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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5、番外之碧琉璃(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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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羞
苏迦见他如此,就不问了,此时苏梦醒身边没人守着,她呆在外面也不是办法。于是苏迦舍了刘大夫,提着裙子进了房,只见苏梦醒仰脸睡在床上,一对眼睛望着帐顶,动也不动。苏迦来到床边,顺势坐上床沿,苏梦醒觉得她来,慢慢把眼睛移过来,攒了个笑,柔声道:“把你吓坏了吧,哥哥这边先赔礼道歉了。”
苏迦看他嘴唇干裂,仿佛被烈火烤过一般,心里不禁难受,她拉了苏梦醒一只手贴在脸上,只觉得火烫火烫的,“哥哥身上好热,小妹去打点水来给你擦擦好么?”
苏梦醒并不答话,他伸出另一只手,把苏迦拉到身前,轻轻拂弄那头秀发。他手指温柔,按得苏迦浑身酥软,恍恍惚惚的就想扑进哥哥怀里撒娇。她不曾看见苏梦醒双眼越来越红,只觉得兄长气息粗重,鼻息灼人,不知究竟为何,她正想问问兄长哪里难受,不想突然被扣了身子,猛地被压了下去。
这变故来得实在突然,直到被一把撕了裙子,苏迦才回过神来。她虽年纪还小,对风月之事也没有经验,但小时候也曾与哥哥一起趴在房上看丫鬟小厮胡搞,也算不得一无所知。此时她被苏梦醒压在身下,上身衣裳已被扯得七零八落,苏迦心知此事若喊出声来,兄长定然会停下手来,可她就是张不开口,只悄悄落下眼泪,顺着眼角落到发间。
苏梦醒隐约觉得身下之人抖得厉害,心里也知道这是亲妹,万万不可行苟且之事。但他如烈火焚身,浑身的邪火都往身下涌,只想快点解脱才好。苏梦醒灵肉挣扎得厉害,一对儿眼睛红得滴血,他看见苏迦紧闭双眼、泪流不断,心中之痛更增加了几分。此时惟有一法,只要快点找他人泻火就行,他咬紧牙关,正要翻身下床,却不想被苏迦一把抓了手臂,竟脱不开身。
“哥哥不要找别人,”苏迦虽声如蚊蚋,却清清楚楚:“只要哥哥的病能好,小妹什么都可以做。”这话恰如一盆冰水兜头而下,即便是扛着火焰山也早熄了,苏梦醒被句话定在原地动弹不得,半晌才敢回头去看苏迦,他见苏迦目光坚定,更是如同落入冰窖。苏梦醒不忍掰开苏迦的手,只能长叹一声,往自家心口猛地捶上一拳,干脆昏倒了事。
苏梦醒这一睡就是半日,到了夜里,他又□□热弄醒,恍惚间身边趴着个人,也不知是男生女。他用手去推,想叫那人给他弄些水,不想怎么推都没用。苏梦醒血气上涌,再也把持不住,只手就把那人拖到床上,找了趣处便捅进去,几番进出,泻了水去,终于舒服了许多。待到天光放亮,苏梦醒还在昏睡,苏迦命大丫头进去看看,只见个小哥儿羞红着脸窝在床上,居然是听差的小茶。那丫头被唬了一跳,她正要去扯小茶,惊觉他被窝里光溜溜的一个,连条裤子也没有穿。大丫头虽然早就破了身,此番光景还是头一次见,她捂着脸窜出屋去,再也没有进来。
小茶缩在被窝里,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眼见外头天色越来越亮,人声也多起来,真正是羞死个人。又过了一个时辰,他听到外面有人道:“哥哥你醒了么?要不要弄些饭吃?”小茶知道是苏小姐,换做平时,早就应了,可是他现在屁股疼得紧,衣服也被撕了干净,哪里有脸去应。正踌躇间,就听苏梦醒懒洋洋道:“我还要歇会儿,你自己吃吧。”说罢,苏梦醒睁开眼,看了看小茶,笑得有些揶揄:“你怎么来了?昨夜没得睡么?”小茶没想到他会这么问,顿时脸红得跟柿子一般,他又听苏梦醒道:“你再陪我呆会儿,这天稍有些冷。”小茶恩了一声,他还未动,就被苏梦醒伸臂搂住,圈到怀里去了。
这苏梦醒怀里一股清香,端得是动人心魄,小茶被熏得酥软,又合眼睡了会儿,直到日上三竿方才起床。他从被窝里爬下床,只见内衣外套,布袜靴子整整齐齐放在一边,虽然半旧不新,却干净得很。苏梦醒横在床上,见小茶利索穿戴完毕,把他唤到床边叮嘱了两句,便打发他走。
小茶刚迈出门槛,就见苏迦坐在门外廊上,捻了线正在刺绣,她见小茶出来,轻轻笑道:“哥哥这身旧衣服还真合适,小茶哥莫要嫌弃啊。”这话说的小茶脸红得要命,心里却高兴得很,他向苏迦道了谢,飞一般地跑了。
惊觉
苏迦看着小茶越跑越远,直到目送他出了远门,才站起身来。她提着裙子进了房里,轻手轻脚来到床边坐下。苏梦醒原是闭眼养神,察觉她来,才把眼睁开,他见苏迦目光温柔,眉头轻锁,就安慰道:“昨夜睡得不好,再歇会儿,你若不忙,陪陪我吧。”苏迦点点头,端了茶水给他吃罢,捉了苏梦醒右手陪他说话,说着说着,苏梦醒突然问:“我送你的东西,可喜欢么?”苏迦只说喜欢,却未讲昨夜她把此物放在胸口,一夜也不曾合眼。
苏梦醒见她还是眉头不展,便攒了笑道:“这可是波斯来的碧琉璃,晶莹剔透,非我中原浑浊之物可比。你也十六岁了,不曾拥有什么贵重东西,此物虽薄,就当是哥哥一番心意吧。”说完这些,他只觉得气短非常,胸口仿佛压了石头一般,他知道身上又不对了,但除了亲妹无法托付他人,于是对苏迦道:“你快叫人去红袖招,叫几个妇人来,就说记在内卫帐上。”
苏迦知道昨夜房里有什么事,听苏梦醒让她派人去红袖招,脸上便露了出来。“哥哥这样,不要命了么?”她早上煎了药,这会儿亲自端来,让苏梦醒吃了,方才让他觉得好些。两个人又说了些闲话,突然大丫头在门外说司徒章送了拜帖来,希望能见上一面。苏梦醒听司徒章来了,不能再睡在床上,他叫苏迦帮他取了长袍来,却发现发髻早就散了。苏迦从妆台上取来梳子,亲自为苏梦醒盘了发髻,临了从怀里取了支珊瑚银簪,给他别在头上。
苏梦醒打点停当,又歇了歇,攒了精神往前堂去会司徒章。苏迦不能跟着去,就遣了大丫头去前堂伺候。司徒章与苏梦醒没有在屋里多说,见面就一同坐车出门走了,大丫头回到房里,与苏迦讲了惠明禅师的死讯。原来事发后,司徒章亲自去白马寺盘问惠明,不想进入禅房就发现他吊死在梁上,留下手书说本是姑苏慕容故人,与苏梦醒有灭门之仇,如今大仇已报,便自尽追随家人去了。
苏迦听得惊悚,突然想起惠明亲自演示素酒无毒,顿时心中雪亮,原来这病是如此来的,只怕哥哥心里早清楚了罢,只瞒了她,连句怨言也没有。
苏梦醒这一去就几日未回,司徒章派人送了手书,说是在相熟的商人处盘桓修养,据说连他同门师兄漠晟也呆在那里,还请苏迦放心。苏迦看着书信里漠晟的名字,微微一笑。“这人对我哥何其重要,”她一边合起信笺,一边漫不经心道:“兴许比我这亲妹还强上几分。”那笑容淡然,乍看与苏梦醒一般。
却说苏梦醒在庄上修养,多亏刘一贴医术高超,配了味清心丸,虽每夜和内卫选送的娇娘滚在床上,也不至于被自身的□□烧死。漠晟见他越来越瘦,不禁开口相劝,苏梦醒知他好意,却不能把真情告知,只边听漠昇罗嗦,边吃药调息。
如此过了两个月,苏梦醒终于不必夜夜新郎,但间或发起病来,还是有些措手不及。一天夜里,陪夜的是几个东瀛娘,苏梦醒顽得太过,到了早上竟浑身发冷,醒不过来,多亏漠晟来得及时,方才没有丢了命去。漠晟忍不住又开口劝他,却把苏梦醒给惹烦了,他从床头扯了发簪,甩手就往漠晟面门而去,不想漠晟躲也不躲,直勾勾看着发簪插进手臂,在袍袖上殷出朵花来。苏梦醒未曾料到真会投中,看漠晟只对着自己微笑,也不好再使性子。
“这簪子是谁送的?上面这颗赤红珠还真名贵。”漠晟伸手拔了簪子,往苏梦醒面前一坐,居高临下,看着他仍是微笑:“如今沾了我的血污,若不送到庙里供奉,怕是会惹些不净的东西缠你。”苏梦醒日子过得糊涂,仔细想想才明白是那日妹妹为他挽发所用,怎可轻易舍到什么庙里去。他从漠晟手上拿过簪子,对着窗外天光照了片刻,突然道:“我想回家去了。”
漠晟微微一怔,心想苏梦醒为何突然说要回家,但他早就惯了此人肆意,所以并未开口相阻。后来漠晟报到司徒章那里,那少爷也没拦着,只道让刘一贴多去松江弄瞧瞧,不要出什么差错,损了苏家的根苗。
苏梦醒既得了允许,就不肯停留片刻,他让漠晟雇了辆车,不管身子还虚,趁夜色朦朦回到松江弄。此时已届子时,四下邻居早都睡了,只有苏家大门外挂了青纱灯笼,仿佛有人等待一般,他想伸手推门,不妨有人从里头开了院门,青衫黄群,不是苏迦是谁。苏迦本是出来锁门的,未曾想看到兄长站在门首,与离家时相比显得消瘦异常,她轻轻叫了声“哥哥”,慢慢走上前去,与苏梦醒抱了满怀,久久也不肯松开。
苏梦醒只由她抱着,任她泪湿衣衫也不开口,直到苏迦哭够了才道:“我出去不到百日,你便如此,若是日后将你嫁人,一年也不见一面,岂不是要天下大涝了么?”苏迦被他逗得破涕为笑,又是粉拳上去一通好擂,弄得苏梦醒连连喊痛,羞得她更是无地自容,好在夜色昏暗,她只当作哥哥看不见,牵了他手进门去了。
此后苏梦醒虽去妓寮多些,苏迦也见怪不怪,日日做了三餐在家里等着。如此过了四年,直到苏梦醒奉命去了幽州,才改换过来。一日苏迦闲来无事,到书房里寻本书解闷,却看见案上放着支发簪,积了许多灰尘,簪子头上嵌了颗赤红珠,正是赠送给兄长的那个。苏迦拿起簪子,细细用袖子擦净,慢慢插在发间,她取了书往外走,不知不觉间已是泪流满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