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城公主》文绎

21、第 21 章

　　拓跋厉蹲在窗口，蹲在门口，各种找角度往里看，可惜这上房屋中有帷帐屏风，屋里还要拐弯，看不见。他找了个借口撞进去，心里头都想好借口了，就说男女授受不亲，苗兄你不能戳公主的经络穴位，让我来！我们母子之间亲密无间！碰上能占便宜的事儿，这个身份关系就能拿出来用。要是她害羞不愿意，那让她戳我也是一样的~蜜汁开心！

　　拓跋厉走进屋时，暗暗的绷紧了肌肉，打算让她见识见识什么叫铁打的汉子！
　　硬！邦！邦！
　　只可惜，一声惨叫打扰了一切幻想。

　　吕修贤正觉得手足无措，和苗一诺学习时不觉得有什么，拓跋厉一进来，空气中都弥漫着他身上那种汗津津的青草味，很奇怪的味道，持久不散。“外面出什么事了？去看看。”
　　旁边的侍女连忙拿起帷帽和斗篷走过来，伺候公主穿上。

　　拓跋厉看着她发呆，现在的距离只有不到两米，他头一次这么近的与她面对面站着。这位小公主真是出乎意料的娇小啊，矮矮的，瘦瘦的，好像一只手就能抱起来，得吃多少烤全羊才能胖起来呢？
　　吕修贤飘然走了出去：“苗将军，请。”

　　苗一诺：“公主不要出屋，臣出去看看。”他飞快的进了自己的屋子，抓起宝剑，又大步走了出来。
　　他瘦而高，衣袂翻飞间满是刚毅干练果决，比起常被人夸‘龙行虎步’的皇帝更有气势。
　　四公主专注的看着他，对于小公主来说，健全的男人实在是太罕见了。

　　拓跋厉又往近前凑，没话找话：“公主，庄国不太平么？”
　　吕修贤微微一笑：“我不知政事，哪懂得这些事。”
　　她顿了顿，试探着问：“我连父皇对这次和亲究竟有什么打算都不知道。”你知道吗？

　　拓跋厉脱口而出：“他有别的打算？打算把你嫁给谁？”
　　如果不嫁给我爹，那就好办了！我只是不能杀了父汗，不能持刀去抢父汗的新娘子……也不是不行啊，其他人可以杀嘛~嘿嘿嘿！好办多了！

　　吕修贤看他眉飞色舞的笑了起来，心里头有些复杂，心说难道父皇真的不顾伦理纲常，不顾礼义廉耻，要把我许配给他？
　　都说好女不嫁二夫，虽说我心里头愿意换来换去换一个好的，父皇怎么能说出这种话。
　　君父身为天下人的表率，焉能如此无耻！

　　“公主，这是宫里给您派来的黄门。”苗一诺半搀半拎着一个小太监进来了，从服色上就能看出来，这人是宫中正经的小黄门，有品级有俸禄。宫中的太监分四个等级，皇帝皇后身边的太监统领叫黄门官，妃子、公主皇子身边的太监统领是小黄门，再往下是小火者，小火者之下的阉奴见不到公主。
　　小黄门脸上像花猫一样，泥土混杂着汗水泪水和鼻涕，他颤抖着掏出手帕擦了把脸：“小人达保健总算活着见到公主了呜呜呜”

　　吕修贤一怔，缓步走到上首椅子处坐了：“保健？你是郭守义的干儿子吧，你这是怎么了？”郭守义的干儿子都是保字辈的，保福、保寿、保禄……保健。
　　“小人奉命赶来伺候公主，在几里地外被土匪打劫了，护送小人的两名侍卫与土匪血战，小人自幼善骑，侥幸逃了出来。”

　　白凌波顿觉不好，捧着大肚子抹了一把嘴上的油光，咽了咽嘴里的酒味儿：“哎呦，这可糟了，这海晏河清的，哪能遇上土匪呢？别是你们看错了吧。公主，以末将之见，应当谨守门户，早些安寝。”
　　达保健膝行向前：“公主，公主娘娘您发发慈悲，派人去救那两名侍卫！就在不远处！”

　　吕修贤很想派人去，只是一向不明着反驳被人的话，她看向苗一诺：“我不知兵，骠骑将军意下如何？”
　　苗一诺道：“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管驿周围有土匪出没，一路上都要提防他们，明枪易躲暗箭难防。”杀了干净。硬碰硬，我们不怕土匪，若是他们暗地里弄些迷药迷酒，怕是这些娇生惯养的侍卫防备不了。

　　吕修贤微微颔首，看白凌波好像要反对，她又问：“图兔，你说要是派人去打，能打赢么？”
　　拓跋厉一听这话当时就振奋了：“能啊，他们可能不行，我杀这几个土匪，好似砍瓜切菜！你见过砍瓜切菜么？”他没见过簪缨世家的小姐生活如何精致，也没见过她吃水果，猜的。

　　吕修贤一怔，忽然扑哧一声笑了：“没见过，你去杀吧，让我瞧瞧。”
　　她这一笑，真称得上百媚横生。堂屋中昏暗，左右两支蜡烛并两盏油灯点在屋里，别处都很暗淡，别人都穿了方便行路的深色衣衫，只有她一身白绫子衣裙，面白如玉。好像屋子里的光芒都汇在她一个人身上。

　　拓跋厉拎着刀，含着手指头吹了个口哨：“走！苗兄走不？”
　　他的小伙伴们抄着各种武器窜了出来，用本族语言交流了两句，各自回屋取了两个箭囊挂在腰带上，一囊是十五只羽箭。
　　苗一诺心说你应该让我去杀土匪，你留在这里保护小公主，这才是小色狼该做的事。“我留下来保护公主。”

　　拓跋厉点头：“那我就放心了！”
　　苗一诺道：“白贤弟，你去为拓跋少主掠阵。”
　　白凌波并不想去，他的战斗力不强，可是公主偏心，拓跋少主大嘴巴，说不定这俩人就合起伙给京城里写点什么东西：“好！”

　　拓跋厉跨过门槛时回头看了一眼，看到小公主的脸色非常平静，眉目柔和，对自己充满了信心，眼神中挑动的火焰像是奔流到海不复回的爱意。
　　吕修贤：面无表情.jpg

　　她看了看小黄门：“父皇派你来传旨么？”
　　达保健叩首：“公主娘娘，皇上想起您身边没有黄门官，特意派小人前来伺候。”
　　吕修贤喝了一口温水，有点困倦：“你会骑马？”你怎么会骑马呢？宫人都不会骑马。

　　达保健心中一惊，忙解释道：“小人时常受义父他老人家差派，出宫办事，采买物品，得赶在宫门落锁之前回来，故而会骑快马。公主娘娘若有急事差派，小人万死不辞。今日若非公主銮驾在此，就算是大罗神仙也救不了小人这条贱命。”
　　“不必妄自菲薄，郭伴伴看得上你，你必有过人之处。明月，带他整理一番，吃些东西压压惊，明日启程同行。”

　　过不多时，拓跋厉得意洋洋的转了回来，抓了十几个人，两名受伤的侍卫，德胜环上挂着三颗脑袋。“苗兄所料不错，他们还真敢筹划着袭击四公主劫财劫色，呸！要劫也得我来，他们算个屁！公主，我杀了三个人，我的刀很快，一刀就砍掉他们的头，你要看么？刀口平整。”
　　吕修贤听见劫财劫色就觉得腿软，听了‘也得我来’，又有些脸红心跳，绷着脸淡淡的哼了一声：“好啊，让我增长见闻。”

　　把敌人的头颅献给可汗是忠心，献给美人是表达热爱。
　　拓跋厉欢快的出去转了一圈，脚不沾地的飘了回来，美滋滋的举起三颗狰狞丑陋的人头：“这仨人还挺凶。”

　　吕修贤淡淡的看了一眼：“真丑。”
　　她的小心脏砰砰狂跳，心说我可能得做三天噩梦。
　　拓跋厉嘎嘎嘎的傻笑，把人头扔到屋外，洗手喝水，坐下来看着她发呆。小公主看了过来，他莫名的有些慌乱，闪开眼神看着墙上挂的字画

　　一旁的驿丞见了这仨人头，辨认了一会：“嘎！这，这是县太爷的儿子，还有我们当地有名的恶霸！这个是骷髅山的三寨主啊！公主娘娘救命啊！”
　　他噗通一声跪了下来：“您的銮驾启程之后，他们非得来找小人算账不可！公主救命！公主救命！公主娘娘，小人只有两个女儿，情愿献给您做侍女，只求一条活路。”

　　苗一诺在旁边暗暗的皱眉，这里距离京城只有几百里，公主行了数日，其实只是昼夜兼程的距离。县令的儿子胡作非为，不算意外，居然有占山为王的寨主？驿丞也算是朝廷官吏，吃俸禄，传递文书，竟被吓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