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三 这江湖没有官配》东窥

3、[羊毒]蛊梦论道 第三章

　　“道长，你们纯阳宫不也是两套心法吗？”
　　和前几日一样，吃过晚饭，方云生便又坐在了院子的长凳上看天看低。
　　今天，凤鸢却端着个小鼎从屋子里走出来，坐在了方云生的身边。
　　“紫霞功与太虚剑意，我单修紫霞罢了。”方云生道，他侧目看了一眼那小鼎，鼎力是一汪紫色的水。
　　凤鸢见他盯着手中的小鼎，压低了声音道：“你们纯阳宫，不是总说内力不够并且感到肾亏吗？你也听说过吧，这就是我们苗疆的仙王蛊鼎。”说罢，他用手搓了搓鼎壁。
　　方云生看着那小鼎，忍不住地向后靠了靠。
　　“等你走的时候，装点给你，觉得内力不足、肾虚的时候，饮一瓶，保证元气满满。苗疆秘术，绝不外传哦。”
　　“又放血了？”
　　“怎么可能，我是有多少血，这是补天诀所学的。”
　　“小雅和我讲了，你们苗疆所谓的药人。”
　　“是啊，死后就要变为药尸，用以孕育碧蝶。我觉得很伟大啊，为了吾族的生生不息。”
　　“那你愿意吗？”
　　方云生问了一句，凤鸢有些错愕地回头看着他：“什么愿意？”
　　“愿意做药人，死后成为药尸吗？”
　　“做了药人，就这辈子都不能离开教里。若只需落叶归根于五毒，死后孕育碧蝶也无妨。只是，只是，活着时，也不能离开五毒，我···”凤鸢不再言，望着方云生，他看着他的侧脸，那双总是目光认真却总含情的双目正盯着地上，似正在想什么事情出身。
　　方云生想起凤鸢总提起的同门师兄，他单修毒经，独步江湖，曾是五毒大师兄。
　　他讲起他的名字，唤为容嘉。
　　方云生也听过他的名字，是江湖人所称的三大暗手之一，明唐毒三门的独出弟子以暗杀为营生。容嘉便是以毒蛊催命、杀人无形而为世人所惧怕。
　　他是自由的，离开了五毒教，恣意江湖，这便是凤鸢总念着他的原因吧，容嘉有着凤鸢所没有的东西，那便是自由。
　　“师兄！我去镇上找李奶奶，又遇到了淑芬姐姐，她又拉着我要什么情蛊，我一个小毒经哪里知道啊！”乌小雅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出去的，现在又踩着她‘叮当叮当’的脚腕银环碰撞的脚步声跑回来了。
　　“谁是淑芬？”方云生问道。
　　“就小镇上的一个姑娘，喜欢村里一个书生好几年了，但那书生可能瞎了眼睛，就是看不到姑娘喜欢她，那姑娘不知道听谁说我们五毒可以研制情蛊，让心悦之人许心自己，遇到我们就拉着我们要。”凤鸢语气带着无奈的意味。
　　“有吗？”
　　“什么？”
　　“情蛊。”
　　“怎么可，”话说了一半，凤鸢突然止住了，双目一眯笑着又说：“我可以试试。”
　　说罢，就把仙王蛊鼎塞到了方云生手里，转身走进屋子里。
　　也不知道捣鼓了一阵什么劲儿，再出来时手里拿了两颗药丸。
　　他把一颗放到了乌小雅的掌心里：“你去告诉淑芬，这便是情蛊，让淑芬把自己的指尖血滴进茶汤里，骗书生说是助消食的药丸，用茶汤送服了就好。”
　　乌小雅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手里的黑药丸：“师兄？你怎么又偷偷学这些小技术。”
　　凤鸢眼睛往上一转，白了她一眼：“废话这么多，师兄用她试试手不可以吗？万一成功呢了？”
　　“啧啧，师兄，医者仁心呀。”乌小雅捧着药丸，用虫笛唤出了一条大风蜈。
　　“居然真的有这种东西？”方云生手里还捧着仙王蛊鼎。
　　凤鸢瞥了他一眼：“说了只是试试手。”
　　方云生还想再质疑一下，就见凤鸢嘴角一勾，一只手捏着药丸冲着方云生就过来了，方云生正愣着，凤鸢就用另一只手拍了他后背一掌，那药丸顺着喉咙就滑下去了。
　　乌小雅再一边倒吸了一口凉气：“大哥哥最近喝师兄的血，可是喝了一大堆啊。”说完，她借风蜈之力就溜掉了。
　　方云生抱着仙王蛊鼎，惊得瞪大了眼睛。
　　“道长啊，都说了是试用。我能给你们，一定能解蛊啊。还有啊，你要是真能喜欢我，我就立马给你解蛊，不用担心你修行荒废。”
　　凤鸢接过了蛊顶，放到了石磨上，他拉着方云生在长凳上坐下，笑嘻嘻地说道：“道长啊，你们纯阳不是也会算卦吗？”
　　方云生深吸了一口气，点了点头。
　　凤鸢把左手递到了方云生面前：“看手相吗？”
　　方云生又深吸了一口气，接过了他的手：“副业，只是副业，我是修道之人，说不准莫怪。”
　　“不怪不怪。”凤鸢与对方对视了一眼。
　　“贫道瞧着公子的手相，寿命线是最长的，且平坦工整，则为一生无病无灾。”
　　方云生眉心微皱，一副认真模样，听者就算知道他是江湖半仙，所谓的骗子，但也会全然相信吧。
　　“公子手相真是大吉，三线平稳且长，一生安逸。”
　　方云生瞧了一番，便抬头向凤鸢看去。就见对方也正看着自己，见自己抬了头，对方弯了眼角笑道：“那借道长吉言了。”
　　方云生心里纳闷，不是说情蛊未成形，自己才吃下去多久，此刻瞧见对方的笑颜，竟忍不住双耳灼烫，瞧见他的开心，自己也心中多了份欢喜。
　　若不是碧蝶突然听到了方云生的手背上，他都不会发现自己攥着凤鸢的手还未放开。
　　“不好意思。”他怯怯地松开了手。
　　凤鸢笑道：“莫不是情蛊有了作用。”说罢，凤鸢便起身回屋子去，走了两步又道：“秋风凉，道长也记得早进屋。”
　　方云生应了一声，在心底暗暗告诉自己：‘不是动了感情，他只是试药而已，这蛊能解。’
　　乌小雅这一夜竟然都没有回来，估计是亲自监督淑芬行动了。
　　凤鸢倒是亲自去给方云生煎了药，就坐在侧屋的桌边，盯着摇曳的烛火，等着方云生喝完药。
　　平时是乌小雅坐在那里等着他喝药，如今换了个人，怎么还就不习惯了。
　　“你们师兄弟什么时候来接你？”
　　“快了吧。”
　　“回华山？”
　　“嗯，回去闭关一月，这次倒是真伤到元气了。”
　　“那你什么时候给我抓玉蟾？”凤鸢突然来了一句。
　　方云生把喝了一半的药放了下来：“好抓吗？”
　　“在无心岭待个一年两年的，肯定有能做蛊虫的玉蟾。”凤鸢又是那副笑嘻嘻地表情。
　　方云生想要一命呜呼了，“怎么这么难抓？”
　　“你开个紫气东来，冲着我的玉蟾怕招数的时候，怎么没想这么多？”
　　“我以为就那就是一只大□□，哪里知道。”方云生话还没说完，就被凤鸢瞪回去了。
　　“你们中原人我们的蛊虫是随便抓个小动物就能做成蛊虫吗？连你刚刚见到的乌小雅的那只风蜈，也是从上千条蜈蚣里挑出来的跑的最快的。”
　　“风蜈上百条腿，你们五毒教怎么还跑的那么慢？”
　　“华山短腿羊，你是不是不想回纯阳了？”
　　方云生一听凤鸢来威胁自己了，哪里还敢多说话，毕竟自己寄人篱下，性命还全然握在对方的掌心当中。
　　“你们师兄妹两人是不是解了洛道这些村落的尸毒便回去了？”方云生问道。
　　“那么多人，我们救不过来的，就算想，只怕是把我浑身的血抽干净也救不完的。”
　　“我有一个不情之请。”
　　“说吧。”
　　“我有一个师妹，应与你年纪相仿，她随万花谷弟子过洛道，为救万花谷弟子，染了尸毒，被师父封了内力，冻于华山千年积雪下。”方云生娓娓道来。
　　“化为尸人了吗？”凤鸢表情沉了下来问道。
　　“我没来得及看，师父便让我到洛道来找破解之法。谁知，我自己差点丢了性命。师父说，师妹在冰雪下撑不了多少时日。”
　　“若是化为了尸人，我便没有法子了。只是，解药不只是要添入我的血那么简单，还要用很珍贵的药材，只有五毒的圣兽潭产，我手下没有多少了，若是够，我会给你的。”
　　凤鸢似又想起了什么问道：“你这师妹，不会是你的什么青梅竹马与你两情相悦吧。”
　　方云生却笑了起来：“怎么会，师妹眼里只有修行，她分外要强，修得紫霞功，连我与她切磋都要全力以赴才能赢。她若是与我两情相悦，怎么会为了救万花谷的那小子受了伤？”
　　“这样啊，那我救她也会全力以赴的。”
　　听罢了凤鸢的话，方云生便站起了身子，对着凤鸢一挥袖行了一礼：“我再次替师门、师妹谢过你了。”
　　凤鸢笑着道：“就替师妹、师门谢谢我吗？”他眼角也含了笑意，望着方云生。
　　方云生低着头，虽不知为何，却不敢与凤鸢对视：“云生也谢过救命之恩。”
　　“你会写字吗？你可以写一副，‘妙手织天，救我羊命’送给我，我会乐意带回苗疆的。”
　　方云生点了点头，凤鸢一拍桌子，吓得桌下盘着的灵蛇身体一震，他还真去主屋拿来了纸与墨。
　　桌上的红烛轻曳，方云生手里捏着沾了墨汁的狼毫笔，在书镇压好的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下：‘妙手织天，救我羊命’。
　　写罢，凤鸢挪开书镇，提起纸来，很是满意地点点头：“好呢！”
　　方云生手里还拿着笔，却侧目看着对方出神。
　　“墨水滴到衣服上了。”凤鸢的一声提醒才唤回了方云生。
　　方云生这才缓过神来，把笔放了下去。
　　“你知道的，你给我种了情蛊，看样子是快成功了。”
　　“怎么？你觉得你喜欢我了？”凤鸢挑挑眉毛道。
　　“兴许吧，到那时，你别忘了解蛊，你只是在玩闹。师妹也说，世间最难治为相思之病。你若不解蛊就回去苗疆，我岂不是要在华山等到白头。师妹心念的那小子随军去了雁门关，我们这对倒霉师兄妹，岂不是抱着剑等人到老。”方云生带着玩笑地口气说着老实话，虽见对面人还笑着，却不见他眼底越来越满出的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