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贴地飞行》青光眼大侠

65、第五十章

　　事实证明，谭进这一趟差没有白出，X城事故引发的风波不久便平息了。

　　谭进还是派人调查了路循，过去的那段时间里，他也曾想过打听路循的下落，但是他害怕迎接他的仍然是那句冷冰冰的“对不起”。

　　这一次却有所不同，他既然已经知道路循和顾云峰在一起了，倒也不再抱什么指望，无非就是想看看对方过得怎么样。

　　人嘛，大概就是这样犯贱的生物，谭进想。

　　他找的人效率倒是奇高，不到一天便将文件传了过来。

　　路循这两年的确一直在B城，只是不再做机车改装的活儿了，资料显示他注册了一家公司，主营是媒体推广，主要项目是一个叫作《飞凡评车》的节目，这个节目在B站和X音上的粉丝量都超过了百万，可见运营得还是比较成功的。

　　又看了一眼，公司股东那项上，顾云峰的名字赫然在列，谭进不禁冷笑了一下。

　　没想到自己在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倒是过得不错。

　　谭进打开了B站上《飞凡评车》的往期节目，男主持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声音是谭进最熟悉不过的——这个声音曾经在耳边说过的情话他不曾忘记过。

　　画面上的身影正是路循，虽然戴着鸭舌帽，并且刻意地用口罩遮住了脸，但是谭进看到画面的第一眼，便认出了他。

　　这么看，他说的因为工作上的事最近才来的S城也并非不可能，但是更多的可能还是为了顾云峰吧，路循和顾云峰出现在S城的时间几乎是完全吻合的。

　　还真是深情，谭进想。不知怎么地，总涌起一种被背叛的酸涩感。

　　退出了B站视频，谭进把点开的资料关掉并且送进了回收站。

　　.

　　兰欣发现，最近谭进有点不正常。

　　比如他这周已经来了公司两次，说要跟顾博士谈项目的具体细节。

　　又比如昨天他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看似无比认真地说：可以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吗？

　　再比如说，这天中午谭进说想请自己和顾博士吃个饭，并且请顾博士一定邀上那位姓路的朋友，故人相遇，一定得一起喝一杯。

　　饭自然是约上了，只是顾博士的那位朋友见到谭进的那一刹那，表情还是出现了些许不自然，似乎什么东西被刻意地压抑住了。

　　恰好，那时候谭进在低头喝茶，什么都没看到。

　　而这一切，却落入了兰欣的眼中。

　　谭进定了一个包厢，索性桌子不是很大，四个人坐着倒也不觉得疏离。谭进跟兰欣坐得近一点，路循由于是最后一个来的，于是就坐在了顾云峰的旁边。

　　谭进抬起头的时候，发现路循已经坐在了座位上。

　　“终于来了，大家之前都见过，我想就不用再多做介绍了。”谭将说完拿起酒瓶，将酒倒在了杯子里。

　　“诶，这可不成，这位帅哥你之前可从没介绍给我认识，我连人家叫什么都不知道呢。”兰欣一改平时的稳重，语气里多了几分撒娇的意味。

　　“他呀，是我以前在A城认识的……朋友。”谭进说“朋友”两字之前略微迟疑了一下。

　　“是啊，我跟谭总之前在A城认识的，我叫路循。”路循拿起自动旋转桌上转过来的酒杯，“今天来晚了，我先自罚一杯。”

　　见到路循这么个反应，谭进反倒不知道他葫芦里卖得什么药，以他对路循的认知，路循因为极易喝醉所以在外边除了偶尔喝点啤酒以外，几乎是滴酒不沾的。而刚才他往杯子里倒的是五十多度的白酒。

　　他倒酒的时候本就没想过路循会喝，可没想路循反倒主动拿起了酒杯。

　　还没等其他人说什么，路循已经举起酒杯将杯子里的酒一饮而尽。

　　一杯酒下肚，一抹不自然的红色爬上了路循的脸颊。

　　看着这样的路循，谭进没再说什么。

　　“哪有像你这样喝酒的。”顾云峰边说边给路循递上一杯茶，路循也很自然地接了并呷了一口。

　　看着两人的动作熟稔得一气呵成，仿佛一块儿生活了许久的伴侣，谭进觉得眼前的这一幕显得格外刺眼。

　　似乎感觉到氛围有些许不对劲，顾云峰坐直了身体，对着谭进笑了笑：“谭总见笑了，小循的酒量本来就很差，刚才那种喝法，很容易醉。”

　　“哦？是嘛，我倒是忘了他酒量很差。这两年记性还真是变差了。”

　　兰欣眼看着气氛向着越来越诡异的方向发展，有意缓和氛围：“路循你好，我是兰欣，是谭进的……女朋友，同时也是顾博士的工作伙伴。现在我们能在S城相遇，真是莫大的缘分。”

　　“今天谭进说老朋友在这里再次相遇不容易，所以就想着约你和顾博士过来一起吃个饭，就当聊天叙旧了，大家今天可不许聊工作。”兰欣这话说的落落大方。

　　路循这时候似乎才从刚刚那杯酒中缓过神来，他的眼睛望着谭进和兰欣的方向，眼睛下方一块也被酒精晕红了，不过眼神还算清明。

　　这时，兰欣忽然拿起公筷往谭进碗里夹了一块糖醋排骨：“这是你平时爱吃的，我刚才尝了下，味道不错。”

　　谭进愣了一下，随后果真笑着夹起筷子尝了那块排骨：“果然不错。”

　　路循的目光似乎一直没从他俩身上挪开。

　　“谭总，你和小徇是怎么认识的呀？”以顾云峰这种学霸的认知，他想不出路循和谭进怎么会有交集。

　　“机车，我们是摩友。”还没等谭进开口，平时话很少的路循却把话茬子给抢了，不过回答得言简意赅。

　　顾云峰似乎没听清楚，于是谭进补充道：“是啊，以前的人说不打不相识，我和路循也算类似吧，还记得当时约了在A城城郊那个十三弯比赛，最后的结果嘛，你们猜，谁赢了？”

　　在谭进说话的档口，路循又举起酒杯独自喝完了杯中的酒。

　　“谁赢了？”兰欣和顾云峰都露出好奇的神色。

　　“你们问他。”谭进昂了昂下巴朝路循看去，示意路循说出答案。

　　这时路循的眼睛已经开始泛起雾气，眼见着三双眼睛齐刷刷地投向自己，他竟然露出了不知所措的表情。

　　久久地，他似乎才反应过来，答了一句：“我没输。”

　　“看来喝的有点多。”顾云峰拿走路循手中的酒杯，“今天怎么还跟酒杠上了？”

　　看着顾云峰的一举一动，谭进感到颇不是滋味，没来由的心烦，于是他也拿起手中的酒杯一饮而尽。

　　兰欣奇道：这一个两个的怎么都像是跟酒有仇似的。

　　饭吃到最后，路循大概是真的醉了，趴在桌子上似乎是睡着了。

　　顾云峰大概是觉得也差不多了，准备用app打个车，和路循一块回去。

　　“我让助理送你们吧。”谭进说。

　　顾云峰推辞了一下：“送了我们，谭总怎么回去？”

　　“有我呀，我的车就在外面。”兰欣说。

　　这时路循似乎醒了，他从桌上抬起头，用双手支起下巴，表情是发懵的状态，仿佛不谙世事的孩童。

　　顾云峰没再推辞，跟谭进和路循道过别以后，架起路循的一条胳膊便朝门外走去。

　　谭进和兰欣迟迟没起身。

　　“我的演技怎么样？”兰欣拿着一片西瓜细细地啃。

　　“九十九分。”

　　“那一分丢在哪？”兰欣放下了西瓜。

　　“我不爱吃糖醋排骨。”

　　原来，昨天谭进问兰欣可以考虑一下当我女朋友吗的时候，便被兰欣一口拒绝了，兰欣对谭进是有那么一点好感，但她更是个骄傲的姑娘，从小到大，追自己的人就没有断过，从跟谭进的几次接触来看，她觉得谭进心里应该是住着一个人的，但那个人，显然不是自己。

　　谭进莫名其妙地找上自己当女朋友，她可承受不起这种召之即来的缘分，是工作不够忙，还是梦想不够大？她想找的人，首先对方的眼里要有自己。

　　所以她直接拒绝了谭进，但是答应帮他演场戏。

　　“你心里的人，是他？”兰欣又拿起一片西瓜。

　　谭进没有立即回答，久久才说：“还说这些干什么？没看到人家已经有新欢了吗？”

　　“你是说，顾博士？”

　　“不然呢？”

　　兰欣突然笑了一下：“哈？”

　　“谭进，我想跟你说个事。”

　　“什么事？”

　　“呃，这个情报对你很重要，不如你给我们公司再追投一千万，我就考虑把这个事告诉你。”兰欣趁火打劫。

　　“你先说。”

　　“我们顾博士可是个标准直男，他有个谈了四年的女朋友在B城。”

　　“你确定，是女朋友而不是男朋友？”

　　“当然确定，人家的屏保就是女朋友的照片，而且人家每天都会跟女朋友视频聊天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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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再跟你说个事，刚刚路循看你的眼神就跟顾博士看他女朋友的眼神一样。”

　　“还有最后一件事，你现在出去的追的话，可能还来得及。”

　　兰欣话刚说完，便看到眼前的身影已经冲向了门的方向。