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 24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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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薇儿，优姬就拜托你了……”身体被血浸透，染红了树里洁白的裙裾。
美丽的脸斑驳残破，她的微笑正在一点一点变得透明。淡淡的歉意深沉的执着一同，刻上艾薇儿的脊背，赫然血蝙蝠烙上皮肤，让她无力挣脱。
而被树里珍视，小心翼翼藏在怀中的孩子，她可爱的女儿优姬，正坐着虚无的梦，等她再度醒来，便会忘记了一切，她纯血的出身，为她付出的父母，爱她的哥哥，以及因她而被玖兰家束缚的教母……成为一个人类，无忧无虑。
E等级女王艾薇儿，相当于玖兰家小公主的另一个母亲。她和玖兰家这一辈三个孩子，都交情匪浅。如同小公主被珍藏，艾薇儿同样是将自己隐匿为岁月洪流中的一道暗影。她做玖兰家小公主的教母，再合适不过。
艾薇儿淡薄的看着，波澜不惊的眼像面镜子反射着外界的影像。身为玖兰主母的树里，因为动用了血之禁咒，□□以极其丑陋可怕的形态崩析。慢慢的，像只为让她痛苦般，一点一点风化她的身体，如万只蚂蚁撕咬啃噬血肉。
大屋外飘着落雪，激战中的双方正在激斗，过于强大力量碰撞甚至引起了空间的扭曲……玖兰李士和玖兰遥的厮杀，堪称这个时代纯血之战的巅峰。这玖兰家的私斗，谁是谁非姑且不论，但他们将艾薇儿扯进来，就做得过分了。
三千年，他们认识艾薇儿已有三千年了，艾薇儿的性情也该明白大概。如此还要将她强行牵入，除了蓄意也只可能是别无他法。
“……如果我不这样做，你是绝不会答应照顾优姬和枢的。”抚摸女儿柔顺的发，树里眼里有太多的眷恋和不舍。艾薇儿的性薄如水，断不会许下任何承诺，她活得太久，久到已经没有什么能波动她平静的心湖。
“姐姐，你也有孩子，你该明白……”树里忙噤声，她踩到艾薇儿的逆鳞了。已经不是秘密的秘密了，艾薇儿有多狠，多恨蔷薇蓝，连自己的孩子都不认！
艾薇儿褐色瞳孔收缩了一下，又很快平复，快得像树里的错觉。
“……遥也知道吗？”
迟疑一下，树里缓慢点头，重重的一下。艾薇儿突然大笑，扶着墙壁，斑驳的血迹染在她白净的手指上。艰涩的笑声回荡在没有窗户的房间，如同远古延续的噩梦，永不会梦醒。她像几百年没大笑过，声带被撕裂，咳出血来。
树里突然觉得，或许自己做错了。她骗了艾薇儿，遥只道她会用血做成罩子，让优姬体内吸血鬼的因子沉睡……并不知她会在艾薇儿身上下诅咒，用玖兰的血束缚她，将她和优姬的生命共同体，让她不得不保护优姬，直到一方生命陨落。
这是树里的自私，她作为一个母亲的私心。希望女儿逃过纯血种的诅咒，只要有了E等级女王的庇护，优姬就能摆脱纯血悲伤的命运。
可怜天下做父母的，他们能为子女出卖灵魂，何况艾薇儿。
艾薇儿舔指上的血，她微扬下巴，烛火的摇曳中只见被映成金色的眼瞳。眼缝眯得细长而华丽，骨子里透出的邪魅风华绝代，判若两人。
突地跳了一下，这样的艾薇儿树里似曾相识。她E等级发作失去理智时，遵循本能欲望她化身成妖。人类、吸血鬼、家禽全成为她果腹的食物。那般餍足的笑，贪得无厌。
艾薇儿朝她走去，树里有些怕更多的确是释然。将女儿放到床上，树里让艾薇儿将獠牙伸入她肩窝，抽出体内仅剩的一点血液。
“……这是，玖兰家支付给E等级女王艾薇儿的报酬。保护玖兰家幺女，直到女王生命陨落的一刻。”然后，她安心了合上眼，等待死亡的一刻。
玖兰的血是报酬，是诅咒生成的最后步骤。
血液顺着喉管进入体内，占据了艾薇儿整个肩膀和大片背脊的血红色蝙蝠，苏醒活了起来，不安的涌动碰撞她的血肉骨骼，发出咯吱的声响。待血液完全进入，便尖啸一声隐入皮肤下，血红的色泽更加鲜活饱满。
寄宿体内的诅咒，是活的，为保护而生的血之束咒。
艾薇儿睁开眼睛，入目的是全然陌生的环境。高大的建筑物，修剪得当的花坛，围满的人类和吸血鬼，及玖兰家的纯血……是了，她想起来了，她用若叶沙赖的身体，做了一场的梦。若叶莲、锥生零、黑主优姬，日间寮，夜间寮，黑主学院。
“是你，唤醒的我吗？”她张口，却发现喉咙干涩的火辣。艾薇儿超眼前的男孩伸出手，抚上他酒红色的微翘短发，然后凑近……
“请等一下！”有人打扰她用餐，艾薇儿半眯着眼望去，居然是初……
初一个箭步上前，将李士也就是支葵的身体拉到身后，朝艾薇儿单膝点地跪下。修长五指翻飞解开衬衫领口，露出白皙的脖颈。青紫色的血管就在下面涌动，甘甜而美味。
露出讶然的神色，艾薇儿想起被初护住的少年，是叫做支葵千里吧……她记得是李士的儿子。不免多瞧了他一眼，不愧是李士的儿子，连受到惊讶时的呆劲也跟他老子一模一样。（陛下，那是李士本人）艾薇儿跟李士大眼瞪小眼起来。
场面变得动荡，那么多人瞪大眼睛围观。夜间寮的学生也就罢了，这里还混有大量的日间寮学生。黑主灰阎最先反应过来，用理事长的身份调动夜间寮将日间寮疏散。不幸看到里面的人，只能请夜间寮消除记忆了。
而这时玖兰枢的反应也够快，他动用手下的人一边帮着疏散日间寮，一边还要将优姬护在怀里，挡着她的眼。跟赤枝泓交换个眼神，各自忙碌起来。没用多久，场面一下子冷清，只剩下贴身的几个侍卫。至于闲杂人等则一律肃清了。
“梅田。”唤了个名，铂金发色的侍卫便会意上前，代替初露出白皙的脖颈艾薇儿吸血。换了人，艾薇儿没了犹豫直接将獠牙刺入皮肤下，果腹止渴。如此轮番，赤枝泓身边的侍卫都走了一圈，他早有准备，随身待了十几个多侍卫。
饥饿感止住，艾薇儿擦去嘴角的血渍，亢奋还未从她眼底退去，鼓动着暗红色的光芒，在漆黑的夜间似乎连那一轮明月的光泽也遮住了。身体似乎起了些微变化，依然是少女的模样，却明确觉察出感觉不一样了。
亚麻色的卷发披着血霞，映的肌肤更雪白如玉，五官深邃，依然只是清秀眉宇间却带了点说不出的韵味，柔和了残酷和温柔，她本人的气息都很淡薄，似有若无。一袭洁白长裙垂过膝盖，规矩的贴着身侧，裸足踩在柔软的草坪上，饱满的脚趾头也泛出健康的粉红。披着很大的白色披肩，足以裹住大半个她，一手拢着披肩，一手隐在披风中，隐约可见手里握着东西，露出管状物浅褐色一角。
一阵夜风袭过，吹动她洁白的裙裾。艾薇儿半垂着眼睑，仪态端庄的站立，她甚至没做出任何举动，仅是这么站着，她周围的空气就停滞不前。
明明在面前，却觉查不出一丝存在的气息，仿佛不过是自己的幻觉。没有人开口，也没有人移动分毫，时间的流逝变得不具任何意义。
零觉得呼吸困难，像有双手掐着他的脖子，握着血蔷薇的手已经完全脱力。不要说举枪，仅是站立就很勉强。本能臣服的感觉，比他面对绯樱闲时还要强烈。
E等级女王，他多少有点明白这个称号的含义了。如果他已经彻底堕入E等级，怕是已经匍匐在地，动弹不得了。
‘……E等级女王，艾薇儿。是经历了圣战毁灭后还存活的最远古吸血鬼，她的强大和诡异已经到了深不可测的地步。她从出生到成名都是个传奇，只可惜今时今日已经很少有人记得她……当然了，元老院的老家伙们是肯定认得她的。前段时间，元老院一翁来过了吧！’
绯樱闲曾明示暗示过他们，可当时他们谁也不信。憎恨着吸血鬼的沙赖，怎么可能会是吸血鬼？可他忘了，并不是只有人类才会憎恨吸血鬼，吸血鬼也会憎恨吸血鬼，而人类也会憎恨人类。如果他能活着坠入Level E，零不认为自己憎恨吸血鬼的心会少分毫！相反，会更加憎恨！
E等级女王，作为猎人或即将坠入Level E的原人类，零太明白声名背后的沉甸甸。除非所谓纯血的天生强大优越，越是庞大的权势后需要背负的越惊人。他相信那刻入灵魂的憎恨不假，也愿意相信眼前陌生的少女就是所谓E等级女王，但不表示他会承认她。而艾薇儿也从不需要任何人的承认，正如她的过往不需要谁来鉴证一样，艾薇儿活到今天她只是为她自己而活着，与别人无关。
绯樱闲的话没错，甚至的太浅薄。只有真正的E等级才明白E等级女王的可怕，简直是神一般的存在……零为心中闪过的念头发笑，吸血鬼是神？那他一家人，难道是被神屠杀的吗？不，他们是野兽，披着人皮的野兽。它吞噬了他最尊敬的朋友……零在自欺欺人，他明知一直以来接触的都是E等级女王，却固执的不愿相信他认作朋友的人，其实是一只吸血鬼，一只赫赫有名的吸血鬼女王。
血液一阵躁动，零听到银铃的响声，那是……
“闲，既然来了就现身吧。”艾薇儿吐露言语，淡淡的如同初秋的薄雾，一点点冷，却很是舒爽畅快。她有一副非常好的嗓子，堪称天籁。
建筑物的阴影中走出两个人，红玛利亚和锥生一缕，一缕怀里抱着绯樱闲的肉身。纯血种近乎完美的□□，没有灵魂也能在深眠中修复声名，这点艾薇儿永远也望其项背。她再强，也终逃不过E等级的束缚，即使她是女王。
清脆的铃声，正是闲发带和腕间的饰品，悦耳动人。
闲瞪大眼，青涩的容颜上写着不合时宜的恨，深沉的能将人溺毙的恨意，直指支葵身体里的李士。初来过李士，侧过去的身子挡住闲的视线，将支葵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不仅是闲，其他人也颇为侧目。闲楞了一下，淡色的瞳色更加深沉。
天边一缕金色划破黑夜，投射在艾薇儿身上。她抬头以手背遮住阳光，刺眼的光让她忍不住将眼睛眯成一条缝。左肩滑落的披肩下，赫然有着大朵大朵蓝色的蔷薇花，正开得冶艳而妖魅，占据了整个肩头。
“泓。”艾薇儿唤了一声，赤枝泓会意引她进入夜间寮。
她一离开，场面顿时镇不住。太多的震惊、太多的疑问，太多的仇恨，太多血族的陈年旧事，太多的血腥黑幕，实在不适合光天白日的都漏出来。
但纯血种们可不会在乎那些，他们从小的教育就是君王之道。没有谦让，只有霸道，没有顾及只有为所欲为。习惯了我行我素，处处被人迁就，自我中心的思想已经根深蒂固。指望他们会顾及场面将私人恩怨压下，基本是奢望。
赤枝泓去而又回，从昨夜开始就换上的单片夹鼻眼睛，依旧还是夜间寮的制服，却显得点不合时宜的邪魅。不过初认得，那是幸灾乐祸的前兆。他似笑非笑，看过对视中闲和李士，然后朝初招招手，最后定格在护着优姬面色深沉的玖兰枢。
“玖兰枢、绯樱闲、玖兰李士，女王陛下有请。”吸血鬼说到底是按力量说话的种族，都是纯血种叫人的顺序也是有讲究的。
三人一怔，属李士反应最洒脱，嘻嘻笑着就往进走，他随后跟进了闲，闲身后跟着锥生一缕，还有随后赶到填补了初位置跟着李士身边的一条拓麻。玖兰枢则带走了在场一半以上的人，他带着优姬，自然零也会跟着。结果下来，根本是把场地换了一下，人物却完全没动！
夜间寮大堂的客厅，艾薇儿已含笑端坐，恭候大驾。
作者有话说
第26章 第 2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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