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影]救世》弃*****年

158、【旗木卡卡西】白日焰火其七

　　（三十六）

　　安的身边从不缺少其他人。

　　无论是追随者，又或者是爱慕者。

　　明明在他年纪这个的孩子，多数已经确定了男女朋友关系，甚至有几个还组建了家庭。可安就好像完全不受干扰一样，对示爱的人从不投向多余的关注，也从不表现此类的倾向。

　　大概他也没想到，安之前对麻生橘和犬冢花说的话是由衷的发自内心。

　　所谓的爱情只是一时的荷尔蒙冲动。

　　他少年时也有此类的想法，总觉得坠入恋情，被爱支配的模样实在是愚蠢至极，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自然也就更没时间思考。

　　与安一开始建立关系，也是希望能够帮助到安，可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他意识到自己在安的身上投入愈来愈多的注意力。

　　喜欢上对方……似乎是一种命中注定的必然。

　　他并不讨厌这种感觉。

　　但……安的想法他就没底了。

　　安和他本质上何其相似，自然对累赘的爱情抱着无关紧要的心态。

　　那大概也不会需要他。

　　不……应该是……

　　卡卡西纠正了一下自己的想法，就算是那样，果然还是——除开他之外，最好不要有任何人出现在安身边的那个位置。

　　安不会随意的喜欢上别人这点……很好。

　　——“所以！！就算你现在跟我告白也完全没用！！”

　　谁跟……谁？

　　他只是恰好顺路来和安一起回家而已……怎么听到了告白现场？现在的年轻人啊……真是……

　　刚想走开，他忽然一顿。

　　等等，这里不是医忍课程的教室吗？现在也是忍校放假的暑假，这里有人的话，应该也是——

　　卡卡西轻松的心情僵硬在上一瞬间。

　　“等等！听我把话说完！！”

　　安的声音！

　　陌生的女声不耐烦的吼道：“……事到如今还有什么好说的！？小心我揍你啊！”

　　“我只是想说……”

　　卡卡西一个没忍住，一拳头嘭地一声用力砸在门上。

　　好在他还有几分理智，没把门直接砸穿，实在是……

　　他也瞬间意识到了自己的行为惊扰到了门中的对话，可他一点都没后悔，简而言之，假如安因此没和那个女的在一起，他可能会觉得更好。

　　“谁？”

　　他也没心情再听下去。

　　安要是发现他在外面，说不定还会生气……他，下意识的心虚了。

　　他左右快速扫了一下，然后跑路了。

　　（三十七）

　　实际上，等他藏到转角阴影中时。

　　他才想起，一直以来，他的藏匿在安的面前就没起过作用，也不知道为什么，也就是说……可能他被逮住也就是时间问题。

　　他第一次由衷希望时间能够倒流，然后能够重回那之前……这次他一定会把门直接砸穿。

　　所以这次他也就自暴自弃……

　　“踏踏。”

　　有脚步声。

　　——应该是安过来了。

　　丢死人了。

　　卡卡西叹了口气，心脏却忍不住加快了跳动的频率，在暗部引以为傲的敛息术在这人面前就跟突然失效一样。

　　脚步声越来越近。

　　然后在他咫尺之外停下。

　　卡卡西屏住呼吸，却无法制止心跳加快的频率。

　　一只冰凉的手伸过来，准确无误的抓住了他的手腕，然后毫不留情的把他拽出黑暗的阴影之中。

　　他眯起一点眼，把他拽出黑暗的青年神色并无波动，冰蓝色的眸子静静的凝视着他。

　　卡卡西有点失神，安……并没有生气。

　　他却有点不好意思。

　　“你来了，要不要一起回去？”

　　他小心的转移话题。

　　“……为什么偷听？”

　　啊，这是……生气了？

　　“我……路过。”

　　卡卡西没敢一直对上安的眼睛，压力太大。

　　安却没有那么容易放过他，盯着他不放。

　　“好吧好吧。”卡卡西麻烦的抽抽嘴角，投降似的放弃挣扎，叹气，揉揉后脑的银发，道，“我只是正好工作做完了，就顺路来接你……然后，不小心听见了你和那个女孩，想着不能打扰到你们就——”

　　莫非……

　　安是真的认真的吗？

　　虽然他都没看过那个女孩的正脸，但如果是能够让安欣赏的脸……那一定会是……不。

　　越想越心慌的他下意识就问出了愚蠢至极的问题，“你真的跟那个女孩……”

　　他下一刻又意识到自己的问题到底有多蠢。

　　“不不，我不是说你们在一起不好，只是……你想想……书上说，过早结婚的话对于孩子也不好，而且……”

　　啊……越说越蠢了。

　　都是什么啊……

　　怎么又到结婚上面去了。

　　果然，手忙脚乱的自己被毫不留情的打断了。

　　——“你……脑子是进水了吗？”

　　安微微皱起眉，认真的问道。

　　“大概……没有？”

　　卡卡西叹了口气，有点又想揉头的冲动，“毕竟。安你也到了能谈恋爱的年龄……”

　　安白雪般的羽睫紧蹙在一起，看着他，冷声道：“那，我告诉你。”

　　面上的表情没有半分波动，“我没有喜欢她，那只是误会而已。”

　　安这么说了。

　　只是……他的误会。

　　之前太过理所当然，他竟然忽略了……是啊，安怎么可能是那种会去主动告白的人，，冷冰冰的如同一只人偶，那些他从不会注意的东西，自然在他眼中不值一提。

　　“呃……嗯。”

　　卡卡西微微扭过头，爱情果然令人愚蠢盲目。

　　“这样啊……抱歉……嗯…………”

　　自己……还没有迟到。

　　只要想，就忍不住想要露出笑容，这份愚蠢和盲目，却没让他感到半分不悦，反而是截然相反的开心。

　　（三十八）

　　如果安能让他省心点该多好。

　　他已经不止一次这么想了。

　　宇智波灭族的那一夜，旗木卡卡西在秘密执行一个护送大名的任务，次日一早得到木叶传令的他连日赶回木叶。

　　此时的木叶被一片沉重的阴霾笼罩。

　　刚到暗部。没出任务待在村中待命的另一个小队长，就拉着他，跟他讲了一个如同三流小说一般的剧情。

　　宇智波鼬在一晚上杀掉了所有的宇智波族人，除了他的弟弟佐助之外，其余的人全都被他杀死，包括他的父母。一夜之间，木叶最大的血继家族于木叶之中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剩下唯一一个遗孤。

　　这里不是别的地方，而是木叶……

　　木叶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

　　还不等旗木卡卡西消化这个事实。

　　安……因为在那晚上发现了宇智波鼬的行径，似乎想在那晚阻止宇智波鼬，却以失败告终，现在正在木叶医院，陷入昏迷状态。

　　……那大概是什么愚人节玩笑吧？

　　卡卡西忍不住再度确认一遍这荒诞不羁的事实。

　　在木叶漫长的历史中，叛村的忍者实际上并不多，至少比起其他四大忍村来说，木叶的叛逃概率应该是最低的。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从建村到现在也是第一次，更不要说宇智波鼬身上背负的人命，情况霎时间急转直下。

　　还有安……一夜之间，安失去了他最好的朋友。

　　宇智波鼬不是安最好的朋友吗？

　　他怎么会……

　　他怎么敢做出这种事情？

　　当旗木卡卡西真正在重症监护室外的单面玻璃上看见沉在恢复液中的青年，呼吸的频率维持在昏迷状态，不知为什么，他下意识的攥紧了微微颤抖的拳头。

　　医生和护士的谈论声在他的耳边喋喋不休的响起。什么身体在稳步恢复，但精神受到重创，可能再也不会醒来……

　　什么……啊？

　　宇智波鼬——他不是在自己的面前承诺会保护安的吗！？

　　卡卡西从医院中走出时……依然神情恍惚。

　　不日，旗木卡卡西所在的暗部小队就受命对灭族事件展开全面的调查，整个宇智波族地一片死寂，亲眼看着遍地的尸体被一个个裹上白布，然后抬上担架，那些人都曾经是木叶的一份子，无论他们是否真心愿意屈服于三代火影的统治，但这一天一切都彻底不再，人死不能复生。

　　医院还是没有任何好消息。

　　一同入院的宇智波佐助已然清醒，还开启了单勾玉写轮眼，可安……还默然无声的在昏睡之中。

　　身体上的伤明明已经痊愈，病房也只能转移到单人病房继续观察。

　　呵……观察？

　　有什么用……

　　在外持续追查的暗部小队也毫无宇智波鼬的消息，而药师安的治疗又陷入僵局。医院虽然有麻生橘和犬冢花两人轮番看护……可还是不起作用，安丝毫没有要苏醒的迹象。

　　拥有写轮眼的卡卡西最明白不过，精神上的问题，以阴遁为根本的幻术所造成的伤害，普通的治疗手段完全无效。

　　卡卡西在灭族之夜的第二天夜里申请调离，追踪下落不明的宇智波鼬。

　　（三十九）

　　终于还是有了个好消息。

　　安的两只通灵兽，利用反通灵传送到木叶，在它们的帮助下，对药师安开始治疗的工。原本几乎无解的精神创伤，在阴遁的修复下逐渐恢复了正常。

　　终于，在他与宇智波鼬战斗过后的第四天下午，安醒过来了。

　　等得到消息的旗木卡卡西能够抽出空回去一趟的时候，已经到了第五天的上午，可当他迈入木叶，一想到能够见到清醒的安，他又忍不住有些紧张……现在的安会想要见到他吗？安能接受宇智波鼬的叛逃吗？接受他最好的朋友已经成为仇敌的事实。

　　比起担忧，到底要如何去安慰安呢？

　　安或许一个字都不说，只是冰冷的拒绝所有接近他的人。

　　就算是再怎么痛苦，安也不会说出口，因为他不会让所有注视着他的人担心，或许有点奇怪，但药师安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格，所以他从不会放纵任何软弱的情绪。

　　在他真正的走到医院门口前，又忍不住的对自己软弱的行为而感到不安。

　　他再多的语句也只是徒劳，再多的安慰或许还是连对方的一个笑容都无法唤回。那至少……也要让他陪伴着……

　　旗木卡卡西又折返，去路边一家新开的黑丸商铺中，根据店员小姐的推荐，买了一包据说是最新上市的人气巧克力球。

　　拿着巧克力球。忽略巧克力球包装可爱的造型和精致美观的小装饰，旗木卡卡西意外的开始安心下来，毕竟药师安他喜欢甜食，尤其是巧克力，带着这个一起去接他，他想必也会开心吧。就当做……出院礼物吧。

　　旗木卡卡西下定了决心。

　　他是真的……希望安能够不要被宇智波鼬的离开伤害到，或者说，他想说的是，就算被伤害到也不要因此而不安，他还在他的身边。他会真正的去保护他，和宇智波鼬不一样，绝对。

　　（四十）

　　他假装若无其事的把那包巧克力丢给安，然后用书挡住自己几乎昏昏欲睡的神色和疲惫的神经，在见到安的瞬间，旗木卡卡西就感觉到……安心感。

　　很奇怪，先前他明明还能无视身体和精神上的疲惫，却在见到安的瞬间，冷漠如钢铁一般的神经陡然鲜活起来。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会因为安出现在他的面前，再度拥有身为人的五感，就好像他们之间的关系从未改变过。

　　看着安捧着手中的巧克力袋，有些茫然不知所措的样子。

　　卡卡西别过头，不去看那双令他神智恍惚的双眼，“你不是喜欢吃巧克力吗？”

　　安没有说话，而是拆开了包装，拿出一颗。

　　一边走，一边盯着手心中的巧克力球，默默地……盯着。

　　他喜欢吗？

　　旗木卡卡西原本坚定的信念开始动摇了。

　　如果他不喜欢怎么办？

　　安总是能够这样轻易的动摇他的信念。

　　“你……不喜欢吗？”

　　他……其实觉得还可以啊。

　　唔……

　　现在去退货还来得及吗？要不然他现在就去换——

　　“不，并没有。”安的声音从身侧传来，随即他感觉到掌心一热。

　　一颗还带着安手心温度的巧克力球被塞进他的手中。旗木卡卡西愣住了，他的脚步微微停滞了瞬间，又跟上了安的脚步。

　　他不敢去看身边的少年的眼，只敢虚握着手中的巧克力球，好像这样就能徒劳的留住那个人的温度……

　　他……喜欢着安。

　　安知道吗？

　　不，最好别知道。

　　他这么希望着，又忍不住希望对方能够看出自己的意图，安那么聪明……或许不费吹灰之力就能够猜到呢？可知道却不说，只会更折磨他自己而已。

　　（四十一）

　　他侧躺在榻榻米上，看着安一回来就忍不住忙上忙下的打扫，忍不住低叹了口气。

　　安呐……

　　但是就算是自己让他好好休息大概也没什么可能吧，这固执的一点倒是跟小时候的他完全没什么改变。

　　想着想着，睡意就涌上来。

　　该死的……本来还想陪着安，最后却自己先睡着了。

　　安在他身边时，他很少做梦。

　　可是这次他梦见了一片虚无，在纯白与黑暗之间，分明的界限中，一个人抱着膝盖，蜷缩着坐在那之间。

　　旗木卡卡西注视着那人，恍然间，他想起……

　　安？

　　那是安吗？

　　梦中奇妙的环境中一切的事物都那么的不真实，眼前之人冰蓝的长发一直拖到地面上，安颤抖着身体，细微的哽咽声似近非远的飘进耳中。

　　卡卡西心中一紧。

　　……安是在哭吗？

　　他想要伸出手，想要去触碰他的头发……

　　想告诉他，别哭……

　　可他的手只触摸到一片虚无。

　　安与他之间的距离却被无声地拉远。

　　安？

　　卡卡西茫然的抬起头，看向距离他数步之外的安，皱皱眉，想要去走向……

　　——怎么都够不到。

　　无法触碰，无法寻找。

　　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远。

　　永恒的……

　　绝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