　“你真的参与进去了？”

　　“……当然只是假设。”

　　安轻瞥了他一眼，轻描淡写的说道。

　　“假，假设？”

　　安的眼神仿佛在说，除此之外，难道你还想要有什么别的吗？

　　卡卡西：……

　　安真的没有参与半分啊……尽管他知情，尽管他知道未来的这一天，宇智波全族的人都会死去，但他依然没有任何想要改变的意思。

　　为什么？

　　他……隐隐感觉到，那之后还藏着更深的，什么……

　　安。身上的秘密。

　　（四十六）

　　初遇时，那个仰起头，瘦弱得几乎脱形的男孩，仿佛琉璃一般的眼睛，以及一眼就能看透到底的药师安。

　　什么时候……变成了这样？

　　仿佛深藏于迷雾之中。

　　他再怎么想要伸出手，想要抓住的安……

　　抓不住。

　　看不到。

　　只能站在迷雾的彼端，看着他转身走进迷雾之中，怔怔的发呆，像是什么傻瓜一样。

　　他们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就像是在现实与梦幻之间，划上一道界限分明的分界线，心底空落落的不知所措。

　　安，你是怎么想的呢？

　　……能告诉我吗？

　　明明无论什么样的你，都值得我用生命去保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