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城公主》文绎

20、第 20 章

　　震族有一个风俗。一个强悍的英雄，决不能沉迷于女人的美貌和身体。所有人都遵守这一点，无论背地里怎么好色，怎么沉迷于床上运动，夜里跪舔老婆，到早上把裤子一穿，出去都得做出一副不屑一顾的态度来。
　　拓跋少主一直以来，都听人说：‘女人和左右手差不多。’‘没什么特别的，不如喝酒。’‘你嫂子是性子好，贤惠’‘嗨，我媳妇儿啊，杀羊杀的快，还善于养狗养孩子。’‘嗨，搭伙过日子呗，总得有个人做奶酪奶油，煮粥做饭，成亲没什么大不了的，和原先跟兄弟住一起时一样。’哪怕是新郎官被人询问时，也得这么嘴硬，要不然丢人。

　　拓跋厉真就信了，真以为女人和左右手差不多。他一边手卡手卡的解决问题，一边幻想，哪怕女人和自己动手一样，那小公主也是不一样的。
　　她那双清冷哀愁的眼睛，还有一双纤细柔软，看起来像豆腐一样，不知道摸起来什么样的小手。如果是那双手，啊~不行了……

　　刀红缨一挑帘子：“少主”啪的一下又摔了帘子：“干啥玩意啊！不锁门等着给谁看呐？又不是什么稀罕玩意儿，嘚瑟什么。”
　　拓跋厉红着脸追出来：“说什么呐说什么呐，你嚷嚷什么，就你见得多！”

　　正撞上身披浅黄色斗篷、戴着帷帽的小公主，旁边还跟着苗一诺和白凌波。她有点闷得慌，出驿站去散步，为了安全起见，拉上了保护自己的两位将军才敢离开驿站。
　　陌生的地方实在是令人害怕，可是整日不走路也叫人不舒服。

　　白凌波最喜欢凑趣儿：“拓跋少主和刀姑娘瞧什么稀罕物呢？一定是宝贝。”
　　刀红缨一声爆笑：“还真是个宝贝，不知将来落到谁手里。”
　　拓跋厉单手叉着腰，按住没系紧的裤腰带，另一只手扯了扯衣裳前摆，幸好穿了睡袍，宽宽松松的挡住一切，抬脚踩在门槛上，扯着点裤子：“四公主出去了？我怎么没听见。外头天黑了，冷不冷。”

　　吕修贤袖着手，亭亭玉立，细竹篾编织的帽子精致巧妙，白纱的长度刚到胸口，灯光昏暗，她的相貌在白纱后模模糊糊，清冷温柔，有些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淡然：“有些冷，夜风太凶了，怕受不住就回来了。诸位早些安寝。”说完之后，她转身回屋了。
　　苗一诺回屋拿了两本书、一只竹筒，跟了上去。说是晚上教课，也不能点着灯教到深夜。倒不怕名声上有什么，只怕公主身体娇弱，熬夜伤神。

　　拓跋厉摸着下巴，从帷帽的轻纱一直看到裙摆的飘动，问刀红缨：“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美人呢？”
　　刀红缨觉得她长得只是精致，就是皮肤白，又瘦又柔弱，你们这帮傻汉子没见过，就稀罕的不得了，多见一见就知道了，没什么特殊的。“你不是说女人都差不多么？她哪儿好看？”

　　拓跋厉肃然道：“你看她那么平静，从来不大喊大叫，要说喜欢我吧，也不对我笑，如果偷偷讨厌我呢，也没冲我翻白眼。多可爱。按照庆国的话来说，她真是个心如铁石，坐观成败的女人。哄她哄的我黔驴技穷，她还是泥塑木雕一样，真是千钧之重。你看见了她之后，我的才思奔流。”

　　白凌波转头面壁。

　　刀红缨把手搭在他肩膀上，腹肌颤抖着说：“少主啊，你多跟她说说成语，用才情折服她。”
　　拓跋厉觉得她说的对：“好主意啊。”
　　白凌波：23333

　　出来汲水的明月听了全文，努力记了下来，打算回去禀告公主。她虽然没什么文化，也认得几个字，女官给公主授课时，她在旁边站着听了许多，这些成语用的都不是地方。

　　苗一诺敲了敲上房屋的门：“公主。臣苗一诺前来授课。”

　　吕修贤正坐在炕上胡思乱想，方才见到拓跋厉站在门口，一手淡淡的掸了掸衣裳下摆，一手叉着腰，身上没佩宝刀，放松又随性的站着，一只脚踩在门槛上，和父皇、太子哥哥那种端正儒雅的站姿完全不同——宫里有规矩，不能踩门槛——他的姿势真大胆，眼神放肆，说话的声音语气身上的味道都和平时不同。

　　她心里头知道自己，偶尔有点大胆的想法，心里头也有些坏念头。真要干点什么……不敢。
　　不光是贪生怕死，保全自身。也不只是书上写的人伦纲常，礼义廉耻。
　　前些天把节操全抛，也只能想到在图兔扑上来时不喊不叫，顺水推舟，全然没想过主动扑上去。

　　清风：“公主？苗将军在敲门。”
　　“哦？请他进来。”吕修贤整理了情绪，端身正坐：“苗先生，有劳了。”
　　教书的不分男女，都叫先生。

　　苗一诺把书和竹筒搁在旁边，对她一拱手。随即打开竹筒，从里面拿出两张穴位图来。“公主可识得此图？”
　　吕修贤仔细看了两眼，轻轻摇头：“不认得。”

　　苗一诺开始讲这是什么穴位，有什么用，并且说：“公主在自己身上寻着穴位，再往下讲。”
　　吕修贤点点头，左手掐右胳膊，摸来摸去：“哎呀，好酸。”
　　苗一诺：“手阳明大肠经，曲池，清热解表、疏经通络。要记住经络穴位，还需背下穴位用处。”

　　又往上找了几个穴位，到了肩髃。肩髃在胳膊外侧，胳肢窝的斜上方，肩膀与手臂的交汇处，吕修贤自己摸得着，可是姿势不够端庄，她一指床头：“把那如意拿过来。”
　　镂空雕刻的玉灵芝，一端是玉雕的灵芝头，另一端则是黄杨木仿根雕的根部，上刻花生石榴，有个名儿叫‘多子如意’，灵芝意为如意，而花生石榴则是多子的意思，根部粗如一指。

　　小云拿手帕裹了如意，拿了过来。
　　苗一诺捏着如意：“不行，太粗了。公主，可否借毛笔一用？”
　　小楷笔的竹竿很细。
　　吕修贤很纤瘦，瘦人的穴位感觉更清晰，他一戳，戳出一声闷哼。

　　拓跋厉蹲在门口听了半天了，狐疑的推门进来：“为什么关门？”
　　他相信苗兄的人品，没有多想，只想知道小公主因何失态。
　　“带我一个！我也没学过穴位！”

　　吕修贤脸上闪过一丝羞恼。
　　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却为之脸红。

　　正在这时，忽听隐隐约约有一个高亢尖锐的喊声从院外传来：“救命啊！救命啊！四公主救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